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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内特私家侦探事务所 -莫里斯·勒布朗 著-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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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尔梅里,脸色惨白,极力克制自己。他观察着勒博克。最后,他喃喃地说道: 
    
      “我并不感到惊奇……看错了……阿谀奉承的家伙。坏透了的强盗!” 
    
      他突然怒气冲冲。 
      “是的,一个强盗!我要把你领到小路上去①!……首先,那封信,第十四号情书,在哪里?” 
    
       
      ①这句带威胁性的话,意思是“要折磨你”,“让你吃苦头。”——译注 
    
    
      勒博克先生不能拒绝,结结巴巴地答道: 
      “藏在挂在左面房间墙上的烟斗里……这个烟斗的烟灰没有掏出来……信就藏在烟灰中……” 
    
      大家迅速地冲进房问。贝舒马上找到了烟斗,摇出烟灰。但是,烟斗里什么也没有,根本没有信,勒博克先生显得局促不安,福尔梅里愤怒到了极点。 
    
      “说谎的家伙!伪君子!无耻之徒!啊!你对所说的话有把握吗,混蛋,你一定要交出这封信!” 
    
      这时,贝舒和巴尔内特两人的目光相遇。巴尔内特微笑着。贝舒捏紧了拳头。他明白了巴尔内特侦探事务所用特别的方式来提供免费服务。巴尔内特有充分理由发誓对顾客分文不取,同时又过着私家侦探舒适的生活,这事可以得到解释了。 
    
      他走近巴尔内特,悄声说道: 
      “你真了不起。简直跟亚森·罗平一样。” 
      “什么?”巴尔内特问道,一副天真的神态。 
      “你偷走了情书。” 
      “啊!你猜测过?” 
      “当然啦!” 
      “我有什么办法呢,我收集英国国王的手迹。” 
      三个月以后,伊丽莎白·洛文达尔在伦敦接待了来访的某位很高雅的绅士,他保证替她弄到乔治国王的情书。他索要十万法郎的酬金。 
    
      他们进行了艰巨的谈判。伊丽莎白跟她的兄弟们(伦敦最大的食品杂货商)进行了磋商。他们讨论了那个问题,起初一口拒绝,但是最终作出了让步。 
    
      那位很高雅的绅士于是领取了十万法郎,然后回到法国,还带回整整一火车厢的上等辛香作料,人们永远不会知道这批货物后来怎么样了。 
    
    
      
三 一局纸牌赌博 
    
    
      吉姆·巴尔内特走出火车站的时候,遇见了贝舒警探,贝舒抓着他的胳膊,很快把他带走了。 
    
      “一分钟也不能浪费。形势随时都可能恶化。” 
      “我觉得是场很大的不幸,”吉姆·巴尔内特合乎逻辑地说道,“如果我知道是什么样的形势就好了。我接到你的电报就来了,一点情况都不知道。” 
    
      “我本来希望你能得知一点情况的。”警探说道。 
      “那么说,你不再提防我了,贝舒?” 
      “我始终提防着你,巴尔内特,怀疑巴尔内特侦探事务所同顾客结帐的方式。但是迄今为止这案里还没有发现有什么油水,我的朋友。你应该例外地不要钱工作一次吧。” 
    
      吉姆·巴尔内特轻轻地吹了声口哨。这个前景似乎并不使他烦恼。贝舒斜着眼看他,已经感到不安,那神态仿佛在说:“你呀,我的好好先生,要是我可以不用你帮忙就好了!……” 
    
      他们来到院子里。一辆豪华小汽车在旁边等候,巴尔内特看见一位美貌忧伤的妇人,脸色苍白得引人注意。她愁泪盈眶,嘴唇因焦虑而痉挛。她立即推开车门,贝舒作了介绍。 
    
      “吉姆·巴尔内特,夫人,他就是我对您说过的唯一能救您的人。富热莱夫人,工程师富热莱的妻子,她丈夫即将被控告。” 
    
      “被控犯了什么罪?” 
      “谋杀罪。” 
      吉姆·巴尔内特轻轻咂了咂舌头。贝舒表示反感。 
      “请您原谅我的朋友巴尔内特,夫人,案子越是严重,他越是高兴自在。” 
    
      小汽车已经朝着鲁昂的塞纳河沿河马路驶去。小汽车向左拐了个弯,然后停在一幢大楼房前面,四楼是诺尔曼俱乐部的所在地。 
    
      “正是在这里,”贝舒说道,“鲁昂及其附近一带的工商巨头聚会,聊天,看报纸,玩桥牌,打扑克。星期五是证券交易所的营业日,来会所的人最多。因为中午以前,除了服务人员外,没有别的人,所以我有充裕的时间,告诉你在这里发生的悲剧。” 
    
      三个大厅沿着楼房的正面一字排开,摆设了舒适的家具,铺着地毯。第三个大厅跟一个较小的圆亭式房间相通,小房间唯一的窗子开向一个大阳台,从阳台上可以俯瞰整个塞纳河沿河马路。 
    
      他们坐下来了,富热莱夫人坐在靠后一点的沙发上,旁边就是一扇窗户。贝舒叙述道: 
    
      “四个星期以前,一个星期五,四个俱乐部成员,吃完了丰盛的晚餐以后,开始玩扑克牌。这四个是朋友,鲁昂附近工业重镇马罗姆的棉纺厂主和制造厂主。阿尔弗雷德·奥瓦尔、拉乌尔·迪潘和路易·巴蒂内,三个人均已结婚育孩子,获得过勋章。第四个人未婚,年纪要小些,名叫马克西姆·蒂耶埃。将近午夜时,另一个年轻人,保罗·埃斯坦,一个很有钱的食利者,来跟他们一起玩牌。三个大厅渐渐人去楼空,他们这五个人开始玩起‘巴卡拉’①来。保罗·埃斯坦喜欢也善于玩这种赌博,便做庄家。” 
    
       
      ①巴卡拉,是当时流行的一种纸牌赌博,是从意大利传过来的玩法。——译注 
    
    
      贝舒指着一张桌子,继续说道: 
      “他们在那张桌子上玩牌。起初,牌局很安静地进行,他们为消磨时间而玩,不甚在意,自从保罗·埃斯坦叫了两瓶香槟酒以后,他们渐渐玩得兴起。牌局立即变得对庄家有利,变得突兀,不公平,庄家的运气惹人讨厌,也叫人生气。保罗翻牌时得心应手,要翻‘九’就翻出‘九’;他及时抛出‘劈柴’②。其他的人气得要命,加强了进攻。然而徒劳无功。再坚持下去也是没有用的。荒谬之举的结果,就是每个人固执地违背情理,在四个小时里,马罗姆镇的工厂主把他们从鲁昂带来的钱全部输光了,而那些钱是准备用来支付工人们的工资的。马克西姆·蒂耶埃还欠保罗·埃斯坦八万法郎,口头保证如数奉还。” 
    
       
      ②劈柴,指巴卡拉牌中毫无价值的牌:如10、K、Q和J——译注 
    
      贝舒警探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说道: 
      “突然,事态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应该承认那是戏剧性的变化,由于保罗·埃斯坦特别通融,又没有私心,促成了这个变化。他把自己赢得的钱分为四份,正好跟每位输家输掉的数目相等,又将那四份又各分为三份,建议他的对手再玩最后的三盘。这样他们四个人可以翻本或者加倍输钱。这样经过整整一夜的苦战,结果谁也不输,谁也不赢。 
    
      “‘太好了,’保罗·埃斯坦说道,站了起来,‘我有点惭愧。但是,喔唷!头疼得厉害!没有人想去阳台那儿吸一支香烟吗?’ 
    
      他走进那个圆形房问。四个朋友留在桌子边愉快地聊天,谈论已经结束的战斗中的惊险场面。几分钟以后,他们决定离开。他们穿过第二个大厅和第一个大厅,通知在候见厅打盹的值班的服务员道:‘埃斯坦先生还在里面,约瑟夫。但是他很快也会走的。’ 
    
      “他们刚好在四点三十五分离开。阿尔弗雷德·奥瓦尔的小汽车,像每个星期五晚上那样,载着他们到马罗姆镇去。服务员约瑟夫等了一个小时。他值夜班值得太累,就去找保罗·埃斯坦,发现他躺在圆形房间里,蜷曲着身子,一动不动:他已经死了。” 
    
      贝舒警探作了第二次停顿。富热莱夫人低下了头。吉姆·巴尔内特同警探一起到那孤立的圆形房间去,仔细检查了一番,说道: 
    
      “现在你直截了当地说吧,贝舒。调查显示了什么?……” 
      “调查显示,”贝舒回答道,“保罗·埃斯坦被一件致命的工具击中太阳穴,大概只击了一下就打死他了。这里没有任何搏斗的迹象,只是保罗·埃斯坦的手表碎了,指针指示四点五十五分,也就是说在那四个玩牌的人离开二十分钟以后。没有任何偷窃的迹象:戒指、钞票,都没有不见。总之,没有迹象表明有袭击者,约瑟夫一直没有离开他的岗位,外人不可能进入与离开候见厅。” 
    
      “那么,”巴尔内特说道,“毫无线索吗?” 
      “还是有的。” 
      贝舒犹豫了一下,又高声说道: 
      “有线索,甚至是很重要的线索。那天下午,一位鲁昂的同行告诉预审法官,圆形房间的阳台跟邻近楼房四楼阳台相距很近。检察官们来到那栋楼房调查,四楼的住户是富热莱工程师。他从早上起就不在家。富热莱夫人把检察官们领到她丈夫的房问。这个房间的阳台跟圆形房间的阳台接近。你看,巴尔内特。” 
    
      巴尔内特走过来,说道: 
      “相距一米二左右。很容易越过,但是没有什么证明有人曾经越过。” 
    
      “有证明,”贝舒肯定地说。“你看见沿着栏杆放着一排准备种花的木箱里,还保存着上个夏季的泥土吗?搜查过这些栽花箱了。其中最近的一个,差不多装满泥土,在表面一层新近翻动过的泥土下面,藏着一只指节防卫器。法医证实,受害人的伤口跟这个器具的形状完全吻合。在这金属器具上没有找到任何指纹,因为从早上起雨下个不停。但是对富热莱工程师的控罪看来已成定案。他发现保罗·埃斯坦正在被照亮的圆形房间里,就越过阳台,然后作案杀人,再把凶器藏起来。” 
    
      “但是,为什么他要作案杀人?他认识保罗·埃斯坦吗?” 
      “不认识。” 
      “那么为什么呢?” 
      贝舒打了个手势。富热莱夫人往前走来,她听见了巴尔内特的提问。她忧愁痛苦的脸部皱缩着。因为失眠,她眼皮干涩,难以睁开,露出倦意。她极力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声音颤抖地说道: 
    
      “这该由我来回答,先生。我用几句话,绝对坦诚地回答,您就会明白我的恐惧。不,我的丈夫不认识保罗·埃斯坦。但是,我却认识他。我在巴黎遇见过他好几次,那是在我最要好的女朋友家里,他很快就向我求爱。我对丈夫的感情很深厚,做个好妻子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因此,我极力抵制保罗·埃斯坦对我的吸引。我只是同意在附近的乡间见过他几次。” 
    
      “您给他写过信吗?……” 
      “写过。” 
      “那些信在他家的人手里吗?” 
      “在他父亲手里。” 
      “他的父亲要不惜一切代价报仇,威胁您说要把那些信交给法院?” 
    
      “是的。那些信证明我和他的关系是无可指摘的。但是,那些信终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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