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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越邸杀人事件-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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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萎。”
  听完枪中这番话,彩夏嘟嘟哝哝地说了一句带刺的话: “虽然跟某人同名,特质却完全不一样呢。”
  枪中有些诧异地问:“喂,你说得太刻薄了吧。”
  “人家就是跟她合不来嘛。”彩夏半带玩笑的口吻说。当时,我仿佛看到她那微红的茶色眼睛,瞬间吐出了暗红的火舌。 




  5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枪中提议离去时,加上甲斐在内的我们5人“探险队”,突然遇到了我们一点都不想遇到的人。
  双方的惊讶都不在话下。
  “你们——”从走道进来的人,对我们发出了尖锐的叫声,“你们在干什么?”
  是昨晚那个戴着眼镜的女人,深月说她的名字是“的场”。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重复着这句话的她,手上端着银色托盘,上面摆着白瓷茶壶和杯子。深度眼镜的后面,有一双看起来颇有智慧的眼睛,却只闪着冷冷的光芒,直瞪着我们。
  “啊,没干什么啊,”连枪中都显得狼狈不堪,“这里的兰花真的很漂亮呢。”
  “我应该跟你们说过,不可以在这个屋子里随便走动吧。”她的声音比一般女性低,而且沙哑。接着,她用沉着的、丝毫不激动的语气说:“这里不是旅馆,”她所说的台词和昨晚的鸣濑一样,“请马上回到二楼。”
  说得我们无言以对,默默垂下了头。当我跟甲斐正准备离去时,枪中又开口了。
  “请等一下。”
  “怎么了?”女人微微皱起眉头。  棒槌学堂·出品
  “我们随意走动,真的很对不起,也没有理由可以辩解,不过,”枪中坦然面对女人的视线,“可不可请你们也体谅一下我们的心情?”
  “什么意思?”女人说着,径直走到圆桌旁,把托盘放在桌子上。
  “我们都很不安,”枪中说,“说得夸张一点,昨天我们几乎是在生死边缘挣扎,幸亏有你们救了我们,可是……”
  “你们有什么不满吗?”
  “当然不是不满,萍水相逢的人,让我们住这么好、吃这么好,我们真的非常感激,可是……”
  看到枪中不太敢说的样子,女人眯起了严谨,说:“你是认为,我们不该限制你们在屋内任意走动吗?”
  “也不是啦,只是想知道,自己借住的地方,是怎么样的地方?住了哪些人?我想这也是人之常情吧。而且,也想见你们主人一面,跟他说声谢谢。”
  “先生不会见你们的,”女人斩钉截铁地说,“而且,你们也不必知道这个家是怎么样的一个家。”
  “可是……”
  “的场小姐,”深月插嘴说,“我知道我们的要求很无理,可是,我们真的很不安。大家都想早点回东京去,却被困在这样大雪中,甚至连电话都不通了。”
  “呃,是。”这个叫的场的女人,显然有了不同的反应。
  深月本身好像也觉得很意外,她不解地看着对方淡妆的脸,说:“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女人冷漠僵硬的表情,骤然抖动了一下。
  “什么问题?”
  “刚才我在那边的大厅堂看到一幅女人的肖像画,那究竟是谁的画呢?”女人没有回答,深月又强调说:“跟我长得很像,真的很像,简直就像是我本人,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女人沉默了几秒钟,毫不客气地盯着深月的脸,说:
  “是夫人。”
  “夫人?这个房子主人的夫人吗?”
  “是的,那是夫人年轻时的画。”
  “怎么会那么像我呢?”
  “不知道,昨天,我跟鸣濑看到你,也都吓了一大跳,因为实在太像了。”
  原来是因为这样,他们昨天才一直盯着深月看。
  “完全只是偶然?”
  “只能这么想了,因为夫人生前既没有兄弟也没有表兄弟,连个亲人都没有。”
  她说“生前”,深月好像也察觉到了,皱起细细的眉梢,问:
  “夫人已经——”
  “过世了。”女人回答的声音,已经没有先前的冷淡了。
  “在这个家去世的吗?”深月再问。
  女人悲伤地摇摇头,说:“四年前,横滨的房子发生火灾时……”
  “火灾?”
  “这都该怪那家电视厂商,电视显像管突然在半夜起火……”
  说到这里,的场突然打住了,露出慌乱的神色,好像很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把这种事都说出来了。“我说得太多了,”她自责似的微微摆动头部,垂下眼睑,避开了深月的眼神,“请回二楼去。”
  “我……”深月还想说什么,枪中举起手来,阻止了她,自己问道:“对不起,可以再请教一个问题吗?”
  女人轻咬下唇,抬起了眼睑;脸上又挂上了冷漠的面具。
  “这位过世的夫人,怎么称呼?”
  “你不必知道。”
  “请告诉我,只要名字就行了。”
  “没有这个必要……”
  “是不是叫深月?”枪中提高声调说出来的名字,让女人瞪大了眼睛。“是叫深月吧——深沉的月,或是读音一样,汉字不一样?”
  “你怎么知道?”
  “那是我的名字,”深月说,“难道这也是一种巧合吗?”
  这时候,突然响起异样的声音。好像是什么坚硬的东西“劈啪”折断的尖锐刺耳声。
  “在那里。”
  枪中指的地方,就在我们头上——圆桌放置处的正上方,挑高天花板的一部分。
  “你们看那块玻璃。”
  铺在天花板上的一块玻璃,出现了十字龟裂。一条裂痕长约30厘米,另一条垂直交叉的裂痕,也差不多长度。
  “是现在裂开的吗?〃深月讶异地问。
  枪中轻轻颔首说:“应该是吧——的场小姐,以前就有那个龟裂痕迹吗?”
  女人没有回答他,只是左右甩了甩头。
  “难道是因为雪的重量,自然裂开的吗?可是,那也未免……”
  “请不用想太多,”女人对百思不解地看着玻璃龟裂的我们说,“这个家常常发生这种事。”
  “常常发生?”枪中不解地问,“因为房子太旧了吗?”
  “不是的,这个房子本来就有点怪异,尤其是有客人来访时,这个家就会自己动起来。”
  我对这句话充满了疑问,却没有人询问这句话的意思。不过,即使问了,一定也无法从她那里得到任何答案的。
  当我们被赶出温室时,枪中又回过头,问那个女人,可不可以把收音机借给我们。她听我们说明理由后,只冷冷地回了一句“我会请示主人”。 




  6 




  傍晚时,枪中跟我窝在二楼的图书室里。忍冬医生跟名望奈志、彩夏三个人在隔壁沙龙闲聊;其他人好像都各自躲在房间里。
  图书室的结构,跟餐厅差不多。通往沙龙那扇门的对面墙上,有混色大理石做成的厚重壁炉。正好隔着沙龙,跟餐厅形成相对称的位置关系。
  今天,每个房间的壁炉都没有点燃。因为开着中央暖气设备,所以没有那个必要。昨天,只是为了来自暴风雪中的我们,特地点燃了柴火。
  设有珍藏书籍区的大装饰橱柜,在冷却的壁炉右边。其他墙壁,除了日光室那一面之外,都是高达天花板的书橱。各种领域的书籍,分门别类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书橱里。有几个地方是前后并排,所以,数量说不定有高中图书馆那么多。
  数量最多的是日本文学,其中又以诗歌集最为齐全。外国文学也绝不在少数;美术全集及其研究书籍的数量也相当可观。其他还有医学相关专业书籍及现代物理学、东西哲学及其评论;小说方面甚至有最近的娱乐作品,真的是收集了多种领域的书籍。
  “铃藤,我有点不想回东京了。”枪中坐在壁炉前的摇椅上,抚摸着尖细的下巴说,“不知道可不可以让这场雪永远这样下着。”
  我回给他一个暧昧的笑容,站在暖炉旁的大装饰橱柜前。
  装有玻璃门的橱柜中,除了书之外,还收藏着漆器信匣、笔墨盒等物品。日式线装书也不少,其中最吸引我的,是摆在中间那一格、翻开着的某卷《源氏物语》。从和纸上的透花图案,以及抄写的笔墨色度来看,应该是颇有历史的古董收藏品。
  《源氏物语》是我最喜欢的日本古典文学作品。对我而言,这是一部讽刺小说,而不是恋爱小说;是描写平安贵族们的晦暗幻想故事,而不是他们的生活纪录。
  我不禁伸出手来,想去拿那本书,可是玻璃门上了锁。
  “这里太棒了,”枪中看也不看我一眼,自顾自地说着,“这个房子真的太棒了。”
  枪中茫然地眺望着远方某处,那种眼神,我好像在很久以前曾经看过。
  “我在追寻‘风景’。”  棒槌学堂·出品
  昔日,他对我说这句话时的表情,跟现在的他重叠浮现。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我边在记忆中搜寻着,边从装饰橱柜前离去。
  那是——对了,是四年半前的春天,“暗色天幕”首演的那天晚上。演完戏后,我们两个人在吉祥寺的某家酒店喝酒叙旧;就是在那个时候。
  应该是我先问了他剧团名字的由来;还问他取名为“天幕”,是不是打算哪天举办帐篷公演。
  “我在追寻‘风景’,”在嘈杂的酒店吧台中,他眯着双眼,眺望着远方,喝了一口兑水酒后,说:“一个我可以置身的风景,在那里感受我的存在……”
  就这样,他自顾自地说了好一阵子,说完那一长串跟我提出的问题没有直接关系的话后,才言归正传说:
  “‘天幕’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特别意义,我也无意仿效什么‘红色帐篷’、‘黑色帐篷’,所以,并不想举办那种帐篷公演。不过,说真的,以前我在新宿中央公园所目击的那个事件,可能对我产生了一些影响。”
  他说的是发生在1969年的“红帐篷暴动”,连我这种对戏剧没什么兴趣的人,都知道那个著名事件的概略经过。
  这个事件发生在那一年的1月3日晚上,由唐十郎带领的“状况剧团”,预定在新宿西口的中央公园,演出“腰卷仙——振袖火事之卷(明历火灾事件)”。可是,当时的美浓部都政府,依“都市公园法”禁止他们演出。剧团当天就在未获许可的状态下,强行演出。结果机动队包围了帐篷,并用扩音器喊话,让这一晚演出的戏剧,成为现在的传说。
  “当时我16岁,高中一年级,是个十足的不良少年。不好好去学校上课,压根儿瞧不起学校的老师,同年龄的朋友也没有几个。不过,我不会在外面四处游荡,多半躲在房间里看书,也就是一般人所说的,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
  “1969年正是大学纷争最剧烈的时候,东大安田讲堂攻防战,也是在那一年吧?我就读的高中也受到了波及,但是,对我丝毫没有影响。我多少也读过一些马克思著作,但是,大脑完全不接受。并不是能不能理解的问题,而是产生了排斥反应。因为我根本不在乎保安、革命之类的事,只想冷眼旁观。我想,那时候我一定是个很讨人厌的少年吧。
  “除了政治之外。对该年代的戏剧,我也毫无兴趣。当然,也从来没有注意过当时盛行的小剧团活动。这样的我,会目击到那一晚发生的事件,当然是有理由的。—个高中生,会在那么晚的时候经过那里,也蛮奇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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