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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我的大学-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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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地看,别人都在谈笑风生地吃饭,稍微把暴露在眼前的老鼠屎拣一拣,就大口吃着其他的米饭了。于是,我一咬牙,再也不在碗里翻着拣老鼠屎了,看到了就挑出去,看不到就大口咽,眼不见为净嘛!管它嘴里的这一口米饭里面有几粒呢,只要别大嚼、囫囵着咽下去就行了。后来我就慢慢习惯这样了。
    大灶上有时也做些小米粥让我们喝。小米是很有营养的,省东南的气候土壤适合种谷子。晋渡市的小米虽比不上“沁州黄”那样名气大,但营养价值一点不差。我想,是否米粒越大,则它们中间的空隙越多,越有利于老鼠在其中打闹游戏?反正小米里也有老鼠屎,但比大米里的要少,况且做成粥以后,老鼠屎会整齐地飘在大灶的大锅的表层,方便于生活科做饭的犯人们一瓢把它们撇出去。当然小牛挑回来给我们盛到碗里后,搅一搅还会发现个别狡猾的老鼠屎,于是我们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谷子可以常年存放,但蜕成小米后不不行了,特别是夏天,它里面会生出一种我们当地叫“米虫”的柔软的象蚕一样但体形小很多的无脊椎小生物,小的长一公分,大的会有两公分长,它们各自弄了一团小米包裹在自己身边。按我内心里比较科学的分析,米虫们似乎是干净的。大城市不是有专门卖“肉芽”的吗?小蛆们从肉中萌芽诞生,生于斯长于斯不受外界干扰,米虫们应该也一样,生于米堆长于米堆,吸日月之灵气聚天地之精华,所以我们当地人们常说“米虫也是肉”,所以当我们看到小米粥里面有一团一团的小米聚在一起时,不消说,里面一定有肉,于是大快朵颐之。
    晋渡山伙房的灶台很大,是长条形的,锅也极大,我始终搞不懂为什么会有椭圆形的大锅以放在长条形的灶台上(?),因为我没有去生活科亲眼目睹过。因此劳改队(包括荫莱煤矿)的大灶饭以炖为主,有些肉、鸡蛋也是用小锅炒好后扔大锅里同其他菜一起炖。做饭时几个生活科的板油站在灶台上,顶着高温挥汗如雨(汗是咸的),围着大锅用铁锹用力地搅。这也正常,大锅饭嘛!但是,听说(只是听说呀!),有一次一个犯人脚下一滑,就从灶台这头掉锅里了,当别人七手八脚从那头把他打捞上来时,他身上除了骨头已经没有多少肉了。可是马上就要开饭了,再做一锅已经来不及,影响犯人吃饭就是破坏改造,这个罪名谁也担不起,于是各中队挑回去的饭中或许会有几丝肉香。听说,给这个犯人的家属赔了五百块(在生产改造中出现事故导致死亡很正常,以前的标准才三百块,他赶上五百了都。我一个老乡99年在荫莱出事后,标准已经提到七百块了)。

大部分劳改队都有自己的猪场。小霍曾经给我讲过晋渡山猪场对猪们的严格管理。猪场就由一个犯人看着,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戏妆爱武装呀,他每日除了喂猪很是无聊,便下定决心改掉猪们懒、散漫、目无领导、毫无组织纪律观念的坏习惯。具体过程小霍没见,料想就是一个“打”字吧?小霍只看到了结果。猪圈是个占地不小的二层,猪们平时就在二楼的猪舍里呼呼大睡,此人往一层转圈的猪槽里倒上猪食后(倒食时猪们只敢在楼上看着下面哼哼,不敢跨出猪舍半步),一声哨子,猪们便挨挨挤挤争先恐后地出了猪舍,沿着一条缓下坡的台子跑下来就餐。饭后便罢,此人又一声哨子,猪们便集中在一起等候冲澡。此人站在一只极为肥壮的大猪背上,手握水管冲地上的猪粪(猪们边吃边拉、走哪拉哪的这个不讲卫生的坏习惯极难改造过来),顺便给猪们冲冲澡。他脚下这只大猪很善解他意地随着他的指令前进后退或左或右。之后,他又是一声哨子,猪们便又挨挨挤挤顺着小坡跑上二楼睡觉去了。小霍说母猪生下的猪崽们也算此人的生产任务,不过他经常少报几只,留下让老乡们喝酒时吃烤乳猪,或办事时送给哪个队的大油们。靠山吃山,靠猪吃猪。小霍也经常拎着酒菜叫几个老乡到猪场喝酒。这儿僻静,内看们基本不来检查。
    在太原住号子时,听他们说有的劳改队里看猪场的犯人解决生理需要就用猪。听说,只需往母猪面前堆些吃的,犯人就可以在后面尽情活动了。人的家具和公猪的家具相比起来很是细小,同时猪的本性又是吃饭不知饥饱只要面前有食就只知埋头吃,所以犯人在后面运动时前面的母猪根本感觉不到受了凌辱,偶尔哼哼几声也是因为吃的舒服而非透的舒服。听说,母猪发情时,家具也是又红又肿且流着水,犯人们逗乐,用木棍在后面轻捅之,母猪便哼哼着往后退着欲吸纳此棍。我想此时断然没有哪个犯人敢行奸淫之事的。若胆敢一试,母猪定把他顶在墙上索爱,则他的小家具怕是会折断、小命也怕要休矣!因为猪们其实是很有劲的,发情的母猪为了爱则更是力大无穷的。
    还听说很早以前住过劳改的犯人讲,那时候的劳改队也有出外工的,在外面山坡上垦荒种地。某日某犯人驾牛春耕时,估计他也是住了很久旱得慌,看到前面牛的家具便有点想入飞飞不能自持,便停了犁,在前面的牛身后站着行云雨之事。巧的是,深山坳里本来人迹罕至,而此时对面山坡的羊肠小道上正好走过一妇女。那时候空气还不污染,那妇女可能从小上学时负担不重也不近视,所以一眼就看出这边一人一牛的举动。我分析此妇女是刚出嫁没两年的小少妇。没出嫁则不懂,年纪大则放得开。她看到后不知联想到了什么,便抬手捂着眼,把脸扭到一边对着墙往前赶路,居然忘了自己是行走在羊肠小道上,于是一失足滚下悬崖摔死了。后来得知死因后,劳改队的领导们就得给这个犯人加刑,可是罪名不知怎么定,后来有德才兼备者提议:人透牛影响春耕进度,又直接使妇女同志受羞而死,可定为“破坏春耕羞死罪”,于是付诸实施。
    当然这个或许只是笑料,可信度不高。
                                                                    
  十 二       一  点  工  作
  
    第二天,支积办的张干事来了。
    就如同每个中队都得有干部来管理一样,支积办做为监狱直属机构,虽说是两个犯人在工作,但也必须得有干部:赵、张二位干事。赵是晋渡市人,是领导,分管老李的一摊子;张是炀城人,分管我这边(在我以前是东东负责的一摊)。
    张干事人不错,不只因为我有条件有背景而对我好,他对所有来找他帮忙的炀城籍犯人都不错,不太违反规定的小忙他都热情地伸以援手。张干事后来与我关系甚好,并且是超出了警察与犯人身份,纯属志趣相符、情投意合的朋友友谊。我们经常聊天,大至古今中外小至他的一些感情经历,都聊,除了不议论身边的人。“闲谈莫论他人非”是个很不错的做人准则。
    张干事进门后,我们三人都在办公室。他俩热情地打过招呼后老李向张干事介绍我:“张干事,这个马上就是你的手下——小白。”张干事也笑着说:“听说了听说了,今天就是专门过来看看。”随后他又转向东东:“东,有什么东西赶紧教教,还等着往出监队带了?哈哈哈!”东东也笑着说:“这有什么教的嘛,这么简单,谁不会做个表呀!”
    很久以后我才想通,别人要求东东尽快教会我业务,其实并不是指工作。工作太简单了,不需他教,他们希望东东教的是我在坐上这个位子后,如何与下面中队“沟通”,向我介绍一些哪个队的谁比较可靠、哪个队的谁比较有利用价值、与谁打交道谨须提防等等。但是东东什么也没向我说,也许他认为各人应有各人的关系网,如何与下面“沟通”勿庸他明教,只要在这个位子上的犯人敢流露出一丁点什么意思,自会有各中队的那些猴精猴精的主任、委员们苍蝇逐臭般地围过来。或许他想再等几天与我处熟了再逐步告诉我?但是他没有时间了,我到支积办后不到一周,他便被调往出监队了,而一般各队的大油们总是在本中队留守到只剩下一周左右才下队的。时间越短,说明中队干部越离不开你,你也就耍得越大(我99年出狱时,16号上午出监,15号下午才去出监队象征性地住了一晚)。东东本来可以再在这儿呆一段时间的。苍天做证,我没有向任何人,包括干部和犯人,流露过一山不容二虎希望东东早点在我眼前消失的意思!我没有这些举动是因为心里根本就没有过这个想法!但是,东东还是下队了,直至出狱为止他只回来过十七队一次拿了点日用品,和我们也只是淡淡笑笑点点头,什么话也没多说。我为他心里可能对我产生的误解感到难过。
    张干事和我们说了几句话后,便找人去后面的活动室打乒乓球了。他性格开朗且平等待人(犯人),深受我们尊重。他当时还和我不熟,我们是在日后的工作中接触多了,慢慢才发现谈得拢的。
    支积办的工作很简单,简单得我都不好意思讲。监狱犯人的减刑是以积分来考核的,挣一分等于减一天。每个犯人的月平均积分为五分,由我们代表监狱按中队犯人总数把积分下发至队里,然后由中队长、指导员以及积委会成员们共同分配这些积分。新犯人三个月内可以象征性地只给一、两分,谁有过违规违纪行为可以扣分,谁出工不出力可以扣分,谁内务卫生没整理好可以扣分……这些扣下来的分就全加在主任、委员、三大员以及需要加分的犯人头上,不过每人每月最多不能超过15分。当然这些都是中队控制着的(中队长主管生产,指导员主管改造,但也不绝对。还有的中队积委会主任说了就算的),我和老李需要做的只是察看各中队犯人积分考核的总数与我们下发的分数相符就行了。所以说,明面上的工作,实在是简单得不值一提。
    但背地里需要做的事很多。井下中队的下坑犯人,挣的分可以有系数:下井劳动的普通工种的犯人,系数是1。2,在工作面第一线打眼放炮的三大员及技术骨干们,系数是1。5,所以,我这儿经常能看到某队某人每个月的考核分都是22。5分(老李那边没有),这毫无疑问是队里的大拿。他们干一个月光挣的分就差不多能减一个月,平时再经常搞些表扬、专项奖、年底再评个积极分子这些,减刑那个快哟!不能提了。问题是,按规定所有地面工种的犯人,包括井下中队的勤务犯坐班犯,都不能有系数,这就使中队的主任、委员(生产委员除外,他每天要下坑的)们,坐班犯们这些所谓的大油们感到为难。谁不知道下坑苦、累、危险啊,但谁也想多挣分多减刑早回家呀!

                                                                    
  
在鱼和熊掌之间,他们想出了一个两全的办法——在支积办这儿做文章:在确保自己中队没人点炮的前提下,做表的时候偷偷乘上系数报上来,我这儿再装着不知道地予以通过。做这个时其实中队干部也要牵连进去,因为中队做好当月的积分考核表上报支积办以前,得由中队指导员审核的,一个队的犯人就那么一百多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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