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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十二辑)-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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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你个鸡巴秃子命大。

    老亮被放下来,他活动活动手脖子,说咱俩咋老唱这场戏呢。他说着背着手回
寨子去。柱冲着老亮的背影说这回吊在树上的是你秃子。

                                   九

    这是一个祥和的夜晚。月亮端坐在大地的尽头,慈祥地守护着夜和平地睡去。

    老杆出门剃头回来,见有队伍架着洋枪洋炮从四面往秃寨拢了过来。老杆说怕
是小日本来封寨的吧。他就一猛劲子往寨里跑,眼看着就要一头扎进寨里,却让日
本人一枪给打死在寨门口。老杆的剃头筐滚得老远,东西撒了一地。

    抗联的队伍才吃罢饭,说睡还没睡,听到枪响,都跑出来问是谁的枪走了火、
大家都说自己的枪没走火。老亮回屋里找了一遍没见着草,出来说怕是你们的队长
枪走了火。一个抗联说他看见队长和草才钻进树林子,他的枪哪能走了火。

    柱和草慌慌张张从树林子跑出来说他的枪没走火。说枪是寨外面放的。大家都
赶忙往寨墙上爬。在月光下,见小日本的队伍已经给秃寨围住,正像黑猪一样向寨
子拱过来。大家都喊队长。柱说还愣着干吗,打吧。大家都摸摸腰里说忘了带枪了。
柱摸摸腰里也忘了带枪了。又都忙着回去找枪。

    秃寨一下开了锅似的,又是鸡飞狗跳墙,小孩都往大人的裤裆里钻。年轻的媳
妇和姑娘又开始往脸上抹锅灰。秃寨的男子们也都跟着抗联上了寨墙。

    日本宪兵队围住寨子,也不喊话,就用排子炮往寨里轰。日本人的排子炮比李
老满的土炮厉害多了,才几炮就给寨门轰塌了,寨墙也给轰倒了几截。有几家的房
顶子也被掀上了天,寨里一片火光。秃寨的男人们看了,也都存不住气,扔了手中
的大刀,铁锨什么的,各人都往自己家里跑。

    寨里的大人小孩啼哭乱叫,都争着从炸开的寨墙缺口往外涌。可日本人的机枪
架在缺口外边,往里扫射,人像秫秸个子一样往下倒。就这也没挡住寨里面的人踩
着死人往外逃,死人越堆越高,硬是把缺口堵死。

    眼看着这个缺口冲不出去,大家又掉过头从另一个缺口往外逃,可哪个缺口都
有日本人的机枪堵着。整个寨子的人像荡鱼秧子一样来回地荡。人人都像是掐了头
的苍蝇乱撞,眼睁睁地看着逃不出去。于是又扯着老婆孩子跑回家里躲起来。

    仗打到二半夜,仗打不下去了。抗联队伍人越打越少,只剩下十几个人了,子
弹也快打光了,不得不从寨墙上撤下来。日本宪兵队就脚跟脚地冲进了寨子。枪声
却响到天亮才停下来。

    这是一个入春以来绝好的天气,蓝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喧闹了一夜的秃寨终
于平静下来。寨里面的人死得堆成堆,血流到寨沟里,沟里的水给染得鲜红。

    日本宪兵端着刺刀在挨家挨户地翻东西,他们又逼着寨里人把翻出来的粮食和
布匹往寨的南门口扛。把各家的牲口往寨门口牵。脚扑嚓扑嚓在踩着血泥,呜哩哇
啦地乱叫。不断地有姑娘媳妇被日本宪兵从屋里撵出来。

    头天晚上,老亮见秃寨的男人都上了寨墙他说上也白上,土寨墙挡不住小日本
的洋炮。他就动手挖了地窖,窖了自家粮食,又在自家的院门前挂了膏药旗。小伙
夫说咋能插人家小日本的国旗呢,说这不是投降吗。老亮说没有人愿意挂他狗日的
旗,可俺得活命呀。小伙夫说他死也不投降。他说着就下了床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没走几步就栽倒了。草过来扶小伙夫说爹也是没办法,日本人还欠俺家的一条人命
呢,爹的腿也是日本人打伤的。小伙夫气得用拳头擂自己的伤腿,说自己真是没用
处。

    这膏药旗还真能挡住日本宪兵进屋翻东西。老亮坐在门槛上一袋接一袋地吸烟。
几个日本宪兵过来用手指指旗,翘起大拇指呜啦一大通。老亮听不懂,但他却明白
那是日本人在表扬他。没想到一个日本宪兵过来,两手比划着要鸡蛋,这个——你
的有——可老亮却不知道他要啥东西。那个日本兵就学着母鸡下蛋的样子,扇扇两
个胳膊蹲下来。吭吭哧哧地使劲。老亮突然明白了,说这个,有有。就把他们领到
院外的自家的茅坑前说屙吧屙吧。那个日本兵气得哇啦啦地直叫,端起刺刀要挑老
亮。老亮吓得瘫坐在地上,急了一头汗,枪快挑到了肚皮上,老亮才想起来他们要
的是鸡蛋,忙说他明白了,你们要这个,他用手一比划,鸡蛋。

    老亮要回屋给日本兵端鸡蛋去了。几个日本宪兵站在院外,他们的一个同伴正
在撵一个小姑娘。这个小姑娘是老杆的闺女,叫芽儿。芽儿才十三岁,还没长成模
样,身子单薄得很。跑得两个羊角辫子一翘一翘的。这几个日本宪兵顾不得跟老亮
要鸡蛋了,过去帮那个日本兵堵住老杆闺女。那个日本兵追上来抓住芽儿的衣领给
提起来。好像老鹰捕小鸡一样,芽儿的两手在空中乱扒。她爹呀娘呀地叫。老杆女
人从后面追上来跪在那个日本兵的面前不住地磕头,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淌,说你们
饶了她闺女吧,她才十三岁呀。那个日本兵瞪着腥红的眼睛,一脚把老杆女人踢开。
他一只手提着芽儿,腾出一只手撕芽儿的衣裳。老杆女人又扑过来拼命地护着芽。
却让另一个日本兵给她拉过去一枪挑了。老杯女人的肚子破开了,花花绿绿的肠子
哗啦一声淌了下来。她两手往上搂了一回,却没能搂住,就栽倒了。她却拼命地爬
过来护她闺女,肠子抱了一地。她的手竭力地往前伸,手还没够到芽儿,人就死了。
她嘴里还念着芽儿。

    草扒着窗子看得真真的。她要救出芽儿。芽儿把她当做她的亲姐姐,草也把芽
儿当做亲妹妹,草从从容容从屋里走来,她来到那几个日本人的面前。小伙夫从院
里捧出来喊姐。老亮也跑过来喊草。

    放了她,草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她慢慢地解开她的衣襟,白花花的胸脯
在太阳光下扎眼。那几个日本兵都看呆了。他们把一双双罪恶的手去捉草的那对白
鸽子。

    小伙夫看了,他发狂了,他不容许他曾咂过的那对白鸽子再让日本人去玷污。
他一跃拾起日本兵丢在地上的机枪,疯狂地向那片罪恶扫射过去。

    那群日本兵倒下了。草也倒下了。

    小伙夫扔掉了机枪,喊了声姐,扑到草的身边,他把草扶坐在自己怀里。姐…
…姐——他一声一声地喊。子弹是从草的胸脯中间打过去的,却没伤着她的那对白
鸽子,鲜血汩汩地往外淌。

    草闭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颗硕大的晶莹泪珠,嘴角上留着笑容。小伙
夫小心冀冀地给草掩上衣襟,他怕她那对白鸽子飞了。

    十几个日本兵围过来,小伙夫去摸地上的枪,可没容他摸到,日本兵的枪就响
了。小伙夫倒在草的身边,他摸索着抓住草的手,紧紧地依着草,喊着姐,死了。

    草死了,他老亮的香火就这样断了,却再也没有办法接上了。牵着老亮走的线
也断了。他想笑,却笑不出声。老亮摸摸自己的嘴还在,他问自己咋笑不出声呢。
他就这样半张着嘴,傻笑的样子站着。一个日本宪兵过来用枪托子砸老亮,老亮就
笑出声了。他搂着肚子笑,日本兵就用枪托砸他,越砸他他越笑。

    几个日本兵推着人往寨南门口走。二秃娘撵出来喊他爹。老亮这才止住笑说她
娘呀,咱老李家对不住草,你替我给她厚葬了。老亮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日本兵在寨南门口筑了几口大灶,杀猪宰羊,一个个嘴吃得油乎乎的。他们套
了寨里的马车,上面装着的都是从寨里翻出的粮食和布匹。

    一个汉奸模样的敲着锣满寨子吆喊。要秃寨的人都去寨南门口看杀人,谁不看
杀谁。秃寨的人都争着去寨的南门口。

    太阳正南向。秃寨死寂一样的静,鸡不叫狗不咬。

    老亮和柱在寨南门口外的土岭子上并排地站着。他俩的腿弯子都不打软。柱是
战到最后没有倒下的唯一的一个抗联队员。

    柱说没想到跟你鸡巴秃子死在一起。老亮说狗日的住你真小心眼,咱俩都死到
临头了还记着仇。柱笑了,说谁记你的仇了。他把手递过来,老亮握住。

    一个日本军官鸣啦了一句,端起枪砰砰两枪。老亮和柱的头颅依次炸开。日本
宪兵枪毙人使用的都是炸子。白色的脑浆和鲜红的鲜血在太阳光下像两朵盛开的礼
花,五彩缤纷。两朵礼花的下面是两道鲜红的血注。

    老亮和柱两个人只剩下光秃秃的身子,他们晃了晃却没有倒下,他们的手还在
紧紧握着。

    日本兵从秃寨撤去的那天夜里,落了一场大雪。只是这雪下得奇怪,满天的星
垦,月亮也特别亮,却纷纷扬扬地下了一尺多厚。

    (阜阳地方志载有:1938年3月28日,皖北抗联支队在八里镇的秃寨激战一夜,
136名抗联队员壮烈牺牲,歼灭日军96人,秃寨百姓死伤240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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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水

                                 鲁书潮


    万景桥上聚集着百号人。万景桥是省城唯一一座造型优美的拱形大桥,万景河
从桥下流过,把城市一分为二。人们趴在栏杆上,俯身看着从没有见过的惊人大水
从桥下缓缓流过,都在议论着全省各地传来的可怕雨情,骑车上班的人,干脆把车
子停下,看个仔细,也有小轿车偶尔停下,走出一位首长,满脸忧戚,看看水面,
暗自叹息一声,又钻进小轿车,在众人的目光中远去。还有从城东城西专程赶来观
看水情的市民,人们看看已经漫到桥孔顶端的大水,又看看阴丝丝的天,都吸着凉
气,赶回家去买米。唯有不懂事的孩子,兴奋地往河面上吐着唾沫。

    小陈就站在万景桥上,一边听着议论,一边抬头向路边张望。天边弥漫着一道
白光,整个街景象电影画面似地清晰起来。他看着长途汽车站对面交通电影院的巨
大招牌《滚滚红尘》,以及从电影院中挤出来的人流。他转过脸,忽然看到一张熟
悉的面孔。这人正逆流而上,笨拙,有一股乡下人的不屈不挠的耐心劲儿。他赶紧
扯着嗓子呼喊道:“老彭,在这儿!这儿!”随着他的话音,天色又蓦地暗了下去。
噼噼叭叭的骤雨忽地自天而降。人们开始紧张地奔跑起来。一队满载着麻袋的汽车
从万景桥上疾驰而过,一辆“切诺基”防汛指挥车闪着绿色警灯,那尖利的警笛声
在满街的流行歌曲和大雨的喧哗声中回荡。

    “糟透了,糟透了!”省电台新闻部的记者老彭把公文包顶在头上,拉着小陈,
离开大桥,冲到汽车站门口。他穿着短衫,西装短裤,脚上一双皮凉鞋,却没穿袜
子。他气喘吁吁地说;“看这雨下的,把路淹了,到时候进不得退不得,困在半道
上,那才有意思哩。”“彭记者,不会的!”英山县宣传部的新闻干事小陈连声说:
“到时候用船也要把你送回来!”说完看看天,又说:“车票买好了,还有10分钟
车就来了。”

    老彭点上烟,说:“看到万景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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