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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十二辑)-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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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凡对我说,他和沈宁相爱了。他把他近来写的爱情诗给我看,这些诗写得
柔情似水胸襟宽广,我没有理由不为周一凡高兴。对于未来,周一凡有了许多切实
的打算,他说他准备苦读英语,毕业后和沈宁一起去美国,和沈宁一起研究比较文
学。平时和周一凡在一起时,处处都能感受他的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的生活有规律
了,不再去咖啡馆乱花钱了,更为深刻的变化,是他不再开口便是谎言了。我想,
爱情真是个奇妙无比的玩意儿,多少人花了多少努力想了多少办法也没能治住周一
凡的谎言,不想一个发育不良的女孩子便轻易地解决了这个老大难的问题。我留心
观察了沈宁,慢慢地倒也发现了她的优点,不说她一心读书的纯粹,不说她的朴实,
单是她的柔弱,就能让人生出怜恤之心。每天周一凡都去女生宿舍门口等沈宁,那
里聚集着学校众多的不学无术搔首弄姿的公子哥儿,周一凡站在最靠近门口的地方,
情态急切而愉快,见了沈宁出来,两人相视的笑容总是有那么点羞涩的。他们俩一
起去图书馆上晚自习,然后,在图书馆前面宽阔的林荫道上散步。周一凡总是拉着
沈宁的手,因为他的腿不好,走起来动作幅度很大,远远地看去,手之舞之足之蹈
之,是掩饰不住的快乐的样子。有天夜里,睡我下铺的周一凡把我拍醒,我在依稀
的光线里看到了周一凡脸上的泪花,他说:“你知道吗小虎,我恋爱了。”我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告诉过我了。”那一夜,我再也没能人题,我觉得夜晚真是美
丽极了。

    然而,好景不长,事情很快又发生了变化。

    秋天,张超男来北京参加田径运动会。为了尽地主之谊,我和周一凡都去看她
比赛,陪她在北京到处玩。张超男的个子比我和周一凡都高,身材匀称健硕。数年
不见,我们说了许多话。大概是长期锻炼的原因,张超男的举止有一种不常见的大
度,既潇洒又从容。同时,她身上还有一种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成熟的女人昧,让
我的精神和肢体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充盈,我原先对她的不良印象一下子荡然无
存了。周一凡对她的反应更是强烈,为了陪她游玩留影,周一凡特地买了一架高级
照像机,把他原来的那架“傻瓜”淘汰给了我。每至一处,周一凡都要不厌其烦地
为张超男选景、测光,完全是拍艺术照的架势。给张超男拍完后,周一凡都要站到
张超男身边,让我给他们俩拍合影。张超男倒也大方,来者不拒。有不少回她都很
自然地把手搭在周一凡的肩上,那情形,像管教干部在鼓励一个失足青年。短短的
几天里,周一凡不知说了多少笑话,以至于他一张口,我就知道又有一串笑话将要
从他嘴里出笼了。沈宁跟我们玩了一天,就因为力不能支而回避了,她那么瘦弱,
既不能多走路,又不能喝酒,一块吃饭时,面对像老虎似的大口吞食的张超男,她
简直就像一只病鸡。周一凡的那些笑话她显然都听过了,张超男破口大笑之时,她
只是陪着张张嘴,对周一凡表示一下默契。周一凡向来出手大方,但我从来没见过
他像现在这样挥金如土,他给张超男买衣服、买香水、买手表,就差给张超男买钻
石戒指了。我陪他们玩了三天,终于受不了这种强刺激,找了个理由夺命而逃了。
张超男在北京的最后一天是周一凡单独相陪的,他们又进行了什么项目,我就不得
而知了。

    有些事过后想想就会变得非常清楚,然而有的事却不同。现在看来,这短短的
几天,又一次改变了周一凡的生活。张超男走后,他没去找过沈宁,沈宁也没有来
找过他,两人之间那种感人至深的关系莫名其妙地结束了,没有任何的解释和总结。
我在校园里看到过几次沈宁,不知该和她说什么,就没和她打招呼。缺少了和周一
凡在一块的异样的情形,人群中的沈宁是很容易被人忽略的。后来,我就再也没有
见过沈宁,不知她现在如何了,我常想,她的外语不错,或许,能讨到一份不错的
生活吧。

    周一凡和张超男之间后来也没再发生过什么,他和沈宁、和张超男之间的关系
多少有些神秘的地方。想起这些事的感觉,如同是听周一凡制造的那些高明的谎言,
难辨真伪。我试图自己对此作出解释,我总是想起当年在中学发生的那个有关张超
男和韩国刚的谎言,那也是个谜。我想那个引起风波的谎大概真是周一凡制造的,
他喜欢张超男,出于不可知的心理,他造了那个谣。这次的北京相遇,他对张超男
不同寻常的热情,或许是为早年的那个谎表示歉意,或许他一直爱的就是张超男而
他对沈宁的感情只是他无数谎言中的一个。联系他短暂的历史,我以为他一直是迷
恋于张超男的,只是始终没有获得勇气和机会。这次张超男来北京,给周一凡提供
了他一直迷恋的对象,可是时间已经不对了,不能让他作出自然的表白。但这肯定
是最后的机会,可以让他作出不成为表白的表白。所以,周一凡的表现是失态的,
违反他表达情感的一般方式,既没有直抒胸臆,也没有写下任何诗章。但无论如何,
周一凡还是用了变形的方式一吐为快了,对张超男的表达失去了分寸,也丝毫没有
顾及沈宁。一瞬的坚定和慌乱之后,沈宁肯定又在周一凡的情感泥泞中显现了,时
间和空间又恢复了常态,周一凡清楚地看见了刚刚逝去的自己,我想他肯定是想回
头找沈宁的,然而,时间又一次不对了,就像某些花草、庄稼一样,一次施肥不彻
底,再追肥就为时晚矣,花不开了,果不给了。这样的结局,不能归罪于沈宁或张
超男,更不能归罪于时间或者空间,似乎也不能归罪于周一凡。周一凡曾经问过我
能不能用一句话概括出谎言和梦想的区别,我说我不能,周一凡说,谎言是可以表
述出来的,而梦想不能,梦想是自然生长出来的,而谎言不是。他说这话,大概是
有所针对的,是在向我作某种解释,但他和沈宁、和张超男,究竟哪一个是谎言,
哪一个是梦想,或者皆为流言皆为梦想,我又有点糊涂,不能判断了。想着这些的
时候,周一凡都会在我的脑子里出现,一会儿是与沈宁相伴,他显得孔武有力,阳
刚而宽厚;一会儿是和张超男在一道,此时的他则又是弱不经风可怜巴巴的样子了。

    大学生活中余下来的日子过得飞快,各人都在为眼前的未来作打算,找工作的
找工作,找对象的找对象。我也不例外,满校园地撒网,总算功夫没白废,心满意
足地找到了一个女生。我非常忙,只有在早上离开宿舍和晚上回到宿舍时才能见到
睡在床上的周一凡,而且他睡觉的姿势好像总是不变,蜷曲着,脸朝着墙。他大概
是不想让别人惊动他,这一点我能够理解,我也就不去打扰他,由他睡去。在漫长
的休眠状态下,周一凡的头发长得老长,从背后看,活像个女人。我不担心周一凡
会出什么问题,因为他的床头总有些吃的,面包啦鸡蛋糕啦之类的东西。想着填饱
肚子,周一凡就死不了。

    夜深人静之时,睡在我下铺的周一凡会发出哭泣的动静,让我听了,心里说不
出是什么滋味。

    就说这些吧,都是些陈年旧账了。大学毕业后的这些年来,我乱七八糟地经历
了许多事,但这些事都与周一凡无关,不去说它了。周一凡也乱七八糟经历了许多
事,这些事也与我相距甚远,也不去说它了。至于与本文有关的各人在这些年中的
变化,简单说明如下:

    我父母和周一凡的父母都已退休在家,白天他们一起去少年宫广场跳扇子舞,
晚上常在一起搓麻将,刚开始不赌钱,后来赌些小钱,说是没刺激,来得不带劲。

    周一清出狱后和我哥哥合开了一家婚纱摄影屋,他出资金,我哥哥出技术,效
益相当好。周一清还是像以前一样,沉默寡言,至今未婚。

    我哥哥因勾搭一个有夫之妇,被其夫割下了一只耳朵,好在当时他拎着这只耳
朵去了医院,医生又给他把耳朵缝上了。这件事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生活和兴趣,只
是跟他有瓜葛的女人明显地越来越老了。

    周一凡去了趟美国,没做成什么事,带了一大笔钱回了国。回国以后,他也做
了些生意,但好像都是赔本的买卖。他一直生活在北方我们小时候呆过的那个城市,
说是呆不惯南方,一过黄河身体就出现过敏反应。前天他在该市的动物园里打电话
给我,说他出资包下了动物园一只老虎的饲养费用,让我带儿子去看他的老虎。他
说老虎真是了不得的动物。

    我问他过得怎么样,都忙些什么。他说,忙也是瞎忙,过得还不错,就是很想
念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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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剖者的位置

                                 江 灏

    迟业宗,一个普通的解剖学教研室主任,在黎明前雾蒙蒙的夜里走出他的实验
室,穿过寂静的走廊,站在教学楼门外的一条灰色的石径,凝望石径两旁的圆形草
坪。在草坪的周围环绕着棕榈盆栽,它有意的摆放把草坪镶嵌得就像两只绿色的大
盘子,而里面是人工培植的黑麦草。他站在那里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一股浓稠的鲜草的清香在他的胸腔里弥散开来,他为之一震,睁开了眼睛,朝住宅
区走去。

    医学院的住宅区距教学楼一华里。他的家在前排楼的一层,在楼前雕着花的黑
色铁栅栏前,他掏裤兜,忘了带钥匙,他想,要打扰一下妻子的睡眠了。绕过铁栅
栏,走至卧房的窗前,他用手叩击窗子,没反应。想了想,他隔着窗子叫道:“护
士长,该翻身了。”叫过之后他去房门处等待。过了一小会儿,他的妻子,附属医
院神经内科的护士长条件反射地醒来,为他敞开了门。他进了厅屋,拐进书房,他
的书房看上去更像办公室。北面的墙前,有一个结实的旧式沙发,他在沙发上躺下
来,闻到了自己身上的汗味和福尔马林的味道。该洗个澡,可是,他太疲乏,想睡
一觉,下意识地,他在闭眼之前,瞅见了搁在写字桌上的那张涂满了字迹的卡片,
他伸手从电话机旁拿起卡片,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是好几种颜色的笔写的,为的是分
门别类,确定轻重缓急。他先是看了用红笔写的字:“8月30日之前结束课题论文:
神经系统发育中的细胞死亡现象。”很好,他用红笔把这行字句掉。在这个假期的
尾声,他完成了计划。一想到这,他兴奋而满足,成就感就像热血一样热辣辣地往
上撞。这对他来说很重要,他很想将这样的状况持续下去。要达到此目的,他想,
需按照片上的那行黑字去做:“开学之后,毫不犹豫地找院长,把自己的想法谈出
来。”落字容易,行则难。这一点,他清楚,他要找院长谈的决不是两三句简单的
话,而像是一场项目俱全的运动会,有短跑,跨栏,还有马拉松。前两者与工作有
关,后者与己有关,确切地说,是与自己的职务有关。一直到目前,他仍然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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