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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鸾女+番外 作者:兔之夭刀(晋江2013.7.25完结)-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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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
  兰玛额敦继续经营着匈奴,她努力将匈奴的目光吸引到西边,减少他们对汉朝的兴趣,她让单于亲近汉朝,以及新朝。王莽下令册封呼韩邪单于的十五个儿子均为单于以达到分化匈奴的目的,兰玛额敦没有二话,全盘答应下来。
  时间过去,张祈去世,不久后兰玛额敦也故去了,然而她的势力仍在。
  
        
番外四·霍门千古
  地皇四年的七月,西域的天气已经变得十分寒凉。
  中原的动乱完全影响不到西域小城洛宁城的宁静日子。
  黄昏,醺黄的天渐渐暗下去,金色的沙渐渐归于漆黑,青黄色的草也没有了颜色。
  大家如同往常一样,结束了一天的劳动,在街头巷尾的树荫和墙根底下聊聊天说说笑,准备迎接休息的时光。
  
  一个满身尘土的少女,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孩子出现在洛宁城里。
  两张陌生的面孔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那少女还在打听风雨酒肆的地方——风雨酒肆,不就是大姐的酒店么?
  少女姓史,闺名静,小字安训,才出嫁没多久,中原乱了,她带着丈夫的儿子中她最喜欢的那个,按照丈夫指点的最后一条生路,花了很长时间,走了许多弯路,才到了洛宁城。
  一个醉醺醺的壮汉故意擦着她的身子走过去,史安训吓得大叫,少年王兴一把将她扯到自己身后,史安训一路受了多少委屈,到了地方,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却找不到酒肆,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她示弱,不过引来更多不怀好意的人。
  眼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看不出来意的人,王兴拔刀横挡,带着史安训退到墙角。
  他的双眼像狼,面对强敌,里面隐含的情感不是惧怕,而是兴奋。
  对峙间,一只纤白的手,忽然从一旁伸出来,抓住少年的腰带,一扯,那一男一女就像滚瓜一样地跌进一个黑漆漆的房间。
  一声火花噼啪,房间亮了。
  这个房间挺大,摆着好几张食案和胡床。
  一个美貌的中年妇人,穿着一身艳丽的胡服,像个男人一样,箕坐在曲尺柜上,懒洋洋地甩着手里的火折。
  “说吧,你们是什么人啊?到这来做什么。”
  史安训按住王兴,非常小心地回答说:“我我我我我我们是……是是是是来投亲的。投亲。”
  “你是结巴啊?”妇人挑眉,拿灯照了他们一回,满面风尘的俩孩子,五官倒还不错。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结巴。”
  妇人拍着腿笑道:“那是被我吓到了?我有这么可怕么?”
  她这一岔开话题,史安训反而定了神,回道:“没,没有。”
  “好了不扯了,你投哪家亲啊?”
  “投洛宁城风雨酒肆。”
  “风雨酒肆?是投王二那个死胖子还是猴儿那个瘦跑堂的?还是书生那个收账的?要不后厨那酿酒的?”
  “不不是,是投老板娘。”
  “老板娘?”妇人眯起眼,“风雨酒肆没有老板娘,只有老板。”
  史安训赶忙从袖中抽出一卷羊皮,借着灯光一字一字念道:“西域都护治下洛宁城——这里是洛宁城吧?”
  妇人翻个白眼:“城门口那么大的招牌你不认识啊?”
  史安训撇着嘴继续念:“风雨酒肆当家……栾雅……这不就是老板娘么?”
  妇人又白她一眼:“是女当家,但不是老板娘,是老板,懂了吗?”
  “哦,懂了。”史安训瑟缩一下,继续说:“然后敲四下门,彼问来者为何?答:沽酒;彼问:何酒?答:最烈者;彼问烈者凡三,曰梨花,曰莲子,曰牡丹,取何?答:冠于万军之上者……”
  史安训念完,抬头正要说话,少年王兴扯她一下,朝妇人背后努嘴,史安训这才看见夫人背后挂着一个幡子,上面写的就是“风雨酒肆”四个大字。史安训于是讷讷地问:“这位夫人,我……是不是该出去敲门啊。”
  妇人忍不住嗤笑道:“我就是栾雅,匈奴名叫阿图呼雅。就是你们要找的人。请问……你们是?”
  史安训拍着心口,待要回答,王兴已抢先一步:“我姓霍,叫霍四,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栾雅努嘴笑了。
  她等这个人,等了很久。
  
  彼时中原乱军四起,王莽已自尽身亡,他新娶的皇后史氏在动乱中下落不明。
  当然现在西域的一些神秘人,都知道史皇后到了这里,带着王莽的幼子王兴——现在应该叫他霍四了。
  负责这些人的女子阿图呼雅,是匈奴一位单于的女儿,她的生母姓王,是自愿和亲到大汉的女子。
  阿图呼雅最喜欢的人当然是自己的母亲,最敬畏的却是单于的正妃,颛渠阏氏兰玛额敦。兰玛额敦对王氏非常照顾,在王氏最难过的日子里,鼓励她熬过。
  呼韩邪单于去世后,王氏依照匈奴的习俗,嫁与呼韩邪单于的儿子新单于复株累若鞮单于,并生了两个女儿。
  阿图呼雅就是她的小女儿,她比兰玛额敦小时候更让人头疼,只有兰玛额敦降得住她。
  兰玛额敦去世后,她与兰玛额敦的外孙女共同接手了兰玛额敦的所有势力,居无定所地四处游荡去了,直到中原动乱,她才按照兰玛额敦的遗言,在西域定居下来,等着敲门声,等着霍家最后的子孙前来。
  等了两年,她终于等到了。
  
  史安训在西域的日子没什么可详说的。生活突然变成了另一种风情,她适应得很好,后来嫁给了一位一直很照顾她的当地汉人。
  霍四则跟着阿图呼雅走了,阿图呼雅对他很好,而他的另一个师父、兰玛额敦的孙女额尔塞对他简直太严格了。
  霍四只要稍微偷个懒,当头就是一马鞭,虽然不重,但是很伤害他的少年自尊。
  可是霍四遇到危险,最先来救他的,肯定也是这个严厉的师父。
  霍四随着师父走遍了很多地方。北方的荒原,东边的沧海,他都去过。
  后来他的活动范围逐渐缩小在汉匈边境之间,他有自己的商队和土地,匈奴的军队敢踏入边关一步,等着他们的就是来自霍四的袭击。
  太阳每天东升西落,平民也渴望这样规律的日子,汉朝渐渐地稳定了。
  霍四已经步入壮年,拥有彪悍的体格的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汉人,然而他确确实实是汉人的后代,他懂礼法,念过所有典籍,他可以对老儒生——他的谋士和管账的先生之乎者也地往来,背转过身就和武将兄弟勾肩搭背地喝酒吃肉。
  他会跳《嘉鱼》舞,会弹琴,会吹笛,会琵琶,会作诗作赋,也会放开嗓子唱长调,袒着上身搏虎斗狼。
  他穿着他的铠甲,骑着他的乌云踏雪,扛着他的长刀和弓箭,带着他的细犬和飞鹰,领着自家的和朋友的一堆小孩,像一头狼领着它的狼群,浩浩荡荡地在塞上的原野上横扫而过。
  夕阳把他们染得红红的,连绵的草地看上去像镀着金。
  霍四兴头上来的时候,张口就唱歌,他的声音苍凉洪亮,四面八方都听得见。
  “霍氏立族,但求忠烈,不忠者死,忠者千古……我家儿郎,生何俱死;死国死民,死有何俱?……长驱戈矛,尽逐匈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他放声唱着歌,他每唱一句,身后的小家伙就跟着唱一句,歌声能传出去很远很远,在广袤的土地上,久久不散……
  

番外五·倾城之女
  这大概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霍光还不是大司马大将军,只是一个寻常的士大夫。
  常年出入禁中、近身陪伴皇帝陛下,换来的是帝王的绝对信任。
  这一年的年底,霍光的长女出嫁,昏礼极为盛大,皇帝陛下亦有赏赐,可见霍氏一门之恩宠。
  
  那时节雪花大如鹅毛,纷扬间天地色变。
  送走了女儿的霍光,满腹心事,霍显发现他在女儿的昏礼上心不在焉,心下便窝了一团火。
  新妇出门后三天,夫妇两家不举行宴会,也不进行娱乐活动,直到第四天,日子才恢复原样。
  
  这一日他府里惯用的折柳居排了新曲子,特特前来献艺,霍光本来因为事多不耐烦,但是看见签子上写着一支《风雨行》的京风琵琶曲,讴者、琵琶均是妙娃,又猛然击中他心事,于是将其他几支歌舞一笔勾掉,只留了这一支。
  下午晚膳时妙娃就在三个女人的伴随下来了。
  妙娃依旧风姿绰约,这日穿着鱼肚白缎袄,胭脂红绫裙,红狐毛大氅,梳着最简单不过的高髻,插一把白玉梳子作为装饰,一个大红的发带系在发根上。
  
  妙娃四人向霍光行礼,后退些在席下坐了,霍光笑道:“先不忙听曲,前儿我得了一张好琵琶,给你品鉴品鉴。”
  妙娃垂着头,抬眼瞥他,只见他言语虽轻松,眉宇间却满是难色,估摸着近来朝中有事,遂不多言,只轻声道:“阿妙多谢霍公赏赐。”
  霍光叫人抬来一张螺钿琵琶,暗绛红的身子,月白、素白、孔雀蓝、三青三绿、藤黄、胭脂红、朱砂红色的螺钿,拼的一簇牡丹,两只雀儿,配的白牙拨子,光洁如玉。
  妙娃见了好生欢喜,拿起来一试,果然小弦泠泠,大弦濛濛,滚拂如云,断声如裂。
  “真是张好琵琶。比我带来的还好。不如奴家用这张琵琶奏《风雨行》,未知可好?”
  “本就是送你的。原是偶尔得之,当酬知音才是,落入你手,方不辱没。”
  妙娃抿嘴一笑,朝三个女子使个眼色,那三人拿出箫管等乐器演奏起来,妙娃横抱了琵琶在怀,拨子一划,清清脆脆的一串声音,如泉敲山壁,转眼三轮,她又启喉作歌,声如游丝系云,素练飘风。
  
  《风雨行》是一首楚风小调,因为近年来京中人多好华丽的风格,妙娃得了这曲子后,很是下了一番功夫改编,才将这支曲子完整地融入到长安的繁华中来。
  忽而风狂雨骤,忽而风和雨疏,忽而芭蕉扶摇,忽而竹叶婆娑,忽而有人缓行,木屐声声敲青石,忽而又天光熹微,风雨渐消,良人还家,星子依稀衬朝霞。
  因这支曲子暗合了霍光的心境,一曲听完,竟不觉豁然开朗,神飞山外。忽然一声收拨,弦歌戛然而止,他方知这一曲完了。
  妙娃收起拨子,笑道:“霍公走神了,可见奴家这支曲子不好。”
  “不不不,是太好,似乎能直接打在我心里,倒是把我这几日的郁愤都排解开了。”
  妙娃又一笑,道:“倘或如此,能为霍公解一时之忧,是奴的荣幸,也不枉了这张琵琶。”
  霍光道:“分享喜悦,驱除悲郁,卜吉凶,结知音,本就是你们的事儿。今早接到你的帖子,我还奇怪,你素来无请帖不上门的,怎么突然来了。”
  
  妙娃神色一凝,好一会儿才道:“实不相瞒,奴年岁不小,该是退下的时候。巧合……如今我,我,我……正坐胎,也不能再出来了。”
  霍光“啊”一声,道:“是张家的郎君?”
  “霍公所言不假。奴就不说虚话了。章台的苦,也只在我们姊妹心里罢了,熬了这十几年,奴亲眼见着熬不下去的,不知凡几。奴也想过死,就在仲秋上,徘徊清池数日,终因胆小,不敢一跃。又二月,阿保诊脉,得知任身,真真天不负奴,好赖有个求活的借口。”
  霍光恍惚了一下。
  
  沐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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