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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学泰斗周汝昌传-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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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昌看,两眼全神贯注地看周汝昌读词的面部表情,十分有趣。    
    前面引录过张伯驹填词咏叹天津咸水沽周家旧园的词作,其标题为“题周敏庵咸水沽旧园图”,寇梦碧的词题也是“酬敏庵兄”,这个周敏庵就是周汝昌,当时传统文化的氛围还比较浓郁,文人雅士们喜欢起各种雅致的别号。别号能寄托某种人生的文化追求,传达诗的意蕴,其实是一种很有意思的文化传统,《 红楼梦 》里“秋爽斋偶结海棠社”,贾宝玉和十二钗不就都各起了自己的雅号吗?周汝昌当然还葆有这种传统文化的芬芳遗韵,一生中曾起过许多别号,如禹言、雨檐、玉言、师言、敏庵、玉工、玉青、石武、禹苍、顾研( 砚 )、命新、寿康、茶客、念述、雪羲、脂雪轩、芹泥馆、庙红轩、李渔村、棠絮轩、响晴轩、解味道人、射雨村人等。张伯驹题咏周家旧园,周汝昌当年也有一首和作:    
    风入松    
    潮痕初涨柳风斜,笙管傍蒹葭。爽秋楼上人如画,背回栏、帆影交加。西畔虹桥驾彩,东头古渡流沙。    
    芳邻蒲扇坐听他,往事说周家。烟尘不许亭台驻,待重游、早换年华。剩有残泥走蟹,更无乔木栖鸦。    
    张伯驹与周汝昌的交往,也有红学方面的事。如周汝昌后来结识陶洙,三个人共同努力,促使庚辰本《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 》出世,并为燕京大学图书馆善本室收藏( 庚辰本1932年被徐星署买进,1949年5月5日卖给燕大,即今日收藏于北京大学图书馆者 )。还有一年“人日”( 阴历正月初七 ),张伯驹兴致勃勃地到周汝昌家( 东城区无量胡同 ),探怀摸出一件宝物让周汝昌鉴赏,就是脂砚斋藏砚( 此砚后来经历“展览”等遭遇,不知下落 )。另一年重阳节,张伯驹把获知的有关日本三多六桥本《 石头记 》的消息告诉周汝昌,两人各赋《 风入松 》词,叠韵唱和。    
    甚至,周汝昌的父亲从天津到北京有事,也曾经住在展春园张伯驹家中。居室案上陈列有清末著名才女柳如是的黄玉凤砚,紫檀匣子上镂刻着其夫婿大才子钱谦益的篆书铭记。主人并不怕来客“顺手牵羊”,来客临辞别时也不请主人检查核对室内器物。    
    周汝昌记得那次送行的笔会名为“庚寅词社”,定题选调,填的词牌是《 惜余春慢 》,几十位老词人都有佳作,为自己惜别送行。    
    《 红楼梦 》里的诗社描写,本来是有清代社会文化生活之背景原型的。周汝昌也是赶上过这种社会风气的流风余韵的,他读《 红楼梦 》的感受心得,当然和后来那些从教条出发的“红学家”大为不同。    
    周汝昌很早就参加了京、津一带文人雅士们的诗社、词社等活动。周汝昌的侄子( 周祜昌之子 )周贵麟( 又名周贵临,1952年生 )于2005年1月26日给笔者寄来一阕词,是周汝昌1948年在梦碧词社所填,这应当是寇梦碧主持的一次雅集,是不是张伯驹也参加了?1948年正是北平即将发生历史巨变的时候,这些诗人和词人们照旧吟诗填词,流连光景,也可见古老文化传统的生命力和魅力,受传统文化滋养的人对诗和美的追求,那也是很顽强的。生活的音调是宫、商、角、徵、羽俱全的,并不是只有当时时势的单音独奏。今将这阕词转录于下,可以让我们想象一下当日的情景,也能对周汝昌的气质个性有更生动的理解。
   台城路·过水西庄吊津词人查莲坡先生故园    
    茫茫何处寻诗酒?西庄市声喧乱。藤架飞香,竹轩揽翠,华屋山丘都换。漫凭指点,叹豆叶瓜苗,是曾开宴。绿到河门,垂杨不见信安远。    
    东南一派曼衍,望名园带水,花树萦岸。满座笙歌,一栏帆影,谁立爽秋楼半?沧波放眼,但云气三山,年华一箭。断瓦同销,斜阳耕废畎。    
    周汝昌离开燕京大学时,对留在中国大陆原来属于中华民国旧的知识分子来说,他们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面临一种新的制度,迫切的现实是必须调整心态,适应新形势。    
    1952年全国各高等院校的合并和院系调整,对原来所谓“第三种势力”的自由主义知识分子的命运,发生了巨大影响,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决定其今后生存状态的一次性命攸关的变化。燕京大学是美国基督教办的学校,从1919年起担任校长的司徒雷登兼任美国驻中华民国大使,1949年8月2日司徒雷登离开中国返美,燕大于1951年被新中国政府所接管。在这次院系调整后,各院系就分别被并入其他学校,原来的燕京大学不复存在,校园也变成北京大学的所在地了。    
    周汝昌决定去四川应聘外文系讲师,当然也和燕京大学本身已经前途未卜的情况有关,那已经不是一棵可以依靠的参天巨木,而是“雨中黄叶树”了。周汝昌向高名凯请示时,曾问到成都任教要注意什么,高名凯沉吟了一下,回答说:“多注意政治。”这短短一句话颇能体现那时的时代氛围和知识分子的思想精神状态。尤其是我们如果知道高名凯出身教会牧师家庭,从小接受西方教育这种身世背景,他的话就更耐人寻味了。成都的华西大学知道周汝昌已经不是一个“单身贵族”,而是拖家带口的,正如鲁迅诗句所云“挈妇将雏鬓有丝”,因此两次给他汇来旅费,其招引人才的热心也是颇有感召力的。    
    1952年春末,周汝昌带着妻子毛淑仁和喜临、月苓、丽苓、伦苓四个孩子,举家踏上远赴成都的旅途。对周汝昌离开故里远赴四川的选择,周汝昌的父母兄长其实是不同意的,因为他们仍然是“五世同堂”的旧思想。而周汝昌最终决定去成都,妻子毛淑仁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周汝昌顾及传统家族观念,不愿意谈这一点,周月苓告诉笔者:“我们去四川是我妈妈执意要我爸爸去的,或者说是在她的敦促下,更坚定了我们走的决心( 当然不排除时局所迫 )。我们的爷爷和奶奶以及家里的其他人都极力反对我们的出行,认为这是大逆不道。我妈和我爸准备结婚的时候,我爸爸就曾经对我妈妈许过诺言说将来他大学毕业了就带我妈妈离开这个家,我妈妈就一直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 认为我们家大逆不道还有其他原因,就是我爸爸曾经转述别人善意规劝我爷爷把地卖了分家的事情,他们认为我爸爸是不孝。 )我们离开老家去成都的那一天,我清楚记得家里没有人出来送我们,我们一家大小,坐马车先去天津市河西区我的一个姨家,再从那里转乘火车。我和丽苓穿着我妈妈用搬迁费给我们第一次在缝衣店做的蓝色列宁服( 那是我们仅有的一套能穿得出去的衣服,我记得在四川念书的时候仍然穿这一套衣服,四川还特别爱下雨,我们的老师帮我们把洗后尚未晾干就穿在身上的列宁服搭在老师办公室的火盆上烤干,那情景还历历在目 ),那个神气劲儿就别提了,特别开心,没有依依惜别的那种感觉。可是我爸爸和妈妈的心情还是可以猜想的,因为在天津火车站,火车徐徐启动的那一刻,我看见了那些大人们——我的爸爸、妈妈以及来送行的姨和姨夫们的眼睛里含着的泪水,他们彼此都将眼神错开,那情景我永远都忘不了。长了这么大都没离开过家那么远的我们似乎永远地离开了。”    
    这还颇有一点“五四”以来青年人挣脱传统大家族桎梏的流风余韵。周汝昌和毛淑仁的决定事实上是正确的,这只要看后来留在老家的周汝昌的兄长们,都被划成“地主”、“地主兼资本家”的成分,从而在人生中遭遇挫折沉沦,儿女的前途也受了影响,就可想而知了。如果周景颐接受周汝昌的意见,把土地卖了给儿子们分家,那么可能在划定成分时就是另一种情况,后代们的命运遭际也就可能有所不同了。当然事实上这不是某个人所能左右的,而是历史、文化、观念、时代、家族、个性等各种复杂因素相互交错的结果,也可以说是周家的“运数”罢。
    李白感叹过“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那是唐朝的情况,到了周汝昌赴蜀的时候,当然要好得多,但也不是一路顺风的。周汝昌先回天津咸水沽把家小接到北京,从北京坐火车经河南到陕西宝鸡下车。从宝鸡开始,就不再有铁路,而要坐汽车爬秦岭,沿着古栈道前往成都。    
    从宝鸡换乘了一辆敝旧的汽车,一车十几个人,有从上海到四川办事的,有军嫂赴新疆探亲路经蜀地的,有原本四川人游子归乡的……从宝鸡告别秦川平原,不久就峰峦丛起云彩飘荡了,唐诗中所谓“山从人面起,云傍马头生”的意境已经身在其中,手伸出车窗外就能揽到缕缕白云。周汝昌的孩子们高兴得拍手大叫,周汝昌自己也又一次体验到了人生的诗境之美。晚年回忆起来,那入川的胜景还历历在目:千盘万转,一辆破旧的车像个不识世务的牛犊,在无穷无际的山岭中左旋右转地爬行,车外一步一景,变化多端,瑰丽奇特,连山的颜色都不停地在改换,有时是生满草和树的茵茵翠岩,有时则是赤红色的峭壁孤崖矗入云霄。峰回路转,让人经常感到有险象环生,但那位开车的司机则精神抖擞,镇定自若。还有层叠的梯田,郁郁葱葱,恍若仙境。远远的巨大山岩上,“剑门”两个字由小变大,赳赳地威武雄壮地向车中人逼来……    
    沿途打尖休息,建国初期的景象点缀其间。在陕西凤翔,看见有人在召集村姑农妇,列队扭秧歌,表现妇女得到了解放。但也经常要检查证件和行李,因为此时全国正开展“镇压反革命”和“三反五反”等政治运动。    
    因此,当汽车开到四川省广元县,就发生了小故事。广元的检查特别严格,男的要脱掉衣服,儿童要检查鞋底儿,对行李则更是详搜细检。可能由于遗传原因,周汝昌在第二次考入燕京大学时就已经发生听力障碍,后来日益严重。因此,在奔赴四川前,他在天津买了美国进口的助听器,因为害怕摔坏,包裹置放在行李中棉被褥最软的地方。广元的检查人员不认识助听器,以为发现了“小电台”,怀疑周汝昌是“特务”。    
    检查因此变得十分费时间。找来“无线电专家”审查,费了一个多小时,弄清楚这个机器只能“收”一般的声响,不能“发消息”,但仍然不放心,把周汝昌叫到办公室盘问,检查证件。    
    周汝昌拿出华西大学发的聘书、当时军方部门开具的旅行证件和地方发的迁移证。没想到有一个证件上有一个字是圈改过的,当时周汝昌也没注意到,却被检查人员抓住不放,诘问这个字是怎么改的?周汝昌回答说原来就是这样,不是我的笔迹,与我没有关系。但仍然不能解除检查人员的怀疑。    
    不过周汝昌在问答过程中始终侃侃而谈,没有一点恐惧害怕的神情,检查人员最后要求周汝昌写一份书面的陈述,然后才放行。但把助听器扣留,说等进一步检查后再寄到华西大学。    
    这么漫长的检查时间,耽误了其他同车旅客的起程,有的旅客要求司机撇下周汝昌一家先走。司机却颇富有同情心,对大家解释说,他是带着家眷小孩的,撇下他让他怎么办?还是耐心等等吧。还有三位同车的热心旅客来到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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