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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伪后 作者:了落(晋江vip2012-05-02完结)-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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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斧子见兰英盘起了头发,问了缘故,竟转身往屋里跑去,不一会儿又从屋中冲出,急急跑出门去。郗徽与兰英面面相觑,郗徽看了看兰英,并无不妥:“这,斧子哥是怎么了?”
  
  兰英哪里知道:“我看起来很吓人么?”
  
  郗徽摇摇头,二人并不多想,随即喂鸡煮饭干起活来。
  
  二人正自家务,却见得村中妇人三三两两有的捉鸡,有的提肉,走进院子。兰英郗徽二人迎上前去问了,竟是斧子哥请了众人来为兰英作笄。妇人们也不多言,如入了自己家中一般,杀鸡拨毛,切肉生灶,忙碌起来,反倒让郗徽兰英无事可做。
  
  郗徽兰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见得众人拿了鸡、鸭、鱼、肉,兰英便回屋拿钱要付,妇人们却说斧子早已是给了银钱,二人这才知晓原来那斧子冲进屋中竟是拿钱。兰英郗徽均是愣住,未曾想到那斧子哥竟能做到这般,心里极是感动。
  
  等酒席置办起来,斧子哥已请来了村里年长德高的妇人,左右亲近邻里亦是一一来齐。乡中风俗比之城里又要不同,更因兰英外来,父母长者皆无,便从简行事,众人吃喝一番,为兰英庆祝。
  
  “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毕福。”
  
  “兰英在么?”
  
  郗徽抬头,李妈正往院内走。
  
  “姐姐在厨房。”郗徽忙迎上去应了。
  
  李妈牵了郗徽的手,拍了拍:“在喂鸡么,你喂你的,我找你姐姐说说话。”说了便朝里而去。
  
  郗徽看了看李妈的背影,这李妈今日穿了件深蓝暗纹圆褂,下着黑色绣花罗裙,头上更是簪了一排时下开得正盛的茉莉花儿,很是精神利落的模样。郗徽记得这是李妈逢年过节或是有什么大日子时的穿着,今日不逢年节怎么就穿上了?
  
  郗徽把最后一把谷糠洒了出去,看着那些母鸡撒了脚丫摆动着屁股左右啄食,更有一只母鸡极是凶悍,见得前头一只母鸡比自己跑得快些,便张了羽翅冲上前去相啄,硬是把那前头的母鸡啄得不敢再跑才算罢休。郗徽拿了扫帚赶得过去,却是忍不住“呵呵”笑起。有两只芦花母鸡竟是极为精乖,见挤不过其它母鸡便不再去抢,只围在郗徽脚边“咕咕咯咯”的叫。郗徽抬手拍了拍一只芦花,转身便去院中小菜地里剪了几把莴苣叶,拿了个小凳坐下。那些鸡们见了急急舍了谷糠,纷纷围住郗徽,郗徽盈盈而笑,把莴苣叶一一剪碎,洒给鸡吃。把鸡喂饱,郗徽才起身回屋。
  
  姐姐和李妈竟不在堂前,厨房里也无人影,郗徽朝二人卧房走去,走进房门时,便见李妈坐在床边拉着兰英的手不断的笑。
  
  李妈见着郗徽进来,忙招手让过去:“阿徽丫头快来!你姐姐大喜了!”
  
  “喜从何来?”郗徽看了看兰英。兰英却低了头只抿着嘴儿笑,脸上红扑扑的如同擦上了胭脂。
  
  “我是来给你姐姐说亲来了。”
  
  郗徽怔了怔:“说亲?姐姐要嫁人了?”
  
  “是呀,你将有个姐夫了。”李妈笑着。
  
  “姐姐同意了么?”
  
  兰英的脸像春风拂过般舒展:“是斧子哥。”
  
  郗徽听兰英这般说话神情,便知兰英心里是愿意的。郗徽笑起来,上前握了兰英的手:“姐姐!真个儿恭喜了!”
  
  兰英和斧子哥两人俱是父母不在了,说不上什么父母之命,那斧子哥早在与兰英这一年的相处中喜欢上了兰英,是以,不论多少人来说亲,均是躲了出去,后来更是请了村中长妇来与兰英说起此事,那斧子虽请了村人来说,但却是一再交待,若是兰英不允,自己亦是会如往常一般把兰英郗徽当了妹子看待,得知兰英允了,斧子整日里喜上眉梢,哪里会去管什么“庚贴”、“八字”之类。
  
  兰英说她看中斧子哥的忠厚老实,在这村中嫁了人,自是真正的安家落户了。兰英那时握紧了郗徽的手:“我们姐妹俩可以真正的名正言顺,更加安心的在一起过日子。”兰英一脸的喜不自禁,那美好的日子便在眼前了!
  
  李妈把兰英和郗徽接到自家,她权当是娘家了。
  
  那日,喜娘用五色棉纱线为兰英绞着脸,开着面,郗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脑中闪过一幕幕场景,从萍水相逢到相依为命,二人一路走来,相互扶持相互依存,没有兰英,自己即便不是落入火炕也会病死山林!如今兰英有了自己的归宿,看着兰英静静的坐着,身上吉服红得热烈明艳,更是衬得兰英人比花娇,郗徽油然生出一股欣喜安然之情。
  
  郗徽亲手为兰英插上桃花簪,兰英仰起脸看郗徽,眼中满满的盛着幸福与喜悦。
  
  外头传来司鼓锣号吹吹打打的声音,炮仗也“噼哩叭啦“的响起。
  
  “是大红花轿来了吧,我去看看。”喜娘兴冲冲的走了出去。
  
  “姐姐!祝你幸福!”
  
  “等你及笄,也在这村子嫁人,我们姐妹俩有个照应。依你这相貌虽然是委屈了,但女子,图个安稳才是正理。”兰英拉着郗徽的手。
  
  郗徽笑着点头,把大红的喜帕轻轻为兰英盖上。
  
  “吉时到,上轿!”




☆、13、灾年饥荒不逢时

  日子一天天过去,安乐平稳,婚后的兰英梳着妇人髻,温雅可人。郗徽也早已改口把斧子哥叫成了“姐夫”。这姐夫叫下,斧子那激动喜悦之情溢了满张脸,张着嘴乐呵,更显憨态。姐夫从未与兰英吵过半句嘴,事事都以兰英的意思为主。斧子家中本有几个弟妹,便在斧子小时便均未能养活,是以斧子对着郗徽,确是存了兄长爱护小妹之心,很是关照,三人居家过日其乐融融,业已真正成为一家人,日子很是和乐美满。
  
  天意难测!日子如果能一直这样过下去该有多好!
  
  已经整整半年没有下雨了。田早已干得裂开,一块块,如同一张张绝望的嘴,大张着无言的仰望着天空,祈求甘霖。
  
  谷物麦子早已枯死在了田里,如今连风干的痕迹都瞧不着,谁知道,曾经青绿无垠的田野竟比冬日时还要荒无萧索。颗粒无收!
  
  旱魃天降,灾荒四野。
  
  郗徽已在田间野地里寻觅了一个上午,可只采得小半篮的黄不老和鹅肠苦菜。本是满天飞花,梅子流酸,天气清和时节,却是日日艳阳高照,那惨白的日头直直的便晒进了人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郗徽汗湿衣背。无奈舔了舔干得有些开裂的嘴唇,触目所及,哪儿再找得到一星半点野菜,远处景象更在阳光的照射之下似是腾腾生烟。
  
  郗徽恹恹的往回走,腹中饥饿,每日里清水稀饭与蕨根野菜,最多只能混个半饱。郗徽叹了口气,其实自家已算是村中较好的人家,最起码大家还能在汤中捞出一星半点的米粒。郗徽走着走着便觉头晕,身上亦是虚软无力,自知是饿得急了。郗徽扯开一个苦笑,似乎到了长身体的年纪呢,以前没米吃,在山中啃野果草根都能吃得腹饱,现在怎么就老觉吃不饱了呢!
  
  刚一进屋,兰英早已迎了上来,端了水杯让郗徽喝了,又拿出一个杂面小窝头让给郗徽。此时,别说杂面窝头,就连含了些许米粒的稀饭都是紧要之物,能以野菜果腹是绝不会吃粮食的,即便吃,也是弄碎了和着其它野菜煮在一起。郗徽刚要推,却被兰英用窝头堵住了嘴:“姐姐让你吃便吃,不许多说。”
  
  郗徽早已饿得急了,扯了一个笑,嘴一张,竟把窝头整个儿咬在嘴里咀嚼起来。兰英见郗徽如此吃相,心里难过,一时便红了眼圈,只拿杯子续了水,等郗徽吃完。郗徽吃完窝头,喝过水,才觉舒服了一些,抬头见兰英泫然欲泣的样子,这才惊觉自己让兰英难过了。正欲说些什么安慰兰英,身后脚步声响起,转头看去,却是姐夫从镇上买粮回来。
  
  姐夫恨恨的把手中的粮袋甩在桌上,一屁股坐到椅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欺人太甚!”
  
  郗徽兰英对视一眼,斧子平日里最是温和的一个人,怎生竟发出如此之大的火气?
  
  兰英忙迎了上去,好声问着:“怎么了,谁给你气吃了?”
  
  姐夫指指粮袋:“你去看看!平日里一斗粗粮扣去四升也就罢了。可现在,还往里面掺秕谷和糠!这叫人怎么吃,真真太欺负人了!那粮价也是一日一价,再这样下去,教人又如何吃得起!”
  
  兰英默默看着那袋粮食,叹了口气,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拿出小筛子,把粮袋里的米倒入筛中,细细的筛着。秕谷碎屑和粗糠一一从筛中漏下,最后筛中剩下的米竟不足三升,且那三升大米米色暗黄,细看还有虫蛀痕迹,真不知是哪年哪月的囤粮积谷了。
  
  兰英暗叹一声,转而温言温语的安慰斧子:“别气了,气也没有用。现下米贵如珠,我们能购得已是不错。”
  
  姐夫仍是生着气:“那些个奸商,也不怕断子绝孙,折了福寿,这么歹毒的事都做!不怕报应么!”
  
  兰英抚上肚子:“快别这样说,你也是要当爹的人了。”
  
  姐夫跳起来:“你,你说什么?我,我要当爹了!”
  
  兰英轻笑着:“是啊!”
  
  姐夫紧张兴奋的搓着手:“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说着竟是一把抱起兰英便转了个圈儿,待回过神来,怔了半晌,一张脸却暗淡下来:“若是平常年月,当真是喜事,可现在,四处闹饥荒,我们家的银钱也不多了,怕是连米都买不到几斗,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
  
  兰英怔了怔,又把手抚上了小腹:“有我们大人一口吃的,自然就有孩子一口吃的,别怕。”兰英转身拿出陶罐把桌上的秕谷与糠细细装好。
  
  初听兰英有孕,郗徽极是高兴,自己要当姑姑了呢,可却是转念便想到如今景况,心里刹地竟闪过“生不逢时”一词,一颗心更是猛地一沉。只是见姐夫如此高兴,又细看兰英脸色,带了那淡淡喜悦之情,郗徽心里虽是不安担忧,却也并不说出,只是脸上带了笑,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这干旱早日过去。那斧子虽憨却并不是笨人,半晌内竟也想到此节,又看兰英虽是微怔,脸上却并不显,郗徽与兰英相处多时怎会不知兰英心中自是早已担忧此事,心下叹气,接过兰英手中的陶罐放好,握了兰英的手:“是呀,那小小奶娃娃要多少吃食,刚开始一年都在喝奶呢,等长大一些,这荒早也过去了,姐姐姐夫不用多想。”
  
  “老天!快下雨吧,再不下雨!我们就要饿死了。”村中如今到处都听得到祈求的声音,可老天并没有听到,一旧如故。
  
  郗徽在外的时日越来越长,方圆十里甚至更远的野地早已跑得遍了,山中亦是寻了而去,可自己想得到的别人如何想不到,且当地村民更是比郗徽熟悉周着地理环境,自是能吃的东西不会放过分毫的。此时郗徽跑了大半个下午,篮内也不过只有几块从榆树上剥下的树皮。
  
  回去时兰英正弯着腰在捣麻柘叶子。郗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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