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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出没-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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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事情了!她猛地把刀一挥,向惊呆了的那个人刺去,那人的名字她已经记不起来了。只见鲜红的血液从颈部的大动脉喷涌而出,溅到他那件白大褂上,溅到他的脸上,溅到他上下左右乱动的手上。我警告过你:现在可好!现在可好!那个侵犯她的人趔趄地往后退,惊得目瞪口呆,撞到了放着托盘的桌子上,托盘里装着亮闪闪的器械,然后——
  消失了。


换相(6)


  朱丽亚?马特凌又一次头昏脑胀、毛骨悚然地醒过来,看见自己——在什么地方?
  在床上,在她多年居住的房间里,在乱七八糟的被单中,这一切都洋溢着恐惧。腰痛,两个奶头也痛——事情是怎样发生的?
  深夜。她独自一人。她用颤抖得十分厉害的手把床头灯打开(手上是不是沾满鲜血?没有),朱丽亚看见时间是凌晨3:20。诺曼还没睡,在屋子里另一个地方工作。
  那么,我不是在这里,是在这里吗?如果是在这里——我是谁?
  这是在艺术馆出了洋相的那天夜晚。误会涉及那个夏威夷出生的雕塑家,他对朱丽亚做了还是没做“威胁”的手势……大家一致认为该让朱丽亚休病假。
  朱丽亚浑身哆嗦着从床上爬起来(床上有血迹吗?没有);到隔壁的浴室里洗澡,她把水开到能承受的最高的热度,最大的冲刷力。那个把她惊醒的、丑恶的梦她已经记不起来了。但她似乎知道侵犯她的人是某个她认识的人,此人穿白大褂。他极大地伤害了她:像别的伤害过她的人一样:消失了。
  朱丽亚痛得全身发僵,但她莞尔一笑。去哪里了?
  房门推开了,朱丽亚吓了一跳,抬起头来。诺曼站在眼前,一脸困惑,不以为然的样子,他的头发一簇簇竖起来。“朱丽亚,你在干什么呀?——在凌晨这个时候?”他有十足的理由感到烦恼不安:诺曼?马特凌刚刚独自做完工作,刚刚从银河系、恒星、原子、夸克、轻子、宇宙初期的混饨状态中抽身出来,终于准备就寝了。而他的妻子在什么地方呢?
  他盯着她看的样子多么古怪。朱丽亚一丝不挂,诺曼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她白亮的身体,小巧的身段,湿亮的乳房,小腹下几乎看不见的阴毛。朱丽亚对着他微笑的模样也很古怪:是一种嗔怪、挑逗、煽情的淫笑:她向他举起胳膊,膝盖也向上抬起来。
  朱丽亚听见自己小声地暗示着说:“你以为我在做什么,诺曼?”


可怜的比比(1)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心满意足地一觉醒来,听见另一个嘶哑、不畅的呼吸声?这样的感受可不痛快,我可以告诉你!
  不久前的一天夜晚,我和我的丈夫被比比吵醒了,可怜的家伙——我们发现它的时候,它不是躺在地下室自己温暖舒适的破窝里,而是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看来我们已经晚了,比比要死了。
  可怜的家伙!——几个星期以来,它一直受着病痛的折磨。自从它来到我们家和我们住在一起,动不动就呼吸道感染,这是一种基因的毛病,父辈难辞其咎,但现在说这些责备的话有什么用?比比本身也有许多该责备的地方。我俩,我和我丈夫当中的一个会发现比比行为古怪,咳嗽,喘息,厌恶地把食物推开,于是就说,或许我们该带比比去检查?——另一个表示同意。是的,我们该带它去检查。可是狡猾的比比偷听见了,猜到了我们的意思,又设法好了几天。由于强迫比比干它不愿意干的事情只会在全家引起混乱——去年春天,就是为此在我的左手背留下了一个伤疤,至今伤疤还在——所以我们一直拖延下来。
  我敢发誓,一连几个星期比比似乎支撑下来了。
  当然,跟比比在一起是容易受骗的。这是从比比一来到就存在的问题。
  我记得,起初我们十分幸福,虽然那是很久以前。我和我的新郎可望一辈子天天都过上幸福的日子。我相信一定会是这样的,假如我们没有心软,没把比比带回家和我们住在一起的话。那么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会按照年轻人的想法不顾一切地把我们的幸福扩大到三个人。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自从比比来到我们家以后?——那是个可以想象得到的最快乐、最活泼、最天真、最高兴的动物!大家都对它欢闹的滑稽动作、不知疲倦的高昂情绪赞叹不已。许多人羡慕之心溢于言表。亲爱的比比!——神奇的生命之火本身在它身上不灭地跳动,在那些日子里,它的眼睛明亮,目光炯炯,闪烁着微弱的虹彩,变换出琥珀的色调。别致的小“纽扣”鼻子粉红、湿润、冰凉——它用鼻子爱抚我的光脚丫子的时候,我浑身起的那些鸡皮疙瘩!我们抚摸它的时候,它竖起耳朵,毛皮上摩擦出的静电劈里啪啦地响,它尖利的小牙齿雪白闪亮——你可不敢挨近比比的牙齿粗暴地挑逗它。
  比比!比比!当比比像疯了似的在草坪上乱跑乱叫的时候,我们总是拍着手,大声叫喊(我们笑得多么欢快,尽管也许并非那么可笑!)。在屋里,比比不顾我们禁止,爬到楼梯上,然后头朝下滚下来,尖利的爪甲刮擦着光滑的地板,以此找乐子。比比,你真是个调皮的小男孩!——啊,你太可爱了!
  我们原谅它,老人们敦促我们要对它严加管束,可我们不忍心。它把热乎乎的脸贴到我们的脸上,急切地想知道我们多么爱它,而且只爱它一个,这时候,我们的心就软下来了。
  当然,在最初的几年,我们的确如此。
  ***
  后来,情况似乎无情地急转直下,比比再也不年轻了,也不再活泼健康。再也不是我们顽皮可爱的小男孩了。
  如果它突然咬我们——如果它的牙齿咬进了我们的肌肉,流出血来——就不那么容易得到原谅。
  如果给它食物它不愿意吃,或者狼吞虎咽地把食物吃掉,那样子叫人看着恶心,然后又呕吐,吐出来的东西滴得满屋子都是——那我们越来越经常把它放到地下室,越来越不愿意看见它,难道是我们的过错?
  (地下室并非阴暗、潮湿、对健康有害的地方。用破布片给比比做的窝搁在壁炉旁边暖和的角落里,实在是很舒适的)。
  即便是这样,我们也没有对它置之不理。要对它置之不理确实不容易!——它呜呜地叫着用爪子抓挠地下室的门,它总是把我们当中一个人的东西搞得乱七八糟(通常都是我的),每天早晨都得打扫。
  可是跟比比生气的时间总不会长,看见它仰卧着笨拙地翻滚,露出肚皮,似乎还记得过去是怎么玩乐的,当它用充溢着粘液的眼睛看着它的男女主人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动物无言的哀伤、动物的委屈、动物的害怕——当我们看见这种神情的时候,没错,我们还是爱着它的。
  多么痛苦,这样的爱!
  因为这更清楚地说明,比比的日子不多了。
  我们不能让它遭罪,我们当中的一个人说。而另一个人也说,不能。上帝发发慈悲,我们不能让它遭罪。
  我俩相拥而泣,比比无言地望着我们,十分害怕。
  于是就发生了那天晚上我们被从梦中粗暴地惊醒,我和我丈夫作出了决定。第二天一大早,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我们就轻轻地溜进地下室,惊醒了躺在黑暗冰凉的角落里的比比。我相信比比躺在那里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气愤。我们迅速地用一条旧毛毯把它裹住,把它的四肢捆绑起来,使它不能挣扎。幸好它已经十分衰弱,无力拼命挣扎。
  然后我们把它抱进车里,把它放在我的腿上。我丈夫开车去几英里开外的宠物之家兽医院急诊室。这个诊所我们曾经无数次经过,注意到这家诊所是二十四小时全天候急诊。
  比比,好比比,乖比比,我喃喃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们!可是比比只管呜咽、抱怨、咆哮、流口水;混浊的眼睛在脑袋上滴溜溜地转,看着真难受。
  我们来到宠物之家兽医院急诊室惊奇地看见,一大清早宽阔的停车场就出乎意料地几乎停满了汽车(这时还不到早晨七点钟)。屋里,像仓库一样的候诊室挤得满登登的,竟然没有一个空的座位!幸好我们在接诊处报名的时候恰巧有一对夫妇被叫进诊室,空出两个座位来。
  宠物医院忙得不可开交!——又热,空气又不流通,气氛十分压抑,令人十分不快。比比开始呜咽,扭动,但太虚弱,不能淘气。
  显然,比比已经有些时候没有吃东西了,这可是我们有福,因为比比会由于惊慌或者为了泄愤而呕吐,把我们一身弄脏,或者发生更加糟糕的事情。
  于是我们就坐着等待。算我有远见,把比比用毛毯裹起来,只露出耳朵。我的本意是保护这个快死的可怜虫,以免陌生人饶有兴趣地盯着它看——我很讨厌他们注视我和我的丈夫抱着这个虚弱、扭动的东西。
  于是乎就有这么多男男女女,像我们一样已婚的夫妇,带着生病、令人烦恼的动物坐在候诊室里。好一片嘈杂声!狗吠、猫叫、呜咽、呻吟、狂吼,惨不忍闻。到处是热病,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难闻极了!候诊室很大,从外面看,在荧光灯的照射下,一排排座位看不到头,可你根本料不到它是如此之大。
  我丈夫悄声问道,要不要我抱一会儿比比?我让他放心地说,噢,不要,这个可怜的东西已经不重了。丈夫擦了擦眼睛说,它生病以来,表现得很勇敢,是不是?我的眼泪快要涌出来了,因此小心谨慎地说,我们都很勇敢。
  终于叫到我们的名字。我们站起来的时候,比比最后无力地挣扎了一下,可我紧紧搂住它。一切都会很快好起来,比比!——我向你保证。要相信我们!


可怜的比比(2)


  我们走进诊室的时候,陌生人的目光一直跟着我们。可我把比比包得好好的,让它暖和地裹在毛毯里,确保它不让人瞧见。可怜的小亲亲!这么勇敢!
  一个年轻的女护士把我们迅速地领进诊室,她身上穿的护士服有一股血腥还是粪便的气味。诊室里没有窗户,灰色的墙壁没有粉刷,也没有铺地板,十分阴沉。天花板很高,荧光灯十分刺目;诊室内散发着灼人的消毒剂的气味。这位年轻的女护士办事效率很高,她爽朗、机械地吩咐我们把比比——“你们的病人”放到诊室中央的一张金属台桌上,我们照办了,叫我们把毛毯拿开,我们也照办了。这时,兽医嘴里轻轻地哼着口哨,走进来了。他用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把纸巾揉成一团,随手把纸巾扔进一个快要满出来的垃圾筐里。他很年轻,在看比比之前,对我和我的丈夫评头品足地打量了一番,其目光粗野得令人震惊。
  此时我和我丈夫已经精疲力竭,耐心越来越小。我们对大夫解释说我们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了;我们急匆匆地赶来,就是希望尽快地给它一个仁慈的结局,让它不再受罪,可是,到目前为止,比比只是更加痛苦。
  比比哆嗦着躺在冰凉的金属台子上,露出松弛没毛的肚皮;肋骨和盆骨惨不忍睹地突出来。在此之前我没有意识到比比掉了这么多肉,此时感到有点儿羞愧——似乎比比落到这步田地都是我的错。它的眼睛结了一层干了的眼屎,但仍然在眼眶里紧张地乱转。如此说来,这可怜的畜生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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