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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故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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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她和巩杰,和歌舞团的年轻人,也欢度圣诞来一点洋情调的,但那是很中国味道的了。
她认识的外国人中,最熟的莫过于那个玛蒂了,而玛蒂除了面孔,皮肤和身材外,是一个比
中国人还中国人的洋人。

    所以她喜欢旋转餐厅里那种百分之百的欧洲风味的圣诞气氛,她也发现自己如鱼得水地
能够适应这种生活,鸡尾酒啊,烧烤啊,火鸡和鹅啊,圣诞老人的礼物啊,以及圣诞夜的弥
撒音乐啊……

    他注意到她眉宇间的愁云,心里也很发虚,因为已审未判的巩杰只能在拘留所里,过这
个节日了,这也许惟一使她感到美中不足的。刚刚分手,那痛苦不能马上忘掉的。而她也知
道,他是做出这个决定的关键人物。

    当然,别的人也许连眼皮也不眨一下的,他呢,也就是郭东林笑话成不了大器的知识分
子气太浓。有什么办法,拉一拉,推一推,说来容易,拉,失去的是一个心爱的女人,推,
良知上总要欠下些什么。正因为那年轻人如此凄惶地过节,他才可能和杜小棣在高耸的楼顶
的火树银花中,被人羡慕他有一位多可爱的妻子。

    圣诞夜的歌声,可以短暂的忘却,终究要被落到地面时的残酷现实所代替。

    他说:“小棣,你不要忙着答应我,这些人,谁也不会把这些逢场作戏的事当真的,就
算是圣诞夜的一个五彩缤纷的荒唐梦吧!你放心,虽然把你的朋友送交有关部门,也不是毫
无缓转的余地,我一定努力把他的案件仍旧争取回到内部处理。

    听着,有一天,他没事了,你要回到他身边去,我决不会拦阻的。而且,你也不用考虑
我,我不会从这楼顶跳下去,即使目前已经得到的你的这些温柔,我也相当地心满意足
了。”

    杜小棣心地其实很软,两处都割不下,可总得要舍一头的话,她也只好随遇而安了。

    同样,到了古峪,到了曲大娘家,朱之正一切都安排了,她又有什么办法?

    “你该问我一声,让他来!”

    “我要是对你说了,你还会到曲大娘家来吗?”

    她想想,也对。可即使非常非常对,她也不开心。

    “怎么回事啊?”曲大娘问。

    朱之正到底是男人,挑得起,放得下。“哦,送你电视机的那个年轻人,不是今天,就
是明天,也会赶来看你果园里的花的,再晚还真是看不上了!我出城的时候,已经给他留下
话了!”

十四

    回过头去看,大胡子要跟杜小棣一块到外地去走穴,狗屁事也不会发生。

    这就是太忠诚于艺术的悲剧了,亚理斯多德的三一律,在上一个世纪,就被打破了,如
今的观众愿意在舞台上看到的是女人的乳房和臀部。巩杰痴情地守着艺术的贞节,他不肯堕
落,把他心爱的艺术零敲碎打当商品卖。

    他发誓:“我不去赚这份钱!”

    人,要倒霉起来,也是防不胜防,料不胜料,偏偏玛蒂也能凑热闹,来了几个自费旅游
者逛北京,要巩杰作陪,外国人也不都是百万富翁,他又绝对是个舍命陪君子的汉子,留下
来了。

    一出事,好,马上有人举报,一搅进老外,问题就复杂化了,谁不晓得他有一个金发碧
眼的外国女朋友?其实这也不是了不起的事情。关键在于他的性格悲剧让人哭笑不得,明明
不完全是他的问题,还要充当英雄好汉,都兜到自己头上;那些他的志同道合的朋友,也很
差劲,无人出来为他分担一点责任。再加上中国人的老脾气,落井下石,为了洗脱自己,便
把脏水,都倒在他身上。

    他那老前辈的父亲,下台了,也是个有影响的人物,只要肯出面打个招呼,也许结果不
致这样,但是老前辈好像更关心自己,别人还有什么说的呢?偏赶上部门领导班子调整,考
察干部的工作组来了,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谁肯伸出肩膀承担责任,说一句:我保了,这个
年轻人是狂傲一点,不知天高地厚,可本质并不坏,不是不可救药!这样的大丈夫,如今打
着灯笼也很难找到的了。

    ——人,是越来越聪明了!

    “谁愿意伸头?反正我没这份勇气,小棣!”那时,朱之正对于官,对于权,不能说热
衷,至少不像现在这样豁达。“难哪,难哪,郭东林把这块烫手的火炭,塞在我怀里,存心
要我的好看啊!”

    起初,杜小棣扮演了一个非常艰难的角色,她为他所爱的人冲锋陷阵,她并不怕,而要
她靠她女人的本领,做她极不愿意做的事情,对付朱之正,一方面要靠拢,一方面要提防
他,心里讨厌他,脸上还要装出信赖的样子。她从鼓起勇气头一次敲朱之正家的门,一直到
那旋转餐厅,默认是他的夫人这段日子里,也许是她长这么大以来最难为、最苦痛、最焦头
烂额的几个月,一直到巩杰正式拘留。可在这之前,她奔走的唯一目的,就是不移交政法部
门。

    “您主持他的案子,您的话当然是权威的。”

    “虽然我很想保,就算你不求我,我也该这样做!可是你知道,众目睽睽,多少双眼睛
盯着。而且巩杰一点儿也不合作——”

    歌舞团的政工干事,对杜小棣都严加防范,作出种种限制,可想而知,已经立案审查的
巩杰,日子是更不怎么好过的了。

    这位公子哥儿(虽然他并不以此为荣)何时这样受人无端辖制过呢?

    不服气可以理解,使少爷性子就没道理,脾气挺大,动不动就和办案人员顶牛,她也劝
过,“这对你没好处!上头说了,你得好好表现!”

    他跳,他蹦,跟她嚷嚷:“你烦我丢你脸了对不?你嫌我成你的负担了对不?”

    “巩杰,你别发火,关键要争取内部解决,首先你得态度好——”

    他有时气急败坏,“宁可去坐牢,也不受他们窝囊气。真的,我够了!”

    杜小棣头脑不怎么爱拐弯,“那还要我求爷爷告奶奶干吗?”

    “啊呀!你这个人哪!”当时气得他把茶杯都摔了,埋怨她不理解、不体贴。其实他会
不懂这个理,连亲老子退避三舍,只有她在为他奔波,凭什么找碴和她闹,是觉得她不肯为
他牺牲,可又不便说出口,让她跟朱之正如何如何,一个男人逼自己的女人做那种事情,是
难以启口的。

    那时,巩杰除了杜小棣,还能指望谁来伸出援手呢?

    作父亲的巩老前辈声明了,他不管,而且对郭东林、朱之正说得斩钉截铁,“该怎么
办,就怎么办!是什么罪,就什么罪!

    你们不要考虑父子感情,希望为我的晚节着想,我还想画一个完整的句号呢!”朱之正
当时一句话也没有说,听着,完事就离开了。郭大官人私底下是很自由主义的,曾试探过:
“老朱,你认为老前辈是心里话么?”

    朱之正冷笑一声,这透得他的修养不足,表明为官时间还不很长,历练不够,像这类官
场斗争炼到炉火纯青,心如古井,也很不容易。他分明知道用不着表这个态,也估摸在诱使
他上当,偏要沉不住气,就是知识分子的臭毛病了。郭东林一问,不说不说还是说了:“我
能理解他对儿子的恨,但却是因为他儿子妨碍了他完整的句号!是不是有点文不对题。句号
比儿子更要紧么?再说,巩杰当真犯下十恶不赦的滔天罪行么?”

    至于郭东林背后怎么就他这句话做文章的,那就是谜了。

    郭东林是老狐狸,他不冷笑,也不热笑,拍拍朱之正的肩膀,说道:“对老前辈的指
示,若是句号和儿子两全,当然是最好的*獱!不然——”

    朱之正等第一把手的态度,但郭东林说了“不然”以后,没了下文。

    他既怕这个大副的上升趋势,威胁到他船长位置;又怕挤走了朱之正,来一个不好对付
的新搭档。他知道,在他们一级干部升迁任用上,巩老前辈不是等闲之人,说话是起作用
的。

    所以把巩杰的棘手案件推给朱之正,究竟官办好,送公安机关,还是私了好,本部门内
部处理,也就是句号和儿子怎么个两全法,让朱之正为难去吧!

    “滑头!”那时朱之正实际并未吃透老前辈的话,中国人嘛,心口不一,首尾两端,不
是新鲜事,务必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等他当真顾全了句号,把儿子送进大牢,朱之正
的官运差不多也就结束了。傻了吧?什么事都不能太当真的,老前辈恨他儿子是真的,怕句
号画不圆也是真的,要你按章办事也是真的,可并未讲必须送进牢里去啊!

    盛莉告诉过杜小棣,她公公是赞成拖的,“中国的事,一拖就黄,一黄就稀里马虎。关
键在这个姓朱的手里,他要认起真来,又加上同案的人把过错全推到小伙子身上,只要一交
出去,必定要坐几年牢的。你要救你的巩杰,只有在他那儿下功夫,我公公也说不上话
了。”

    郭东林暗地里乐了,这位大副的戏,到此为止了。

十五

    杜小棣嫁后,一谈起旧日的情人,通常不大接朱之正的话碴。不是禁忌,也非伤感,而
是她这个人,眼前不见谁,脑子里也就不会想着谁,不是无情,也不是健忘,她更专注此时
此地的快乐,是个地道的今天主义者。昨天已经过去,明天还没有来,想那么多,不累?

    她是那种看来聪明,其实不算很聪明的女孩子,你既然是个可以卖弄色相,但不情愿随
便什么人都可以解裤带的姑娘,那就不要把“公用品”的话,再转述给那个走投无路的人
听。一个落水的人,救命要紧,哪怕一根稻草,也捞住不放的。

    “小棣,我求你这一回,为了我,你再去试一试!”

    “不,不,不是怕再碰钉子,我不能干!”

    “小棣!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漂亮女人的!只有他能决定我的命运——”

    她第二次又去了朱之正的家,他在厨房里忙吃的,他女儿在美国,只是他一个人过着单
身贵族的生活。

    在办公室里的他,挺官僚的,板着脸,说的话和社论一样严肃。可在他自己的家里,虽
然还字斟句酌,口气缓和多了。他说,连上帝也原谅年轻人犯错误的,不过,巩杰也太过
分,太任性,就说那个挨批的节目吧,就是听不进别人的话,结果如何,碰得头破血流。现
在,你犯了错误,你还发那艺术家的脾气,别人谁会买你的帐呢?

    她靠拢过去,再三说明巩杰这人,他是有这些不在乎的毛病,可心并不坏。

    他暗自好笑,心这个东西谁看得见,你来干什么?我可能做什么?亮出来都未必是冠冕
堂皇的。他和她拉开一点距离,因为气氛不到那么融洽的程度,他不能不戒备着她,她也提
防着他,他虽是官,可他更是男人,房间里又无他人;朱之正一闪念间,那邪恶的占有欲,
曾使他横下心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来个突然袭击,抱住搂住这个近在咫尺的女
人。她呢,来访的目的,本意就是出卖自己,她希望他是个坏蛋,但又害怕他果真是个坏
蛋。她等待着那个场面,来救巩杰,可又担心,万一占了便宜,并不办事,岂不是吃哑巴亏
么!她也往后退了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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