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罢了,她长叹一声,全是从她皇嫂那代开始淤积下来后宫干政、外戚霸权不断恶性循环形成的祸害,倘若侄儿雄才伟略,在她极力推行改革时抵住所有阻力坚持到底的话,她也不会像今天这样隔岸观火,无动于衷。
身后蓦地响起一串细微的轻咳:“咳咳……”
贝岚循声回头,“醒了?”
墨渊拿开药碗,一边用帕子不甚熟练的擦拭咏葭溢出嘴角的药汁,一边唤道:“咏葭?”
咏葭显然尚未转醒,眼皮紧紧阖闭,无知无觉的倚靠着墨渊,贝岚说:“估计药力不会马上发散,且等明日看看如何。”
墨渊夹着几分懊恼,没伺候过人的他让她呛着了,于是将人放平,局促的站起身,“还是叫嬷嬷过来喂药好了。”
贝岚想笑,“没事儿,不用太紧张。”
墨渊拂拂衣袖,恢复平板表情,“殿下,我告退了。”
“嗯。”贝岚挥挥手,视线再度转向窗外,这样的夜的确适合一人独处。
将走的墨渊侧目瞥了瞥神色复杂的贝岚,她眼睛倒映着红光,远处家族血亲正遭受灭顶之灾,饶是寡情冷硬的人多少也会难受,然而她选择要走的路注定孑然一身,没有任何牵挂及牵绊,所谓高处不胜寒指的就是这个了。
宫里历经一夜的杀戮,随后蔓延至整个贝岚城,王后党的余孽、家眷、产业统统抓捕查抄,受牵连的贵族高官具沦为阶下囚,突如其来的谋反叛乱让百姓陷入空前的大骚乱当中,纷纷涌向城外。
翁锐阵带着一队兵马将赢府围得水泄不通,准备逮住赢庭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
刮掉一脸髯须换上平民的衣服,赢庭混在急着出城避难的人群里,大摇大摆打翁锐阵面前走过,听见他高声发号施令道:“进去活捉了姓赢的混蛋,本将要亲自砍他脑袋!”
摸摸脖子,赢庭冷冷嗤笑,翁将军一定为他敢抗旨没有进宫而心怀不满,然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胜负底定再也无法挽回。
翌日,王和王后的尸身被吊在城头,大大的震慑了从未经历改朝换代的北锡人,死亡的阴影取代了丰收的喜悦;军人手上锋利冰冷的武器;战马疾驰扬起的尘土笼罩着昔日歌舞升平的贝岚城。
除此之外翁科查的军队接获军令迅速占领了其他几个重要的城池,大半个北锡算是尽收翁科查的囊中,至于那些原来王后党所掌握的军队、城池已然群龙无首徘徊在抵抗还是弃守的境地里,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长公主身上,端看她要如何应对。
穿着灰布衫的墨瘦削得似乎一阵大点的风吹来就会倒下一样,尽管如此他还是面不改色的走在重兵把守的相府里,翁科查虽然弑君成功却没有马上称王,盘踞相府处理政务。
经过通报,墨渊走进书房,看到了正伏案办公的翁科查。
“大人。”墨渊行了个礼。
翁科查望了他一眼,问:“长公主这几天过得可好?”
“托福,不错。”墨渊话不多半句,开门见山道:“殿下要我转告大人,堡主苏醒了。”
“噢?”翁科查大喜过望,他坐直身子关切的问:“她什么时候醒的?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
“今日清晨醒的,目前还有点虚弱需要静养,殿下请了最好的太医医治,大人放心。”为了咏葭,翁科查才放贝岚一条生路,在“逼宫”前默许她出城避祸。
“太好了。”翁科查终于放下心中大石,这个消息比夺下王位还让他振奋。
“殿下决定一等堡主健康无虞马上将她送来相府。”墨渊说出另一个让他欢欣鼓舞的消息。
翁科查心头一热,忍不住想仰天大笑,嘴里假仁假义道:“此事不急、不急,要紧的是先把堡主的身体养好。”
一向呆板的墨渊突然说:“下官在这里提前祝贺大人抱得美人归。”
听他这样一说,翁科查再也抑制不住从喉间滚出一串串张狂的笑声:“哈哈哈哈……”
书房外一个人垂着头,悄无声息默默走开了。
……
那日把赢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抓到赢庭,翁锐阵急红了眼,看着宅子里为了婚礼悬挂起的五色彩带,他狠狠一把火烧了个干净,随后火势蔓延开来足足烧了三天三夜,如今奢华的赢府变成了一块焦土。
人海茫茫、兵荒马乱的上哪儿把赢庭那淫贼揪出来?翁锐阵躺在宫里的祭台上着闷酒,附近宫人们正拉着一车车水朝地上泼洒,用扫帚扫去成片的血迹,倒塌的宫墙亦有人在修葺,远远的一个人穿过忙碌的人群匆匆跑来。
“将军,将军。”
翁锐阵张开醉眼辨认了一下,然后打了个酒嗝说:“阿鲁?你不在相府里呆着跑这儿来干嘛?”
“将军,小人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报告。”阿鲁是相府的内侍,平时翁锐阵在相府的起居琐事由他负责伺候,两人关系情同兄弟。
翁锐阵不感兴趣的翻了个身:“什么事情?”
“咏葭堡主的毒解了,没有生命危险了。”翁锐阵恋慕咏葭的事阿鲁是知道的,所以刚才在书房外偷听到墨渊对翁科查说的话,连忙赶来通知他的小主人。
“咏葭她醒了!?”翁锐阵噌的飞身跃起,酒醒了一半,激动的扣住阿鲁的肩膀大喊:“神明保佑,她没有死,她还活着!”
阿鲁却没什么喜悦之情,“醒了,她被太医救醒了,可是将军,她也要嫁给相爷了。”
这会子翁锐阵的酒完全醒了,叠声问:“此话当真?你没听错?你没骗我?父亲他、他、他居然要娶咏葭!?”
“将军,这种事情小人岂会欺瞒您?大家都奇怪相爷怎么独独没对长公主下手,刚才在相府见到长公主的贴身谋臣墨渊,就觉得不对劲,所以偷偷跟过去听听看他们说什么,结果听他说堡主醒了,等身子养好后马上送来相府,他还恭喜相爷,相爷高兴得笑个不停。”
翁锐阵不肯相信,他用力摇着头,“这怎么可能?父亲年纪那么大了,咏葭做他的女儿还差不多,怎能做他的妻子?”
“长公主打算把堡主嫁给相爷的确是事实。”阿鲁想了想说,“将军,小人没见过那位堡主,但一直听您说过她美若天仙,像这样的美人儿只要是男人都会喜欢吧。”
“父亲……他喜欢咏葭?”翁锐阵失神的颓坐在地,他耙着头发,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德高望重的父亲,心思缜密的父亲,一心要夺下江山的父亲,居然将念头动到咏葭身上。
忠心与小主人的阿鲁道:“前些日子相爷都在宫里留到很晚才回府,回来后整个人魂不守舍心事重重的,特别是堡主出事以后他连着好几天寝食难安,现在回想起来相爷怕是喜欢堡主好久了。”
阿鲁的话像利刃一刀一刀刺进翁锐阵的胸膛,他怔怔的瞪着他开开阖阖的嘴,原来当他在城外军营里整日整夜思念着咏葭的时候,父亲竟爱上了咏葭……怪不得他突然决定谋反篡位,开始还暗自庆幸父亲没有对付长公主,得以保住咏葭的性命,岂料另有隐情,他还傻乎乎的替他跑腿卖命,简直可笑之极!
“将军,您打算怎么办?”
☆、(八)
喝了解药咏葭确是醒了,不过可能跟之前封武功服下的药产生对撞,使得她四肢绵软无力,头昏气虚,复原进展迟缓,只得卧床静养。
眼看翁科查即将称帝,这个节骨眼上贝岚自是无暇顾及到她,而同样本应忙于各项事务的墨渊反倒时常抽空前来照应一二,让病中的咏葭倍感意外。
这日墨渊又过来,先是接下侍女手里的药碗,然后细心的将药汁吹凉,扶起咏葭给她喂药,咏葭实在挤不出一丝力气,倚在他胸前小口小口的抿,即便如此还是呛了,可连用力咳两咳都困难,逼得泪珠子在眼眶里直打转。
墨渊赶忙放下碗,一手轻拍她的背一手拿帕子帮她擦嘴,动作温柔且娴熟,咏葭挨过这一阵,抬头朝他浅笑,声音低缓道:“难怪人常说久病成良医,你拿我练手都快出师了。”
想他头几回还手忙脚乱的,险些没把药汁灌进她鼻子,一着急打翻药碗泼了她半身,她倒没所谓,然凡事恪守严格的他却恼得不行,面上仿佛笼了层霜雪,冷冰冰的召唤嬷嬷来喂药,他一眼不错的死盯着看,弄得不明就里的嬷嬷手足无措,她则暗暗发笑。
真是个要强的孩子,却是有点可爱。
聪明的人学东西自然很快,摸清套路加之一来二往的练习,现今他已然应付自如。
听了她的话,墨渊一径保持沉默,继续端起碗喂药,眼底偷偷藏着淡淡的笑意,咏葭习惯了他的寡言,低头乖乖喝药。
嘴唇刚刚碰到汤匙,门口走进来一人,带着一股非常熟悉的气息,咏葭打眼看过去,正如所料来者是久不见踪迹的赢大人。
翁锐阵火烧赢府当晚赢庭随逃难的百姓涌出贝岚城,虽打算直奔逐香堡而来,但又恐这儿有翁家父子的耳目监视,为不引起麻烦,他刻意在外绕了两天,等确定安全方才急匆匆进堡,未曾想一心记挂的人儿此刻却与别人相依相偎,一口浊气堵在胸口上不得上,下不得下,愣在当场一言不发。
墨渊自当什么没看见,将药汁往咏葭嘴边送了送,咏葭勉力别开头,视线投向忽然变成木头人的赢庭,“你……你没出什么事儿吧?”
她微弱得不注意听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让赢庭当即眉头深拧,不由自主走近榻前,凝视她苍白病容,“毒不是说解了吗?怎生得这个样子?”
咏葭叹了叹,“我究竟不是我哥,一贴药下去便药到病除。”
“既然知道自己没那本事,一开始就不该逞强!”
他在埋怨她服毒么?这还是为拉拢长公主不惜将她拱手相赠的赢大人么?于是管他表情难看或是语带责备,咏葭勾唇笑开,死气沉沉好几日的脸蛋瞬间绽放几许明媚与娇艳。
赢庭恨声:“你居然还给我笑?”
高兴当然得笑了,咏葭腹语着却不想乐极生悲,喉头一痒咳意翻涌,感到她背脊僵硬,墨渊立刻要放碗给她拍背顺气,赢庭倏然横手一拦,边推开他坐下去边说道:“药凉了,劳烦墨大人唤人来拿去热一热。”
根本不及任何反应便转换了一个怀抱,咏葭忙着抵住新一轮呛咳的同时满含歉意的望向墨渊,岂料赢庭扳过她的肩往里面带了带,状似调整个舒服的坐姿,实则隔断两人的视线,然后又出声对墨渊道:“举手之劳而已,墨大人不会不帮吧?”
墨渊紧了紧牙关,指尖无意识的用力抠着药碗,扭头走了出去,待他将门关上,赢庭打鼻孔轻哼一声,转而展开手掌贴上咏葭后心,顿时热力源源不断透入,紊乱的脉象趋于平缓,咏葭舒服的长吐一口气,并借助他的内力运息试着打通柱塞的经脉。
赢庭再加一掌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