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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润身文选-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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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全一样。四爷双手拄膝两眼烁烁之光减了一半。毕意祖上供奉过内廷,虽然不精但他对
古玩瓷器还是小有所志,比那些二五眼们强多了。本来还想用这个大明的梅花罐赚日本人一
万,谁想老范一下抱来四个,甭管真的假的这玩艺臭街了。

    运了半天气,四爷让人把枝子找了来。枝子一到四爷指着那五个梅花罐,问他哪个真哪
个假哪个是他的。枝子逐个详审款识之后捧起罐子挨个摸、弹、捻、嗅、舔、掂,足足咂摸
了半个钟头,闷那儿了。连个砂眼的差异都挑不出来,谁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哪个是四爷那
一个。四爷那气越出越粗,你枝子还是古玩市场的后起之秀鉴赏明星,整个儿一二五眼,连
你都是踹货,闷了吧,这么半天意然连个屁都放不出一个来。

    --也真够难为枝子的。辨不出哪个是四爷的没法张嘴。要说都是假的吧四你怨怒,当
初你一直哄骗四爷说这罐子是真的,碰小日本能卖个万二八千的;要说全是真的四爷更憋,
老范有两对四爷才一个,这不让四爷撮火吗。

    运了半天气四爷又平和了。也甭难为枝子了,他四爷玩的是蛐蛐儿练的是蛐蛐儿,没指
着罐子发财,只想对机会才赚老外一头子。管它真的假的谁多谁少干吗?你老范上这儿拿几
只破罐子抖什么份儿?

    他稳稳当当把四只罐子递回去,又把眼皮垂下来:“范老爷子您干吗?”第一回,斥挞
变成调侃:“拿这几只罐子气我来?”

    “四爷,不……是,”老范腿早蹲麻了,身子一歪坐在地上,“这里有蛐蛐儿。”

    “有蛐蛐儿怎么啦,又改戏倒蛐蛐儿上我这儿卖?”四爷根本没打开一只罐儿。老范能
有什么好玩艺儿。

    “斗哇。掐蛐蛐儿。”老范坐在地上脖子一缩都没了。

    “跟我赌,叫板来啦?”

    “嗯,试巴试巴。”

    邪了,第一极少有人敢和你四爷叫阵的,二来老范肉肉孬孬从来是观众,今儿个他意要
赌蛐蛐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光卖不赌,你知道。”四爷心里那叫气,比老范趁四个梅花罐儿还别扭。这不骑脖
子拉屎吗,除了那一掷千金的款爷钱多得挠攘了上这儿叫一扳闹一乐儿,北京城的玩主儿谁
敢上这儿抖激灵。可怜可笑,老范又犯劲了只能可怜他。

    “我这苏州蛐蛐儿还没遇上对手呐。”

    四爷恨不能咬他一口,这话欺人太甚了:“你成心是怎么着?”

    “没对手就是没对手。”

    “二百一局,十头八块我不赌。”

    “成,我这苏州蛐蛐儿准赢你。”

    嘿--,真勾火。平时摊前赌一注都是二十、三十,怕工商管理的。有个别人非叫阵到
头上他四爷变成低于五十不赌,虽然必胜无疑但是伤蛐蛐儿。今儿个老范这么不可人疼,那
就别怪他四爷不仗义,赌,别说你是苏州的,就是非洲美洲南极洲的我也给你撂趴下。

    等到老范打开左手第一只梅花罐儿,四爷心里还真忽悠一下子。老范这是上哪淘换的,
真是苏州产的牵牛青--

    只见那牵牛青一口白牙镶一圈血边,青头白丝穿头贯顶,粗粗的颈项脊背高隆,黑褐色
的羽翘舒展修颀,再看它那爪尖锋利如朱赤草,花路清晰略带红色,最难得的是足末钩刺是
三个,了不得,这牵牛青是三叉腿。

    四爷不动声色地瞥一眼老范,邪了。

    原来,一般的蛐蛐儿足尖都为两根钩刺抓附地面,而天生三根钩刺的实在万里挑一,抓
附力增强一倍,这种虫极具战斗力。所以四爷心一忽悠,好蛐蛐儿。

    枝子一直没言声。从刚才审罐儿到刻下品蛐蛐儿,四爷都从没这么在意过,还真有点儿
非同一般呐。

    四爷眼珠一转拿起膝右一只澄泥罐儿,打开让老范看看,个头儿比三叉腿还小一点儿。

    四周早围一一圈人,有懂行的知道四爷这回可没掉以轻心,他亮出的是只地蚕变。这地
蚕变头如密蜡项以青毡,翅如黄金肉淡腿白,浑身黄雾薄纱轻罩。更兼身体宽厚腿粗脚壮,
如地蚕转化故得其名,是蛐蛐儿中咬上便不撒嘴的骁虫猛将。

    动真格的了。四爷极少自己赌。赌也不用地蚕变。

    两只蛐蛐儿双双放进斗罐儿中,都很沉着都没动。地蚕变轻捋长须,三叉腿踢踢后尾旁
若无物。围观的人们谁都敛气屏声,凡是沉得住气的蛐蛐儿都不乍盆,不乍盆的蛐蛐儿咬起
来一般都是死去活来的。四爷不慌不忙,老范攥着拳头使劲儿,怎么还不快掐呀。

    做中人的枝子也沉不住气了,用探子一拨三叉腿的后尾,它不回头,反而崩的一踢,枝
子的手都有感觉。他索性用探子往它两尾之间一顶,推着它往前走了几步。四爷用脚踢他,
光明磊落,没这么向着他四爷的,伤了蛐蛐儿他心疼,三叉腿是好蛐蛐儿。

    就在三叉腿被服迫前行的当口,四条须子搭做一处,一场厮杀开始了。地蚕变宽厚的身
体冲力极大,它上前一冲两只蛐蛐儿意然搭成120°架着咬起来。翻腾扑跌左旋右转,它
们咬做一条链滚成一个圆,扭曲在一处厮打成一团,分开的时候只是刹那,刹那容不得任何
一方振翅矜鸣,刹那使看的人得不到片刻喘息。

    突然,地蚕变利用一个刹那的时间着侧身一闪,三叉腿扑空冲到对方腰际,地蚕变摆头
一口狠狠咬住三叉腿的脖子。三叉腿连滚几周,地蚕变意然没有撒嘴,直到翻开滚着双双撞
到罐壁,叉腿才就势把地蚕变甩脱。地蚕变追上去又咬,三叉腿倒着一踢,地蚕变险些被掀
翻,仄歪一下,站定足爪再追,三叉腿沿着罐壁逃跑了。

    嘟嘟嘟,地蚕变振翅,不再追。

    “好,二百!”枝子带头叫起好来。

    “嘘--”四爷抬头看看没穿官衣儿的,狠狠儿瞪了枝子一眼,温言温语对老范说:
“范爷念你第一回叫板,钱免了,败蛐蛐儿归我,咱们就算清了这局。”

    老范早已满脸通红,一件和尚衫溻在前胸后背上,他从提包里抻出两张“四人头”乜四
爷:“不是我这蛐蛐儿差,新买的几个罐子是生的,它不服这罐子!”

    四爷没见过老范这大脾气,生罐熟罐是很重要,更关键的还在老范不会养。其实他那只
三叉腿比地蚕变的品相强多了。第一眼看三叉腿的刹那,他就惊叹好虫难得,但他又一眼看
出三叉腿小腿内侧隐隐现出两条淡红血线,若再喂上一个礼拜的蟹黄,这只蛐蛐儿就所向披
靡了。三分天赋七分在养,这只蛐蛐儿稍嫩,老范不谙门道应该再养养。所以他以“老棒”
的地蚕变应对,地蚕变胜在“老棒”上。眼下他不接钱只把三叉腿取在罩中:“范爷,要只
蛐蛐儿就结了。”

    “四爷,你瞧不起我?”老范脑门子上的汗流下好几道,“我跟蛐蛐儿都给你,我输在
生罐上!”他拿起空梅花罐往地上一掼,叭,碎了,大明款识的罐子粉碎了。

    四爷懵了,枝子懵了,围观的众人都懵了。四爷最纳闷儿,生罐用用不就成了熟罐儿,
甭管输赢,摔哪门子蛐蛐罐儿?老范平常没这脾气火性派头哇。

    “范爷……”

    “赌这只,还二百。”

    四爷游移的目光落进第二只蛐蛐罐儿。又一愣,哎呀,杭州红孩儿!通体色青双尾上翅
颈项微钩伏爪前倾,开罐儿便有股咄咄欲搏的虎虎生气。殊异的是它的左翅上有一赤色朱砂
斑,状如苓麻鲜艳夺目。这就是有名的红孩儿,四爷从未见过,只在大内蟋蟀秘谱中得知世
间还有这么种蛐蛐儿。不是万里挑一,而是数载难逢。他好一阵子眨眼睛:“范爷,哪弄
的?”

    “甭打听,来呀。”老范拧着脖子神经了。枝子再也压不住火:“(矣欠),又摔罐儿
又牛(尸穴)的你干吗?不就上两趟龙潭湖吗?我知道那儿有南蛮子往北京倒蛐蛐儿,瞧你
这行市长的!”

    “没你事没你事。”

    四爷反倒没了脾气。他那心思全落在红孩儿上。可是,一双慧眼使他马上又看出红孩儿
刚从南方来到北京尚不适应,眼外有晕圈。长途颠簸与水土不服造成的。经验告诉他,红孩
儿前几天吃的是熟籼米,而来到北京卖主和老范喂它吃的是毛豆,再加罐儿生没调过来,红
孩儿亟需的是休息。他发自肺腑又跟老范说:“范爷哎,罐儿生在其次,它还水土不服呐,
五百卖我,不赌了成不?”由衷喜欢,不忍心再伤一只好蛐蛐儿。

    “没那事,四只全掐完了算。”老范撩起和尚衫抹汗。

    “四爷,我说他犯劲了您还不信,您瞅他得寸进尺那猖劲儿。”枝子目睹老范偷猫被抓
的那副惨像,更是受不了这口气。

    四爷眼珠一转拿出一只紫龟背。这只蛐蛐儿背如甲纹脖子短粗,但头开不圆顶额尖削,
状如乌龟动作迟缓,腿足圆长牙色金黄。擅冲撞,它冲撞起来比厮咬还厉害。刚一放入鹅黄
斗罐,紫龟背就嘟嘟嘟叫起来。

    枝子一愣,四爷跟他说过,这鹅黄斗盆最容易让水土不服的外是蛐蛐儿乍盆,一般不
使,万不得已遇上恶主儿才黑他一招儿。看来今天迫不得已了,要不怎么换了这斗罐儿?

    老范迫不及待要把红孩儿放进去,四爷却一手把斗罐儿捂上了:“范爷,输了我给他五
百,赢了我就要这只蛐蛐儿。”

    “连钱带蛐蛐儿。”老范不是昨日的老范了。

    岂料四爷又从身后拿了一只染了鹅黄的磁漆铁丝罩,一取红孩儿它就在罩内乱爬乱钻。
刚一磕入罐内,紫龟背冲上一顶,红孩儿蹭地窜到罐沿上。四爷早有准备将其罩住,听着紫
龟背嘟嘟一叫问老范:“还掐吗?”

    “你再把它搁进去。”

    四爷又一磕,手没抬开红孩儿就又蹿起来,惊恐地弹回罩子里。四爷又问:“还放
吗?”

    嘭,老范又把红孩儿那只三角磨圆的梅花罐碎在地上了:“生罐儿,不是我这蛐蛐儿
坏!”

    四爷不客气,把红孩儿赶紧放入一只澄泥罐儿安慰老范:“别急别急,十天半月这生罐
就成熟罐儿了,您别又砸又摔的,钱免了。”

    “免?”老范真没掏钱又打开第三只梅花罐儿,“再赌我也不要钱,我要你那熟罐
子。”

    四爷噗哧乐出来:“要哪个?”

    “大明的。”老范一指四爷那只梅花罐,“那是用玉泉山泉水沏茶泡过的。”

    四爷使劲盯着老范一下子明白了。演戏呐,老范一点儿没犯劲没犯傻,醉翁之意不在
酒,摔俩假罐绕来绕去还是要绕走自己这只大明罐儿,好阴呐。

    可是--又疑惑,让枝子都验看了,老范四只罐子跟自己一模一样分毫不差,要是真的
他能把两个都摔了?再者说,既便都是真的,老范敢摔俩他四爷有什么犹豫的?这一点差别
倒是千真万确的,听老辈说大内的罐子是用玉泉山沏的茶水泡过了,那样罐体温润适宜于养
蛐蛐儿。不过关键在养还不在罐上呀。思摸着他两眼落到罐内的蛐蛐儿上,手一捂嘴差点儿
笑出来,这回竟是只醉猫脸,就剩一条大腿半拉身子歪歪着。掐什么?任何一只蛐蛐儿都能
将其咬个半死不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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