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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孝阳中短篇小说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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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长达十年的流浪过程中,王头上的触角断了,只剩下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被它送给一个失明的幼年饕餮;只剩下一条腿,另一条腿被另一只饥饿的饕餮当了午餐;只剩下一张羽翼,另一张羽翼被岩石撕碎。它还丢掉了一只爪子,几颗牙齿,狮鼻上有烂疮,虎额上有几块老大的脓包。总之,十年后的王若再出现在父母面前,父母肯定认不出它,它们绝对不敢相信,这只丑陋的甚至不能被称为饕餮的怪物,竟然会是自己最心爱的儿子。不过,这样的事已经没有可能发生。王的父母死去了三年。是总督大人杀了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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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秋天,王回到饕餮国,来到边境的一个小村落,在一株大树下,偶遇当年自己在府上的丫环。王叫出丫环的名字,也祝福它的美貌。丫环在最初的惊愕之后认出当年的少主人,顿时泣不成声,讲出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在牡蛎宴上自感受到羞辱的总督大人在七年后终于抓到王的父亲的过失,由皇帝下旨,抄斩满门,所有丫环仆人一律没为公有,并被拿到市场上拍卖。丫环就是被这个村落里的某只公饕餮用三千块钱买下的。
  王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当那只面目凶狠的公饕餮疯狂地窜出门,一脚踩翻丫环,冲着它怒吼,吐出酸臭的粘液时,王掏出怀中那只陪伴了它十年用来喝水的夜光杯与那本《席特哈尔塔》,递过去,轻轻地说道,送给你。
  王参加了长安城里的饕餮之宴。它并没有经过县试与乡试,直接从天而降,落在金銮殿前,一步一步走上三层汉白玉石雕环护的丹陛。十八尊鼎式大香炉燃着松柏、檀香。王缓步迈入黄瓦重檐在蓝天下显得格外辉煌的穹形大殿。奇怪的是,殿前广场上那二百余块白色仪仗墩上站着的手执旌、旗、扇、盖、星、钺、瓜、戟等仪仗的侍卫,却没有谁看见它。殿内金砖铺地,共4718块。十二根朱红大圆柱,金琐窗,朱漆门。大殿尽头正中处是一个巨大的楠木基台,上面安放着金漆雕龙宝座,背后是雕龙屏。王望了望在宝座上端坐的一脸茫然地啃着指甲的皇帝,望了一眼在台下垂手而立脸上套着僵硬表情的总督,望了几眼在殿内奋勇争先嘴里汁液四溅的众多饕餮,用两根指头拈起一头牛,放入嘴里,眉间露出一点古怪的神色,似乎很久都未吃过这种饕餮们最热爱的食物。那个小小的绿色的点,在它眉宇间轻轻一弹,像一滴露珠滚下,消失在砖缝里。牛不见了,整个过程还没有一秒钟,然后又是一头,两头,三头……王并没有像别的饕餮那样用力咀嚼,一头头牛经过它的嘴直接流向一个不可测的空间——肯定不是胃。
  稍加留神,不难发现,当一头牛进入王嘴里后,它的嘴就要大上一点;身体就要小上一点。这是一种违背常识的现象。渐渐,王不再伸出指头,所有的牛、羊、猪、鸡,开始摆脱其他饕餮的爪子,径自往王的阔嘴里飞去,飞得越来越快,简直像王嘴里喷出来的火。大家都愣了,呆呆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总督抬起头,在惊诧中鬼使神差地喊出一声:王。
  王的夜光杯重现尘世,已经是饕餮国这些日子街头巷尾谈论最多的话题。那只贪婪的公饕餮在暴打妻子后,得知夜光杯的主人竟然就是被朝廷通缉了多年的王,马上跑去报告,在把夜光杯与那本《席特哈尔塔》卖出一个天价后,被闻讯赶来的其他饕餮撕成了碎片。总督派出去捕杀王的兵马迅速遍布城乡各地。大家都在猜测总督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处死当年的那个传说。
  王对总督露出不可捉摸的笑意。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殿内堆积如山的食物已消失在它的嘴里。总督只喊出这一声,一股无法抗拒的引力就把它的身体重重地抛向这张嘴。总督不见了,侍卫不见了,来参加殿试的饕餮不见了,皇帝不见了,所有各种各样的表情都不见了;龙椅不见了,基台不见了,门窗不见了,金砖不见了,香炉不见了,金銮宝殿不见了,广场不见了……所有的物质皆以不可阻挡的态势朝着它那张越来越大的嘴进军——王的身体在一点点消融,在王的嘴的正中央出现一个体积趋于零、密度趋向无限大的“点”。这个点在迅速坍缩,连光线也无法从那里逃脱。而任何物质一旦掉入这个点里,就再也不可能逃出。
  几分钟后,长安城不见了。又过了几分钟,饕餮国不见了。
  饕餮国邻国的子民们,望着浮在空中那张能够把整个世界都吃下去的嘴,目瞪口呆。当这张嘴朝它们越来越近时,它们发出惊恐的喊叫,四下溃逃,但那张嘴,突然掉转方向,把锋利的牙齿朝向自己的嘴,很快,那张嘴就把自己的嘴吞了下去。天空中出现一个小小的黑点,一晃,就像一只小鸟飞过,高高的苍穹瞬间又恢复了昔日的庄严神圣。
  
  《鼠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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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世界的尽头,有一个老鼠国。因为天上飞的鸷鸟,林子里藏的猛兽,生存条件极为恶劣。各村落之间为争夺匮乏的食物也常暴发频繁的争战,因此鼠风凶悍。大家皆以尚武为荣,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习武是日常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拥有强壮体魄与不凡身手的老鼠会赢得无上荣誉。国王还发布了一项法令,当佩带有武士绶带的老鼠经过时,大家都要向其行注目礼,那些怯战胆小的身上被打了黑烙印的懦夫们还得跪在地上以示尊敬。
  每年秋收完毕,国王会在王都举办一次全国范围内的武术大赛,其丰厚的奖金足以令每一只老鼠发狂,而且擂台边还坐着一位鼠国公主,她的眼睛像雪山上淌下的水流,手臂似刚长出来的鲜嫩藤条。最强壮的老鼠将拥有她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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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鼠国东南方向的群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庄。村子里有一只特别羸瘦的老鼠。一阵稍大一点的风就能拽起它的四肢,把它弄成在空中翻滚的风车儿。大家叫它小四儿。它还有三位哥哥。大哥是村里的武状元,是全家的骄傲。二哥弄瞎过一只鸷鸟的眼睛,并独自把它拖回,让全村享受了一次疯狂的篝火晚宴。三哥最辉煌的事迹是钻进一头老虎的肛门,咬碎了它的内脏,成为十里八乡闻名的勇士。因为三位哥哥,小四儿没有被打上“贱民”阶层的黑烙印,但小四儿的父亲仍为此忧心忡忡,摸着小四儿的头叹气,说,假如,有一天,你的哥哥们都不在了,你可怎么办呀?别说讨老婆,恐怕连饭也没得吃。
  坦率说,小四儿还真盼着哥哥们能早点翘尾巴。它们整天对小四儿颐指气使,呼来喝去。
  大哥坐在桌边,茶杯离它只有五公分远,它也懒得抬手臂,扯起嗓子喊,小四儿,帮我把茶杯端来。
  二哥上完厕所,揩完屁股,系上裤带后,就会说,小四儿,过来冲马桶。
  三哥打碎父亲最心爱的玉石烟斗,就跳过来掐它的头,嘴里还恶狠狠地说道,小四儿,是你打碎的。
  村子里还有不少闲言碎语,说小四儿是它早逝的母亲与一位游方郎中私通生下的杂种。小四儿的父亲攒了一年路费,把小四儿带到王都,在医院做了一次DNA亲子测定,这才打消掉心中疑惑,但每天看着小四儿不争气的样子,心里很难过,决定把它送到大华山上的武术学馆去。经过三天三夜的长途跋涉后,馆长看到了小四儿比蚊子还要细的腰,摇头说道,这会丢了我们大华山的脸面。小四儿的父亲急了眼,说,你就当捡了一个杂役吧。它什么都能干,抹桌子擦灰扫地倒马桶——包括给您的烟斗里添烟丝。
  馆长灰白的眼珠子亮了,它还正缺少一个给烟斗添烟丝的使唤。
  小四儿留下了。小四儿的父亲吹着口哨离开了。山路很陡,它跌了一个跟斗,叽哩咕噜朝山下滚来,眼看脑袋要撞在石头上,但没关系,在山下等候多时的三兄弟齐声呐喊,分蹿上来,一个揪尾,一个摁头,一个托腰,稳稳地抓住父亲。小四儿的父亲捻动鼠须笑了,心想,还是这三个儿子好哇,以后老了肯定不用发愁。至于小四儿,就当自己没生这个儿子,以后村子里谁再提起小四儿,我,我这把老骨头就与它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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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四儿的父亲眼皮底下算是清净了。小四儿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在家里,它只要侍候四只老鼠;在大华山,它要侍候四百只老鼠。淘米洗菜做饭端盘子洗碗打扫房间,师兄们练武累了,要赶紧送上一杯茶,再捏胳膊松腿帮它们轮流放松筋骨,还时不时得出演插科打诨的小丑,让它们在短暂的课间休息时能有愉快的笑容。还有馆长大人。它老拿烟斗敲小四儿的头,嘶着嗓子说,小四儿,你填的烟丝太紧,没吸两口就熄掉了。小四儿,你填的烟丝太松,吸两口就吸掉了。最讨厌的是馆长女儿,她长得白白胖胖,老喜欢玩一些恶作剧,比如,把浸了煤油的树条绑在它尾巴上点燃,或者把它骗到铁皮盒子里。
  不过,小四儿并没有对此感到不满。生活就是这样子嘛。不管怎么说,师兄们对它还是挺亲切,当它蹲在门槛边吃饭时,只会踢它几下屁股,不会像它的三个哥哥那样往碗里撒沙子。沙子太硬了,小四儿的牙齿曾被硌坏好几个。这不,门牙还缺着呢。而且,隔三差五,师兄们还会在它面前抖露一手。
  知道吗?这叫大悲如来掌,我这一掌打出去呀,咱这大华山就得矮上几寸。
  小四儿赶紧说,那您千万别打。要不一掌一掌打下去,大华山不就没有了吗?
  知道吗?这叫梯云纵。我只要跳起来,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就能一直踩到月亮里。
  小四儿说,那你岂不成了天上的神仙?
  师兄们都喜欢小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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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如树上的叶子掉下来。王都武术大赛举办的日期近了。师兄们摩拳擦掌加紧训练,到了三更时分还不休息,用拳头把胸脯打得嘭嘭响。小四儿为大伙煮夜宵,用在最嫩的树叶上收集的晨露做成特别解乏止渴的茶。师兄们喝了,更是信心百倍。
  第一年,大师兄得了大赛第七名,这是地处偏远的大华山武术馆有史以来最好的成绩。馆长笑眯眼,办了一场流水宴,从库房里取出珍藏多年的薏仁核桃,让吃惯花生与松果的大伙嚼疼了腮帮子。
  小四儿为大师兄高兴。宴席结束后,小四儿替躺在撒有玫瑰香油的木桶里洗澡的大师兄按摩穴道。大师兄有点沮丧,说,我没拿冠军,没把公主娶到大华山来。小四儿说,大师兄,明年的公主会比今年的公主更漂亮。
  大师兄笑了,摸摸小四儿的头说,你真乖。
  大师兄说,小四儿,你大哥在擂台上被人打断脊堆骨,瘫痪了。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小四儿想了一会儿,说,我还是不回去。我爸还有二哥与三哥。再说,我才来一年,馆长是不会同意我离开的。
  大师兄点点头,睡去了。小四儿从床底拖出一个包裹。包里是师兄们平时打赏给他的零钱,日积月累,竟然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师兄们多是附近村落殷实人家的子弟,向来出手大方。小四儿趴在油灯下给父亲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并随信寄上了包裹里的钱给大哥看病。
  第二年,二师兄得了大赛第五名。大师兄没能参加比赛。在上一年国王对兔子国发动的七日战争中,大师兄被应征入伍,做了一名偏将,现正驻守边疆。馆长为二师兄办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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