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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鸾女+番外 作者:兔之夭刀(晋江2013.7.25完结)-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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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母妙娃别致风流,所以用的是铜壶,供以盛开的红莲一朵,花苞一支,白莲一束,凌霄环衬,芭蕉作底。祝曰母恩不去,音容宛然,女儿虽安,不忘前难。
  三座供花分别放在父母灵前,我又默默念过几遍祭文,天色便近了黄昏。
  柳江安排下清粥小菜,嫩嫩的葵叶,田庄上献的早熟的菰米,宫里赐下的鲜藕粉,菱角,小菜上浇着茱萸汁,一旁的木盏中盛着细乳茶羹……摆上来红红绿绿灰灰白白的,倒也好看,吃着也酸甜苦辣,各有滋味。
  用完膳,回到书房里,我拿白天用剩下的花材,漫不经心地折腾着。
  
  杨河快到人定时才回来和我通报今日的消息。
  今日遇见了华、卫二人,我可没以为华美人在御池上哭过一场这事就算完了。
  看杨河一脸的“主人好聪明又算准了”的表情,我就知道所料绝对不差。
  杨河绘声绘色地将打听到的消息说与我听:“……听说啊这位华美人,今儿晚膳前和陛下哭闹了好久,说是自己怀着龙胎,乃是天子家眷,竟然还不如市井孤女,嚷着闹着说不如死了干净!”
  桃溪讽笑道:“真有这样的气性,她就跳了御沟,我就服她!”
  “哪里想死,卫充衣拦着呢。她们俩自进宫起就常在一搭儿,一刚一柔,一个哭一个笑的,相辅相佐,比单打独斗的强多了。今日也是,华美人是哭哭闹闹,卫充衣呢就怀柔小性儿,换了别人还不定就被她们拿住了。”
  柳江道:“主上又不是昏君,主人常说主上历经磨难,心志坚定,不会轻易为人左右,更厌恶别人质疑他的旨意和决断。两位夫人的小打小闹,能有用才怪呢。”
  “正是。主上本来就忙,被二位夫人一吵,当时就拂袖而去,不到一刻,椒房殿就下谕旨斥责两位夫人多嘴嚼舌,削卫充衣俸禄三个月,命两人禁足半年。”
  我道:“这倒不仅仅只是生气,华美人是上官太后的人,和霍家关系千丝万缕,其父华守,前不久还给大将军家里相过面。主上除了讨厌她恃宠生娇,更是不想让霍家的人再在宫中横行霸道。华美人肚子里的可能是个皇子,和太后殿下太近,将来就难免成了霍家的势力。主上躲霍家还来不及呢。如果她们两个够聪明,等惩罚过了,就该和太后殿下疏远些。”
  桃溪道:“华美人能有这脑子?”
  我道:“她也许没有,卫充衣应该有。她今天说话虽然难听,似乎是胸无成算,可是我看她双眼灵光闪现,分明是别有计较。她是在伪装,依我推断,所谓的禁足,是她想挣脱皇太后的约束,又不想单独和霍家翻脸成为霍家的叛徒。她比华美人聪明多了。至于我判断得准不准,就看她以后能不能起事了。”
  我说话间,手上的花材已经用尽了,只编出了个半月形的花环,于是又截了两段丝缎接上,顺手套在杨河头上:“最近辛苦你啦,把那俩人盯死,我在宫里的人手,还是少了点,能说得上话的,就更少了。咱不求她服服帖帖,只要能为我所用就好。”
  
        
有女若兰
  我才叹了手中无人,未料不足一月,人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选人是个很伤脑筋的事,没有本钱,不要。寻常的宫女子我想要多少要不得?我如今想要个有些能耐的,或者容貌过人,或者聪慧机智,或者别有特点,总寻不到满意的。直到七月中浣,过了我的生辰之后,才有了些眉目
  。
  这天的日子还是和往常一样,没甚变动。
  直到晚上我准备洗漱完好睡下了,杨河说有个神色仓皇的女子,抱着一个婴孩求见,自称是富平侯张安世的族人。
  我顿时就来兴趣了,是张安世的族人,还能求到我这儿,怎么看都是处处透着蹊跷。
  我于是停下更衣,叫人把她带到小书房。自己慢慢地把衣服收拾好,过了小半刻方起身迎客。
  
  那女子身着葛布绿衣,青色裤子,赤足立于堂下,被晚风一吹就打个哆嗦,却始终抱着怀里的婴儿,不让他见一点点风。
  我走到主座上坐下,那女子立刻跪启道:“婢子若兰,叩见张娘子。”
  她态度不卑不亢,语调身形却楚楚可怜,是个可造之材。我道:“起来吧。你说你是富平侯的族人,我怎么不认得你?”
  “回娘子话,婢子担心娘子不肯见小的,所以不得不冒称,请张娘子恕罪。”
  “你倒有心,你深夜前来,必定有事,不妨说说,倘若能帮衬一二,我倒无所谓。”
  “多谢张娘子!”若兰语带惊喜,双手将那婴儿捧起来,道,“婢子原是二夫人的贴身侍女,四年前,被大夫人索走教以歌舞,以备他用。今天主人下朝回家,说是有急事要议,约摸三五日不会回来,主人前脚走,大夫人就将二夫人和小主人囚禁起来,将二夫人的侍女们拘押,正在一一拷问,命她们诬告二夫人通奸,证明小主人并非主人亲生。婢子受二夫人之恩良多,看守二夫人的又是奴婢兄长,故而人定后潜入囚室中,想救二夫人,二夫人不肯走,只将小主人的儿子托付婢子,嘱咐婢子向张娘子求救。婢子……”
  “真难为大夫人能忍这么久。”我叹道,“我还在右将军府的时候,因着二夫人所出的次子延寿比大公子聪颖,大夫人对二夫人百般刁难。二夫人意外生下张彭祖,若非右将军宠爱幼子,他们母子两个早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不过大夫人年纪见长,脑子却一年比一年不够用了。她还真当张彭祖是随随便便可以杀的?”
  若兰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惊讶。
  我厉声道:“你也别装了,二夫人是个不问世事的人,每天做不完的活儿,累得七苦八苦的,哪有精力打听外头的事?你们大夫人恐怕不容任何人在府内谈及我,二夫人大概连我身在何处都不知道。抱着她的孙子来求我,是你自己的主意。你想挑起我和大夫人斗?”
  “若兰、若兰绝无此意!娘子明察,抱小郎君向张娘子求助,确实是婢子的主张,婢子是逃奴,实在无处可去,所以,所以不得不向张娘子求庇护!若兰砌词作假,若兰该死!求张娘子救救小郎君吧!”
  我向桃溪示意,她走上前,弯腰抱起那婴儿递给我。
  小孩儿睡得好熟,外面的风雨,似乎完全和他无关。
  我轻声道:“送他去我那儿,交给赵媪,拿点蜂蜜水给他。明早叫赵媪和赵阿伯去如珰那问问有没有正在哺乳的羊,有的话,高价买两头来。”
  “是,主人。”
  
  若兰像是完全松了口气的样子,我借着灯光仔细观察了她片刻,摊开书简,让柳江磨墨,自己润笔,道:“其实你求错人了。张彭祖和主上有同学之谊,关系很好,你该抱着孩子去掖庭的。”
  若兰唯唯诺诺的,我道:“莫非你还指望我直接冲到富平侯府,把二夫人和张小郎君救出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你这么聪明机智,都能诈开我家的门了,怎么会犯这种错?”
  若兰弓着背,深深地低着头,我大概知道她的想法,也不理她,只埋头写我的信。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我晾干墨迹,将竹简编好,用黑色的丝绦系好,连着令牌一起交给柳江,她去了片刻后就回来了,表示猛子已经去了掖庭。
  我拿丝帕将手擦干净,道:“柳江,你叫两个人把若兰洗干净了,拿一套我的旧衣服给她换上,梳个简单的椎髻,然后再领过来。”
  柳江带着若兰走后,桃溪就回来复命了,道:“主人,你真想救张家的小郎君啊?”
  “为什么不呢?又能给霍晏添堵,又能给主上留个人情,还能给咱们家添个当户的男子。我也不求别的,只要给咱们家留个香火,逢年过节,有个孝子上坟,也就好了。张彭祖的秉性咱们都知道,人是弱了点,可老实,正直。他妻子虽是小门小户的,但是人不坏,能持家。这也就好了。如所托非人,我也不会叫他们好过的。左右二夫人还在富平侯府做妾,我难为难为人家,张彭祖也就听话了。”
  桃溪道:“主人英明。那这个侍女……嘴里没一句真话,就想欺瞒主人,主人想怎么样呢?”
  “等柳江把她收拾整齐了咱们再看看,没准……是老天赐给我的人呢。”
  
  亥时过半,柳江带着若兰回来。
  若兰的容颜极为清丽,柳江拾掇后,远胜卫充衣,身段细长窈窕,更显可怜可爱。她刚才还说她被教以歌舞,想来于歌舞之道亦有出色之处。
  我让柳江取粉黛来给她施粉上妆,不时指点几句,眼线在眼尾细长上勾,在眼珠上描粗,下眼线也浓浓地画上;眉毛加重重的黛粉,不学世俗的女子一味地追求细长圆润,而是粗粗地画,略出锋芒。
  她的鼻子不够挺,我也没办法改变,略加一些鼻影也不过微微好了一些。
  脸有点太过枯瘦,这也补不回来,想让她面颊丰润,就得好吃好喝地养着,但一养,人就重,也就难为歌舞了。所幸现在灯光昏暗,我于是让柳江给她的粉再厚些。
  她的唇形稍厚,也用粉盖去原有的形状,再重新描成菱唇。
  好容易打扮好了,我让柳江退开些,道:“现在看着,可有几分像我?”
  桃溪道:“容貌有三分像了,可气质不太像。”
  柳江附和着点点头,我一边仔细打量若兰,一边说:“气质都是骗人的鬼话,容貌像三分就行。若兰,你多大了?”
  “婢子十四了。”
  “十四,还能长大些,现在确实太小了点。歌舞怎么样?你现唱个擅长的曲子我听听。”
  若兰手足无措,好半天,才扭捏着唱了一支《湘君》。
  嗓子还行,但若要精彩,还得下点功夫。
  不过我手上没有比她更好的人了。
  “心里……可有了人?”
  若兰睁大眼,抖抖索索地嗫嚅了许久。
  
        
嗣子
  送走若兰之后,我重新更衣安置。
  第二天一早朝中便有旨意下来,命富平侯张安世幼子张彭祖出继张贺,命张彭祖任侍中。
  侍中,就是天子近臣。武帝爱将卫青,最初也是担任这个职位。不仅是喜欢,更是信任。
  我感谢皇帝陛下和他的臣子们在忙得昏天黑地时还能想起我的小事。
  再顺便感谢一下皇帝陛下在朝政中狠狠抽了张安世一巴掌。
  出继这个事前后要延续很久,张彭祖被大夫人放出来后,次日就进宫谢恩,下午便正装肃容上门拜访。
  他来时穿着素白的衣服,是个有心人。闻其谈吐,也踏实可靠。他提出愿意在父亲坟前结庐三年,以示纯孝。他诚心诚意的,让我拒绝了。
  有那个心,百日即可,再不然,守到母亲第三年忌辰,也足昭孝道。
  再守三年,反而耽误了他。
  我想父亲会满意他的。
  他比若兰可信赖多了。
  
  刚发现若兰和我有三分像的时候,我是想过要把她赎出来,交给红姨好好练练的,不过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欺骗我,着实让我有些灰心。
  之前诈我开门放她进来,还可以说是为了小主人,不得不如此。后来我问她可有心上人时,她惊讶归惊讶,含羞带怯地说出夏侯阿郎时,我就绝了赎她的心。
  一个十四岁的女子,若是怀春,若是对一个公子求而不得,眼中脸上,不会只剩下直直白白的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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