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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林-2006年第6期-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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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观者中有很多诗人。 
  这是一些很特别的人,一株普通的百里香就会让他们很陶醉,如果偶尔发现一株罂粟、麝香石竹、雏菊或任何其他野花,他们就会激情四溢,开始信口朗诵现场作的诗。有些很押韵。 
  我躲在白鹳做窝的那棵老榆树的树干后面,从那里我能听到他们的朗诵,而他们看不到我。一天我听得太兴奋了,一不小心,他们发现了我,但是他们没有生气,而是问我喜欢不喜欢那些诗,我对他们说喜欢喜欢,并开始朗诵那首: 
   
  在大山的山坡上面 
  我亲手种的小果园 
  春天美丽的花朵开遍 
  果实朦胧的希望隐现 
   
  朗诵完后我告诉他们我们所在的小果园是安娜姑妈的,她教了我这些诗,因为据说她的果园很像佛来·路易·德里昂在他充满诗意的作品中歌唱的那样。 
  我那时的天真让我很吃惊,尽管还不至于天真到觉察不到我和巴科先生的相遇绝非偶然。 
  “我希望你跟我来一下。”他说,脸上还带着那个微笑表情,看来那天上午他已经决意用它来讨好我。 
  我含含糊糊地说了声对不起,我在等安赫尔一起到拉夫莱恰河里洗澡,如果我不去的话他会认为我发生了什么事。 
  “你别为这个担心。我侄子知道你跟我在一起。” 
  现在我毫不怀疑他的的确确是来找我的。而且我也毫不怀疑是安赫尔告诉了他我出门的大概时间。 
  我斜着眼看了他一下。微笑已经从他的嘴边溜走了。 
  “喂!现在咱们走吧。” 
  我没法拒绝,难道他已经掌握了我对他做过的事? 
  他把我带到了商店,门是关着的。然而,当他把门打开,我听到里面有一些声音,像是在讨论什么。看到我们进去,聚会的人没有一个显出吃惊的样子。毫无疑问他们在等我们。 
  我认出了堂胡里奥,据安娜姑妈讲,他是村里最富的人,还认识一个在银行的人,他住在离山坡上的小果园不远的一幢别墅里。有一个陌生人和他们在一起。 
  这是一个让人看一眼就会喜欢上的人。他有一种叫魅力的东西。他容貌坦然自若,和蔼可亲,而且说话时显得很自信,这让人下意识地就把他归入胜利者的行列中。他对我的微笑完全赢得了我的好感。 
  完全不像巴科先生那天上午为了讨好我而挤出来的微笑表情。那个陌生人的微笑,相反,和他的脸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甚至让人感觉无论怎么努力都绝不能让二者分开。至少当我问自己那个陌生人会想对我怎么样时我是那样认为的。 
  在聚会的人中他是主角:另外两个人都在很认真地听他讲话。 
  “我跟这两位说,”他冲巴科先生说道,“以后我们再慢慢地谈这件事。因为现在不能因为这事让我们的朋友厌烦。”说这话的时候他冲我挤了一下眼睛,带着会心的神气。 
  我感觉自己挺重要的。 
  那句“我们的朋友”就好像是一本护照,一下子让我进入了一个极其令人激动的世界,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停下来考虑自己还没有准备好躲避可能出现的陷阱,我就快乐放心地进入了这个世界。我的情绪极度高涨,完全沉醉在愉悦中。 
  “你好,安德列斯!”那个陌生人的声音让我惊喜了一下,“你叫安德列斯,对吗?” 
  我点点头,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我开心到了极点。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你我会成为好朋友,”他的声调稍微有点变化,“至少我想成为你的朋友,我猜你也想成为我的朋友,我没猜错吧?” 
  还没等我回答他就伸出了手。 
  “握一下吧,朋友!” 
  我的手实际上也马上伸了过去。 
  “好,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告诉我,长大后你想做什么?” 
  我听见堂胡里奥干咳了一声,又用眼角的余光看见银行的那个人做着不耐烦的表情。 
  “妈的,现在问这个干吗?”巴科先生从牙缝里发出嘟囔。 
  那个陌生人不动声色。 
  “你想做什么,啊?”他又问一次,“告诉我。” 
  “火车站长。”我回答。 
  “看哪,不错。是的,我也想做站长……” 
  他开始谈火车,说如果一列火车鸣笛请求比另一列先进站,但是当时站长命令说不,那一列不行,让另一列先进并操纵一个杠杆给它通道。 
  我像是被催眠一样地听他说着。其他人并不这样。 
  “操,真讨厌!”巴科先生说。 
  “火车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你不这么认为吗?”那个银行的人说。堂胡里奥接下去说: 
  “据我所知咱们来这儿不是为了只谈火车吧。” 
  这差不多是我刚才应该问自己的问题:“我在这儿到底起什么作用?”……但是我被那个陌生人令人折服的个性迷惑住了,像被催眠了一样,他解除了我的防御。蛇能抵御魔法师的笛子吗?这有点像发生在我身上的情形。 
  “那么,我们就确定你想做火车站长,是吗?” 
  “是的。” 
  感觉好像只有他和我在,其他人对我们来说都不存在。 
  “这样的话,我猜你最喜欢的玩具是一列电气火车,我猜的不对吗?” 
  不,他猜的完全正确。那么,怎么解释我没有电气火车呢?……我没有是因为一列有机车、车厢、轨道、平交道口、隧道和车站的电气火车很贵,我父亲,当然这个我没对他讲,那时在钱上不太宽裕,没钱买它。不,不只是不太宽裕,而是很拮据。我曾听到他和我母亲谈论一些什么汇票要到期的话。不,现在不是让他给我买电气火车的时候。 
  至于安娜姑妈,她要是能给我买早就买了;她非常喜欢我,愿意给我她所能给的一切。但是她也不宽裕。她有山坡上的小果园,她住在那儿,还有一点她父亲的退休金,他曾是邮局职员。这刚够勉强过活,不允许任何奢侈。因为小果园实际上什么也不出产,唯一能带给她的,是她作为那块土地的主人的满足感,和欣赏树木后所体验到的审美愉悦:粗壮的栎树、白蜡树、圣栎树、欧栗树、胡桃树、冷杉和榆树。只有榆树比较多,遮蔽着小路。而这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多了。 
  “如果我对你说,”那个陌生人又取悦似的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你很快就会有一列电气火车,你会怎么想呢?” 
  他会是我父亲的朋友,而且跟他说过要给我买吗?我幻想着。 
  还有,跟他兜什么圈子?真是的;我准备送给你一列,由你自己选,你就看吧。 
  我听对了吗?他说过要送给我一列电气火车吗?我漫无边际地瞎猜着。所有这些真的正在我身上发生吗? 
  就像在梦里感觉到奇怪的声音说着你一时找不到解释的东西,你必须醒来才能明白,我拨开包裹着我的云雾,我相信听到了堂胡里奥的声音: 
  “我能让通向公路的那块地被征用。” 
  “你不明白吗?”现在是巴科先生在说,“那样的话我们会被那些他妈的生态学家和诗人指责的。” 
  “还有可能强制执行汇票呢,”银行的人指出,“几天内就到期了,或者我搞错了,或者他没钱支付。在这方面我们已经有点进展了。在那种情形下他姐姐不得不卖掉它以帮他解困。” 
  “交给我,你们愿意吗?”那个陌生人用和其他人一样的、低得几乎听不到的语调说,“我向你们保证过,说服她用不着走极端,我自己就足够了。因为你们应该知道我做了这么久的建筑商,斗过其他比她更难对付的牛。相信我,越少张扬越好。你说的有道理,巴科;那些生态学家会指责我们的,这对我们可不好。必须要做到,当他们快察觉时,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你们听我的吗?……我跟你们说,这些我很早就会了。” 
  然后,他转向我。 
  “好,我们继续我们的,”他的声音不再是窃窃私语,而是恢复了正常的音色,“我跟你说过我很想送你一列最复杂最先进的电气火车。但是,”他轻轻地干咳了一声,“作为补偿,你必须帮我一个小忙。你知道,”他开玩笑地说,“我给你一个东西,你也给我一个东西,好吗?” 
  我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交易。 
  “好。” 
  我可以给他的一切都完全无法和他要送我的电气火车相比。 
  “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求你姑妈见我并且听我给她的建议。你要注意这很容易。因为我知道你是她的掌上明珠,她不会拒绝你任何事。” 
  “只有这件事吗?” 
  “只有这件事。剩下的,”他从牙缝里发出嘟囔,不知为什么,我第一次觉得他的和蔼在很大程度上是强装的,“由我负责。” 
  那么这样看,我只要说服姑妈见他,电气火车就是我的了。没有比这更轻而易举的事了。 
  在我们从巴科先生的商店赶往山坡上的小果园的路上,那个迷人的火车(就是现在让胡安娜那么恼火的火车)的影像,那个我一有空就跑到城里的玩具商店看的火车的影像,就一直陪伴着我。 
  那个陌生人在我旁边说呀说呀,但是我太着迷了,没办法很好地理解他说的话。直到安娜姑妈的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记得他对我说过,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把他引见给姑妈,并让姑妈接受他的建议。现在他想要我再做点别的吗? 
  “为了几棵老树和一座快要倒塌的房子,我们会给你姑妈一幢别墅,别墅配有暖气、热水、木地板、电视天线,甚至音乐线,还能再要什么呢?她的余生会生活得像女王一样。你不觉得吗?” 
  我们已经到了山坡上的小果园的入口大门。小路两边的榆树好像变成了饱蘸油彩的画笔,在天空一望无际的蓝色画布上描绘着闪着珍珠光泽的朵朵白云。 
  突然,白鹳在巢里开始用它的长嘴“在蒜臼里捣蒜”:咯啦咯啦咯啦咯啦…… 我从梦里醒来。电气火车的形象烟消云散,而代替它的形象我一点也不喜欢。 
  小果园已不再是山坡上的小果园。栎树、白蜡树、圣栎树、胡桃树、欧栗树和冷杉都消失了。 
  小路也没有了,没有了榆树,没有了鸟巢,没有了白鹳。 
  取而代之的是一排一幢挨一幢的别墅,一模一样,不可分离,就像连体兄弟一样:石板房顶上安装着一模一样的电视天线,门前是一模一样的绿色方块,算是花园,一模一样的围墙给人完全虚假的亲密和独立的感觉。空气里充斥着人声和噪音。烟囱和汽车、摩托车排出的黑烟使空气变得无法呼吸。 
  诗人已经不能在百里香前陶醉,也不能在发现一株罂粟、麝香石竹或雏菊时愉快地欢呼,因为这里已经没有野花了。取而代之的是现代化城市,遍布着柏油街道、游泳池、咖啡馆和社区中心。而它的推进者是堂胡里奥、银行的人和建筑商。唯一的让步是在入口处立的巨幅广告,上面写着“山坡上的小果园的城市化”,到了傍晚蓝色的字母会亮起来。 
  白鹳不再“捣蒜”了,咯啦咯啦咯啦咯啦……但是我也不需要它继续捣蒜以保持清醒。 
  我打定了主意后,在入口大门停下来看了同行者一眼。然后,在他觉察到我的企图之前,跨过大门并在身后把门关上,把他关在了外面。 
  “我不想把姑妈介绍给您,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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