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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别 作者:沈如期(jjvip2013.8.10完结,伪女配)-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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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你不会再回来,所以只好让老天替我做决定。不管白露她是不是你所杀,蜀中江门人,总和你脱不了干系。一颗催心,一颗保心,我不知该如何取舍,所以只好都给你。可你,却偏偏将对的那一颗留了下来。”

    霍木兰一震,只觉心头突突乱跳,越发不安,一阵一阵凉意从背脊飕飕袭来,让她惶然难语。

    沈未已续道:“那天我拿着保心丸去追你,你却对我说,愿意将一条命留在我这儿。我承认,那时我动过私心,我想你回来,哪怕是带着对我的恨。”

    霍木兰闻言一愣,霎时之间,不知是悲是喜,她看着沈未已逆在日影后模糊的眉眼,惶遽道:“那你……就不怕我回不来么?”

    “怕。”沈未已毫不犹豫,双目中亦没有一点波澜,“所以我拜托穆南山查探此事,知道白露并非你所伤后,我很不安,也很愧疚。我托他将另一颗药丸带给你,但他不肯,只答应我保你无恙。”

    霍木兰原本忿然的一腔怒意逐渐殆尽,转化为森森不安,她抓紧床单,深吸一口气,重复道:“穆南山?”双眉一敛,回想起当日树林中突然杀出来、冒死救下霍青玄和她的那名仗剑男子,低声道:“难道是他……”

    沈未已见她面露迷惘之色,便解释道:“他年纪和我一般大,腰悬酒壶,背负长剑,是魔教剑皇,对付云家人绰绰有余。”

    霍木兰双手逐渐收紧,屈起双膝,细细回想当日之事。那天她和霍青玄险些丧命在沈梦手下,千钧一发之际,林外忽然杀来一名仗剑男子。沈梦一见此人,当下抓住霍青玄作势逃走,那人为救霍青玄,只得让心疾初发的霍木兰暂留原处,自己追沈梦而去……念及此,霍木兰一阵骇异,想起沈梦当日所言所行,凛然道:“那沈梦又是你什么人?”

    沈未已全身一震,似未料到霍木兰会突然问起沈梦来,霍木兰森然道:“她的姓氏和你一样,所使的武功也和你一样,别和我说你不认得她!”

    沈未已脸色难看,缓缓闭上双眼,低声道:“她是我母亲。”

    霍木兰面色一变,虽然早已猜中几分,但此刻听沈未已亲口承认,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正思绪纷飞中,又听沈未已续道:“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霍木兰不明其意,急切道:“你说清楚!”

    沈未已眉头紧蹙,低头看着床帐一角,缓缓道:“我从小住在玉龙山上,和师父师妹二人相依为命,没有见过自己父母,也不知道他们是谁。直到十岁那年除夕夜,师父从山外匆匆回来,一个人在屋中大醉一场,我才隐约得知爹娘的往事。”

    他抿紧唇,试图让脸上那些哀切神色消失,尽量放沉声音,道:“那天师父所言并不多,我只知道我爹是被我娘害死的,而我生长在此的原因,就是为了避开我娘。他说……我娘要害我。”

    霍木兰一震,想起那日沈梦在林中的激烈的言辞,不敢置信道:“她……她是你娘,为何要害你?”

    沈未已脸上并无太多表情,双眸中亦只是清清淡淡的,仿佛是在讲述一个道听途说的故事。

    “你知道沧海岛么?”他安静地道。

    霍木兰微一蹙眉,道:“知道。”

    沈未已淡淡道:“沧海岛的地图,就在九鬼、七绝和乾坤三本秘籍里。这是后来师父告诉我的,他说地图是沈梦的目的,而乾坤秘籍在我这里。”

    霍木兰幡然醒悟,肃然道:“那这么说来,凌世远是你父亲?”

    “对。”沈未已看了看她,随后又转开目光,道,“师父将这件事告诉我后,开始让我修炼乾坤秘籍上的武功,练成之后,烧毁秘籍。他说我父亲临终前留下两句话,第一句是‘不问恩仇’,第二句是‘让沧海岛消失于江湖’,所以我不能报仇,也不能让秘籍落入他人之手。长大后,我的容貌和沈梦越来越像,师父便开始禁止我离开玉龙山,就算外人来求医,也尽量不让我露面。不过后来他老人家去世了……我便不得不以采药救人为生。”

    沈未已淡淡说完,眸中微微颤动的波纹亦缓缓恢复一片沉寂,好像这一段过往早已成他心里边的一潭死水,所谓父母,所谓恩怨,都和他毫无关联。

    然霍木兰脑中却是一阵又一阵的轰鸣,她万万没想到,此次蜀中变动竟会和远在千里外的沈未已有这么大的关联,而两年前他那位师妹之死,又和自己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一会儿,才定下神来,道:“那你师父三年前仙逝,又是怎么回事?”

    沈未已道:“他死时并不在山中,而是应云臻所邀,前往蜀中行医救人。谁知这一去,便是杳无音讯,直到一年后,白露将他的死讯带回来,我才得知师父他早已不在人世。”

    霍木兰忐忑道:“那你师妹……当年是不是去过云家堡?”

    沈未已抿住双唇,半晌才道:“我不知道。她临死前,我问过是谁伤害她性命,但她……没来得及说。”

    霍木兰茫然无措,低声道:“怎么……会这样……”声音中竟然带着一点哭腔。

    沈未已微一蹙眉,在她身边坐下来,道:“怎么了?”

    霍木兰霎时一震,抬头一见沈未已近在咫尺的脸,更是吓得面色如土,往后一躲道:“你别过来!”

    沈未已见她一脸畏惧神色,害怕她又要心疾发作,忙握住她颤抖的手,道:“木兰,你冷静一会儿。”

    霍木兰还是簌簌发抖,不敢抬头看沈未已的脸色,只茫然摇头,喃喃自语,片刻后忽地呼吸一窒,闭上双眼昏倒过去。

    沈未已将她接进怀中,大骇道:“木兰!”

    这时只听屋门“嘭”一声被撞开,沈未已偏头一看,竟是唐翎面色森然,大步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啦,祝大家儿童节快乐,永远童心不老~

    唐爷又要霸气侧漏了,不过这次的对手绝非连冲动那么好搞,亲们来个鼓励呗~

38日东升(四)

    沈未已微一蹙眉;抱着霍木兰的力道不自觉微微收紧,更显二人相依相偎,姿态亲昵。唐翎看在眼中;自然分外不悦,大步流星走到他面前来,双眸淡淡一垂,道:“松开。”

    沈未已恢复泰然自若之态,默不作声扶着霍木兰在床上躺下;探手往她腕上一搭,唐翎见他如若未闻;只觉其人甚为倨傲;当下脸色一变,放冷声音道:“我让你松开她!”

    沈未已眉目不动,只指腹在霍木兰腕上缓缓一掠,待确认其是精神受激,故而晕厥后,方心中一松,道:“她没事,只需静养。”言罢,将霍木兰的手放进被褥里,站起身来,淡淡道:“屋外有酒,若有兴致,不妨过来小酌一杯。”

    唐翎一愣,往床上安然入睡的霍木兰看了一眼,知沈未已是借口外出品酒,避免在屋内争执影响霍木兰熟睡,心头闷火便也降下些许,举步跟来。

    走出内屋,但闻厅中还有饭菜飘香,萧瑟瑟坐在凳上埋头吃饭,唐翎从后看来,只得见她嘴边的一双竹筷唰唰跳动,两鬓边的碎发一抖一抖,显是一副怄气之态。

    适才沈未已趁机进屋后,他便一直站在门外观察屋中动静,故而并未碰桌上饭菜分毫。萧瑟瑟怕他体力不支,遂急言相劝,谁知最后竟被唐翎冷声一斥,道其多嘴多舌,爱管闲事。

    萧瑟瑟好心相劝,反被他这般指责,自然心头有气,鼓起嘴巴“呸”一声后,便一股脑儿往凳上一坐,一手拾筷一手捧碗,大有一番风卷残云之势。

    唐翎心系屋中动静,故并未对萧瑟瑟此举并未萦怀,直到现在方意识到自己适才言辞过激,有伤她自尊,这厢正欲道歉,忽见萧瑟瑟扒饭的动作一顿,用竹筷插着一颗圆鼓鼓的肉丸掉过头来,瓮声瓮气道:“这个肉丸还不错,就剩一个啦。”

    唐翎一愣,只见萧瑟瑟嘴边全是汤渍,一双杏眸水汪汪的,略带一点点红,好似适才哭过一般,再看竹筷上那颗圆滚滚的肉丸,便似她这张小脸蛋,汤渍粼粼,色泽红润,微微有种让人食指大动之欲。

    唐翎微一蹙眉,只见萧瑟瑟从木凳上跳下来,将插着肉丸的那根竹筷举到自己面前,眨巴双眸,道:“爱吃不吃!”

    她脸蛋上还沾着饭粒,比先前更为邋遢,加之现在这副气鼓鼓的模样,便更显滑稽可笑,然唐翎却一点笑不起来,只微一俯身,将肉丸咬进嘴里,淡道:“谢了。”

    萧瑟瑟嘴角一抽,似想笑但又不愿笑出来,遂用力板住脸道:“哼,算你识相!”

    言罢,转身便要坐回桌边去,忽听唐翎在后道:“等会儿。”

    萧瑟瑟嗔道:“干什么?”回过头去,正逢一物扑到面前来,忙伸手接住,低头一看,那物竟是一块沁凉的碧色锦帕。

    唐翎似不屑道:“把脸擦干净,再洗干净还我。”

    萧瑟瑟一呆,抓住锦帕的手不自觉收紧,红着脸道:“噢。”倩影一晃,偷偷将锦帕往怀里一揣,屁颠屁颠地跑回饭桌前坐下,又捧起碗来欲大吃一番。

    沈未已提上火炉和酒具,领着唐翎走到自己卧室来,此间屋舍比霍木兰休憩之处更为简陋,除开一张对着东窗的床榻外,便只有一方木质酒案,前后两块深色蒲团,布皮微微裂开,露出其中干燥的蒲草,显是使用多年之物。

    沈未已举步走到内里,淡道:“陋室一间,还望阁下莫嫌。”

    唐翎反手合上屋门,淡看沈未已一眼,并不同他官话寒暄,只迈步走来,径直道:“你方才在屋中所言,我全听到了。”

    沈未已听后竟未惊慌,只微微一笑,道:“想不到堂堂唐门四少,竟喜这隔墙之举。”一面说,一面撩袍在案边坐下,整顿火炉酒具。

    唐翎双眉一皱,戒备道:“你怎知我是何人?”

    沈未已淡淡道:“你和她眉眼很像。”双眉微微一抬,但见唐翎蹙眉更甚,便解释道:“令姐,唐采竹。”

    唐翎略一愣,他六年前便离开蜀中,故而对唐采竹时常来雪山之事并不知晓,至于她身边那位五岁大的带病女童,便更是所知甚阙,只听门中仆人无意提及,称其是唐采竹在野外捡来的孤女,因悯其身世,故而留在左右。

    念及此,唐翎已对沈未已和唐采竹的交情猜出几分,想来是唐采竹为给桐儿求药,故而前往此处和他相识。

    沈未已将酒壶架在炉上,神色清冷,淡声道:“还有什么想问的,一齐问吧,我定知无不言。”

    唐翎听他话中之意,是欲与自己坦诚相见,一时疑信参半,不知其意欲何为。心念一动,暗道弄清此人和霍木兰关系最为关键,便屈膝而坐,看着他道:“木兰和你是什么关系?”

    沈未已指尖微微一颤,一只杯盏险些坠下来,他双眉一敛,稳住杯盏,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和霍木兰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关联。两人至此所有的羁绊,也不过是源于当初在山崖下的施手一救,彼此最近的距离,只不过是那夜月下的一杯共饮……

    他将手中杯盏放在案上,低下双睫,道:“萍水相逢。”

    唐翎将信将疑,又道:“那你和魔教又有何关联?”

    沈未已抬起双眸,对上唐翎探究的目光,继而又缓缓垂下,道:“并无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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