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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刚才的情形,她判断这个和打不死的小强有的一拼的男人应该苏醒了。可是那被棉被捂得严严实实的人却毫无反应。
欢馨顿感不妙,爬起来掀开被子一看,那人满是污泥的脸上虽看不出颜色,但是干裂的嘴唇已经起了一层白霜,再一摸,皮肤上满是冷汗,呼吸急促,听上去时断时续。
糟糕,是失血过多!欢馨一拍脑袋,责怪自己是不是穿越傻了,连这么基本的常识都没想到。脑子里还在思考,她的手已经翻开了急救包,发现里面虽小但是五脏到还俱全。没有一般输血用的输血器、压力延长管等必备器具,欢馨找出一个100ml的注射器和一个看上去比较粗的针头,心道:就用这个吧!
可就在这时,她猛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因为她突然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哪里有血?现在别说人血,就是狗血、猫血也没有啊!没有血怎么救人?这可真是一个技术性难题!
欢馨哭丧着脸看看车上的男人,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救他,还费力把他弄到这里。但是现在这个人就像自己的责任一般,要割舍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怎么办?欢馨脑子飞快地运转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她想到当时为了不露出马脚特意偷着看过程欢馨的登记表,好像上面写着她是O型血。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欢馨咬着牙将袖子撸起,上辈子还没给自己抽过血呢!不过来了这里之后,她好像已经做了很多有违先例的事呢!看来战争真是有让人疯狂的本事!她自嘲地笑笑,给自己和那男人简单消毒后,找到自己的血管,毫不犹豫地将针头扎进血管里,满满抽出了一针管红色的血液。
拔出针头,欢馨顾不上为自己止血,迅速将注射器中的液体推进男人的身体里,一边还用布满血丝的双眼密切地观察着那人的变化。
几秒钟的时间,100毫升的血液流入男人体内,再摸一下心跳,感觉也没有那么快了,欢馨这才把提着的心放回原处,又接着在自己身上抽出100毫升。
正当欢馨心无旁骛地准备第二次注射时,突然一只大手牢牢扼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床上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冰蓝色的眼眸里散发出森冷的杀意,犹如一只负伤的猎豹。
欢馨被掐得眼冒金星,呼吸困难,用力想去掰开那如铁钳般的大手,手一松,那管装满血的注射器就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暗红的血液四处溅开,仿若妖异的鲜花。她无暇去顾及其他,感觉脖子上的手逐渐收紧,脸颊因窒息变得惨白,胸口也剧烈疼痛起来。她要死了吗?求生的本能让欢馨双手一阵挥舞,恰巧拍在男人的伤口上,猝不及防的疼痛让对方发出一声惨叫,随即松开了手。
脖子上的桎梏一解除,欢馨顿时感觉新鲜空气涌入肺部,她急忙后退至门边,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那边的男人显然也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捂着胸口软软地瘫在车上,急促地喘着粗气。
惊魂未定的欢馨扶着门框坐下,警惕地观察车上的动静,暗暗庆幸还好只给他注射了100毫升血,要是再加上刚才那管,自己现在恐怕早玩完了!
10一路有你(2)
静默良久,车上的男人艰难地转过头,大概是牵动了伤口,他不由皱了皱眉,锐利如刀的眼神射向欢馨的方向。
曼菲斯德张着迷茫的眼睛,脑中有两三秒钟的空白,他记忆只停留在战场上晕倒的那一刻。当时只感到苏军发疯一样朝自己涌来,然后耳边一阵轰鸣,心口的剧痛让他失去了知觉。恍惚间,他似乎还看见一个黑发黑眸的女孩张嘴对自己说什么,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听不清楚,那女孩好像很生气,但是那双剪水般明亮的眼睛却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
“你是谁!这是哪里?”曼菲斯德立即发现了门边的悠然,她背对着阳光所以看不真切,只是从穿着来看来似乎是个女护士。
男人说的是德语,声音虽然绵软无力,但威严不减,很有军人的气势。
前世自己的英语还不错,对于德语倒是没研究过,早知道会穿越到这个鬼地方,她真该好好学学了!欢馨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挪近几步,一脸疑惑地看着车上的男人。
曼菲斯德这才看清欢馨的容貌,穿着沾染了不少血迹和泥土的护士服,凌乱的长发紧贴在湿漉漉的额头上,有几根调皮的发丝甚至还在颊边探头探脑地飘动,虽然显得很是狼狈,但仍然散发着古典的东方神韵。瓜子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像只小花猫,但那笔直的鼻梁却显露出主人倔强的性格,顾盼撩人的大眼睛每一忽闪,浓密上翘的长睫毛便微微地轻颤几下。对!就是那眼睛,在他记忆中的那双眼睛。见女孩疑惑地望着自己,曼菲斯德略微清了清嗓子,又用英语重复了一遍问题。
欢馨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僵直着身体戒备地看着对方,似乎只要那人一有异动,她就要夺门而出。谁知那男人只是深深地看了她几眼,用虚弱的声音重复了一边问题,还是很纯正的伦敦音。
“我是红十字会的护士!你是他们抓回来的俘虏!”欢馨稍稍放松了一下紧绷的神经,说道,“至于这是哪里?我也不知道。给你做完手术后,我就找不到大部队了!”
“是你做的手术?”那男人听完剑眉一蹙,上下打量着欢馨,似乎不相信这个瘦弱的女孩有这样的本事。
欢馨也不在意,讥讽地说:“是呀!不然还有谁会白痴一样救一个德国纳粹?还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嘴里说着,可她的眼睛已经不由自主地转向洒了一地的鲜血上,心疼地暗忖:这宝贵的生命源泉就这么浪费啦?
那男人眼神一闪,半晌才喃喃地说:“谢谢你!”
欢馨耸耸肩,听那男人呼吸仍是很急促,决定发扬送佛送上天的精神再给他输点血。她从急救包里又找出一个50ml的注射器,可是那样粗细的针头没了,只能捡起地上的那个用酒精消了毒,再次抽出血液,准备扎进那人的静脉中。曼菲斯德惊异地望着女孩奇怪的动作,本能地往后一缩,害欢馨吓得差点又摔了手中的注射器。
白婉婉的脾气本就不太好,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现在虽然占着欢馨的身体,可骨子里还是21世纪的大小姐。只见她眼睛一瞪,粗鲁地一把摁住男人强壮的臂膀,呵斥道:“要命就别动!我这可是血,刚才已经洒了100毫升,这回要是打破了了,你可别指望我再输给你!”
曼菲斯德被眼前女孩强硬大胆的作风弄懵了,睁着漂亮的蓝眼睛凝视着她,里面有戒备,有疑惑,更多的却是惊讶。
就在他愣神间,欢馨已经将血注进体内,又很不放心地嘟囔了一句:“希望你没艾滋病!”
“什么是艾滋病?没听说过!不过我们入伍前都要体检的,只有身体素质良好的人才能为帝国效命!”曼菲斯德显然听不懂这样奇怪的名词,不过对于女孩胡乱怀疑自己德国军人良好的身体素质很是不屑一顾。
欢馨一愣,随即想到在这年代艾滋病还没被发现呢!看着男人臭臭的脸色中带着孩子般的倔强,煞是可爱,她突然扑哧一下笑出来。曼菲斯德气鼓鼓的抬头望去,不由眼前一亮,那毫不设防的笑容竟给人冰消雪融、春暖花开的感觉……
11今夜情为证 (1)
见那人呆愣愣地看着自己,一双蓝瞳仿佛大海般深邃,欢馨不由局促起来,立刻敛了笑容,旋转眼光,自去看其他地方,直到眼光落到墙角的水缸上,才忽然感觉喉咙口火烧火燎地疼。不知还有没有水?想着,欢馨已经来到水缸边揭开盖子一看,惊喜地发现里面还有小半缸清水,平滑如镜的水面上赫然倒映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孩。
欢馨四处打量一下,见也没有盛水的工具,只能伸长手臂掬起一捧清水,小心翼翼地捧到车前,将手停在男人最的上方,轻声说:“喝点水!”
曼菲斯德也确实渴得不行,立刻张开裂开血口的嘴唇,用舌头舔舐着滴下的清水。欢馨怕呛到他,也不敢漏得太快,只是慢慢将水注入他的嘴里。这样来回了几次,曼菲斯德才摇摇头示意不喝了。
将男人安顿妥当,欢馨才毫无淑女形象可言地狠命猛灌了几口水,又将脸洗干净,撩起一点水抹了抹汗湿的长发,用从制服上撕下的布条绑好,对着水面揽镜自照一番,见又恢复了清秀佳人的模样,才满意地点点头。
回过头来,只见那人睁着眼睛饶有兴趣地望着她,眼里竟有浅浅的笑意,欢馨脸上一红,正色道:“我知道你浑身黏糊糊的也很难受,但是这样脏兮兮的才不惹人注意哦!”
曼菲斯德听他提到这个,脸上随即显出凝重的神情。虽然他没有感觉出欢馨身上的敌意,但到底是两军交战的前线,敌方的护士却冒险救了自己,怎能不使他心中疑云重重?
“你为什么救我?”其实,曼菲斯德现在一说话胸口就钝钝地痛,可是作为党卫军装甲师的指挥官,掌握着不少军事机密的他,又岂能如此轻易地相信一个有可能是间谍的女人?
“是呀!我为什救你?”欢馨明显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怀疑,她冲屋顶翻了个白眼,故意压低了声音说,“因为我是苏联人的间谍,他们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所以派我来套你的话!”
没想到女孩一语道出他心中的疑虑,曼菲斯德惊得瞠目结舌,又立即从女孩嘲弄的眼神中清醒过来,一丝被捉弄的羞辱感涌上心头。
“你……”他气得紧咬牙关,连带太阳穴也涨得鼓鼓的,刚要质问欢馨,却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剧烈的疼痛随之而来,让曼菲斯德感觉就要窒息,欢馨见状也没了捉弄他的心思,跑过来轻拍后背帮着顺气。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声,但疼痛却丝毫没有减轻的迹象,曼菲斯德满脸汗水,冲得脸上的稀泥黑一块白一块,微张着嘴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的力量也没有了,瞪着欢馨的眼神逐渐开始涣散。
这下,欢馨也着起急来,要是让他昏过去还能不能醒过来就难讲了。她用力拍打着那人的脸颊,急切地呼喊着:“唉,你可别昏过去,你不是还要弄清我是不是间谍吗?你要是死了,就永远弄不清了,到了阎王殿也没法交代!”
这话似乎激起了曼菲斯德求生的欲望,他努力命令自己不要昏过去,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地咬住舌尖,血从嘴角流出,但是神志却清明不少。欢馨见状,立刻毫不犹豫地取出一支吗啡注射进男人体内。
不多时疼痛渐止,曼菲斯德有种再世为人个感觉,但是心里还惦记着刚才的话题,将眼珠转向欢馨的方向,虽然说不出话,但固执地不肯挪开。
欢馨几不可闻地摇摇头,记得德国的宗教革命家马丁路德曾经说过一句话:“即使我知道整个世界明天将要毁灭,我今天仍然要种下我的葡萄树”。这种德国人特有的执着、严谨今天她算是领教了。
但是经历了刚才的惊心动魄欢馨也不敢再造次,调整了一下站姿,让自己看上去尽量的诚恳而严肃:“好吧!我为刚才的话道歉!现在我要很郑重地告诉你,我不是什么苏联间谍,也没兴趣听你们的什么作战计划。至于为什么要救你,你就当我心血来潮,拿你当试验品,操练医术呢!”说完这番话后,欢馨在心里默默地鄙视了一下自己,这是什么烂理由?可是除了这样讲之外,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的奇怪行为为的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