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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暝颔首，凤昀转身离去。
“萧公子，千岁与你是多年至交，如今出了这等事，即使千岁不计较追究，但他的背后是凤家。凤家绝不容许伤害凤家的人安然无恙、置身事外。”凤暝眸光凛然射向萧君然，冷淡地说道，“萧公子应该我的意思。”
“萧某，明白。”萧君然垂下头，双手抱拳作揖在前。
凤昀见到凤千岁那会儿，只有一个念头，他想杀了那个伤害玉何欢的人。凤千岁满面愁容和苍凉，静静地坐在床边，守候着玉何欢的苏醒。凤千岁几日没有合眼，下巴长出新生胡茬没能清理显得很是邋遢，眼袋泛着青色显得憔悴疲惫，眼眶充满了血丝，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躺在床上的人。这是凤家三少主，凤家千岁，怎么会沦落这等地步？连平日里最没心没肺的凤昀瞧着了都倍感痛心，何况是常人。
“千岁…”凤昀试探性地轻唤了一声。
凤千岁麻木的神情有些变化，他怔怔地扭过头，看到是凤昀，眼神空洞漆黑，没有焦距没有曙光。凤昀知道，玉何欢若是不再醒来，凤千岁这具身子怕是要垮掉了。试想想，一个成年男子不吃不喝几天几夜守在床边，身子不是铜铁制造，怎能承受得了。
凤昀叹了一口气，心想这样也无法交谈，只好先退下罢。正当凤昀转身想要走，听到凤千岁沙哑得不行的惊喜呼声，“欢…”
凤昀猛然转回身，看到玉何欢正缓缓睁开眼，面色苍白没有血色，她的眼珠子动了动，张口欲要说些什么，但是欲语泪先流。
“夫君，夫君，我的孩子呢？”玉何欢涩然地问道。她不是没有感觉的，那日她亲眼看着鲜血沾满了她的裙摆，腹部传来的阵阵刺疼，股股暖流从下腹涌流而出。
“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孩子的。”凤千岁抓住玉何欢的双手放在嘴边，轻柔地亲吻着，安抚着她。
“我的孩子…没了？”玉何欢怔怔地问道。
“何欢…”
“我的孩子没了…”
“是我的错，是我没能照顾好你，没能保护孩子。”凤千岁神情憔悴，他所承受的打击和苦痛不必任何人少。
“夫君，你听，孩子在哭，他在哭，他哭着问我为什么没有好好地保护他…”玉何欢无法接受孩子没了的事实，她揪住凤千岁的衣袖，泪流满面地哭道。
“何欢，哭出来。”凤千岁实在不忍心玉何欢这样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她只有流淌的泪水，却刻意地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我没哭，是孩子在哭…”玉何欢的泪水肆意流淌，她找不到合适的宣泄口。
凤千岁痛苦地将玉何欢拥入自己的怀中，疼惜地哄劝道：“对不起…对不起…”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那样放纵饮酒，没有把她留在身边，没有照顾好她，要不然他们的孩子也不会那样悄然失去。
“呜呜…”玉何欢将自己的脑袋埋入凤千岁宽阔的胸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她的孩子，她一心最想保护疼爱的孩子，就因为她的粗心没有防备地弄没了。是她，夺走了孩子的生命，是她，毁掉了凤千岁的希望。
凤昀看着两人相拥而泣的画面，心有不忍，别过了脸，转身悄然离去。
纵然玉何欢一开始是抱着目的接近凤千岁，但始终对凤千岁百依百顺，贴心入微，不难看出，玉何欢爱着凤千岁，而凤千岁也是极度宠爱着玉何欢。玉何欢怀孕是凤昀没想过的，但真正听到了玉何欢怀孕的那一刻，他心底竟升起幸福的快意。当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他有侄子（女）了。其实说到底，凤家没有哪一个人是不希望凤千岁和玉何欢幸福的。只要玉何欢不再抱着伤害凤千岁的念头，那么凤千岁和玉何欢两人的幸福，凤昀和凤暝是很乐意见到的。
只是现在，两人的幸福却突然发生了意外，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意外。
第17章 第十七章
玉何欢小产的真相不难查出，萧君然稍稍动脑筋就知道要从何查起了。酒席间，玉何欢离开凤千岁的身边，独自在萧家闲逛散步，中间被萧嫣然请去房间，萧嫣然命红莺去厨房端了碗血燕红枣羹给玉何欢喝。玉何欢那日的饮食均在萧家，酒席前玉何欢吃过萧家布置的菜肴没有发生意外。酒席途中，却喝了一碗血燕红枣羹出了意外。
萧君然把厨子找来问话，问厨子一些问题，厨子捱不过萧君然的威慑，没两下就把事情都交代了。血燕红枣羹是萧嫣然命他做的，红花也是萧嫣然命他放的。起初厨子还疑惑地问了句为什么要放红花，萧嫣然的回答是她近段时间经行不畅需要调理一下，而红花确实有活血通经的功效。所以厨子也没多做考虑，就在血燕红枣更放了红花，而且为了以便萧嫣然更好调理身子，厨子将红花的量放了稍多。但是厨子没想过，那碗放了红花的血燕红枣羹是让玉何欢喝了。
有了厨子的论述，萧嫣然是无法抵赖的。但萧嫣然就是死不承认，她一口咬定是厨子陷害她。厨子为了保全自己，一个劲儿地解释辩驳，说自己只是听了萧嫣然的吩咐做事，并没有谋害玉何欢之心。看着萧嫣然和厨子一唱一和地争辩，萧君然的脸色非常难看。
萧嫣然正想张口继续为自己辩驳，哪知一道影子刷一下闪现在她的面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个人一脚就踹中了她的心窝，萧嫣然身子应声向后倒去，胸腔积聚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在场的萧君然以及其他下人都愣神，都没能反应过来。因为踹这一脚的人竟是凤昀。
凤家三位少主，其中大少主凤暝性情冷淡，做事果断，给人的感觉是雷厉风行、不说废话，是个不好说话的主儿。三少主凤千岁性情火爆，狂傲妄作，给人的感觉就是不靠谱，说话带刺态度强硬高傲，又喜欢暴力动手，真真是个不好说话的主儿。二少主凤昀性情温和，待人随和，做事圆滑，除去为人风流花丛，给人的感觉是平易近人，是凤家三位少主中最好说话的主儿，但是内心却有不同常人的黑暗和阴狠。那些表面看似最好说话的人，实质未必是真的，凤昀就是其中一位。心情好对你展露笑颜，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若是动手发起狠来，比凤家其他两位少主都要绝情。
这不，一出手就是对着心窝踹了一脚，而且踹的还是个女子。
萧君然回过神，想要上前劝阻，但碍于自己尴尬的身份，就没有移步上前。凤昀瞥了萧君然一眼，淡淡地说道：“萧公子，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是不是该给凤家一个交代了？”
不是凤千岁，不是玉何欢，而是凤家，萧家欠的不仅仅是凤千岁和玉何欢，而是凤家。
“舍妹愚钝无知，闯下如此大祸是该受罚，任凭二少主处置。”萧君然稍稍作揖，满怀歉意地说道。
倒在地上的萧嫣然听到萧君然说了这句话，惊恐地望着萧君然，不可思议地说道：“哥，你在说什么？”她左手捂着自己发痛的胸口，右手擦拭去嘴角残留的鲜血，颤巍巍地站起了身。
“任我处置？这话我爱听。”凤昀勾唇一笑，笑容泛着冷意。话音刚落，凤昀快速一动，身子就闪到了萧嫣然的身边，左手掐住了萧嫣然的脖颈。
萧君然一怔，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凤昀抢先了，“既然任我处置，那么令妹的命也就归我收了吧。”
“哥…”萧嫣然难受地吐出了一个字，她双手抓住凤昀左手的手腕，试图想要挣脱凤昀的桎梏。
“二少主，毕竟嫣然是萧某至亲的妹妹，而萧某这个做哥哥固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死，所以，萧某尚有一个办法给凤家一个交代。”萧君然知道了凤昀内心的决定，萧嫣然谋害玉何欢，使其腹中胎儿夭逝，凤昀想要萧嫣然以命相抵这是无可厚非的。
“哦？那我姑且听一听萧公子说的办法。”凤昀嘴上这么说着，但手上的力道并没有减轻。
“不如先放了舍妹嫣然？”萧君然淡淡一笑。
“好。”凤昀松开手，萧嫣然失去了桎梏，脸色通红，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样子极为狼狈。
“既然二少主执意要以命相抵，那萧某的命就让二少主拿去吧，萧某绝无怨言。”萧君然趁势抓住萧嫣然的手，将她往自己的身后拉，以一种破釜沉舟的姿态保护萧嫣然。
“行，我姑且当一次好人，成全萧公子。”凤昀表情平淡，却充满了嘲讽。他的右手呈爪状，似乎下一秒就要穿过萧君然的身体，取出他的内脏。
萧嫣然一个激动，立即拦在了凤昀的面前，把萧君然护在身后，急声呼道：“不！我不准你杀我哥！是我做的！是我叫厨子往血燕红枣羹放红花的，是我将血燕红枣羹端给玉何欢喝的，是我做的！不关我哥的事！”
“嫣然，退下！”萧君然紧皱眉头，低声斥道。
凤昀的眉毛微微一挑，哂笑道：“怎么，上演兄妹相护相惜的戏码？”
萧嫣然怒瞪凤昀，张开双臂，犹如一只母兽在保护自己身后的萧君然。
“我说了，是我做的！我萧嫣然一人做事一人当！”萧嫣然大声说道。
“既然懂得这个道理，又为何一开始狡辩，誓死不从的样子？在演戏吗？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凤昀将手放在了身后，盯着萧嫣然的脸，淡淡地问道。
“我…”萧嫣然一时词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凤昀眯了眯眸子，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身后传来一道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二哥，这件事由我来解决。”凤昀回过头，瞧见凤千岁一袭血色红衣，手持一把长剑，踏步而来，一刻间，他仿佛地狱修罗。
萧嫣然看见迎面而来的凤千岁，不禁咽了口唾沫，深深感受到了一种危险来临。萧君然见凤千岁来了，赶紧把萧嫣然往自己的身后拉，凤千岁见状，蓦地勾起一抹冷笑。
“萧君然，你可是要护着她？”凤千岁长剑直指萧君然。
“千岁，我…”萧君然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地说道，“嫣然是我唯一的至亲，我不能坐视不管。”
“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凤千岁淡漠地说道，突然执起长剑割去左袖袍袂，“今日起，你我二人情断义绝。”
“千岁…”萧君然的脚向前一步；伸手想要阻拦；纵然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唤出了两个字。
凤千岁转过身，走到凤昀的身旁，说道：“二哥，我们走。”凤昀瞥了木讷的萧君然和惊惶的萧嫣然，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而后，跟凤千岁一同离开了。
萧君然看着凤千岁离去的背影，颓然一笑，“嫣然，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
“我…萧嫣然哑口无言，此刻她才明白，有种比死还要难以承受的惩罚，那便是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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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千岁回到客房，见到玉何欢坐在床上，双眼呆滞，喃喃自语着什么。心就像是揪成了一团难受极了。凤千岁走上前，抚摸着玉何欢的脸颊，柔声说道：“欢，我们回家了。”
玉何欢怔怔地望向凤千岁，表情有些变化，她抬起手抚摸着凤千岁的脸颊，喃喃地说道：“夫君…千岁…”
“我在，我在。”凤千岁讲玉何欢揽入怀中，心疼地说道。自从玉何欢醒来后，精神就有些恍惚错乱，嘴里时常念叨着孩子。凤千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夫君…孩子…我们的孩子…没了…”玉何欢抽泣着。
“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孩子的…相信我…”凤千岁柔声安抚着玉何欢。
凤昀见状，蹙了蹙眉，他低声说道：“千岁，我们该走了。”
凤千岁颔首，随即将玉何欢横抱了起来，轻轻地吻住了玉何欢的额头，“我带你回家。”
凤千岁抱着玉何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