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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宁岚侧头看看嘟着嘴满脸失落的小五,朝杜明恒点了点头。
茶楼后面距离居住的后院之间有个小庭院,此时月朗星稀,月光轻柔地洒落在杨宁岚的脸上,杜明恒侧头看着杨宁岚的侧脸,虽然穿着厚厚的冬装,依旧身量苗条纤细,月光下,她的脸好像附上了一层水样的柔和光芒,越发显得秀丽动人。
两个人走了一段路,都默默无言,杜明恒开口首先打破了沉默,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白色的方巾递给杨宁岚。
杨宁岚迟疑地打开,素净的绢帕上用黑色的丝线绣出: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杨宁岚怔怔地看着那行字,心里觉得又羞又恼,暗自叫苦,可是脸上还是假装无知地抬头看着杜明恒。
杜明恒含着笑意看着她,忽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虽然只是碰到她的指尖,却依然让他感觉无比甜蜜,他抬眼看着杨宁岚说道:“在下对杨姑娘一见倾心,不知姑娘愿意与我长相厮守吗?”
杨宁岚脸色一热,头更加地低了,完了完了,本来已经想装傻避过去,现在人家都这么直白地表白了,本来还不想说得这么明白,大家以后留个情面见面也不会尴尬,可是如今看来不做个明确的表态是不行了,与其拖拖拉拉双方都受苦,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心里头的念头转了几百遍,杨宁岚将手从杜明恒的手里抽离,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说道:“杜公子,对不起,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只是我们分隔两地,但我愿意等他。”
杜明恒明媚的笑容一瞬间黯淡下去,一时间震惊,怀疑,痛苦的情绪闪过他的眼眸。
杨宁岚看着他眼里迅速变幻的眼神都有些心疼,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糟蹋良家妇女的负心汉,还没等杨宁岚再说两句安慰他的话,杜明恒就急匆匆地走掉了,杨宁岚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好像身上压了千斤重一样,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白色帕子,摇摇头苦笑,将帕子小心翼翼地收起,准备下次见面再还给他。
其实自己也曾尝过相思的滋味,也明白他的伤心跟落寞,只是自己不是他良人,无法去承担他的深情,便只能叹一句无缘。
等到她再回过神的时候,便看见从茶楼角门进来的柳寒衣,他依旧背着琴,月光洒在他的脸庞上,美得好像璧人,他对杨宁岚淡淡一笑,眉目朗朗。
杨宁岚赶紧把一直握在手心里的白色绢帕藏到袖子里,用笑容掩饰自己的慌乱,关怀道:“寒衣路上还顺利吗?”
柳寒衣点了点头,“一切都顺利。”
杨宁岚看他神情并无异样,暗自庆幸他刚才并没有看到杜明恒,也没有发现自己异常的举动,心里一安,便颔首笑道:“再过半个月便是新年了,不知道你要回乡吗?”
柳寒衣淡淡道:“四处漂泊,无家可归。”
杨宁岚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心疼还是同病相怜,便说道:“无妨,到时候便与我们一起过年吧!”
柳寒衣道了一声谢,便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杨宁岚则又去忙茶楼的生意,直到打烊才回屋,看见柳寒衣的屋子一片黑暗,想他已经睡了,便没有再打扰他。
从二十三开始,楼外楼便十分忙碌,又临时请了几个洒扫的婆妇将楼外楼里里外外仔细打扫了遍,或许是杨宁岚这个异乡人怕寂寞,所以里里外外装点的十分喜庆漂亮,钱也如流水一样地花了出去,整个楼外楼还未到过年,就洋溢着一片喜气洋洋。二十九的时候楼外楼已经挂出了停业的木牌,整个楼的人都去了落梅居。
落梅居也是楼外楼的一处庭院,位于江南城外清波池的一座孤岛上,远远望去,水天相接,乘着画舫驶得近了就可以看见一座造型精致优雅的小筑,幽静淡雅。
上了岸,一行人旖旎沿着青石砖小道上去,小五跟小六虽然已经来过一次,但此时两只眼睛还是不停地往四处看,更何况那些没有来过的伙计,都发出啧啧地赞叹之声。
门口的匾额上写着“落梅居”,清俊雅逸的字体透出一股潇洒淡然,出自殷念泫的手笔,这岛四面环水,落梅居建在高台,院内遍植青竹,就算是寒冬腊月望去,也是郁郁葱葱,这自然不是落梅居最美的地方,而是大半个落梅居都种植了红梅,到了梅花盛开的季节,站在落梅居的院子里,一阵风吹过,整个落梅居就好像下了一场红色的花雨,美不胜收,宛如人间仙境。
落梅居好看,匾额也好看,因为落梅居有一处温泉,即使天上下着飘絮般的小雪,但是迎面吹来的风却是曛暖的,带着清冽的梅香扑鼻而来,整个人好像都能醉过去。
杨宁岚侧头朝一旁一直默默无语的柳寒衣看去,他的脸色在落梅居湿润的空气里显得更加温润好看,一袭白衣,洗尽铅尘,好像梨花淡白。
他嘴角抿着好看的弧度,淡淡地打量着落梅居,眼里流露出一丝赞赏,看来他也喜欢这个地方,杨宁岚不禁有些佩服自己的决定。
杨宁岚依旧住在了落梅居的主房里,柳寒衣也单独给了一间客房,宽敞明亮,倒也是个好去处,其他的伙计下人便按照男女分别隔开在东西客房,因为落梅居平时少有人住,只余两位护院,定期有楼外楼的伙计过来打扫,饶是如此,刚进来也要稍微整理一下,伙计跟下人忙着去收拾打扫,又从画舫上抬了棉被下来,仔细分到每个房间,还有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杨宁岚站在二楼看着那些伙计蚂蚁搬家一样,看了一会,因为天气实在寒冷,便又躲在了被窝里睡了一天。
到了大年三十这天,天还不亮,便热闹起来,一向冷清的落梅居在这一天是最热闹最美丽的,它沉默而毫无保留地展露着它的美丽,亭台楼阁倒映在清澈的湖面,波光潋滟,微风拂过,一片流光飞舞,红色的花瓣随着粼粼波浪温柔地飘荡。
早上杨宁岚便把赏钱发了下去,忙碌了一整年的人们在今天都笑逐颜开,大家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着年夜饭,抽花签,行酒令,玩得不亦乐乎。
杨宁岚看着每个人欢乐又满足的笑脸,心里忽然就觉得很落寞,不知道远在洛阳的夕炎跟诺敏还好吗?他们从自己死亡的悲伤中走了出来了吗?其实有好几次想偷偷地回去看他们,也想告诉他们自己没有死,但是每一次脚跨到了门口,信已经写好署名,都犹豫了。
一切都打回原形,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没死,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她不敢去想象,还有他,还好吗?那琥珀色的眼眸中,似乎还是一如既然逞强的冷漠,是否会有忧伤深深掩藏,想了很多,心里就觉得很凉,便一口口灌下了那温热的酒水,似乎那一阵阵辛辣能缓解自己心中的愁闷,其实自己好想他们啊!
这样笑着闹着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杨宁岚觉得浑身燥热,暖锅里涌出来的热气让她觉得更热了,便站起来,打开门朝着院子走去,一呼吸到外面清冷的空气,一下子觉得整个身心都轻盈了起来。
她沿着木质的阶梯往下走,在一片梅林里有一块突起的青石板,看着还算干净,她便躺了上去,满眼都是绚烂的红,她微微笑着,心却好像在一阵一阵痛苦地萎缩着,她解开了棉袄的外衣,只穿着一件桃红色的长裳。
微风阵阵,心绪在这阵阵微风中起起落落着。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杨宁岚睁开眼一看,那一片飞红中,那一身白衣的人好像从渺茫的隔世里走了过来,美好的五官,双目如秋水,月光笼罩在他身上,迷离而美丽,她努力地睁了睁迷蒙的眼睛,他靠近自己,蹲在青石旁,看着自己。
漫天的疏影里,暗香阵阵,他笑得眉目朗朗,灼人眼球,她伸出手圈住他的脖子,靠在了他的胸膛上,轻轻地,却带着一丝欣喜的哭意,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柳寒衣一动不动地任由她抱着,低着头看着她的脸,眼泪缓缓落下,随着而落的还有她的心,她没有再说什么,埋头嗅着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气味,心里好像绕上了一层层荆棘。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自己离他越来越遥远了,虽然她已经无数次地劝过自己,要放开,可是如今才发现,原来还是这么深刻。这种思念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流逝,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深刻,她心里觉得好痛,也好不甘心啊!
这种绝提了的情绪或许也只有借着醉意才能任性地释放一次,她抬头,看着他的脸,半是迷离,半是清醒,她脑子越来越沉,那股清冽的味道混杂着梅花的香气让人全身都软下来,因为他只穿着单薄的长裳,她刚才挣动搂住他的时候,领口便松开了一些,露出了一抹雪白的脖颈。
她迷迷糊糊地盯着那块雪白的脖颈,滚烫的额头贴着他的脖颈,冰冷冷的,舒服的让人想叹息出来,她又将脸贴了上去。靠了一会,似乎清醒了一些,又似乎更醉了一些,她忽然很贪恋这一刻的温柔,好像一只冻僵的蛇拼命地索求着温暖。
她柔软的头发婆娑在他的脖颈间,一阵酥麻的感觉,原本冰冷的身体也火热起来,杨宁岚微扬起头,看着他薄薄的嘴唇,往上移了一点,刚要凑上去,就看见那双黑色的眼眸深幽淡然,好像有一丝情愫在里面,那么复杂难辨的神色,让人的心随之一恸。
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动作僵住了,晃了晃脑袋,还是那一片墨黑,不是琥珀色,不是深渊一样的眼神,她心底冷冷一笑,身子好像千斤重,软软地倒在了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意识完全消失前,似乎听见了一声忧伤的叹息,听得人的心揪了一下的痛,她想睁开眼,却发现再也睁不开了。
纷纷扬扬的花雨中,柳寒衣将她抱在怀里,精致的下巴贴在她滚烫的额头上,因为怕她冷,便紧紧地抱着她,她的手还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衣襟,好像那样便有了一丝安全感。
他乍然瞥见她桃红色的裙子旁边,一块散落的素帕,拾起一看,嘴角带了一丝淡淡的微笑,仰头看向天空,细碎的雪花缓缓飘落,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梦幻的红梅白雪间。
第098章 紧追不舍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内室榻上,原本喝了酒第二天脑袋肯定会很痛,但是这一次,她的脑袋很奇异地没有痛,就是有点混沌,因为口渴,她便掀了被子下了床。
一掀开被子,寒意便侵袭上来,她缩了缩身子,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却发现是冷的,只能喊来小五,小五端着一碗热腾腾的东西过来,杨宁岚二话不说就拿过来一口气喝了下去,温热的茶水让身体一下子温暖起来,嘴里还留着一股甘甜,杨宁岚笑着问道:“这是什么汤,这么好喝?”
“这是解酒汤,昨晚柳先生熬了一碗给你喝了,早上他又熬了一碗,让我送过来。”小五暧昧地冲杨宁岚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大舌头道:“柳先生待老板娘可真好啊!昨晚还是他抱着你进来的呢!”
杨宁岚刚刚有些清醒的脑袋忽然瓮瓮地沉重起来,她现在巴不得自己脑袋痛死,最好痛的无法想起昨晚的事情,可是偏偏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什么都想起来!
一片梅花雨中,他缓缓向着自己走过来,自己圈住他脖子蹭啊蹭,他却一动不敢动,好像还挣扎了几下,忽然觉得好羞愧,自己简直就是禽兽啊禽兽啊!居然对文弱的柳寒衣毛手毛脚!
到了用早膳的时候,那些伙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