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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伪后 作者:了落(晋江vip2012-05-02完结)-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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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郗徽闻言抬起头来,一脸惊讶:“这如何使得,大人每天的事情都那么忙,如何再能让大人花费时间,我自己去就成了。”
  
  范云已做决定哪里会听,笑着点点郗徽的鼻子:“阿徽打算在哪儿祭拜?”
  
  郗徽在路上已是想清,回去与那大姐相识的原地祭拜自己哪里认得路,当初一气乱走,现下如何也是找不到的:“我想在江水下游寻一处江岸。”
  
  范云点点头:“那明日我骑马带着你去,也方便寻一处开阔的江岸,并且来回也快,哪里费什么时间。”
  
  “可是大哥每日都有事要做。”
  
  “就不兴人休息休息。”范云说着却去捏郗徽鼻子。
  
  郗徽忙把鼻子捂了,扭头就跑,跑得几步,更是回过头来,冲着范云作了个怪怪的鬼脸。
  
  郗徽到房内把荷包解下,打开一看,竟全是一颗颗小小的金豆银锭,哪儿有铜板的影子。这金豆子、银锭儿极是小巧可爱,郗徽把玩着,却心知买那纸钱香烛哪儿用得着这些,怕是给了人家,人家也找不开来,便想着明日拿了银锭去钱庄换成碎银和铜板。郗徽把其中最小的银锭拿了一个出来,其余的重又装入荷包,想了想,又拿了线结了络子把荷包当成项链戴在颈上,往衣内放了,遮住形迹。
  
  第二日郗徽与范云用了早饭,郗徽心想着早些去兑了银两也好早些买了纸钱蜡烛等物好去祭拜,不想范云一用好饭便让人备马,郗徽随了出来,见那马上早已放了自己要买之物,只多不少。
  
  范云见了郗徽睁大眼睛吃惊的样子,伸手轻轻捏了捏郗徽鼻子:“昨日就让人去买了,今日也好早些上路。”又见郗徽腰上并无挂着自己的荷包,心下叹气:“小阿徽,我送你的荷包怎不挂在身上?”
  
  郗徽莞尔一笑:“我藏起来了。”
  
  “怎地藏了起来?”
  
  “那里面装的都是金子银锭,不藏起来丢了怎么办?”
  
  范云听了笑起来:“丢了我再给你便是,那荷包你还是戴起来吧。”
  
  “我戴在身上呢。”
  
  范云在郗徽身上上下看着,哪里看得出荷包藏在哪儿:“你藏哪了?”
  
  郗徽“嘻嘻”一笑,从颈中拽出一条细绳来,那细绳尽处打了个小小络子,挂的正是范云那荷包:“在这呢,我把它放在衣服里面了,这样谁也不知道我藏了那许多钱财呢。”
  
  范云点了点郗徽额头正笑着,眼前却见一抹莹白,范云蹲□来,拿了托在手上,竟是一方玉佩。范云见这玉白得纯洁温润,玉色亦是油润浑厚竟是一方极佳的羊脂玉。且不说那玉如何贵重,光那玉上立雕、镂雕、剔地阳纹,雕刻手法极是繁复,非名匠不能为之,范云竟觉此物极是眼熟,依稀是在哪儿见过。
  
  郗徽见那玉竟露了出来,心想定是自己拉那荷包时带出来的,但因是范云看见,郗徽到不觉不妥,只说:“这玉是我娘亲给我的。”
  
  之前范云并未仔细问过郗徽身世,那时范云问起,郗徽只说了自己遇上灾荒,离了姐姐只身一人出来寻找活路。这却不是郗徽有意说谎,全因郗徽跟了兰英一起生活几年,早把兰英当成自己亲姐,把兰英家亦是当成自己家,之前跟娘亲一起生活的记忆对郗徽而言如一场梦一般,至于之后娘亲去了,那自己一人在员外府生活之事郗徽根本不愿想起,更是不会提及。于是范云便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了。
  
  范云心里虽想郗徽出身寒户,哪里来的这么贵重之物,却也没有多想这郗徽跟得自己这些时日,不仅识文断字且与自己竟能诗词对答,出身寒门之人却是哪里学得了这许多,再因范云心里是极信郗徽的,耳听得郗徽说是娘亲所给,便想怕是祖传之物了。这“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此时用在范云身上最是合宜不过。
  
  范云刚想把玉佩和荷包一起塞入郗徽领中,手上一顿,终是想起不妥,便让郗徽自己放好。拦腰一把抱起郗徽,到得马上,把郗徽用手环在胸前安置妥当:“我们出发。”
  
  二人出得城去,直奔江水下游一路去寻,终于选定一处江岸。郗徽往前几步,站在岸边,往那江岸底下看了看,那底下,惊涛拍岸,浪花翻卷,让人竟有几分惊心,极似那日自己与那大姐逃到的那处江岸,郗徽心下沉重,不觉一口气便叹了出来。
  
  范云早在郗徽走上前去看那江岸便护在郗徽身旁,眼见得那小小人儿看着江水怔怔出神,继而又叹气出声,若不是历经事故,那沉重的叹息,哪儿是这般大小的姑娘所能发出的,范云心里亦是涌起一阵不舍与怜惜:“这便开始祭拜么?”
  
  “嗯。”郗徽点头。
  
  范云牵了郗徽的手,把郗徽带离江岸几分,又去马上取了香烛纸钱。
  
  郗徽在地上插了香烛,便跪在地上,待要喊一声所祭者的名字,可自己和那大姐相识一场却是未来得及互通姓名。郗徽只得燃了纸钱,叫着大姐,一一说着赈济救灾、恶人就地正法之事。
  
  “魂兮归来!归来兮!不可以托些!归来兮!恐自遗贼些!归来归来!不可以久些!魂兮归来!归来归来!”
  
  郗徽终于唱起了招魂,范云听了,想起自己之前所见那尸填沟壑惨不忍睹景象,心中伤怀悲痛,不由自主亦是开口唱起。
  
  范云歌声雄浑厚重,与郗徽那清丽婉约的声音合在一起,二人此时心中所想均是那遍地哀鸿,所思亦是那流民疾苦,二人虽未有自己亲人逝于这场天灾,却都感同身受,那招魂一曲唱得如泣如诉悲伤之至。
  
  “魂兮归来!归来兮!不可以托些!归来兮!恐自遗贼些!归来归来!不可以久些!魂兮归来!归来归来!”不知何时,这歌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郗徽范云二人反应过来回身一看,竟有十来名衣裳褴褛之人在唱这招魂。原来二人在此祭奠,不想此处亦有其他灾民,听了二人歌声,都寻了过来,更是跟了二人一起唱起那招魂之曲。众人且歌且泣,虽不成调,但那思念亲人的哀伤悲凄心情却是相同,郗徽早已泣不成声,范云把郗徽搂在怀里拍着,自己那眼眶已是红了。
  




☆、22、暗处别有机权在

  众灾民大都是去看了那日河滩行刑的,那时站得虽不靠近,但如何不会把那一心为民为自己作主的范大人看个仔细。众人哭了一通,有人眼尖,抬头见眼前之人那身量形象,极似范大人,一时激动,指了范云:“范大人,是范云范大人吗?”又觉如此用手直直指着大人,极是不敬,慌忙收了手指。
  
  众人听了均是看向范云。
  
  范云只好笑着点头。
  
  灾民们一见确是那好官范大人,个个急忙往地上跪了:“见过范大人。”
  
  范云本就不是那爱摆架子之人,见状急忙一一亲手扶了众人起来。
  
  众人见他不嫌自己身上脏乱亲手相扶,心中对这范大人更添敬意,一时也觉眼前之人极是平易近人,一灾民忍不住出言相问:“大人,我们何时才能返乡归农?”
  
  范云听了心头暗暗叫苦,面上却仍是摆了笑容:“这要再过一段时日,此次旱灾太大,各方交涉各项安排都得花时间一一来做,但我范云保证,一定尽我所能,让乡亲们能早日回家。”
  
  众人听了都又是高兴又是感激,连言语都无法表达自己的喜悦激动之情,又纷纷跪在地上,磕头道谢。范云自是又一一扶起。
  
  与众人别过,范云带着郗徽回去,因心中有事,一路却是无话。郗徽本想时间尚早,不如还是去那施粥摊点,可却觉范云似有几分沉重,不像来时还时时与自己说话,便在心里仔细回想今日之事,一时便也没有提要去粥摊了。到了临时公馆,范云让郗徽自去休息就一头扎进了书房。
  
  一连几日,范云白日出门到是不早,却往往极晚才归,回来竟不眠不休埋在那堆积如山的户册中,郗徽百般劝他休息也是无用,范云只是笑笑,与郗徽说笑两句,又埋首整理户册,郗徽有心帮忙,却又不知从何做起,又不敢扰了范云,便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范云忙个昏天黑地。
  
  郗徽到施粥点时那管事大娘正好与另一人把一锅刚熬好的粥合力抬上支架。郗徽这日却是来得迟了,本来这淘米生火熬粥郗徽都是一起跟着做的,可因范云每夜通宵达旦的工作,郗徽心里担心着范云,便陪着熬得晚了些,后来虽是睡着,却也没睡得多少时辰。
  
  郗徽见粥已架在架子上,便忙从一旁拿了勺子,准备施粥。郗徽用长勺在锅里搅得几搅,把粥搅得匀些,面前早已有难民伸了碗来,郗徽便忙舀了一勺子打在那人碗中。一日的施粥又开始了,但多勺了几人,郗徽便觉出不对,这粥似是稀了许多。郗徽又在锅中搅了搅,哪有那浓稠之感,郗徽发现,这锅中米粥确是较之以往要稀。郗徽忽地想起那日祭拜之事来。
  
  “大人,我们何时才能返乡归农?”
  
  “这要再过一段时日,此次旱灾太大,各方交涉各项安排都得花时间一一来做,但我范云保证,一定尽我所能,让乡亲们能早日回家。”
  
  起先郗徽是觉得那日众人唱那招魂之曲对范云有所触动,范云才心里沉重,如今看这粥如此之稀,郗徽再三回想那日灾民问话后范云回答时的表情,心里忽地一动。
  
  “这粥怎地如此稀?”
  
  “是呀,尽捡面上的打么?稀了稀了。”
  
  “以往都不是这样的,浓着呢,现下都是水花花。”
  
  “是欺负人么?”
  
  灾民已是嚷了起来。
  
  郗徽想要解释,可事实如此,郗徽动了动嘴,终是没有说话。
  
  “今天的就是这么稀,以后也会如此,吃的人那么多,这米自是要省着点用。”管事大娘把长勺一搁,大起了声音。
  
  灾民哪里肯依,还在嚷嚷:“太稀了,让人尽喝水么。”
  
  “打浓点,怎生那么小气。”
  
  “这粥是老婆子熬的,都说了以后也是如此,要省着米用了,若有谁不满,别来吃就是,再吵吵,想当暴民么!”管事大娘抓了长勺在锅沿“哐哐噹噹”连敲几下:“谁还乱叫?”
  
  管事大娘这一喝,灾民们却是不敢吭声了,又规矩起来。
  
  这日施粥结束,郗徽洗刷锅碗时特特凑在管事大娘身边:“大娘,这粥这么稀,以后也真的每天都这么稀么?”
  
  “是哟。”
  
  “米不够了么?”
  
  “怕是吧,上头传的话,我们这摊点一日分得的份量只能做这么稀。”大娘叹了口气:“我也想熬得浓一点,可这么多灾民,哪里经得大家日日都这么吃,再多米也消得掉哇。”
  
  郗徽更是确定自己所想,思及范云那凝重的神情,一颗心也沉了下来。
  
  郗徽回到临时公馆,习惯性望向书案,书案上户册散乱,范云自是不在。郗徽轻轻叹了口气,心想怕是去外面公干了,不知吃也没吃晚饭,又要多晚才能回来,回来又要加晚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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