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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年-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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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庭湖的水,绿油油,咱两的爱情才开头,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心中的四分之三!
  你带着一串笑声从屋外走进客厅,轻松随便地穿一套红色运动衫,那么美丽多姿,那么热情似火,又那么恬淡简朴,无法谢绝的是开始无法抗拒的是结束思念是世界上最深的秘密从此,我们相对无语。
  当你的笑颜像旭日照亮天边我心花一朵两朵三朵四朵开得妖艳;当你板着脸像乌云覆盖天边我眼泪一点两点三点四点落在脚边。
  我就像那星星般等待着你心灵的交溶,或许我没有太阳光彩夺目,也没月亮皎洁,
  BYE!
  梁小北二○○○年十月十日
  我坦言我不是一个写情书的高手。我翻完了我高等数学上所有蓝色笔迹,用尽了所有华丽的词语,换了一页又一页的信纸,就凑成了我的第一份情书。
  按理说我应该我情书给杨筱羏的。结果我没有。我觉得这样太快,显得我是一个温度很高,非常急躁的人。让杨筱羏感觉我这人不牢靠。
  我开始给杨筱羏打电话。对于电话,我有特别的记忆。你看那个时候,街上突然一夜之间冒出那么多的IC卡电话,像每天早晨起来看到的垃圾,堆在楼道的门口。还有我们的宿舍,铁通和网通向我们的亲生父母一般,殷切的服务,一个30平米的小宿舍竟然有了两部电话。
  我拿起电话。突然想起了还没有记住她的号码。我记得那天在树林里她告诉了我,我忘却了我记在那里。我是一个生活很邋遢的人,或者说就是男人中的极品,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像我这样的的人,几分钟以前的事情,几分钟后就可以忘得一干二净。我把床上扔的书和本子翻遍了,就是没有看到一个叫杨筱羏的电话。我的大脑微微颤动,我想起那天洗手的时候,手背上有个号码,大概是2567481。那是用油墨笔写的,害的我用了那么多的肥皂艘没有洗干净,让我脱了一层皮。管他呢,我拿起电话。打错就打错吧,大不了再见到她问她电话号码了。我拨了号码,那边立刻就有人接了电话。你知道,我们都是大一的新生,对电话和写信都比较敏感,就像钱馨云给我打电话一样,我会拿起听筒兴奋的要死。
  请问你找那位?
  我说我找杨筱羏。你等一下。她说。杨筱羏你的电话,是个男的。她的声音微弱,是对着杨筱羏。她的声音甜美。
  大约能有一分钟的时间。我听见拖鞋的声音,和厕所里水流哗哗的声音。我猜想杨筱羏一定在五谷轮回之地唱歌(我管上厕所尿尿叫唱歌,拉屎叫跳舞,这是比较文明的称呼,尤其在公共场合)。
  杨筱羏声音温柔。喂——我是杨筱羏,你是哪位?
  我说你在唱歌吧,我都听出来了。毛毛虫。
  她哈哈大笑起来。梁小北,是你啊。我以为谁呢。想我了吧,嘿嘿。我刚才在上厕所,没有唱歌啊。
  笨蛋。我说。然后就不知道要说什么。我没有给女生打过电话,除了钱馨云。以前打也没有今天这么紧张,说了两句就没有词了,本来还满腹言语的。
  怎么不说话。不说我就挂了。
  我说那你挂吧。结果她就真的挂了。我手里拿着电话,它在嘟嘟的叫。这个神经病。我就在宿舍里骂她:神经兮兮,脑子进水,脑溢血,小儿痴呆。然后就乐的自己哈哈大笑。
  然后电话又响起来。嘿嘿,不好意思。杨筱羏的声音。抽空穿了一下衣服,我知道你在骂我,要不我们出去一起吃饭。算我给你道歉。
  这个小妖精,这么厉害,她怎么知道我在骂她。我说,当然没有问题,我不会介意别人请我吃饭的,尤其女生。
  我在校门口的无花果树下等杨筱羏。一个女生笑嘻嘻的冲着我走过来。我的眼睛不近视的,虽然我的个子有点矮,和杨筱羏站在一起没有太大的优势。那个笑嘻嘻的女生涂了口红,还画了眉毛,眼睫毛长长,蓝色的,穿着靴子。她说走啊。我说小姐您认错人了吧,我在等人。她说梁小北你装什么,我是杨筱羏。我睁大眼睛。呵呵——呵呵。我冲着她笑笑,怎么像个老巫婆。我以为哪个歌舞厅出来的坐台小姐呢。杨筱羏看着我,没准本小姐还真的去坐台呢!
  
  18
  我回到渔家岭以后,心情立刻舒展起来。钱馨云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这一年夏天。我在渔家岭的破庙里开始上学,学前班。我不喜欢在课堂里整天背拼音和汉字,那个三角眼的老师还让我们几十遍的写,那么浪费本子。我干脆就在路边光滑地方用电煤(电池打碎后里面的碳棒)画字,每天下午放学,我就把放学的路上画满字,从一二三到上中下。那个三角眼老师说,梁小北你怎么不听老师话,让你写在本子上你就是不听。我说我会写,要么你就考考我,我不会写的话你就罚我。然后他就让我在讲台上开始默写第二课的“北京,天安门,五星红旗,我爱北京,我爱中华人民共和国”那一段。我把它整整齐齐地写在黑板的中央,像我在路上写的那样。因为黑板太高,我是站在凳子上的。然后还写了第十四课“弯弯的月儿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儿两头尖。我在小小的船里坐,只看见闪闪的星星蓝蓝的天。”三角眼老师惊奇地看着我,我们还没有讲到第十四课,老师才讲到“红灯,绿灯,人行横道。过马路,左右看,不在路上跑和玩。”你怎么就自己看呢。我说那你也不能这样,我嫌你讲的慢,就自己看了。我在西安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然后他让我站在讲台上,还让我放学后把看图识字和第一到第六课的生字全部写十遍。要不明天就站着,不能回家吃饭。
  我第二天就没有去上课。更没有写那些生字。我最讨厌去上他的课。田字格里的字他都写不好,歪歪的像用脚写的。我在渔家岭的窑洞里悠闲的晃悠,东面的窑洞早已经废弃,那里面有很多的废品。我在里面捡了很多电池,我要用它们做电煤,然后画生字。我在窑洞顶上的榆钱树了端了个麻雀窝,那里面有6个蛋,灰不啦叽的,薄薄的皮。麻雀窝像枯燥的城市里女人流行的头发,乱糟糟的,显然麻雀没有审美观念,和那些女人一样。吃中午饭的时候,我拿回家,让王小绵给我煮着吃。王小绵就给我煮了。我还留了两个麻雀蛋,我要给胡晓燕吃的。我有了好东西一定要给她吃的,要么我心里就会难受。她有好东西了也会偷偷分给我,这叫互相关心,我后来理解这叫爱情的萌动。下午上课的时候,我把麻雀蛋塞进胡晓燕的手里。胡晓燕说这是什么蛋,她不敢吃。我说你是个胆小鬼,麻雀蛋,很好吃,我都吃了两个了。王小绵也吃了。她就小心翼翼地拨了皮,塞进嘴里,朝着我呵呵一笑。胡建娃在胡晓燕旁边看见,他一把手抢过剩下的麻雀蛋。梁小北,你掏麻雀窝。我把你给老师告。我说你告吧,我才不怕呢。他就跑出了教室,就是那个废弃了给我们做教室的神像阁。胡晓燕朝我吐吐舌头。我笑笑。一会,胡建娃就回来了,身后面是那个三角眼老师,我最讨厌的家伙。他说梁小北你早上怎么不来上课。我说我病了。那你怎么不请假。我说我病了怎么请假。他胀的脸红,显然有些生气。你不会让同学给你捎着请访问请个假。我说我忘记了。他就瞪着眼睛看我。你的生字写了没有,我昨天布置你的作业。我说,我忘了。忘了,忘了你就晚上不要回去,你怎么不把吃饭忘了。我说,我肚子饿了就想起吃饭,就是想不起写字。他气喘吁吁。你还掏麻雀蛋!啊,你怎么就病了。我说我就是病了,不信你摸摸我的头,我的头现在还发烧呢。我拉着他的手放在我的额头上。我不摸,你就知道骗人,满嘴的瞎话。胡建娃在一旁嘿嘿的笑,他竟然吃掉了我最后一只麻雀蛋。三角眼手碰到我的头,就不再说话。他感觉到的温度,至少要比他体温高。他就让我坐回座位上。
  其实你不知道。我的体温比别人要高,尤其额头,一直发烫。这样三角眼就信以为真了。没有罚我站着,我还按时吃到了晚饭。稀稀的玉米面糊糊,我可以从口里一直倒进胃里。
  夏天里。渔家岭的阳光分外妖娆。像少女的身体,让人浑身燥热。
  我和胡晓燕放学回家的时候。太阳在西边还有一丝残红,映在关公庙的墙壁上。我看见歪歪斜斜的几行字,有我和胡晓燕的名字。“梁小北日女子,和胡晓燕日×”,最后一个字竟然我不认识,女字的中间加了一点。前面的我话意思我是懂得。我问胡晓燕,后面什么意思。胡晓燕说我不知道。我说是胡建娃写的,肯定是。胡晓燕也同意。你看这个字,就是那个家伙写的。太阳完全被西面的云彩吞噬的时候,天空微微变暗。我经过了胡建娃家门口。胡建娃他爸正在院子里喂牛。我对着门,大声喊:胡建娃,日你妈。你不是个好东西。然后我拔腿就跑。
  后来我在破庙的厕所后面发现了一条七寸蛇。我就把它抓起来装进瓶子。然后给胡建娃放进书包,趁他午睡的时候。因为三角眼让我们在教室里睡。胡建娃醒来从书包拿铅笔的时候,哇的哭了起来,飞也似的逃出了教室。然后其他人都跟着跑了出来。胡建娃喊“蛇——蛇,我的书包里有一条蛇。”他还吓得哇哇大哭,脸色发白,像生字本的背面。三角眼听到哭声就跑了过来。他拿了一根棍子,在胡建娃的书包里捣腾一阵,然后那蛇就蜷缩在棍子上。三角眼把它扔进了土壕里。
  三角眼回来的时候怒气冲冲。都给我站着。说,是谁把蛇放进胡建娃的书包。
  我默不作声。两只胳膊伸直站在人群中。大家都不说话,互相挤眉弄眼。
  都不承认,那就中午都不要回家吃饭。三角眼老是拿不吃饭来威胁我们,好像我们生下来就必须吃一样,除了这样,就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太阳明媚,照耀着我们稚幼的脸庞,大约站了半个小时。就有弱柳扶风的女生喊老师我不行了,我的眼睛冒花。便倒在操场上。这样放蛇事件就这样不了了之。因为三角眼和我们在照顾那个晕倒的女同学。这个女同学就是胡晓燕。
  
  19
  我喜欢玩弄小东西,尤其表。钱馨云八月十五的时候带给我一块新的电子表。我高兴的一天一夜几乎没有睡觉。把它戴在胳膊上,从左手手腕换到到右手手腕,又从右手手腕换到到左手手腕,眼睛一直盯着它上面的数字不停地变化。就像那次我在猪场窑里捡了一把链子枪一样的兴奋。我看着那块电子表,看它一秒一秒的在我的眼前飞逝。我的眼睛蓦然模糊起来,记忆载一点一点的开始流淌,然后我就想起了我爸梁田玉。
  我爸梁田玉也有一块表。不过不是电子表,机械表。蝴蝶牌。
  在我刚刚三岁的时候。我记得那天是秋天。渔家岭的阳光温暖。山坡上有五颜六色的花。树的叶子部分已经变黄,像牛皮纸的颜色,贴在突兀嶙峋的枝上。
  我爸梁田玉在红灯笼般的柿子树上。柿子树在王后生家井的旁边,下面是一簇一簇的石榴树。他的额头晶莹,有密密匝匝的汗水,挂在那里。他要为我摘一个熟红了的柿子。我爸说,梁小北,你看看我口袋里的表几点了。
  我在一旁拿着高粱秸在做眼镜。我说我不认得表。你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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