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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姑+1番外 作者:时久(晋江vip2014-04-15正文完结)-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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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兆言已经跨上台阶,又退步下来:“七郎一个大男人你都担忧,我怎能让你独自往山里走?我跟你一起去吧,多带些人免生意外。”

    说是多带些人,其实只有齐进在身侧打着灯笼照路,其他人仍在远处跟着。七郎其实并未走远,沿院墙往西走过去一段,树林尽头山崖边有一座山亭,亭中燃起香烛灯火,是吟芳在对月祭拜。七郎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眺望她,吟芳没有察觉,找过来的人却一眼就看见了。

    颖坤看见七郎放了心,开口欲唤他,被兆言一把捂住口鼻,又对齐进挥了挥手低声道:“灯笼拿走,别惊动他们。”

    齐进乖觉地举着灯笼退开,与远处的侍卫都隐在树林暗影中。近处只剩了他们两个人,颖坤抬头去看兆言,眼光向下瞟了瞟捂在自己嘴上的手,示意他放开。

    兆言缓缓把手拿开,握成拳背到身后,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耳语说:“上回你也是这么对我的。”

    他说的“上回”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她当然也记得清楚。他们俩在家中院子里撞见七郎和吟芳拉拉扯扯,躲在树后偷看,她捂着他的嘴差点把他憋背了气。那时他还是个身量单薄的少年,被她一把按住挣都挣不脱,转眼就反了过来。那只手往她脸上一盖能遮住半张脸,手心很烫,因为碰着她的嘴唇,所以格外明显。

    山月清辉泠泠,亭中吟芳对月参拜,姿态虔诚。许多年过去,她的身姿依然玲珑窈窕,光是看她的背影就让人觉得美人映月如画,叫人不忍惊扰了画中仙子。难怪见貂蝉拜月,连关公都下不了手去折杀佳人。

    少顷,她从香案上拿起一支卷轴,展开挂在亭檐下,画上隐约可见是一幅骑白马的人像。

    颖坤和兆言离得远,月光烛火昏暗看不真切;亭边的七郎却看清了,从树后移步出来,盯着画像慢慢走过去。

    吟芳对画像拜了两拜,听见身后有人踩过落叶的沙沙声,回头就见月下一道背光的人影,一步步走近,面容逐渐被烛光照亮。她恍惚觉得无比熟悉,但又与她印象中的不尽一致,盯住他仔细分辨了片刻,失声喊道:“六郎!”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被同步盗得有些厉害,下章准备弄个防盗章试验下,提前跟大家打声招呼以免误买。不小心买了也没关系,第二天会替换成正常内容,字数只多不少。造成不便请多多谅解,鞠躬~~~

    新章节沙发板凳地板都会送红包,和内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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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香山会3

   吟芳以为是六郎魂魄来聚;冲到他面前,伸出手去又恐阴阳相隔惊了亡魂;握拳颤声道:“六郎,是不是你?”

    七郎负手而立,面色沉静,默然不语。

    吟芳眼中含泪;目光盯着他舍不得挪开:“这些年……你变了好多了。”相隔咫尺;见他衣袂飘动神情鲜活;不似虚像幻影;她不禁再度伸出手,试探地靠近他;想摸一摸他是否真有实体。

    手指将要触到他脸庞时;七郎往后退了一步避开,用平静的语调说:“吟芳,我是七郎。”

    吟芳吃惊立刻把手缩了回来,低头胡乱擦去眼泪。她不知七郎回京,更没料到他会突然出现在白巧庙,左右一看,林中荒僻漆黑,只有他们二人,不由又惊又怕,收回的手戒备地抱住自己手臂。

    这些细微的动作神情都落在七郎眼里,他微一苦笑,越过吟芳步入亭中,仰头去看吟芳挂在檐下祭拜的画像。画上自然是六郎,手持银枪脚踏白马,英姿飒飒的少年将军。

    他看了很久,转头问吟芳:“这是你画的?”

    吟芳低头道:“是。”

    七郎站在画旁与之并排,问:“你看他和我,像不像?”

    吟芳抬眼瞄了他和画像一眼,继续低头看向地下不回答。

    七郎又回头去对着画像,摇头道:“真不太像。我从镜中所见自己倒影,与这画像相去甚远。倘若不说,恐怕没几个人能看得出来这画像上是我。”

    吟芳的语调变得尖锐:“画上的人本就不是你。”

    “我跟六哥孪生同胞,他长什么样,我自然也长什么样。”

    吟芳道:“画得不像那是我画技拙劣,六郎音容始终在我心中。”

    “方才你乍一见我,说我变了很多,不敢相认,是不是觉得我和你记忆中的六哥相貌差了很多?来之前我还特意问过诸位嫂嫂,她们都说我除了变得老了一点,五官身形倒是没怎么改。”七郎走出山亭,凝望吟芳许久,“吟芳,六哥已逝十年,你和他相处不过短短数日,还不如见我的次数多,你对他的印象已经模糊了。”

    颖坤躲在树后听他们的对话,不由心下悚然。吟芳还有一幅画像凭吊追思,她这些年却全凭脑海记忆。与咸福相处的日子也不长,仿佛还记得他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但仔细去回想,面目又好似隔了一层雾,无法在脑中形成清晰的具象。

    咸福已过世八年,再过两三年,甚至十年二十年,她是不是也会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了?她甚至没有七郎这样相貌酷似的人对照。

    她的眼光一从七郎吟芳身上转开,兆言就发现了:“怎么了?”

    颖坤抬起头来,看到他的脸近在咫尺。记忆就是如此神奇,明明他与少年时已判若两人,但是一看到这张脸,少年兆言的眉目五官就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犹如昨日。

    她摇了摇头,复把目光转回去。

    那边吟芳反诘道:“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七郎无奈叹道,“就算已不记得他的长相,你对他的情意却始终未变。从雄州回洛阳这一路上我都在想,见了你一定要把上一次对你说的话再问一遍,而今看来也没必要问了。”

    上一次他说的话,吟芳当然还记得,“两年过去了,你忘记他了么?”

    十年过去了,你忘记他了么?

    当时她的回答是“没有”,如今依然是。

    “那我就继续等着,等到你忘了他为止。”“我杨行艮此生,非杜吟芳不娶。”

    他真的言出必行,在雄州这些年,家书往来,她当然知道他一直没有娶妻,连妾侍都没有,孤身一人。他已经三十一岁了,和她的堂兄同年,而后者已是六个孩子的父亲,长女年十四,正在请贵妃做媒寻觅佳婿。

    婆婆都被他磨去了耐心,放弃劝说逼迫他娶妻纳妾传袭香火的念头。偶尔听到四娘五娘偷偷议论,四娘说:“真论起来确实是六郎不对,明知是七郎先遇的吟芳,怎么能抢弟弟的心上人……早些如果没这回事,吟芳嫁了七郎,如今和和美美的多好,抱个胖孙,婆婆的心事也了了。”心直口快的五娘说:“现在嫁也不晚!”被四娘恶狠狠地敲她脑门。

    六郎是她的结发夫郎,吟芳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他,但是她也懊恼过上天作弄,让她在不知不觉时,辜负了这一对兄弟。

    “吟芳,”七郎站在亭边与她遥遥相对,“我也和你一样,我的心意也始终没有变。你忘不了六哥,那我就用十年的时间,变成六哥。”

    吟芳蓦地捂住了嘴,捂住那声即将冲出口的呜咽。婆婆总说杨家对不起她,让她年轻守寡吃这么多苦;她和六郎情意互许,缘分虽然短暂但心意相通,没有谁对不起谁;但是他们都对不起七郎。

    四娘说得对,如果一早没有那些事,他们现在一定不会是这样。

    她泣不成声,哭得踉跄难支。七郎过来扶了她一把,让她靠在旁边树上,又退回到一臂之外。他把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沉痛地望着她:“吟芳,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就想把你抱在怀里安慰,又怕唐突惹你不高兴,我……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吟芳倚着树干,泪眼婆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哭得更厉害。她无法面对这张脸,无论是他极力模仿、沉稳端肃的六郎,还是十余年痴情不悔的七郎。

    七郎悄悄往前一些,一只手扶在她肩上,见她没有反对,靠近她柔声问:“如果换作是六哥,这种情形,他会怎么做?”

    吟芳失声痛哭,单薄的双肩因为哭泣而伶仃颤抖。七郎轻轻一带,她就倒在他肩上,被他双臂环住,没有挣开。

    七郎抱她在怀中,多年心愿成真,他心里无限欢欣,又无限苍凉:“我倒忘了,六哥在世的时候只会让你欢欢喜喜,从没叫你哭过。”

    颖坤在不远处树后看到两人身影合二为一,听壁角的人该非礼勿视自觉退散了。她没留意兆言离得近,一回头鼻梁撞在他下巴上,鼻酸得差点落泪,还得硬忍住不能出声,捂着鼻子轻斥道:“你凑这么近干什么!”

    斥完才想起他现在是皇帝了,可不再是那个随她打骂训斥的少年,放下手低头道:“陛下,恕臣失状。”

    兆言却面露笑意:“你刚才那句话,倒又像回到十年前。”

    颖坤往侧方踏出一步,树林里积满枯枝落叶,一脚踩上去清脆作响。兆言拉住她,食指举在嘴边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只得停住脚步。

    七郎抱着吟芳拍抚安慰,半晌哭声渐歇。他舍不得放开,背靠树干搂着她道:“吟芳,我在边境遇到一位行走江湖的神医,将他延请到军中,说起过我有一个孪生哥哥。神医告诉我说,双生子凡有两种,其中一种是两人共母腹,长大后相貌差异有如寻常兄弟姐妹,甚至男女也可不同,龙凤胎就是此例;另外一种就像我和六哥,相貌如出一辙,心有灵犀相通。这种双生子胚胎时其实是一个人,后来才一分为二变成两人。母亲刚怀和我六哥时也不知道是孪生,大夫都没诊出来,到六个月腹大如鼓,才知一胎怀了两个儿子。”

    他语调轻快,仿佛只是与她分享奇闻异趣:“有一个孪生的兄弟,那种感觉的确很奇妙,仿佛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我,镜子里的人活生生地走出来。我和六哥性情脾气迥异,从小也玩不到一起,他喜欢跟在大哥二哥身后,我则和四哥五哥玩得好,后来又有了末儿。但是这么多兄弟姐妹里让我觉得最亲近的,却还是六哥。

    “六哥少年老成,十几岁时说话处事就像大人。四哥大我们七岁,五哥大五岁,但是他们也说,六哥不像他们的弟弟,反而像兄长,不看他的脸还要以为他和大哥二哥是一个年纪的人。当时算起来,应当就是和我现在差不多的年岁。

    “这几年渐渐长大懂事了,大哥夸我堪当重任,末儿则更直接,说我越长越像六哥。吟芳,因为你,我确实有意模仿六哥。但是和你一样,我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年前,我了解他太少了,他能让我模仿的举止行为也有限。我想,其实,我就是自然而然地,和我同胎孪生的哥哥越来越相像了吧。我越来越觉得神医说得没错,我和六哥原本就是一个人,我是少年的他,他是成年的我。就连我们喜欢的姑娘,也是同一个人。

    “吟芳,我一直怨恨六哥把你从我手里抢走,但是后来怨恨淡了,我也学会从别种角度来看待这件事。你喜欢六哥那样沉稳端方的君子,我初次见你就是学他的模样才博得你好感。假如之后你遇到的不是他,而是意气冲动懵懂无知的我,也许你只会觉得自己一时看走了眼,更不会将一颗芳心交付。这么一想,我就觉得我应该感谢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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