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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过不止一个开尘?”
沧兰闭上眼,右手按在眉心上,整个人渐渐在方申的目中模糊起来,片刻后才恢复如常,沧兰睁开眼,神色内有了一丝疲惫。
“他身上有两道开尘的死气,第一道是在近五十年前,这气息很淡,可却弥漫不散,但奇怪的是在这时间上,竟给我两种感觉,一种是五十年前,另一种则是四年前,让我有些分不清……
至于第二道死气,则很清晰,是在一年左右……可同样很淡。”沧兰露出疑惑,很是不解。
听着沧兰的话语,方申神色越加凝重起来,他了解自己妹妹的蛮术,此术可以说是天寒宗三大蛮术之一,若非是沧兰的天资恰好能学此术,更有其师尊恩宠,绝难得到。
尤其是想到沧兰的师尊,方申内心起了敬畏。
“所以我怀疑,他或许曾经达到了开尘,此后因一些意外,修为跌落,所以才造成了模糊。”沧兰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
“这么说,此人的神秘还超出了我之前的预料,如此一来……需好好琢磨,到底让不让他加入进去……沧兰,你先休息,此事我要与蛮公商议。”方申说着,便打算离开阁楼。
“哥哥,天寒宗这一次收取弟子,不会从我安东部选择,也没有普羌部,只会带走一人,就是颜池部的颜菲。
此事已经有了决断,我也不好参与,不过再下一次招收门人时,我会给木儿预留一个位置。至于这墨苏,我建议可以让他进入那里,不过需派人监视,若他能将木儿治愈,可成为我安东部真正的客家。”沧兰按着眉心,轻声说道。
方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阁楼。
此刻这阁楼内,便只剩下了沧兰一人,她默默地坐在石椅上,正要起身去休息,但却犹豫了一下,重新坐好,右手抬起虚空一挥,顿时在她的手中出现了三块白色的兽骨。
这三块兽骨上有无数细小的文字,看不清晰,密密麻麻散发幽光,透出一股岁月之感,显然是极为古老之物。
“这墨苏到底什么来历,师尊曾说我的先言禾蛮之法已经修炼到了第七层,这在天寒宗内也不多见,但在这墨苏身上,竟第一次出现了模糊……一个人,怎么可能在时间上,会有两种不同……
这唯有一个解释,就是此人的记忆里,对于那第一个死去的开尘境之人的时间,是四年……而实际上,却并非这样!
这种事情,我是首次遇到……”沧兰想了想,便咬破指尖,递出鲜血按在了面前这三个兽骨上面,那三个兽骨立刻将鲜血吸收,其上幽光一时大亮,将这阁楼弥漫在那幽色中,更是让沧兰的面孔,也都泛起了幽色。
“此事若能弄明白,或许对我会有些启发……我不信借这师尊给我的言禾三器,都看不清晰。”沧兰双眸一闪,低声喃喃了一些复杂的音词,这些词语生涩难懂,旁人就算是听到也会茫然,甚至若是听的时间略长一些,都会陷入混乱之中。
时间流逝,一炷香后,沧兰双目幽光一闪,其面前这三个兽骨顿时飞起,在沧兰眉心旁急速旋转,渐渐,沧兰闭上眼,身体很快就模糊起来,到了最后,几乎消失在这阁楼一样,更是在这阁楼内,出现了大量的空间扭曲。
但这状态只持续了三息的时间,就立刻出现了剧变!
“这……这……这不是五十年!!”沧兰的身躯从模糊中顿时清晰,她平静的容颜此刻被一股在她身上罕见的惊恐取代,那惊恐中透出了一股骇然与无法置信。
“这不是五十年……这是……”沧兰眉心前那三个骨头,在此刻轰的一声竟全部碎裂爆开,仿佛有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来临,阻止沧兰的行为。
在那三个骨头碎裂的瞬间,闷闷的轰鸣之声回荡,这整个阁楼内的所有石制之物顷刻粉碎,与此同时,这阁楼更是轰的一声,寸寸碎裂之下,成为了飞灰。
沧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倒退数步,俏脸一片惨白,愣在那里,仿佛失了魂。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立刻让整个安东部震惊,吸引了全部的目光,却见几道长虹呼啸,疾驰而来,甚至在更远处的山峰,竟也有长虹来临。
安东族长是第一个到来的,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穿着蓝袍的老者,那老者双目炯炯,让人望之便会不由得低头不敢去看。
“发生了什么事情!”方申临近,神色露出焦急,看向沧兰。
至于那老者,则是皱起眉头,仔细看了看四周后,神色忽然一变,凝重起来。
“这里存在一股……无法形容的气息……寒沧子,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沧兰站在阁楼废墟之中,慢慢的闭上了眼,许久缓缓睁开,目中有了神智,她看了看四周,这阁楼本是山体的一部分,此刻的毁去,如同是在这山上被挖出了一个大洞,更是在那边缘地方,还有无数裂缝弥漫,似这山都会不稳一样。
她心中一颤,沉默了片刻,复杂的回头望向远处,在那里,她看到了人群中,被方木陪伴的苏铭,显然是这里的剧变,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没什么,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哥哥,我要求你,让他成为我安东部的客家。”沧兰没有建议,而是直接要求,说完,她看都不看那蓝袍老者,转身带着疲惫,向着远处的苏铭走去。
方申一愣,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沧兰如此语气,沉默中面对身旁老者的疑惑,低声对其说了几句。
第二卷 风起天寒 第143章 我忘了什么……
苏铭站在远处,他本已经离开,在方木的陪伴下,去安东部的临时住所休息,但途中被那突如其来的轰鸣引动,且听那声音传来的地方,似乎就是阁楼所在,见安东部族人纷纷惊容赶去,方木更是焦急不安,便随着又回来。
他看到了那阁楼化作飞灰,更看到了在那废墟中的女子,看到了此女望向自己,带着复杂的目光,还看到了这女子,如今正一步步,向着自己走来。
苏铭脸上带着漆黑的面具,外人只能看到黑袍下的他透过面具的双目,看不到苏铭的神情,在沧兰走来的过程中,苏铭身旁的安东部族人,一个个纷纷向着沧兰恭敬见过,直至沧兰站在了苏铭的面前。
苏铭目光平静,望着眼前这个秀丽娇小的女子,这女子很美,在她的脸上看不到岁月的痕迹,让人分辨不出她的年纪。
“姑姑……”方木在苏铭身边,连忙恭敬开口。
沧兰似乎没有听到,她望着苏铭,神色透出复杂,仿佛欲言又止,那奇怪的样子,让苏铭有了警惕。
“墨兄,能告诉我你的真名么?”许久,沧兰轻声低语,她声音里透着一股柔弱。
苏铭眉头微皱,没有开口。
“当你有一天想起了什么……可以来天寒宗找我……”沧兰低头,向着苏铭欠身,再次深深的看了苏铭一眼,那目中透出的已经不是复杂,而是一丝怜悯,转身离去了。
“阁下的话,什么意思。”苏铭始终皱着眉头,对于这女子此番莫名其妙的话语,让他在不解的同时,却是不知为什么,心中泛起一丝空空的感觉。
沧兰没有回头,一步步消失在了远处,她没有回答苏铭的问题,或许这个问题,就连她自己也都还在迷茫。
“墨前辈,她……她是我姑姑,名叫方沧兰,十年间闯邯山链成功,成为天寒宗弟子……”方木在旁犹豫了一下,低声开口。
苏铭点了点头,望着远处沧兰消失的尽头,隐藏在面具下的面孔上,有了疑惑。
安东部很大,尽管苏铭只是在这一座山峰上,但也感受到了安东的磅礴,方木本打算带着苏铭在安东部熟悉一番,可因沧兰的出现,苏铭心中起了莫名的烦躁,直接回到了安东部指定的居所内,便独自一人沉默下来。
方木知晓苏铭性格古怪,偏好喜静,让人送上食物与一些果子后,便恭敬的告辞离去。
房间不大,依山而起,没有潮湿之感,时而阵阵清风吹来,让人精神气爽,可如今苏铭盘膝坐在那石床上,将这些忽略了,他的脑海中浮现沧兰那带着一丝怜悯的目光,这目光,让苏铭疑惑的同时,越来越烦躁起来。
控制不住的烦闷,他总觉得沧兰有些话没有说。
“我与方申在阁楼内时,此女应也在那里……我走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这阁楼崩溃,这女子也都受伤……
她之前那番神情不似作假,而且……以她的身份,也没有必要在我面前作假。”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当我有一天想起了什么,可以去天寒宗找她……我会想起什么?”苏铭百思不得其解,目光闪动,沉吟着。
“想起什么……这句话如果反过来听,就表示我忘记了一些什么,所以才会有想起之言。可我,忘了什么?”苏铭闭上眼,他本不会因对方一句话就乱了心神,但就连他自己也无法理解,为何在听了这句话与对方那怜悯的目光后,自己竟莫名烦躁,仿佛想要大喊时,却突然发现自己成为了哑巴,发不出声音。
苏铭闭着眼,仔细的回想自己的记忆,从孩童时略有模糊开始,直至如今,许久,他睁开双目。
“故弄玄虚!”苏铭冷笑,尽管心中还是烦乱,可却强行让自己不再去思索这件事情,而是慢慢沉浸在打坐之中,让自己缓缓地平静下来。
时间流逝,很快就是黑夜,黑夜的安东部,因外面雾气的缘故,不复以往的热闹,而是一片寂静。
这一夜,苏铭多次尝试入定,但直到快要天亮时才让心绪平静下来,将沧兰言语引动的烦躁平息,只是尽管平息,可在苏铭的心中,今天发生的这一幕事情,却是如一颗种子,深深的被埋下。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本应有阳光普照,可因雾气太大,就连阳光都被遮盖住,使得天地雾蒙蒙的,一片昏暗。
好在这安东部的山峰有其特殊的布置,在此山上视线若不望向太远,还可依稀看清,在清晨之时,方木来临。
他带来到了其父传达的一个消息。
允许苏铭成为安东部客家,享受安东客家的一切待遇,同时可加入这一次邯山密道之行。
“墨前辈,其实你不需进入邯山密道的……那里据说很是危险,进入者中我们三部族人不多,大都是被招揽吸纳的客家。
且在那里,生死往往一线,三部看似融洽,可实际上暗斗不少,尤其是在邯山隐秘之地里,更是如此……”方木指引苏铭,前去安东部山峰之顶,他的父亲与族中的几个首领都在那里等待,送入下一批人进入邯山隐秘之处。
“每一次万古一早雾起时,邯山密道开启,都会死去很多人……前辈需要什么草药,完全可以告诉我,我让阿爸安排人去取来就是。”方木带着苏铭一边走向山顶,一边低声说着,脸上带着焦虑,关切之意虽说与其自身相关,但也难得。
苏铭目中露出柔和,眼前这个少年,在这四年多来得到了他的好感。
“没事,我进去后谨慎一些就是。”苏铭声音不再冷漠,抬起手摸了摸方木的头,如同他小时候阿公时常摸自己的头一样。
对于苏铭的动作,方木一愣,显然是这多年来,苏铭的冷漠与孤僻给他的印象太深,如今这举动,让他有些不适应,在听到苏铭的回答后,他很快就将此事忽略,轻叹一声。
“前辈既已决定,晚辈就不再劝说,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