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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媳妇与农村婆婆:婆婆来了-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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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弟也蛮羡慕地说:“二叔二婶每月都挣钱!”

司机大叫:“怎么这么臭啊!”

何琳又累又兴奋啊,酒宴前一天晚上招来了三个伴娘——呵,凡是未嫁的好友,想当新娘又没胆量的,全部拉来边培训边实习了。有一个伴娘门路较广,认识一个电视剧摄制组的化妆造型师,专造都市言情剧的型,专化城市白领的妆。于是说了几句好话,用一包大白兔喜糖换来了一个当年最时髦的新娘妆,发式蓬松端庄,既高贵时尚,又妩媚迷人。何琳发重誓偶尔打一个瞌睡什么的也要把头支起来,直到它自然松懈、变形。

一帮小姐妹在新娘最后的闺房里叽叽喳喳,尽情笑啊闹啊,发誓明早不让新郎官那么顺当地接走新娘子。不知为什么说起共同的朋友小雅,众人一片叹息:她家的老太婆太能搅和了,是嫁老公还是老婆子啊?嫌儿媳家穷——她自己家不穷么!嫌儿媳单位不行,在酒店工作名声不好——名声不好怎么了?一般人想做大堂经理还没这份能力和机会呢!嫌儿媳挣钱少,六千块一个月够多啦!咱们念了本科薪水还远没到这些呢!她儿子工资倒高,免不得每天加班加到半夜啊,拿人当牲口使的公司,有什么了不起?现在拿健康换金钱,几十年后免不得拿金钱又买健康去了!对了,还嫌她文凭低,文凭高一点,达到本科水平,又有什么用?我们这帮人还不是例子吗?切!狗眼看人低的糟老太婆,除了七仙女没有配得上她那个儿子的了!什么玩意儿。

呵呵,何琳心里又一次找到了平衡,自己的婆婆,怎么说呢,除了抠门抠得厉害,其他方面嘛,还是小心翼翼高看自己一眼的。小姐妹对传志的评价还蛮高:英俊,伟岸,有男人气概,上进,勤劳,不娘娘腔,还是国家公务员!

何琳心里美滋滋的。至于他没多少财产和金钱,在谈情说爱和有情饮水饱的年纪,谈物质是有些煞风景的。

那天老何夫妇住进大学,郁华清凌晨跑过来给伴娘们支招:新郎新娘在明天每桌敬酒时,如何把白酒调包成白水,要眼疾手快,要学会转移客人的注意力,不是有三个伴娘嘛,接力啊!对了,千万别心虚啊。反正不能让一对新人,尤其是新娘喝得酩酊大醉、语无伦次,继而倒地不起。我们何家的女孩要自始至终彬彬有礼,落落大方,目不斜视!

早上六点,花车来了,是老何为爱女请的劳斯莱斯,牛气哄哄回头率很高的那种,后面是婚庆公司安排的奥迪车队,车上鲜花气球洋娃娃一个不少。

新郎一身挺括的深灰色西服,喜庆的红条纹领带,锃亮的皮鞋,为了风度也不要温度了,寒风中颠儿颠儿在伴郎陪同下志得意满地按新娘的门铃来了,没想到吃了闭门羹。新郎伴郎都是生瓜蛋子,不太了解北京嫁娶的风俗,学校里又没教,未免有点傻眼气短。传志内心多少还是有点自卑的,拉不下面子像本地土著帅哥帅弟那样哄人,说软话,一时像霜打的茄子愣了神,只凭伴郎使劲敲门。

 婆婆来了 第一部分(39)

捉弄了新人半个多小时,觉得把他们冻得差不多了,伴娘们才提出来进门的条件:此树新娘栽,此路新娘开,要想接得新娘过,留下一千大洋来。

新郎乖乖地把十张毛爷爷从门缝里塞进去,又按要求塞了身份证,门这才打开。进去了,新娘不能自己走出来,也不能穿鞋子——不能带走娘家一丝一线。所以传志背着穿着膨胀婚纱和红袜子的新娘出了丈母娘家门,进了电梯,一气背到车里,才由一个伴娘从包里拿出一双小高跟红皮鞋给换上了。

然后车队在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启动。

到了酒店,在声音更响、时间更长的噼里啪啦声中,摄像机开始了持续的长镜头追踪:新郎殷勤有加地为新娘打开车门,一生中最漂亮、甜美、幸福的女人如花中牡丹般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绽开了笑颜。掌声噼里啪啦,啧啧声连成片。

司仪在门口声情并茂地宣布:“春天,春天是一个美好的季节,很多幸福的事情都在这个季节里发生。请看——英俊挺拔的新郎和美丽幸福的新娘正款款向我们走来,他们让我们再次认识到了什么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这对本世纪最幸福最美满最登对的新人进入大厅——”

然后室内十七个桌的客人又是一阵噼里啪啦。

迈得门来的一刹那,新娘竟快乐地对新郎说:“我妈包了六千元改口费,到时你要叫响点!”

新郎一愣。

“傻子,我们又有进项了!”

新娘的指甲隔着白手套掐了他一下。

新郎清楚了,同时也出冷汗,哎,忘了交代自己妈了,婚礼上该准备改口费的,要是自己收到了改口费,而何琳没收到,多尴尬啊,还不落下话柄,让何琳的小姨嚼舌头?而且何琳也会失望啊!

他忙侧过身向伴郎匆匆耳语,可是周围声音太大了,特别是司仪的麦克风,前台区域简直震耳欲聋!新郎又不能停下来,使眼神,翻白眼,看着伴郎欲言又止的疑惑眼神,只能暗责自己粗心大意,可又确实不知道这一关键环节,竟没有人提醒他。只求到时不要太难看,补!回去一定补!

新郎新娘一出场,男方桌上,王传志的两个妗子不无羡慕地对王老太太说:“你儿媳妇真叫俊啊!仙女似的。”

“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吧。”

女方桌上,有客人对新娘母亲说:“新娘真是漂亮啊!”

郁华明很开心:“年轻人,正是人生最美丽的时候啊!”

郁华清更干脆,“那当然,我们何琳从小就漂亮!在幼儿园是园花,在学校是校花!”

司仪是个口才极佳的家伙,热情有加,激情四射,口若悬河,一些词句不通的话也能让他背得声情并茂:

“……在这气氛热烈、喜庆非凡的婚礼殿堂,我想是缘分把这对钟爱一生的新人结合得甜甜蜜蜜,融合得恩恩爱爱……美满幸福!是他们两颗纯洁的心相撞在一起,由此更显露出我们的新郎啊,要比平时任何时候更感受到真正的幸福,更显得英俊潇洒,大家说是不是……而我们的新娘要比平时任何一个时候更感到内心的激动,更显得楚楚动人和漂亮温柔,大家一起说是不是。……此时此刻,我想还有更激动更高兴的,那就是对新郎、新娘有养育之恩的父母。借此机会,我们的新郎新娘为了感谢父母的慈爱,以表达对双方父母的真诚感谢和深深的祝福,特意用一杯酒敬给父母……”

新娘新郎各自从伴娘伴郎手里接过酒(不知是酒还是凉白开,反正是郁华清安排的),先毕恭毕敬呈给女方父母。女儿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女婿叫了声爸妈,承诺一生对他们的女儿好。岳父岳母很高兴,岳母拿出红包,递给了姑爷。姑爷手一掂,还挺沉,羞愧难当了,却不露声色随手交给新娘。新娘喜滋滋地接过,递给伴娘。

 婆婆来了 第一部分(40)

然后又向男方父母——母亲敬,父亲空缺。何琳甜甜地叫了声妈。

“哎——”老太太高声答应了一声,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撩起衣襟,从裤腰带上扯出一个饱满的红手绢,郑重地交给了儿媳妇。

嘿嘿,红手绢,腰带,这一手法很后现代啊,三个伴娘笑嘻嘻的,觉得有趣。何琳也觉得大庭广众之下太逗了,也不管钱多少,喜滋滋地转手交给了更喜滋滋的伴娘。

新郎高兴得要晕倒!事后他感激万分地提出这一事件时,老太太很不屑地看了儿子一眼,“俺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好歹俺也娶过儿媳妇嫁过闺女,你以为别人叫俺一声妈是好叫的?什么不是钱买的?给钱叫的甜、响,没钱可没人愿意叫。现在的人多实际啊!”

婚礼上还发生了一件搞笑的事,新郎新娘挨桌敬酒,顺便收收个别散礼。有的人就喜欢当面把红包交给新娘或新郎。敬到老爸的一帮老朋友一桌时,为首的一个德高望重,为表示重视站了起来,把自己的杯子也放在伴娘托盘里,发表了“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的即兴演讲,还带头鼓了掌。再拿酒杯时,拿错了,把新娘的端走了,新娘也没觉察,三人碰杯后一饮而尽——新郎还是风度翩翩,潇洒依旧;那年长者却一脸惊愕,难以置信地看着空酒杯,再看新娘,呛着了,咳嗽不已,弯腰到了一百度,眼泪鼻涕一并流下来。三个伴娘慌作一团。

还是郁华清及时补了过来,右手茅台,左手杯,重新与客人干了杯,“欢迎您光临!这酒不错,清香型。我还买了茅台的股票!”

客人一饮而尽,称赞:“这杯好!”

“其实酒都是一样的,有时这味觉啊……”

客人坐下了还打哈哈:“刚才那一瞬我还想了,坏了,得抛茅台的股了!现在跌宕起伏,正常了,还是那么香!”

连吃饭加送客,整整忙到下午四点多,新娘的小高跟鞋受不了了,几天的兴奋少眠,外加大半天鞠躬、行礼,一路敬酒,腿神经已经麻木到极限了。快点,让父母扫尾吧,回家!回家!

满身疲惫的新娘回家了,推开新房的大门,差点没七窍生烟,号啕大哭,恨不得转身就新郎!三天前那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家啊!刚刚贴了墙纸、家用电器还没开封的理想生活啊!现在核桃皮、瓜子皮、花生皮、糖果袋和斑斑污迹覆盖了淡绿色地板,卫生间水迹遍地,厨房吃剩的馒头片、蛋壳、菜叶,和吃了一半的方便泡沫盒,扯扯拉拉,一直扯拉到开着门的微波炉里,满地狼藉啊!

何琳气呼呼地上了二楼,立刻放声大哭,天呐,有人睡了她的婚床!天呐,那一群毛茸茸的玩具熊少了好几个!天呐,那只可爱的木雕啄木鸟不翼而飞了!天呐,床上小花盆里的花生、红枣、干果,还剩下一点点……

楼梯上有脚步响,新娘砰、砰、砰,三次,别别扭扭才把新郎关在门外,继续大哭,还乒乒乓乓摔了盛干果的小盆,砸了台灯,扔了一只水杯。任凭老公怎么“宝贝”、“小猪”地叫也无济于事。

这边正闹着,楼下婆家人从酒店里回来了,有说有笑挺高兴。推开门,以老太太为首的就见新郎官垂头耷拉眼地在楼梯站着,多会察言观色的老太太啊,一见风向不对,赶紧低调把亲戚撵进房间里,悄声问儿子:“你出什么症了?摆个脸!”

儿子不禁埋怨:“这么多人住也住了,怎么不知道收拾干净点?”

 婆婆来了 第一部分(41)

他母亲没太多表情,很客观地说:“人多,孩子乱,就有一眼看不见收拾不到的地方。”

“谁在楼上睡觉了?”

“你姐。她就图新鲜,躺了躺。”

他姐王青霞从房里探出头,不以为然,“咋这么多破事,我就上去看了看,坐了坐,咋像个刺猬似的?”

新郎噌噌上楼哄老婆去了。他是有钥匙的。

王老太太连忙招呼众人打扫卫生,一时间扫地的扫地,收拾厨房的收拾厨房,拖厕所的拖厕所,干得还挺快。

新郎的大妗子说:“脾气还挺大,城里的儿媳妇难伺候啊!”

老太太:“就是臭毛病多,快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新郎表兄:“俺这个表兄弟人太老实了,给治住了,以后就难翻身了。”

新郎姐姐:“窝里横!”

老太太地扫得又重又快。

何琳在楼上激愤地把一床新被子给掀地上了,转身又从橱里抱了一床新的,不是喜庆大红色了,浅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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