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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无乡-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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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仙说香火若分若离还是拧在一起,打打闹闹分不开!那人挺服气,又问啥时间离婚好。大仙说仙人不拆姻缘,凡人自拿主意。陈凤珍听三姑变了腔,很像狐狸的叫声。也怪,香火一灭,三姑就恢复了常态,声音恢复了原样。那人好像是老板,塞给姑夫一张百元的票子走了。三姑认出陈凤珍来,就站起身来打招呼。坐在炕沿等候的人纷纷跟大仙溜须,都嚷嚷先给自己看。三姑看陈凤珍脸色不对,猜出有急事,就跟陈凤珍到西屋来,姑夫也跟过来。三姑问,有事啊凤珍?陈凤珍冷冷地说,别干啦三姑!三姑愣了眼问为啥?这时候三姑夫疑心陈凤珍父亲怕挤了生意捣鬼呢。陈凤珍说,上头不让干的。然后她让小吴将检举上告信念给他们听,姑夫软软地蹲在地上。三姑老脸寡白说,风珍给说说情呗,你当镇长,三姑还没沾上一点光呢。陈凤珍说,民不举,官不究,认了吧!我帮不上忙。说完硬硬地给三姑一个冷脊背。三姑坐在炕沿儿,掏出长杆烟袋,啵啵地抽。她吐口烟说,凤珍,你三姑做善事呢!给人治病,给人看前程,昨天还给镇上工厂看风水,俺哪儿错啦?陈凤珍愣了。问她谁让你给企业看风水啦?三姑夫说是潘老五请去的。陈凤珍瞠目结舌。小吴好奇地问,你看塑料厂风水咋样?三姑说以前太凶,这阵儿行啦,厂门口的浅水渠挖对啦!陈凤珍想起夏天泄洪,在塑料厂门口挖了条浅水河。小吴高兴,又问玛钢厂咋样。三姑说凶。小吴还要问下去,陈凤珍拿眼神将他逼住了。她竭力排开三姑仙气的干扰,果断地说,不管咋说,这是迷信!关门吧!三姑夫狠狠的说,啥叫迷信?神好退,鬼难送哇!陈凤珍故意不理他,她看见三姑泥胎一样端坐,眼睛很深,很忧郁,三姑夫又拿神仙吓陈凤珍。三姑一抡烟袋锅,扣在老头的腮上说,你算哪路神仙?牛槽里多出驴脸来啦。三姑夫怯怯退下来。三姑问陈凤珍,俺开这号影响你前程不?陈凤珍无语。小吴说影响可大了,弄得陈镇长不硬气。三姑一字一句说,那就关门!陈凤珍看见三姑双眼流泪了,陈凤珍劝说半天,三姑呆坐流泪不说话,伸手拿红布将身边的神龛盖上了。陈凤珍和小吴走出三姑家,汽车开动时,他们听见哀哀的哭声。陈凤珍脸颊一片火热,眼皮子也湿了。

       走进李继善家,陈凤珍看看表都晌午了。李继善笑说,找老周去村口酒店吃饭。陈凤珍说就在家里吃便饭。李继善说在那里吃啥有啥。陈凤珍说家里有啥吃啥。没听村口老头骂咱是贪官么!小吴摇头笑着,这村还他妈真有能人,编的挺有意思。李继善说,那是个神经病,别往心里去,说你们二位是贪官,那打死俺也不信!陈凤珍叹息一声,逗小吴说,那老头是不是冲你编的?坦白交待!小吴支吾说,要说轮子盘子骰子我转过,至于晚上的裙子就没有转过啦,我不会跳舞!陈凤珍话里有话地笑道,你别遮盖,这转裙子可不仅仅指跳舞哟!小吴摇头说,那指啥?既没权又没钱,小姘都找不到。都笑着,李继善的孩子将老周叫了来。老周又往酒店拉他们,陈凤珍推辞了。李继善父亲将陈凤珍让上土炕。请客上炕,是平原农村的最高礼节。空心土炕连着锅灶,烧饭烟火,穿过炕底的火道,从墙壁直达屋顶的烟囱冒出去。陈凤珍盘腿坐在炕上,身下到心里都暖烘烘的。不一会儿炕桌就放上来,桌上摆满白菜炖粉条和千层饼。陈凤珍说吃这最好,就不喝酒了,吃饭饭咱们商量塑料厂的事。李继善心里歉歉地说,陈镇长为俺们打官司追赔款,操尽了心,到俺家里吃这个,心里过意不去呀!陈凤珍红了脸说,别提官司啦,到现在也没兑现赔款,我这当镇长的也不好意思哩!李继善说那不怪镇长。小吴说,临来时陈镇长还催潘经理哩!老周问,潘经理咋说?小吴说他总是应着,就是不知拖到啥猴年马月。这家伙,有啥道理好讲啊!这不,又给陈镇长和我挤到塑料厂来啦?陈凤珍止住小吴话头说,不能这样说,现在是困难时期,大伙摽劲儿往前奔,才有希望!老周和李继善忙点头。然后就没人说话,都吃饭。正吃到半截儿上,村支书看见门口的汽车,以为是小吴来了,进来一打听才知道有陈镇长,就派村治保主任到酒店买些酒菜来。村支书先进屋跟陈镇长说话,治保主任端着鱼肉进来。村支书这官是陈镇长给保下的,他见陈镇长想表示点心意。陈镇长来村里也不打个招呼,村支书埋怨说。陈凤珍已经吃饱饭说,我来村里是解决三姑的事,怕给你们吓着。村支书问咋样?陈凤珍说她关门啦!村支书叹一声,也有人吸凉气。村支书说是不是到村委会歇着?陈凤珍笑说,这热炕我坐舒服了,就在炕头上商量事,土是土了些,可心里踏实呢!然后她就往塑料厂开工的话题上引。老周是潘老五发现提拔的,他借潘老五的光,所捞的全捞到了,在农民企业家称号底下挣了钱。塑料厂亏损关门,厂长个人却是很肥的,而扔下的烂摊子则属于镇里的。这是乡镇企业的一大通病。陈凤珍十分明白这些,唯有她还看中老周,就是发现他对塑料厂有感情,还想干实事。陈凤珍试探着问,老周和老李在上次说个人承包,可行么?老周摇头说,俺问过潘经理了,个人承包要先注入100万元的风险金。这些钱,我和老李哪去弄?陈凤珍说,搞股份制,厂长和副厂长们个人注入高于工人的股份,而且效益与分红挂钩,可行么?老周说这样行。陈凤珍说,老周还当厂长,老李当副厂长,原来的副厂长老周看着留。人员先这么定了,关键是看一下塑料的市场。上次搞增收节支,我就看塑料行情不好。老周,现在还行么?老周说疲软得很呢。陈凤珍沉默不语。小吴说,股份制也好,人员改革也罢,都是形式,形式搭台经济唱戏,塑料市场完蛋,一切努力都白搭,还会背上更大包袱的。屋里人都点头。陈凤珍把脸扭向窗外,她的心思跟屋里不搭界了。她看见了挂在墙头上成串的玉米棒子,也看见遮住阳光的棉花秸垛。她眼睛一亮,扭回头来说,大家是不是往农业上想想,咱乡镇企业两眼光盯着工业,弄不好就背个大包袱,而农业呢?被忽视了,投资少收益大,船小好调头嘛!小吴说,陈镇长的意思是转产?陈凤珍兴奋地说,对,转产,利用塑料厂的厂房干别的。村支书说,现在粮食加工和棉花加工看好,咱这是三镇交界处,没一个这样有规模的加工厂。俺村里想上,积了些资,还不够哇!陈凤珍说,那就跟镇里合股吧!如果转产,可以变卖塑料厂的机械,然后添些粮食加工的机械。村里投资入股和工人集资入股,就能把加工厂运转起来。老周和李继善都说好。陈凤珍说,从卖塑料厂机械的资金里拨出40万,给这几户赔偿草场损失费。李继善问,那潘老五会干么?陈凤珍说,我当镇长,这点事还是当得了家的。塑料进口垃圾引发的官司,自然由塑料厂还!李继善看老周情绪不对,忙说,真的还咱40万,我们就往加工厂入股啦!那几户俺去做工作。陈凤珍和老周都笑起来。陈凤珍对老周说,赶紧张罗卖旧机械,购置加工厂的设施,回头写个报告给我,我向镇党委汇报!老周说,俺们下午就去塑料厂!陈凤珍感觉双腿在炕头坐麻了,走下炕来,险些瘫在地上,由小吴搀扶着上了汽车。化雪了,屋里暖风扑面,到了外面,陈凤珍依然感到冬天的寒冷。汽车路过三姑家门口时,陈凤珍看见门口没有车辆,那股难闻的气味消散了。出了村口,陈凤珍心情格外好,就让小吴唱一支歌,小吴就唱了一首《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陈凤珍听得正上心,觉得有股热气扑在她额头上,热热的。她在想,啥时候才能把热流带进福镇冬天的梦乡?

       陈凤珍和小吴又去塑料厂看了看,回到福镇已是傍晚。陈凤珍说去找潘老五说说想法。小吴想想说,不能让老宋他们太兜底喽,否则又该生事了。陈凤珍想想也对,工作得讲策略,跟他们玩玩袖口里捏指头的把戏。在镇政府门口,她看见弟弟凤宝坐在三轮摩托上等她。她问凤宝有啥事?凤宝说爹叫你晚上回家过扁食节。于是陈凤珍就跟弟弟回家了。她一进家门就看见父亲和阿香包饺子,她洗洗手也上来着手包。扁食节是纪念民间名医扁鹊的,陈凤珍从小就听父亲说扁鹊来福镇行医的故事。有一年寒冬,雪花纷飞,福镇有寒流,不少人得了冻疮,扁鹊得知后来福镇治病,给人们熬祛寒矫耳汤,就是把羊肉、生姜、辣椒与祛寒中药掺在一起做馅包饺子,病人吃下就好了。早些年福镇家过扁食节,这些年只有中医世家过这个节了。陈凤珍知道父亲很看重这个节日,父亲也是福镇的名医。正包着饺子,父亲耸起弓一样的眉毛说,你三姑夫下午来告你状啦,说你把他家营生封啦,骂你胳膊肘往外拧!陈凤珍问父亲,您咋说的?父亲说我没给你姑夫好听的,整日装仙弄鬼的给我们老陈家丢人!陈凤珍知道父亲一身正气,听父亲说的话挺过瘾。父亲欢欢势势地学说道,我跟你姑夫说,缺钱花到我这拿,也别蒙人啦!你姑夫说,你三姑不上香就得病,我说得病也是你挤兑的。你姑夫可是个老财迷呢!陈凤珍就笑说,有人告到县里,要不谁有闲心管这破事儿。这时候凤宝说水开了,就往锅里噼哩啪啦下饺子。陈凤珍问了问糊涂爷的病情,就去父亲屋里看那些新做的立佛丹。一颗颗圆疙瘩,在灯影里放光,整一案子药丸子,陈凤珍还能辨认出有6颗丸子很特别,猜想准是拿红兔子眼做的,是父亲专门给糊涂爷的。父亲佝腰进屋,陈凤珍一问果然是。她知道,这些天父亲和凤宝夜里打兔子,等了多少天才碰上红兔子,父亲将祖传的药书也翻箱倒柜地找出来,昼夜翻弄着,终于做成了这几颗立佛丹。

     




 
第五节



    陈凤珍又顺这根筋想远了,想到医治福镇经济的立佛丹,想象都搞了股份制以后是啥局面。父亲插言说,啥局面?这年头人心不古,都变得不像原来的人啦,能好哪儿去?就说潘老五吧,我跟你爹潘老爷子早就熟,从小看潘老五长大的。掏良心话,潘老五在十年前创业建厂还是挺好个孩子!这会儿可好,这兔崽子五毒俱全啦!陈凤珍知道父亲得了肺气肿病,听了不对心思的事就生气。她劝说,你别骂人潘老五,人家是咱福镇改革开放的带头人,省劳动模范。父亲呸了一声说,啥带头人?啥模范?这年头敢送礼敢花钱就能买来!我才看不起这号人呢!凤珍哪,你当镇长的可别跟他们同流合污!小心你爹骂你!陈凤珍笑说,您老少操这份闲心吧。潘老五是招您惹您啦?父亲板着老脸说,你还护着他,虽说我是听买药的镇里人传说的,可那无风不起浪!他挥霍公款搞小姘我老头子见不着,可那天夜里找狗的事,我是亲眼所见哪!陈凤珍愣起眼问,找狗的事?父亲说,半月前的夜里,潘老五家的法国狗跑丢啦,潘老五从三个厂子抽出上夜班的工人18名,分头找狗,找不到扣奖金,你说霸道不霸道?陈凤珍笑着问,你咱知道这样细?父亲说,我和凤宝正在雪夜里打兔子,碰着找狗的工人啦!那工人开始挺横,说见着长毛狗别开枪!我说见着四条腿儿的就开火!那人刚要急,一晃手电认出我来,才客客气气地诉屈。陈凤珍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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