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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2007年4期-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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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区长找他,并没有去提讯室,而是借故在了解其他什么情况。 
  当天晚上,众人都睡熟的时候,张决起了两次夜。一次是将没有关严的窗扇关紧,免得凉风吹浸;另一次是上厕所小解。他发现,第一次,“大款”偷偷在床上翻了一下身,第二次,则干脆也装作上厕所跟在张决身后。那时候,张决心想,必须得想其他办法了,否则一切都化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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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轮流放风时间。监狱的广播里,正在播送本市新闻。犯人们三三两两漫步在操场上。操场的另一边,装满桔梗的麻袋已排列整齐,这可能是本年度最后一批来料加工的交易了。远处的工厂里,传来机器巨大的轰鸣,它使脚下的土地,似乎有一点微微颤抖。张决脚上穿的是一双崭新的球鞋,洁白,弹力,更重要的,轻盈,敏捷。 
  “老K”正和几个犯人站在那里抽烟,时不时地搔几下刚剃短的脑壳,他的脸颊映着夕阳的反光,偶尔从那光线里,可以溅出说话时的唾星。 
  张决慢慢走过去,像是要加入他们的谈话。快要走近时,他对“老K”说:“我想和你锻炼锻炼。” 
  “老K”并不笨,他明白张决什么意思。他说:“你活腻了?” 
  张决一下子就从身后抽出一根木棒。“老K”见状,立刻摆摆手,吐掉烟卷,笑着说:“别,没什么,我们可以谈。” 
  几个犯人立刻走掉了。张决握紧木棒,猛然下蹲,一棒子打在“老K”的腿上,“老K”嗷的一声惨叫着,两只手伏在地上。 
  张决接下来的击打全部落在“老K”的后背和肩膀上,不到两分钟工夫,“老K”已是手足筛糠,面如死灰。在管教们跑过来之前,张决对几乎人事不省的“老K”低声说的是:“我再也不会见到你。” 
  张决被立即关押了禁闭。这是不用说的,犯人内讧与袭击管教同罪。因为正是晚饭时间,监狱方面担心此事引发暴狱反应,连饭也没让张决去食堂吃,直接就把他带到禁闭室了。两个干警仔细搜索了张决的衣裤之后,确信没什么问题,把他关进了狭小而憋闷的禁闭室。 
  随着两道铁门的轰然锁闭,张决站在禁闭室里轻轻吐出一口气。他撩开自己的衣衫:在裸露的胸膛那里,粘着一条黄色的胶带。他揭开胶带,里面露出一把崭新的锯条! 
  直到晚上九点钟,值班的戴监区长才想起该给张决送饭。而那时候,他又琢磨该如何打发面临的漫漫长夜,那无疑是到门卫那里,再约好两个岗楼哨兵一起打打麻将。他把饭送给张决,并不马上就走,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禁闭室的第一道门外,抽了两支烟。 
  戴监区长说:“这次你要是再把马桶弄堵了,我就把它套在你头上让你出来。” 
  张决吃了两口干粮,说:“这次我要是再弄堵了,你就把我装进马桶里让我出来。” 
  戴监区长说:“我知道你这一辈子就这么的了。” 
  张决说:“咱俩都一样。” 
  戴监区长说:“你什么意思?” 
  张决说:“你看守我一辈子,其实也是我看守你一辈子,谁也没占便宜。” 
  戴监区长说:“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抽你嘴巴子!” 
  张决说:“那要看你有没有力气像我这样先吃一碗饭。” 
  戴监区长说:“得,不跟你贫了。我去岗楼那里视察一下,回头找你算账!” 
  戴监区长站起来,锁好两道铁门,脚步声渐渐远了。张决知道他去做什么。他耐心等到子夜时分,激动得尿了不止一泡尿,然后勒紧裤带,身体呈“大”字形蹭上室内两墙之间,掏出锯条,开始锯通风窗上的铁栏杆。他锯了不过一小时,一条铁栏杆就被锯折了,再用力一扳,栏杆弯掉,眼前豁然洞开。 
  张决轻手轻脚地从禁闭室跳了出去。广袤的操场上,阒寂无人。远处的监舍灯光零星耀目,他知道凭着光学的原理,他可以看到那里,那里看不到自己。他走到禁闭室外的一个墙角,扒开草丛,拾起白天藏在那里的一根两尺长的铁线,然后快步朝那些装满桔梗的麻袋跑去。张决只用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把二十几只麻袋搬到一堵高高的狱墙下。他把它们垒垛起来,然后爬上高高的狱墙。在狱墙上,他脱下衣服在手里,用它握住那根两尺长的铁线,向电网上一触,立刻,电网的零线和火线交混,火光一闪,远处传来巨大的“嘭”的一声,继而四周一片漆黑。 
  电断掉了。 
  在监狱内的报警枪声尚未中断之前,张决的身影已消失在狱墙外沉沉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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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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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个是吗?” 
  “做乜啊?” 
  “我想看看”。 
  “你系度做紧乜?” 
  “你说普通话行吗?” 
  “可以。” 
  “我就是想问,”张决对那个碟片商店的老板问道,“你这里有《爱情》这首歌吗?” 
  “有的。”那个五十多岁的高颧骨老板说,他拿了一张碟片递给张决。 
  “郭富城的?我不要郭富城的。”张决说。 
  老板又拿了一张。 
  “许美静的?也不是。怎么都叫《爱情》?”张决摇摇头。 
  老板又找了一张,“这还有莫文蔚的。” 
  又黑又瘦的张决望着远处的楼群,那里有他极其陌生的广州长途汽车站。是的,三年来,他打过无数次的短工,却无法得到一份固定的工作,他经历过无数座城市,却没有留下一丝的印象。 
  “你到底要谁的《爱情》?”老板眯着眼睛问。 
  “林志颖的。” 
  “没有,那是多年前的老歌啦,你有十年没听歌了吧?” 
  张决说不出话,他慢慢转身走了。他感到很饿。路过一个简陋的卖包子的小摊前时,他忍不住买了两只包子吃。他不知道那是什么馅的。为了不让人注意到他的面庞,他捧着包子,转向路边的报纸橱窗佯装边吃边看。蓦地,在一份刚刚出版的《人民法院报》那里,他的眼睛不动了: 
  ××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告 
  ……鉴于该故意杀人案已告破,犯罪真凶已被逮捕并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本院决定撤销对张决的刑事判决。请张决见到本公告后,尽快回本院办理相关手续…… 
  远处响起闷雷,似乎快要下雨了。张决把嘴里嚼着的包子吐了出去。在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们没有一个听清张决的自言自语: 
  “好啊,跟我玩这一套,我才不会上当!” 
  张决拔起脚步,朝长途汽车站相反的方向走去。他记起了多年前一个叫不出名的狱友跟他说过一句话:要想逃得更远,必须走没有沥青铺过的道路。 
  迎着杂乱的车流,张决的耳边响起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它让他稍感迟疑和陌生,不过还是那么让人心颤和温暖: 
  很久以前梦想飞飘到山头那一边看看什么是爱情…… 
马小康
丁伯刚  
(本文字数:2852)       《收获》 2007年第4期 
字号: 【大 中 小】  
  一 
   
  说起黄田中学初三(3)班这起盗窃案,有两个特点格外引人注目:一,被偷者是全班学生中最不应该被偷的,而偷窃者也是全班学生中最不应该偷窃的。被偷者张建生,家住几十里路外的一个偏僻山村,前几年父亲去世,留下三兄弟跟着寡母艰难度日。每年冬天地里的红薯收获下来,他们自己舍不得吃,一根一根洗净绞碎,磨成粉,沥干晒干,然后由张建生利用上学的机会,翻山越岭挑到黄田供销社卖了,便算家里的一笔大收入。这个星期天的傍晚,有不少同学亲眼看到张建生一身大汗,弯腰驼背挑一担薯粉往供销社去的,没想一夜过去,卖粉所得的二十多块钱竟然从箱子里不翼而飞。惊吓之余张建生不由发出一声悠长的哀号,声音就似一头被宰杀的猪。而另一方面,那个偷窃者马小康在全班五十多个学生中,家庭条件差不多算最好的了。马小康的父亲在歌珊县柴油机厂当工人,每月有一笔固定的工资收入,家里还有三个姐姐帮着干活。全家六人吃饭,倒有五个能挣钱的,马小康在学校不愁吃不愁穿,每星期手头还有不少零花钱,谁会想到这样一个人偏偏做起小偷来? 
  马小康不只做了小偷,而且不知道偷了多少次共偷了多少人,完全算得上一个惯犯,这是让人无比惊讶也让人无法理解的第二点。马小康偷了东西却并不急于用出,他把所有赃物全藏在厕所旁边一间废弃洗澡堂的破衣柜里,一项项分门别类,归置整齐。有现金饭票菜票,有衣服帽子鞋子袜子毛笔铅笔等等,五花八门。初三(3)班班主任王雄指挥几个学生费了好大工夫,才把赃物清理干净,一齐堆到语文教研组办公桌上。 
  “我操,”每个老师走进办公室,猛不丁都会被桌面的东西吓一跳,“这是从哪搬来了一间仓库啊?” 
  老师们指点着站在办公桌前的马小康,“说说看,什么时候在我们眼皮底下搞出一间仓库的?” 
  马小康满脸通红,身子不停地左右扭动着。扭到后来,竟对着说话的老师粲然一笑,似乎这些老师真在夸他。 
  “站好,立正!”班主任王雄怒喝,“都什么时候了,亏你还笑得出来,明明偷了东西,你还有心思笑出来。一个人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羞耻二字?” 
  王雄把桌子拍得咚咚响,一字一句道:“偷了人家这么多东西,就是地地道道的小偷,就是我们平日所说的三只手。做小偷,是最丢脸的一件事,莫非你不知道?自己不知道,你家爷老子娘老子也没教过你?” 
  王雄把话说得很重,说到后来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有些好笑。毕竟十五六岁的小孩,一个初中生,实无必要把话说到如此程度的。并且他说的都是什么,羞耻二字,文绉绉的,人家不可能听懂的。但不管懂或者不懂,马小康仍然给镇住了,身子怕冷般皱缩着,只睁起一双疑惑而又惊惶的眼睛傻呆呆看老师。王雄缓过一口气,到门后茶几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让马小康接着交代盗窃活动的全部动机。 
  “动机?”马小康咕哝着,神情更加惶惑。王雄于是意识到,自己又在文绉绉了。 
  “动机,”王雄说,“就是让你说说为什么要偷这些东西,还有,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这些东西的?偷了这么多东西,为什么自己又不用出去?自己不用,为什么又要偷这么多东西,白白藏在洗澡堂里招老鼠咬?” 
  不用说,这次马小康听懂了。马小康点点头,做出一副沉思模样,极力要帮老师找出问题的准确答案。马小康终于想起来了,眼睛一亮。他说钥匙,是一把钥匙。马小康大声说,怪就怪在那把钥匙。马小康很激动,双手颤抖着在周身上下乱摸起来。摸了一阵发现不对头,他不应该在身上摸,他应该到摆在桌上的那些赃物中摸。当他成功地从一只香烟盒中找出一把钥匙,哆哆嗦嗦交到老师面前时,他的眼泪都出来了。 
  马小康的意思十分明白,是这把钥匙惹的祸,让他做了小偷。他上了钥匙的当。马小康一边说话一边流泪,到后来竟有些泣不成声。 
  事情越来越有些离谱,老师们被吊起了胃口,纷纷围上前,接过钥匙观看。这是一把很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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