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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尊法师佛学论文集-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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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格什的程度,仍然是个藏文佛学的格什,遇见真正翻译的时候,仍不免默然向隅。那与翻译经论和世间书籍,何益之有也?我若用尽一生精神,去专学藏文佛学,也不愁做不到第一等的格什,可是时间上许可我吗?虚大师允许我吗?恩师上人准许我吗?不,不,他们都不许我那么做。尤其是退位的老格登持巴大师,曾经教授我说:“你在三大寺,就熬到第一名格什,渐次升到格登持巴,想我这样头上打着一把黄伞,这也是干枯假名,对于佛法并无多大的益处,你如今先回去把宗喀巴大师的《菩提道次第论》翻译出来,在你们汉地建立起座正法幢来,那才对于佛法和众生做了真实的饶益。你若能设法将绛热仁波卿(安东恩师之名)迎接出去,把宗喀巴大师的显密教法,建立起来,那比考格什升格登持巴的功德,大得多哩。”他老人家的这几句话,固然是安慰我学业未成中途而返痛苦的方便谈,但是也给了我虚荣心的一个大顶门针。由此便造成了我第二次的进藏。我是志在翻译的,我的学业是未造成功的,若无一位显密圆通学德兼优的大善知识随时指导,我想翻译的事业是不会圆满的。我第二次进藏的目的,就是想迎我那位名满康藏位居王师的安东恩师出来弘法的了。
    民国二十四年夏天,承阿旺堪布及蓉方学佛同人的函召,到成都去讲了一次经。蒙诸大施主的捐助,凑够了迎师来内地的路费。八月底回院,将院务全权拜托教务主任苇舫法师代理,于古历九月初一日,便下山东渡,绕道山西朝礼五台及大同云岗。道经平津,唔诸旧友,请其捐助印行《菩提道次第广论》。此论印行成功,全赖平津诸友乐施的功德。十四日观光菩提学会成立典礼,留下了永不可忘的一点印象。十九日买轮南下,二十四日抵香港,住佛学会。二十八日又买轮南行,古历冬月初三日抵新加坡。船再北行,初十到仰光,住曾文银老居士之花园中,休息半月,应酬了些世法。二十六日买轮赴印度,二十九日便到加尔加大,住唐人街天益楼平商德茂永宝号。这晚阿旺堪布等亦到印度。因为携带的丝织品太多,海关上给扣留要税,这次见到行李太多的麻烦了。我也帮着到处托人设法。后由西藏政府来了个电报证明,英国人立即放行免税。英人对西藏的怀柔,真是令人不寒而栗。古历腊月十一日赴戈伦堡,预备进藏所需的一切行装。十八日与叶增隆先生一同雇骡帮进藏。为避英人的阻碍起见,凡至关隘,必须隐居密室,半夜步行逃过。一因年余来少于步行,二因新做的皮靴太紧,在十九日的下午便将两足后跟磨坏了两块,挤落了三个指甲,痛得我万分难忍,一步一咬牙,晚上住在桑零曲喀,一步也走不动了。在这一生之中,我算第一次受这种罪,我知道为法牺牲的诸先觉,也是吃过这种痛苦的,我在往昔生中,被贪嗔痴等所使,为追逐五欲所吃的痛苦,必大于这种痛苦的百倍。我今生出了家,为迎师弘法起见,吃这一点小苦,实在是应当值得吃,在这三界之中,吃这种痛苦和更大痛苦的众生多得很,他们实在是可怜,我应在此痛苦之上,代尽一切有情受尽一切痛苦,唯愿没有一个有情再受痛苦。我这样地推想了一阵,于是把脚上和身上的痛苦忘掉,瞌睡来了,我就朦胧睡到天亮,次日又勉强能走几步了,这样一天一天的连痛带病的熬到二十四日才到了帕克里,住在恒盛公大宝号,承马义才先生的优待,修养了几天,二十八日雇了白字仓两匹骡子,我与增隆一同赴藏,古历正月初一日,在途中最高寒的卡炉过年,除夕增隆煮了一些稀饭给我吃,我病已久,一路全仗增隆照顾,同乡之情,深觉可感,还说了两句笑话,便是说:“以后过快乐年的时候,别忘了我们的今天呀!”这样熬了十天,民国二十五年古历正月初九上午到了拉萨。在藏的同乡们皆出郊来接,同乡们在异域相遇,比亲兄弟还觉着亲热。出十见到安东恩师的管家,交来恩师手谕两件,是说他老人家绕道动锡,不来拉萨,叫我在拉萨请所需的书籍数驮,直回帕克理会齐东来。拜读之后,欢喜得嘴都合不起来,精神为之一振,身上的病痛也就消失了一半。在十四日的早上,忽见管家匆匆而来面带惊慌之色,我急问何事,他便说拿墟来了专差,恩师上人于初二圆寂了。哎哟!天呀!呜呼!苦哉!好象有一口热血,直往上涌,幸喜裁止得快,未曾昏倒。稍为叹息了一会,便急匆匆地往各处佛殿供灯,并发一长电告之内地诸檀越,十六日随管家等往拿墟。在止公地界遇天降大雪尺余,以后沿途尽是冰天雪地,更加是露地食宿,遂犯了腿部转筋的旧症,并新添了痢疾。三十日始到绒波寺,这是恩师圆寂的处所。在寺修养了几天,才加入代恩师修法的团体。古历二月十三日,为恩师荼毗日期,众人一致推我主法,乃以大威德护摩法焚化。十九日收检骨灰,于中捡得舍利子数粒。四十九日法会圆满后,又修护法神供养法数日,于古历二月初三日,结伴三人,先返拉萨。途中复遇大雪,露地生活较前次更多。因来时支有官马,沿途牧场尚可借宿,归程全系自马,唯可放牧野原觅柴自炊耳。直至十八日晚上,才到拉萨,住在同乡处。人困马乏至此为极。此后在拉萨养病,凡阅五月,即在此期中,亦依止绛则法王,听讲《菩提道次第略论》、《必刍戒广释》和《俱舍论》等。自于每日略译《辨了不了义论》一页半页不定,总以不空过为限耳。第二次进藏的情形大概如此。

                     五      重归和志愿


    迎师是扑了空,在夏季之中,虽亦另访了几位。有的是不愿来内地,有的是为事所阻,结果没有一位能同来。在八月连奉虚大师及汉藏院电信,促我速归。遂将所请之经书,包扎成驮。唯因时期尚早,河水未退,无有商人往返印帕间,我因回国心急,解友三先生,特派骡帮送印,只因经书太多,延时过久,古历十月初五,始到戈伦堡,住惠文皮工厂。将经书交转运公司转运。初十日即赴加尔加大,住与记宝号。十一日签回头护照,十八日买轮东归,惟在我动身之前,经书尚未运到,实属憾事!只好拜托友人到时再为转运了。冬月初五日抵香港,是晚即乘车赴广州,转粤汉车,初八晚两点半至武昌,住佛学院。在武昌住了半个月,讲了一部《二十唯识论》和《菩提道次第修法》并《菩提道次第广论》中奢摩他的前半段。二十五日偕法舫法师、雪松法师、契惺法师乘武林船西行。二十九日到宜昌,三十日买民安轮票。古历十二月初一日开驶,初三日船在兴隆滩触礁,几乎葬身鱼腹,枯水行船,实在是令人胆裂。水手门七忙八乱地涂了些洋灰,勉强走到盘沱住宿。初四开到万县,赶忙换民苏。初七晚才到重庆,初十始平安回到缙云山。
    回院后,很想休息调养几日。不过我是为佛法而发愿牺牲的,院务忙得很,并且离院一年多,全权是请苇舫法师代理的,把他辛苦了。专修班的课程,多蒙严定兄担任教授,我更是感谢到了万分。其余的各位教职员,都各负其责地热心做事,没有一位不令我感激的。我自己空跑了一趟,耽误了一年多的光阴,实在惭愧如地。迎师既未成功,事情乃当自做,肩头要硬些,脚板要直些,每日除在普通专修两科中教课外,尚需为法师们讲点戒律和密法。再有空闲,便是做我私人所愿做的翻译工作了。只要能够与佛法有真实利益,译书、教课、栽培后学,这当然都是我分内的事了。

                        原载《现代西藏》附录
  48。  法尊法师自述
  法尊俗姓温,河北深县人,一九○二年生。在俗时仅读小学三年,文化很低。一九一九年,因家境困难,到保定府学做皮鞋。因长时患病,学业无成,于一九二○年春末,厌世逃往五台山出家,投玉皇庙瑞普(法名觉祥)师座前落发,法名妙贵,字法尊,即在庙随众劳动。早晚学习念诵功课。
  是年秋,大勇法师、玄义法师等略过本寺,遂请勇师讲开示,勇师即日略讲《八大人觉经》,次又讲《佛遗教经》,遂对听经发生兴趣。
  一九二一年春节,广济茅蓬打念佛七,我去参加,七后即住在茅蓬参学。是夏听大勇法师讲《弥陀经》等,又听远参法师讲《梵网经》,对经论中的名相有了点粗浅的理解。
  是年秋,太虚法师应北京佛教界邀请,在广济寺讲《法华经》,大勇法师要到北京听经。是年冬,法源寺道阶法师将传戒,我要到京受戒,遂跟随勇法师到北京,礼谒了太虚法师,听说准备武昌佛学院,予请入佛学院学习,蒙虚法师面许。是冬在法源寺受戒后,即随传戒诸师到南京宝华山隆昌律寺学习传戒法。
  一九二二年夏,在宝华听讲《天台四教仪》兼阅《教观纲宗》等,对天台教义,略有所知。冬初,听说武昌学院开学,遂下宝华山前往武昌。在佛学院先学《俱舍颂》、《因明》、《佛教史》等一般论述。次年则听讲“三论”、《解深密经》、《文殊般若》及《成唯识论》等大乘空有两宗的要典,又听了《密宗纲要》等。对于大小显密得到了一个轮廓认识。
  一九二三年冬,大勇法师由日本回国,在佛学院传授十八道,余亦预其法会,学了文殊修法。
  一九二四年,勇师在北京筹办藏文学院,准备学习西藏所传的教法。是夏武昌佛学院毕业后,我即回北京参加藏文学院,进学藏文。
  一九二五年,太虚法师在北京中山公园讲《仁王护国般若经》,又在藏文学院讲《摄大乘论》余均预法会。是年初夏,藏文学院全体出发进藏,路经武汉、宜昌、重庆,后到嘉定,登峨眉山避暑、打七。秋初下山,因无走山路经验,下山急跑,将到山脚时,两脚已寸步难行。抵达万行庄时,已日没很久,次早起床,足不能履地,在庄上休息数日,始返嘉定鸟尤寺。
  在万行庄休息时,见室堆有大藏经,遂翻阅律藏数卷,到鸟尤寺后,遂借阅《根本说一切有部律藏》。同时为加紧学习藏文,手抄《四体合壁》一书中之藏汉名词(世俗语)四册,又抄日本出版的《四体合壁翻译名义集》中汉藏文名词(佛教语)四册,作为随时参考的资料。
  是年冬,经雅安,越大相岭到康定,住安却寺,特请一位邱先生教藏文,前在北京藏文学院教藏文的充宝林先生,即康定充家锅庄人,是康定跑马山慈愿大师的弟子。旧历年底,充先生亦回康定。
  一九二六年春,大勇法师,朗禅法师和我同上跑马山,亲近慈愿大师,先学藏文文法《三十颂》、《转相轮》、《异名论》、《一名多义论》、《字书》等关于藏文的初级书籍。次学宗喀巴大师讲的《比丘学处》、《菩萨戒品释》、《菩提道次第略论》等佛教正式典籍,为学习藏文佛学打下了一个较好的基础。
  一九二七年春,大勇法师率领一部分同学支官差进藏,我和朗禅法师则搭商人拉噶仓骡帮进藏,抵达甘孜时,西藏政府来信阻止汉僧进藏(当时康藏有隔碍,疑心我们是政府派遣的,所以阻止)。我们因此就住在甘孜札噶寺学经了。
  我在札噶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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