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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文艺 2009年第06期-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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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点由衷的感受:我感到;《长江文艺》六十年来优良的编辑传统;在刘益善主编和他的这一代同事们身上;可谓薪火相传;被完整地传承了下来;而且必将继续传承下去。这是因为;《长江文艺》的美好传统已经有了六十年的历史了!这样漫长的岁月是有重量的;不能不令人肃然起敬;心存“敬畏”的。因此;这种伟大和温润的编辑传统;也成了《长江文艺》的一个无法割裁的组成部分;必将与杂志本身同在。人书俱老是必然的;但是;书比人长寿。一份伟大的杂志和她所创建起来的伟大的传统;同样也比人长寿。 
  责任编辑易 山 
   



热爱一只狗 作者:邓一光                 文章来源:长江文艺                  
  作家档案邓一光;1956年8月生于重庆市;蒙古族。当过知青;工人;新闻记者;自由写作者;文学刊物编辑;现为武汉文联专业作家;湖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武汉市文联副主席、武汉市文学院院长。 
  著有长篇小说《我是太阳》《想起草原》《我是我的神》《家在三峡》《走出西草地》等九部;中篇小说《父亲是个兵》《怀念一个没有去过的地方》《远离稼穑》等四十余部;短篇小说《做天堂里的人》《狼行成双》等三十余篇。出版文学作品集《孽犬阿格龙》、《红色贝雷帽》、《命运风》等。《我是太阳》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入选作品奖和屈原文学奖等多个奖项;《父亲是个兵》获首届鲁迅文学奖、湖北省少数民族文学奖、武汉市五个一工程入选作品奖等。《家在三峡》获武汉市文艺基金奖和五个一工程奖。他以充满阳刚之气的军旅题材作品获第一届冯牧文学奖。 
   
  1 
   
  小家伙先看老爷子的鞋。鞋是布鞋;同升和店里卖的那一种;软皮底;一脚蹬;没有什么特别处。小家伙看两眼;迈脚;慢吞吞走近老爷子;在老爷子的鞋上嗅了嗅;这才抬头往上看;看老爷子的脸。 
  小家伙个头儿太小;额发又长;遮住一张脸;眼睛藏在额发间。他看老爷子;能把老爷子看清楚;老爷子却看不清楚他;不知道他的脸长成什么样儿;让不让人讨厌;让不让人放心。但显然的;它认了老爷子;所以才嗅老爷子;而且;嗅过之后不走开;拿老爷子当了新主子。 
  儿子看出来了;欣喜地告诉老爷子;小家伙认他。为了证明这个;儿子蹲下身子;手机包撂在地上;就手够住小家伙;抱起来;抱到门外放下;自己进屋;不回老爷子身边;躲进厨房。 
  小家伙在门外站着;样子有些发懵;看用消毒水洗过的电梯间和堆了些杂物的安全通道;再扭回头看半掩的家门;看一会儿;抬腿;碎步;十度一个弯;二十度一个弯;三十度一个弯;按照这个规律;再加十五个弯;整个儿转过身子;走到门口;仄了身子挤进屋;毛茸茸地站住;歪过脑袋不满意地看了看厨房的方向;慢吞吞走近老爷子;嗅老爷子的鞋。 
  儿子像得胜的冀中平原游击队员;从厨房里钻出来;笑眯眯说小家伙;势力眼;进门就知道巴结主子;幸亏巴格达没留你;留不住嘛。 
  老爷子还站在那里;没挪动;低着头看小家伙。儿子已经弯了腰;再一次把小家伙抱起来;这一次没去门外;而是托在手上;扒拉着毛发让老爷子看清楚。基里奥犬;三个月大;男的;没做清根术。 
  为了让老爷子看清楚;儿子把小家伙的长额发拨开;举到一丛阳光下;让阳光照着小家伙;进一步介绍。不挑食;不淘;毛发不必认真梳理;也不用伺候盆栽那样修剪;好照顾。 
  老爷子没说话;还看着小家伙。 
  小家伙黑白相间;背上的毛发分垂两侧;硕大的耳朵耷拉着;覆盖住脑袋;因为脸上的长毛被人分开;看清脸了;是孩子的脸;短促的鼻子铺得满脸都是;嘴似一朵没来得及绽开的豆荚;小得让人揪心;眼睛是两粒饱满的丛林荧;泪汪汪的微微上飘;静静地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心里咯噔一响;决定留下他。 
   
  2 
   
  儿子回头就向女儿炫耀;我把老爷子看死了;小家伙那个样子;杀伤力强;老爷子非让它拿下不可;不然生命就太没有意义了。又补充;你想老爷子认谁;老太太一辈子没让他认过;老太太什么人。 
  女儿问清楚小家伙的来历;拉萨犬和马耳他犬杂交;祖籍是阳光充足的加利福尼亚;专为观赏培育的品种;放在针尖上让站着也不提意见;不会闹着让人带去楼下草地撒欢;的确适合老爷子。女儿因为要陪护老爷子的主张被驳回;这回让儿子抢了孝敬;不大高兴;有一点怀疑儿子的用心;一听是老爷子让留下的;而且老爷子给取了名;当场取的;就叫“小家伙”;知道儿子这边没撒谎;又问过宠物证办了没;疫苗针注射了没;就不再说什么。 
   
  3 
   
  一周之后;兄妹俩回去看老爷子。都自备了钥匙。与以前不同;开门后有人迎出来。不是人;是小家伙;肉爪子响成串儿到门口;卷曲的长毛飘旒到地上;仰了脑袋看进屋的人;然后肉爪子响成串儿;回到沙发边;缩了身子;让老爷子抱上沙发。 
  儿子乐了;放下手机包;和先进门的女儿讨论;从认识到和睦相处;考虑到物种因素;两个生命最低得用多少时间。女儿不关心异类生命交融的时间问题;关心的是屋里有没有异味儿——老爷子有洁癖;小时工管得了盘碟和污秽篓;管不了空气污染。女儿在儿子来之前彻底检查过;厨房里多了一个舒适的窝;一碟一碗;干干净净;除此之外;和之前没有明显变化。 
  小家伙来了;来得波澜不惊;日子照常。女儿就放心了。 
  兄妹俩又说了一会儿小家伙的事儿;然后和老爷子商量;冬天到了;屋里没暖气;兄妹俩都买了双卫房;现成的客卧;知道老爷子喜静;特别强调只是过度;开春就搬回来;还留他一个人安静。 
  老爷子按以往的话回答儿女;有电热汀;门窗不敞;冻不着;守着安静;不用谁来还。 
  知道事情会这样;兄妹俩也不给老爷子添堵;拨电话让楼下饭店里送几样菜上来。儿子打算陪老爷子喝一杯;开着车;说好一会儿走时妹妹正驾;他在副驾上躲酒精探测仪。 
  兄妹俩收拾餐桌;是女儿先有觉察;悄悄告诉儿子;打她进门到现在;老爷子一直没挪窝;和小家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一经提醒;当哥哥的也有了发现。老爷子不光没挪窝;也和气了不少;不拿话呛人;和兄妹俩说话;眼睛不时瞟一侧的小家伙;有点儿小家伙在;撑着不拿对抗给人看的意思。 
  女儿犯糊涂;问情况是不是不正常——老爷子年轻时得过皮炎;后来气管不好;带毛的生命一向不来往;“除四害”那几年;中南海都养猫;老爷子硬是没让养;自己动手捉耗子;有一回让急了眼的耗子咬了一嘴;打了一周抗菌素;老爷子说耗子也带毛;所以是对头;怎么就变了;和小家伙坐到了一个沙发上。 
  儿子让女儿那么一说;眼圈儿红了;半天没搭话;酒起子沿“王朝”瓶塞走了几圈;没扎进去;后来硬着声带说;爸孤独得狠;耐不住;不来往的;做对头的;也得来往了。 
  女儿那边一听;也不说话了;以后也不说话;只是儿子要敬老爷子第三杯酒时;她急了;说当哥哥的;你当爸是你呀;有公干没公干都来半斤?你让爸喝酸奶行不行? 
   
  4 
   
  老爷子是真喜欢小家伙;喜欢得有点儿没来由。小家伙体型娇小;长着一张友善的脸;四爪如杵;全身覆盖卷曲的长毛;可怜见儿;要紧的是性格好;受过高等教育似的;懂事且黏人;但不过分;让人往沙发上抱都客客气气;一副谢人的架式。老爷子试过;拿了短波收音机进卫生间;它跟到门口蹲着;老爷子听美军虐囚事件的报道;故意不出来;再出来时短波里改广告了;说不孕症的事儿;它还蹲在那儿;不急不躁;一声也没叫;让老爷子心疼得暗自叹息一声。 
  小家伙到来的几天后;老爷子很正式地带小家伙熟悉家。 
  两居室;一间做了卧室;一间做了花房;露台是外飘式;没封;一半养着花草;一半搁了把竹躺椅;风小的时候;老爷子坐在躺椅上看云彩;看一阵;摇一阵;有时候睡着了;躺椅就静下来。客厅兼着起居室;隔出的一角摆了张大条桌——领养老金那一年;老爷子开始学画;学了十年;以后有了白内障;摘了三次;看不清颜料;条桌上撤掉洗笔盆;换了别的杂物。 
  小家伙跟着老爷子每个屋进进出出;老爷子介绍;它站在那儿听;然后换屋子;再介绍。别的屋老爷子介绍得简单;没把小家伙当客人;等它自己慢慢熟悉;唯有卧室;老爷子进去;在一把缠皮儿油亮的藤椅上坐下;仰头看对面墙上的一帧照片;和小家伙多说了几句。 
  我老伴儿;九年前走的;九年零一个月十一天。细胞癌;发现晚了;折腾了小半年。年轻时不是老伴儿;是大美人儿;差点儿没跟别人。我真拼了命;想过;她要跟了别人;我一辈子不娶;也不再看她。她要和别人过;我看不下去。 
  学老爷子的样儿;小家伙仰头看对面墙上的照片;老爷子起身他也没动;还看;有点儿似曾相识的迷惑。 
  老爷子笑了;从小家伙身边过去;拖鞋拨拉了一下他的长毛;说走吧;该吃饭了;吃了饭我俩下楼走走;别积了食。 
  小家伙还没动;还看对面的墙;长毛拖在地上;似不愿出门。 
  老爷子叹息一声;撇下小家伙去了厨房。 
  有小家伙之后;日子不一样了;老爷子好几次发现;一日三餐来得快;做着吃着说着;间或替小家伙拾掇点儿什么;刚收拾完碗筷;下一顿又到点了。 
  小家伙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但爱干净;碗碟得每餐洗;用消毒液杀过。老爷子自作主张;去宠物店里买了狗玩具;是一只胶皮骨头。小家伙有时候会叼去露台上;趴在那儿玩几下;然后静静地看楼下。玩过的骨头也得洗;要不老爷子会认为歧视了小的;心里过不去。 
  更多的时候;一老一小互相守着。老的看电视;小的也看;老的在屋子里走动;小的在后面碎步跟着;老的说话;小的听着;不插嘴;很安静。 
  到了晚上;老的吃完药;洗漱毕;上床躺下;小的卧在床边;听老的说墙上照片的故事;有一搭没一搭。等老的说够了;眼皮子阖上;小的四爪一杵;无声地起来;去厨房自己的窝里蜷下入寝。 
   
  5 
   
  儿子和女儿再来看老爷子的时候;看出一老一小和谐得很;譬如天生的一家子。小家伙还来门口迎人;肉爪子响成串儿;卷曲的长毛飘旒到地上;仰了脑袋看进屋的人;看出不用它操心;就扭头;回老爷子的身边待着;但待的地方不同了;是从老爷子的身边;换到老爷子的腿窝里。 
  说话的事情也让儿子和女儿发现了。是老爷子对小家伙说;小家伙听;有点儿像倾诉和倾听;咨客和咨询师那一种关系。 
  女儿背后问儿子;爸说的那些话;我听着都吃力;小家伙能听懂吗?儿子的答复是肯定的;要不小家伙眼神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变化。而且两个人都看出来了;老爷子的话越来越多;表现欲很强;有点儿像上司像公司的CEO;还有点儿像戏台上角色中的逗哏;时不时甩一句包袱;小家伙也没闲着;一副琢磨财务报表的样子;或者是默契的捧哏角儿;友善的脸上露一丝憨厚的坏笑。 
  儿子乐不可支;说小家伙;角色转变得很快嘛;哄老爷子哄得相当成功嘛;要不我认你兄弟得了;你给我爸当儿子;小儿子。 
  照样打电话到楼下饭店让送几个菜上来;儿子陪老爷子喝两杯。中间儿子女儿各说了一些自己的事情。 
  儿子让上司促狭了几年;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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