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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姑+1番外 作者:时久(晋江vip2014-04-15正文完结)-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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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杨末每逢月信来潮,都是红缨伺候她,三五天即完,量也不多不影响起居。有一回她着凉经痛,听大夫说当归可以活血止痛,没把握好用量吃了半两当归粉,结果血流不止,比平时多出两三倍,过了十天才干净。昨夜那碗药里岂止半两,除了当归还有红花、赤芍等物,红缨知道那些都是比当归更烈性的活血之药,堕胎的药方,熬得那么稠,连药渣都吃下去了,该有多厉害?
  红缨从未见过一个人无休无止地流出这么多血,前夜庭中所见割喉而亡的那些内侍婢女也不过如是。她刚把弄脏的被褥换掉,垫在身下那块锦帕就被鲜血染透了,一块一块接着换上去,血流如注。
  红缨不停用热水为她擦拭□,染血的布巾丢入盆中,没过多久盆里就堆满了。以前小姐多壮实活泼,碰上这种时候红缨劝她卧床休息,她根本歇不下来,在家跟燕王爬树跳墙,在墓园跟七郎比武论剑。那时多好,如果不来鲜卑多好,即使父兄骤然过世,也没见小姐变成现在这副奄奄一息心如死灰的模样。
  “红缨……”杨末靠在隐囊上虚弱地问:“大夫呢,大夫来了吗?”
  红缨不忍回答,转开话问:“小姐,你肚子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痛……”她转过脸去,微弱的晨光照见她眼角晶莹的泪痕,“就是觉得好冷……”
  红缨伸手过去替她把两边的被子围紧,却发现她头一歪,靠在了自己肩膀上。小姐比她大一岁,武艺好、读书多、有主见,红缨从未见她在自己面前露出怯弱可怜的小女儿姿态。她忽然就觉得心底又软又痛,仿佛破了皮的伤口新长出的嫩肉,轻轻一碰就疼痛难忍。她往床里坐过去一点,挨紧她贴着自己臂膀:“这样好一点没?”
  杨末倚在红缨肩上,她先是默默流泪,然后开始抽泣,越哭越大声:“红缨,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不是没有了?”
  红缨心如刀绞,哽咽地劝解道:“小姐,不是的,只是月信早来了两天而已,往常不总会差那么一两天吗?你看你肚子都不痛,如果真的是孩子没了,怎么会不痛?”
  她根本听不进去,又或者,这个孩子是否存在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结果就是他没有了。
  就在四天前的夜晚,狼山深处的雪中小屋,他还在她耳边说:“末儿,走之前为我生个孩子。”她没有来得及答应。才过了四天而已,恍惚已经过了半生。他没有了,孩子也没有了,什么都没了。
  她趴在红缨怀里放声痛哭,哭得肝肠寸断喘不上气来。时至今日,她终于可以放开为他大哭一场,可以无所顾忌地叫他的名字。咸福,咸福,咸福。一声三年,十声三十年,他把后半生的都提前听完了,以后任凭她怎么呼唤,他也不会听见了。
  最后她哭得累了,声音渐渐低下去。红缨撤开隐囊把她放下去躺平,又听见她轻轻叫了一声:“红缨……”
  红缨立刻凑上去:“小姐,我在这儿呢。”
  她快要睡着了,喃喃地说:“我想回家……要爹爹、七哥……”
  红缨擦干眼泪道:“小姐,你放心,你快点好起来,我一定送你回家。”
  这一场血光之灾持续了半个多月才渐渐止歇。那碗药实在下得太猛,杨末失血过多,加之心伤神溃,大半时间都在昏睡。这样更好,这时候醒着,还不如让她好好睡去。
  有了这碗药做保证,拓跋申放心了,之后没再来为难她们。过了几天,听说太子过世的讣告已经送抵上京,禁足令也放宽了,红缨可以在离宫内有人监视看管的地方走动。她找着了那名老大夫,老人家妙手仁心,另开了止血补气安神的药让红缨拿回去给杨末服用,她才不至于血流过多,否则只怕半个月还未必收得住。
  杨末上个月刚刚病过一场,逢此噩耗又见血光,整整瘦了一圈。红缨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小姐现在这个样子,外面的事只能由她一力承担。
  那位老大夫是个好心人,如今行宫里只得他一名医官,拓跋申等人也免不了有些事要差他去办。红缨多次有求于他,已经熟稔了,一日老大夫却又背了药箱来为杨末诊病,说是拓跋申吩咐。
  红缨一听拓跋申的名字就心生警惕,问他:“知院为何突然想起我家小姐,不是又有什么事端吧?”
  老大夫道:“知院即将回京,将携太子妃同行,因此命小人来看看太子妃身子是否能胜车马之劳。”
  红缨一直担忧拓跋申会不会杀人灭口,没想到他竟然要带小姐回上京。到了京城,天子脚下,这些人哪还能像在燕州一手遮天,不就都穿帮了?“为什么?那不是……”
  老大夫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据说是陛下的旨意,要召见太子妃。”
  “陛下?”红缨更不明白了,追问老大夫,他只说:“姑娘莫再逼我了,小人也是身在别人屋檐刀口之下,力所能及的可以帮,权责范围之外的,说多了只怕引来祸端。”
  他诊完脉退开一步,对杨末道:“殿下崩中虽止,但漏下淋漓不断,气血虚弱不宜远行。小人会如实向知院禀报,请他宽宥几日,等殿下休养康复后再启程。”
  杨末向他微微颔首:“救命之恩无以言谢。”
  老大夫告辞退下。红缨不明所以,追问道:“小姐,怎么回事?他……救了我们的命?”
  杨末倚在床头道:“现在还没有,要看我们逃不逃得掉。老人家与你我素昧平生,冒险透露这个消息,已经是极大的恩情了。”
  红缨惊道:“你的意思是,他、他们终于要动手了?”
  杨末道:“魏国皇帝虽然年纪大了宠信佞臣,但还没昏聩到任臣下唬弄摆布。讣告送回上京,他起了疑心,所以下旨召见我。拓跋申明则奉旨,实际上哪能容我活着见到皇帝?他一定会在路上对我下手。老人家现在告诉我,就是让我们赶紧找机会逃走。”
  红缨道:“那他真是仁义心肠。他的话拓跋申想必不会怀疑,我们还有几天时间回圜准备。”
  杨末却沉下声:“不,我们得马上走。拓跋申想让我死得名正言顺找不出破绽,拖着病体上路、车马劳顿病重不治不是最好的借口?”
  红缨问:“可是你现在这样,能走得了吗?还要下水潜行。”
  “只是流了点血而已,死不了。就算是冰川雪地也只能趟过去,温泉水中潜行片刻不要紧的。”
  果然老大夫回禀后不久,拓跋申就派人来知会,明日一早启程上路,由他“护送”太子妃回上京。
  既然即将远行,一路风尘劳苦,红缨说太子妃临行前想去温泉沐浴,侍卫也没有起疑。她特意选了黄昏时分,日落后天色晦暗,出去后找到靖平,还来得及赶在城门关闭前离开燕州。出了燕州四面通达,拓跋竑等人想追上就难了。
  去芙蓉汤的路上远远望见离宫正殿,四面缟素垂悬。红缨停下道:“小姐,太子殿下的灵柩就在那里,走之前……要不要再去看看他,道个别?”
  杨末只停顿了片刻,继续扶着她往前走:“不必了,别节外生枝。”
  一路上她都没有回头去看一眼,但是当红缨到了汤池内安排妥当,潜入水下打开机括,回身招呼她说:“小姐,我嘱咐过外面的人了,一时半刻不会有人进来,快走吧。”发现她站在浅水里,长久地凝望着池边一块碧玉雕成的荷叶翠台出神。红缨又唤了一声:“小姐?”她才回过神来,最后回望了这座玉石雕琢水汽氤氲如梦似幻的芙蓉汤一眼,深吸一口气钻进水下密道。红缨随后跟上。


☆、第十六章 如梦令4

  元熙二十年的后半年;甚至这一整年,对杨末来说就像一场不可思议的幻梦。再加上第二年正月的改元;以致于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以为,元熙年号其实只有十九年;她出生于元熙三年,一直长到十八岁成年,从未离开过故乡洛阳。
  但是当她终于从缠绵一冬的沉疴中醒来;新春的艳阳照亮雄州古老城墙上去岁的残雪;她依然身处这座守护了吴朝百年和平、严整肃杀的边疆重镇,而不是繁华似锦的帝都洛阳。
  她还能记得来雄州前的每一个细节,记得在燕州温泉离宫的水下暗道,失血半月的虚弱体力无法支撑,是红缨推着她、扛着她走完那一段密闭窒息的逃亡之路;她甚至周全地准备了储水的空皮囊,装满空气在水下换气;记得出水后自己已半昏半醒,这个从小做惯了力气粗活、出身穷苦的姑娘背着她一气奔跑了四五里地,找到潜藏在燕州西北角破落农户家中的靖平;记得他们连夜架着简陋柴车逃出外城,两人轮流驱车昼夜不停,两天两夜疾驰两百余里,抵达白河边界时柴车已经不堪负荷散了架,三人没有官凭路引只能从荒郊野外偏僻处划小舟偷偷渡河;记得过了白河没有车马,靖平又背着她走了一天,才终于碰到在边境巡查的雄州官军,送他们回到雄州。
  一路上她仍然血流不止,颠簸更让崩漏加剧,红缨一直在哭,以为她撑不下去了。她虽然已经疲倦虚弱得睁开眼皮都费力,但神智始终清醒。直到雄州城外十余里,闻讯赶来迎接的七郎下马向她飞奔而来,她一头撞进兄长宽阔坚实的胸怀,这屏住的一口气才终于松懈,叫了一声“七哥”,放任自己沉入黑甜乡中。
  这一觉躺下去,囫囵睡到第二年开春。这回的病势比上回更凶猛,月余以来所受的苦楚,身心皆创,此时彻底发作出来,病如山倒。偶尔有稍稍清醒的时候,总是看到七哥守在床边,要么是靖平,后来还有拄着拐杖的红缨。
  红缨脑门在柱子上撞了一下,又被拓跋竑毒打,留下了病根。或许是这姑娘意志着实坚强,也或许是老天垂怜,脱险回了雄州才发作,左腿麻痹无法动弹,右耳耳鸣失聪,请大夫慢慢针灸疏导,过了两个月才渐渐好起来。
  昏睡的日子梦境陆离,许多次被重复的噩梦惊醒,她叫着那个深藏于心的名字醒来,睁眼看到七哥担忧的面容,泪水模糊了视线,喉间哽咽难言。他总是拍着她哄着她说:别说了,我们都明白,什么也别想,好好休息养病,有哥哥在呢。素来没正没经的七哥,此时也显得分外沉着可靠,仿佛即使外面的天塌下来,他也会为她挡着。
  到了正月新年,红缨已经可以脱离拐杖走路,杨末也一天天地见好。过年正是最希望与家人团聚热闹的时节,杨末能下床出门行走的第一天就对七郎说:“七哥,你带我到外头走走吧,睡了两个月人都要发霉了,我也沾点大伙儿过年热闹的喜气。”
  七郎道:“好,不过今年外头可没往年热闹。”
  七郎怕她大病初愈走多了劳累,命家奴抬了一乘小辇让她坐着,自己陪在一旁。杨末从未在洛阳以外的地方过过年,见惯了帝都的繁荣欢腾,不太适应雄州的萧索冷清:“听说雄州兵多民少,大哥是不是治下太严了,过年也不让远离故土的将士们高兴高兴吗,连个放鞭炮的都没有。”
  七郎道:“大哥没告诉你吗?我以为他肯定说过了。”
  杨末问:“告诉我什么?”
  七郎肃容道:“腊月先帝驾崩了,国丧三十六日,一直到正月十四,都不能宴饮游乐、欢庆嫁娶。”
  杨末大惊:“陛下……先帝,驾崩了?”元熙帝,她的义兄,才过不惑之年,比大哥还年轻两岁,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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