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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蛇窝-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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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真是不同凡响呀,萨拉。干得漂亮。情况令人不安。令人极为不安,不过你能查明真相的确不简单。”他没有提及她所采用的手段。萨拉感觉得出他是在有意回避这一点。

    “我会仔细阅读你的报告,听一听这盘录音磁带,回头还会找你的。不过与此同时,你就照这样干就行了。”他看了大座钟一眼。萨拉明白这一暗示,起身要告辞。

    “你得准备一台数字式录音机才能听这种磁带。”她莞尔一笑,“不过我相信你这儿会有的。”

    巴林顿直视着萨拉的目光,时间显得不必要的长了一点。她的面部毫无狡诈之色,可他又摆脱不了她在驱使他的印象。他们握握手,相互说了声再见。他看着她离开了他的办公室,沿长长的过道渐渐走远,随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他的感情很复杂:兴奋、不安、谨慎。他不喜欢任何出人意料或者令人惊讶的事情,因为这些事从职业上来说都是有危险的。唯一可行的就是将其转化为对他有利。

    12点45分,巴林顿的秘书埃塞尔通报说德国银行家已经到达,正在等候。巴林顿穿过客厅来到餐厅。他满面笑容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这是一位很有气度的人物,一位很迷人的主人,身材高大,沉着冷静,充满自信,不过他的思绪经常不由自主地从客人身上转移到那盘磁带上,转移到萨拉·詹森身上。

    午餐的时间不长。2点30分,巴林顿与客人握手话别,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回办公室。他与埃塞尔交谈了几句,交待她在半个小时之内任何人不得打搅他,并且告诉她去找一台数字式录音机。10分钟后,她轻轻敲了敲门,拿着盒式录音机走进来,然后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巴林顿将磁带放进磁带仓,揿下放音键,靠在椅背上听起来。萨拉已经解释过,她事先将磁带做了剪辑,以便让所有相关的信息集中在一盘带子上。当然,做这事的是雅各布,不过萨拉对他的参与只字未提。她认为巴林顿是不会赞同的,而且不管怎么说,她倒希望雅各布不露面,以防万一出现差错。

    巴林顿静静地听了15分钟,偶尔会停下录音机,重放一遍能够说明阿诺特和瓦伊塔尔犯罪活动的片断。后来他关掉录音机,开始读萨拉的报告。他比较赞同她的观点。尽管她没有直接提到斯卡皮瑞托,看起来他的确就是这个阴谋集团的第三个人。但是他要拿到一些真凭实据才能对那位意大利人采取针对性的行动。詹森还应继续她的调查,要拿到这个人的证据,要查明第四个人的真实身份。

    巴林顿按响蜂鸣器传唤埃塞尔,让她接通詹姆斯·巴特洛普。巴特洛普一时还找不到。巴林顿暗自咒骂了一声。他很想炫耀一下他的发现。

    当晚10点钟他们两个人才通上话。巴林顿其时正与妻子艾琳呆在银行大厦上的顶层套房里,享受着宁静的良宵。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电话,行长。短途海外旅行,刚刚回来。”

    “不要紧。我打电话是因为我们的姑娘带来一些非常有趣的消息。看样子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在她工作的地方,有一些异常活动,和我们所怀疑的情况很相像。她写了一份报告,提供了真凭实据,属于初步的,但堪称一流水准。”

    巴特洛普感到脉搏跳动在加快,“什么样的真凭实据?她是怎么弄到手的?”

    巴林顿稍作停顿,“电话,还有谈话。是她截获的。”

    巴特洛普瞪大了眼睛。他沉默了片刻,随后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无兴致状态,“富有首创精神呀,你的这位姑娘。”

    “看样子如此,不是吗?”

    “你暗示过她可以这样干。”这话听起来不像是提问,而像是断

    “非常拐弯抹角的。我告诉她调查范围。她觉得采取什么手段便于调查,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像鸭子入水一样自由自在,对吧?”

    “嗯。”

    “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搞到的硬件吗?”

    “得啦,得啦,巴特洛普。我没有问,那种事情我知道得越少越好。这你是清楚的。”

    巴特洛普皱起眉头:“我要不要派个人过来取那东西?我倒希望马上能看到它。”

    霎时间巴林顿感到自己才像个老板,不过又将这种冲动压抑下去:“那还不好说吗。不过,我派一个人送过来就是了。你在什么地方?”

    巴林顿不无惊讶地写下了地址。切尔西广场,那一带房子大多数都价值百万英镑以上。反正他没想到巴特洛普会那么有钱。

    巴特洛普坐在家里等待。房间里悄然无声,只有趴在他的膝上打吨的猫特劳特发出有节奏的呼噜声。

    他坐在书房的写字台旁,沉思着,他的身边放了一瓶用麦芽酿造的陈年低度高档威士忌。他间或能听见屋外花园中隐约传来的轻轻说话声。两个警卫人员在消磨时间。他受到保护已达18个月之久,这是一种不受欢迎的侵扰,却又必不可少,因为他在哥伦比亚执行了一次旷日持久的秘密任务,与麦德林贩毒集团的人发生过冲突。他很可能已经上了他们的袭击名单。谁也说不准,但是“朋友”希望把这种风险减小到最低限度,于是他无论走到哪里,都受到昼夜24小时的保护。那帮人的记性可好呢,不过他的记性也个差……

    半小时后,他听到有辆汽车停了下来,接着他的门铃响了。他放下特劳特,走下楼梯,穿过门厅。他透过门上的窥视孔,看见芒罗手里拿着一只大信封站在门口。他打开了门。

    “是从英格兰银行送来的,先生。”

    巴特洛普点点头,接过那只信封,回到书房。他重新坐到写字台旁,撕开黄色牛皮纸信封,取出了那份报告,开始读了起来。

    随后他听了那盘磁带。他想到了菲埃瑞。他可以肯定自己的思路是正确的,而且萨拉·詹森的路子也是正确的,尽管她自己还不知道。他露出满意的微笑。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局,他已证实一场密谋的存在。那个不知姓名的第四个人可能就是菲埃瑞。如果情况属实,那么玩笑可就开始了。

    他拨通了巴林顿的电话。

    “这份材料非常出色。正如我们的美国堂兄弟所说的,我们用这个姑娘赚了大钱了。就让她继续干下去,要小心行事,不要打草惊蛇。我们还要证实这场密谋中的第三个和第四个人是谁。第三个看样子像是斯卡皮瑞托,只是我们还不能确定。她没有提供有关第四个人的任何线索吗?”

    “没有。”

    “如果有机会,也许可以问她,那些装置是从哪儿弄到的。我知道她很敏感,不过可以侧面问一下。说不定她自己就会说的。”

    “我会尽力而为的。”巴林顿嘟哝道。

    巴特洛普思忖,当初还是应当坚持有个接头人。如果不是副行长,那么起码应当用一个稍稍愿意把手弄脏的人。他知道现在做出改变已为时过晚。

    “噢,最后一件事。”巴特洛普说,“今天是星期四。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星期一。为什么会过了这么长时间才向我们报告?”

    “我是今天上午才收到的。此前她做了什么我不清楚。我想考虑到她的重大发现,抱怨她拖延了时间可能有些不大客气吧。”

    “这可不是抱怨,行长。仅仅是好奇。”

    在巴特洛普阅读那份报告之际,萨拉正呆在卡莱尔广场的家中,离他仅5分钟之遥。她躺在放满热水的浴缸里,卫生间的窗户大开着。温暖的空气飘进来,在洒了香水的热水上方形成了流动的蒸汽。她把具有镇定平缓功能、含有天竺葵和熏衣草成分的半瓶沐浴露倒进了浴缸。浴缸旁边点上了一支蜡烛,火苗在微风中摇曳不定,将闪烁的影子投放在墙上。

    她竭力想封闭自己的思想。她集雇员、密探、情人这三个彼此不可调和的角色于一身。这种三重角色开始使她难以招架。两种角色也许能还维持。她不知照这样下去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与斯卡皮瑞托上床破坏了她的游戏计划。眼下她的精力只能勉强对一些事情做出反应。她躺在半明半暗中,看着摇曳的烛影,泡在热水里的身体感到有些紧张。

    她看了看那块斯沃奇牌防水表。已经11点了,她浑身疲倦。她跨出浴缸,很快用毛巾揩揩身子,没等身上吹干,就上了床。她把电话调至停机状态。她一整天没跟斯卡皮瑞托说一句话。她不想给他打电话,也觉得他不会给她来电话,于是索性狠下心不再抱有任何期望,起码今晚是这样——

正文 第18章
    萨拉醒来后心神不定,有一种不祥预感。她步履沉重地走进办公室。10点来钟,雅各布给她打来电话。他的声音有些不大自然,这增加了她的不安。他说下班后想见她,问能不能到她那儿去。萨拉回答说当然可以。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屏幕,没看见什么。她听见身边传来斯卡皮瑞托的声音,一抬头,看见他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把想做的一笔交易说给阿诺特听。他简明扼要地交代了几句,正待转身离开,却遇上萨拉的目光。他注视着她的眼睛,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明显的欲望,还有几分胜利者的神态,弄得萨拉感到莫名其妙。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点上一支雪茄。她转向面前的行情显示屏幕,打破常规,替自己做了几笔交易。

    漫不经心的交易十有八九要赔。快下班时,她发现自己已赔了3万英镑。但看到那熟悉的可预测动态,她又松了口气。她把自己的损失情况告诉了幸灾乐祸的阿诺特,随后就离开了。

    下泰晤士大街上车流如潮,轰响声不绝于耳。萨拉驻足片刻,然后插空穿过马路。她走到奇普路,叫了辆出租车。

    到家后她发现雅各布已在等她。他是用自己那把钥匙开的门。见她走进起居室,他脸上浮现出笑容,可是他眼角的皱纹里似乎藏着几分关切。她把茶沏上后,两人边喝边谈。稍后,他的情绪似乎有所放松,想等谈话中出现自然的停顿。

    雅各布用手拢了拢浓密的花白头发。萨拉坐着等他先开口。他脸上微微一红。

    “磁带上还有东西。这个斯卡皮瑞托有个相好。根据我掌握的情况判断,他昨天晚上就在她那里。这个周末他要带她去法国南部。”他挥了挥手,“当然,这可能是不是风马牛不相及,我说不准。我只是觉得应当告诉你。仅此而已。”他很快接着往下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顺便说一句,卡拉的所有磁带我都听过了。上面没多少东西。”

    他默坐着,见她正盯着自己的脚看。她有意避开他的目光,起身走到房间另一侧,站在摆着一排排酒瓶的桌子旁,倒了两大杯威士忌。她不声不响地递了一杯给他,然后走到窗口站下,背冲着他朝窗外望去。

    她三口两口喝光杯中酒,轻轻咳了一声,感到多了几分信心。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她依然一动不动地站着。

    她此刻无法分析自己的心情,也无法理智地从痛苦、耻辱和背叛的感觉中解脱。背叛是最可恨的。这使她怒火中烧,恨恨不已。她想到自己对别人有过不忠,可是斯卡皮瑞托对她的不忠加重了她对埃迪的负疚心理。都是为了这个……她站在那里,凝神看着窗外,一手抓着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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