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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本欲离开闻霹雳
不知祸事将近的叶歆瑶按照之前的约定来到青岩大世界，随意找了个清静地方当暂时的落脚地，就开始凝神端详防止于玉匣中的四颗春秋草，认真思索一个问题。
凌烟仙境她还要不要去呢？
叶歆瑶打算去凌烟仙境趟浑水，无非是因为“凤穷的父母”也会跟着去，想见见他们而已。但重明睦脱口而出的话语让叶歆瑶心灰意冷，终于认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可笑。
她的踌躇和迟疑，犹豫和不安，完全是她自导自演的独角戏。事实上，对方一家三口甜甜蜜蜜，压根不稀罕你。一个人远远地望着，除了让自己的心态失衡外，还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居心不良，打破这份平静，断然害人又害己。
只不过申萧的到来，意外的改变了他的想法。
“容公子没事，过两天就能离开永乐城，但阿琼，有件事，你得自己拿主意。”申萧的脸色乃是前所未有的沉重，他来回反复，不安的踱步了许久，在漫长的挣扎和犹豫后，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缓缓道：“道门得知凤翊打算陪同女儿进入凌烟仙境的消息，他们……”
还未等申萧说完，叶歆瑶霍地站起，脸色已是惨败如纸。
凤翊，哈，凤翊。
她当然知道凤翊是谁。
早在前世，三位好友认认真真的给他普及“慕无昀和凤琼”的关系时，就着重提过凤翊这个名字。
按照凤凰族的规矩，雄为凤姓，雌为凰姓。所以当叶歆瑶听见“慕无昀深深爱着一个叫凤琼的女人”时，第一反应居然是：不会吧？师尊居然喜欢男人？原来我被拒绝，是因为性别不合么？这个，似乎，大概，可能……并不是不能接受？
她博览群书，见多识广，却不曾知晓凤凰族的多少事情。正因为如此，她的三位挚友，才越发的愤怒，认定玄华宗居心不良，有故意隐瞒的嫌疑。
凤凰族的道祖丹朱，乃是开天辟地第一只凤凰，虽纳阴火含至秒，为女儿之身，却仍旧被冠以“凤”之姓氏。作为她的后人，凤翊之女理所当然的随了父姓，而没有姓凰。
未免得叶歆瑶头脑发热，前去找与此事没太大关系的凤琼算账，申萧特异详详细细的说明，凤翊乃是凤凰族道祖唯一的直系后裔，手揽凤凰族大半权柄，对妖族事物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地“说得上话”的程度，而是有着决定权的！虽说由于他本心喜爱修炼之故，在凤凰族并非独大，称不上皇帝，却怎么也是个摄政王级别的人物。至于凤琼，那就更了不得了，凤翊和凰柳这两位地仙级大妖折损修为也要生出来的公主殿下，可不是地位至尊之级。
这些常识本是科普给叶歆瑶，让他别冲动行事，可时至今日，了解内情，在细细想起，心中又是另一种滋味了。
这，这不可能……”叶歆瑶下意识地否定，“他的行踪，怎么可能被泄露？”
叶歆瑶自然知道，凤翊为女儿和外孙来凌烟仙境的举动，究竟有多么的冒险。
妖族的纯血大妖虽然看上去挺多，却多半是独来独往，影响力再大，也定多是一份战力，并不能指挥千军万马。抛去道祖不算，偌大妖族中，实际很少有象凤翊这种位高权重，言行决策都能对妖族产生巨大影响的存在。哪怕是有，这些大妖也多半不会贸然出行，一般都是呆在防御森严的宫殿乃至一族的中枢区域，打坐修行，处理事务，省的一出行遭遇杀局。
凤翊因着凤琼之故，修为从地仙跌到了元神，本就是敌人眼中的香饽饽，谁杀谁就占泼天之功。偏偏这种时候，为了凤琼的儿子，他还要跑来那么混乱，元神真人都不知道吞噬多少的凌烟仙境……
叶歆瑶不知妖族气运之子的事情，单纯以为凤翊十分疼爱凤琼，愿意为他冒着天大的危险，顶着无边的压力，连种族未来都不怎么顾惜，加上她又听见重明睦那么一说，免不得心声冷意，暗道哪怕是嫡亲的父女，也是三分靠血脉七分靠相处，他们和乐融融，必定是极为投缘的，我岂能平白无故的插进去？可她怎么也不明白，凤翊的行踪，怎么会被泄露呢？凤凰族的道祖怎么可能不帮他屏蔽天机？
想到这里，叶歆瑶猛地转过身来，望着申萧，声音近乎哽咽：“阿萧，谢谢，真的谢谢你。”
申萧此举纵算不上背叛师门，也能说在大义和友情之间选择了友情，这份情谊，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得知这一情报后，申萧也实在为难了很久，最后咬了咬牙，还是选择对叶歆瑶和盘托出，将一切交给她决定。所以他长叹一声，亦不知心中究竟是什么滋味：“我原本……原本不想将此事告诉你，但不想凤翊被哪个冒牌货不明不白的害死。连水是他的亲身女儿都不知道，才……才……”
叶歆瑶一听，登时惊住：“冒牌货？害死？等等，这是怎么回事？”她上次意外聆听凤琼的心声，没发现凤琼有丝毫的坏心，是人族间谍之类的角色啊！怎会，怎会……
可，可若凤琼是人族间谍，自己一生的颠沛流离，岂不都是人族大能一手造就？这……
申萧亦是想到这点，百般犹豫，好半天才下定决心。
按理说，名门正派的教育，讲究的是公理压过私情，大义远胜过小义。偏偏申萧本就因为昔日之事，很有些叛逆的味道，又与叶歆瑶是刎颈之交，十分投契。他素来心痛于挚友的遭遇，见她被欺瞒之举毁了一生，已是十分难过，若真在往上追溯三千年，还都是人族大能搞的鬼，哪怕是知道此事于两族之争相关，可事关自己的朋友，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亦不知凤琼是否故意。”申萧望着叶歆瑶，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尽量用平静一点的语气，将事情经过说了个清楚，“前天，玄华宗的几位弟子失踪，慕无昀出手搜救，发现其中一位弟子身上有凤琼带给慕无昀的亲笔书信，信上说……”
说到这里，申萧十分纳闷，百思不得其解：“信上说，她知晓玄华宗一直以来都对凌烟仙境探索的很仔细，希望慕无昀能帮忙从中说和。若是玄华宗肯将地图交与龙、凤二族必定酬以重谢，但凡玄华宗要何种珍宝来换，皆可提出。”
这封信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不合逻辑，若换个场合拿出来，大家还会以为，玄华宗和妖族暗通款曲呢！哪怕申萧专注凤琼一生黑，都没办法理解这究竟是为什么。
也莫怪他们不明，若追根到底，只能说男人不懂女人的心。
凤琼天生好命，她一诞生，妖族之人见他资质平平，气运不限，也没特殊能力，仪式却没失败，下意识就将她当作了能孕育妖族气运之子”母体”，既然是母体，孕育时最好保持愉快心情，那咱们就瞒着不说吧，让她以为这些年轻才俊对她都是真爱，快快乐乐的产下孩子就好。也正因为如此，凤琼活了三千余载，受尽长辈的宠爱，被保护得极佳，如此一来，她当真是半点事物不知，活在自己的小家庭里，带着想当然的天真，心肠也颇为柔软，有点小自私，闹点小脾气，除了儿子带来的焦心外，凤琼完全是个活的十分幸福，生活十全十美的小女人。
敖寒本性冷漠霸道，恰恰是凤琼最喜欢的那种强势男人，他的出生和血统同样尊贵，无需讨好凤琼来更进一步，却由于这份特殊的态度投了凤琼的眼帘，被长辈逼着和她走得很近。
对敖寒来说如此事情当真将自尊伤到了十二万分，是以他很少给凤琼什么好脸色，两人争吵不断，一次争吵太过，凤琼负气说要出游，大家拗不过他，无奈同意，却没想到途中遇上慕无昀。
当年的慕无昀可不像遇到叶歆瑶时那般温文尔雅，风度卓然，这位道门新秀很有些少年意气，对凤凰族的公主十分嗤之以鼻，二人不打不相识，渐渐感情亲密。 凤凰族的人本要阻止，凤翊却轻轻一笑说：“随他们去吧，那个人族小子不会如愿的。”
对于自己的女儿是什么德行凤翊在清楚不过，他这么一说，众人就把一系列抹杀计划系数收起。任凭这几人闹腾。果不出其然，敖寒一回心转意，慕无昀就往当了那么多年的备胎，白白的为凤琼上刀山下火海。妖族之人皆嗤笑，说那个人族小子无药可救，凤琼怕丈夫吃醋，断绝了与慕无昀的往来。
凤琼对慕无昀颇为歉疚，哪怕时光荏苒，数百年过去，在她心中，慕无昀仍旧是哪个明明力竭，浑身淌血，却还背着她走了三天三夜，带她逃出陷阱的少年。她不懂的时光是天下最厉害的武器。足以将深爱的人折磨的面目全非，何况是被自己辜负过的人呢？
第一百八十六章 前生作孽有此女
若说慕无昀心怀怨恨，故意报复凤琼，倒也不至于。
凤琼做事的确自私又欠考虑，两人曾经轰轰烈烈，也历经坎坷，在几近圆满，快要谈婚论嫁的时候，凤琼却弃慕无昀而去，与敖寒成亲，害的慕无昀曾经一度成为跨种族恋爱没有好结局的反面典型，为天下笑柄，道心亦因此事留了痕迹，迟迟没有办法晋为元神。但若慕无昀会为这些事情就斤斤计较，也不会美名满天下，更不能言传身教，早就一个叶歆瑶。
世间之事大抵如此，在怎刻骨铭心，亦会被时间磨平。一份求而不得，甚至给自己带来伤害的爱情，总不会比赖以生存的宗门和自身所处的立场来的重要。
叶歆瑶不知慕无昀是不是像她这样想的，关行事却有几分相像——根据申萧的描述，慕无昀完全是一拿到信，立刻就去永乐城的城主府，将此事禀明正道临时联盟的盟主，即上清派的掌门。随机，各门各派这次能主事的人全被上清派的掌门请来，签下牢不可破、绝对不会泄露的盟约后，大家反反复复研究这封信，个个都发现信中透露来的信息。至于申萧，他有与卜卦太精，中途被令进去过一次，又因为身家清白没有问题，诸位长辈忽略这件事，才让他钻了个空子。
凤琼虽没说谁跟着她一道来，问题是，她答应慕无昀答应得实在太豪迈了。
明明没有这份权力，只是靠着长辈宠爱过日子的人，却拥有如此底气。这姑娘自以为谨慎，却不知道敌人早就修炼的十分精明，略加一想就激动得浑身发抖，难以自持，琢磨着怎么离这份天大的功劳。
“凤……凤翊他，很聪明。”叶歆瑶听完事情经过，沉默半晌，才缓缓道，“这种事情，凤琼若是和他说一声，必是不被应允的。向来是凤琼爱子心切，怕父亲和夫君不同意，故而先斩后奏，他是元神修为，将玄华宗的弟子掳去轻而易举，但……”
这两人劲量把凤琼往好的地方想，却不知道凤琼和凰柳这个投缘的两母女，已经犯了牛左心性。
事实上，凤琼不是先斩后奏，而是先奏，再斩。
凤翊优雅矜贵，对妻子虽然无深感情，却十分尊重，亦没有任何出轨的意思；敖寒虽说鉴于凤琼的特殊身份，不敢去沾花惹草，心中略有不快，却也是真心喜欢凤琼，平日亦是体贴万分。这两女又因血脉和家族的原因，当然，凤琼还有一个特殊空间之故，修行的十分迅速，完全不似人族九死一生，劫难无数。
正如叶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