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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子 集-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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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需长,你听我讲。去年子向司令造册到镇座时,造册的书记,把职员也填上一支枪了,哈哈!他们军队哪来那么多枪械呢?原来他们是烟枪!以后我们造册子上去时,倒要嘱咐他们莫把军需长名字忘掉……团长没有说完,军需长的烟枪已推送过去了,于是只听到呼汉汉汉很匀的吸烟声。
  ——哈哈!他们还说我军队徒手太多!军需长都有枪,难道……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军需长也带帮哈哈哈哈,然而声音来的轻得多,不及团长洪亮。
  “团长这一去,准定是升一级改称司令官或支队长咧!”这是同乡绅士,昨天为团长饯行时,于筵席上一再道及的,而团长也早有了一点风闻,对此若深有把握,堪以自信。为了前途的乐观,团长近来的笑声,便略略比往常多一点了。不拘平常一个哈哈,并且与以前似乎也有不同处来。军需长曾常同一个军需中士私下议论,说是团长声音,忽然变异起来,俨然是个什么伟人声音一样,又雄壮,又大方。其实团长近来的笑声,惟有尾舱上那几个挂盒子炮亲信弁兵知道。团长曾为他们说过,镇座的笑声豪纵,不愧伟人,他这时因为升官在目前要实现了,所以极力摹仿镇座!至于别人,如象靠舵楼边坐的那小护兵,两手把舵口中不住吆喝的艄公,亦不过同军需长一样,只能觉到每个哈哈来得异常罢了,究竟不明出处。
  对于升迁的事,关心最密切的,似乎还是太太。太太为这期待,临行时,还至天王庙许了个愿:若果是团长此去得了升迁,升迁之第二日,即饬人返乡酬天王爷之保佑,用的是双猪双羊。天王爷是有名能保佑人升官发财的,况太太当时所求的又是一仰一覆的顺筊,看来是一准可靠了!
  上了船后,各人有各人的想望,她于是就想到升官以后的铺排。第一是买什么轿子为合式?她以为原有那顶绿呢轿,旧得太可怜了,不但出去拜客时不成个模样,就是别个太太见了,也会笑话。他时随同胡子(是太太对团长的亲昵称呼)驻到小县分上去清乡,也吓不倒乡巴老。他们会齐声说:哪哪,这是太太的轿子哪!简直是丢胡子的丑!何况胡子又新升了旅长,旅长的太太也不应坐这么破轿子。……一到辰州,就要胡子买两乘新的,胡子一乘,自己一乘,免得谁好谁丑;而且谁不坐谁的。这计划她先在心里盘算了许久,才去直诉团长。
  “胡子,我们轿子也太不行了,到辰州会要买两顶罢?”
  “好罢。你买一顶,我骑张营长前次送来那匹大黑马就有了。”团长意思是骑马出去拜客时,较之坐三人轿要威武一点。
  自己骑在马上,出来时,如象黔军卢旅长样,身前后十多个武装弁兵跟到跑路,又英雄又有趣!
  但太太却以为团长应坐轿:
  “胡子,还是坐轿子好点。你坐轿时,看来才象个读书人斯文得多。”
  “好好,那就买两顶。”这也不由团长不如此说了。团长固然愿意要人称赞他相貌的魁伟,但愿人说他斯文象读书人的希望,似乎还来得恳切点。团长实在只会写自己名字与一 个阅毕的“阅”字,所以觉得斯文尤所需要。
  轿子的事情解决后,团长就又赶过军需长处讲笑话去了。
  第二件使太太萦心疑难的,是将来卫队连连长的事。照例这应给那跟得久,可靠,同胡子又立过战功的亲信弁兵为是。但从弁兵中去选择,哪一个能为自己用,不至于将来同胡子狼狈胡行?这真是使太太为难了!
  赵福做事是伶精,可惜许多地方又过于伶精了。若是一 日升了连长,那东西第二天会就引胡子去胡搅,帮胡子做牵头……左连元人还好,孩子极忠心,能做事;做事且可靠,脸貌方方正正,还称个军官。不过他那疯子婆现到不得了,若见了她儿子做了官,不知更如何狂浪!……那就用杨再诚,到底是自己弟兄,虽不亲,比别个总好一点。以前胡子好几次想接小蜡巴那媳妇进门,若非他预先暗地告我,不知这时受了那妖精多少气呕了!只恐怕胡子又将说他年纪太青,不象个上尉职官。其实十六岁的人也不小……现在管着这些弁兵的是黄副官,那就只好要他做连长。据说胡子前年子到鳌山一阵败仗打下来,弁兵一个也不见了,倒亏他背负胡子出了 险。可恨那家伙只会死忠,老实一点用处莫有,胡子一讲一个是,设若老骚胡子又要胡闹,首先承认做媒的必是他同赵福——
  “太太,怎不把窗子打开,这里叫七里潭,水平极了。许多弟兄都跳下水去洗澡,我才要黄副官命令他们起身,怕水大冲掉他们。”团长这时口上还有余烟,从军需长处爬过来。
  “胡子,我们卫队连连长送哪一个?”她当说笑话似的征询胡子意见。
  “卫队连长?”
  “++,卫队连你喜欢哪一个?我想——”“你想什么。事情早哩!先不先就预定,莫把锅盖揭早走了气,哈哈!”团长的哈哈原多是来的奇突,这在太太听惯了的人,一点也不奇怪了。
  “你试说说喜欢哪一个,”她娇媚的横了胡子一眼。
  “试说——”
  “唵,试说。”她再横了一眼。
  “那末——赵福。”
  “赵福,赵福,果不出我所料,胡子你单喜欢那混账东西!”
  太太这时似乎已看到胡子委任送到赵福手中了,且赵福亦似乎已佩起指挥刀昂然立在司令部旧参将衙门二堂上操了,她头一掉就掉过去,不再理会胡子。
  胡子是知道太太脾气的,便不再做声了,但把他刚捻胡子的那只手去抹睡在身旁的大小姐的细头发。
  “啊哟!小孩子头发就那么软,大人胡子就那么硬,无怪乎太太常说嘴不舒服,一到口口就偏过去… ”这在团长应说是一种新的发现。
  所谓赵福者,这时正将两只脚板吊在水中,屁股贴在舷上,脚是这么那么搅动,对橹下搅起的水波发痴,却想不到佩指挥刀的事。
  一九二五年九月二十一日于静宜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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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视界(white…collar)编辑整理】

 

                 代狗①
  
  沈从文
  “杂种,你莫起来,还要老子捶你罢?”
  “噢… 人家脚板心还痛呀!”代狗烂起两块脸要哭的样子。
  但他知道他爹的手,除了拧耳朵以外,还会捏拢来送硬骨梨吃的,虽然口上还想撒一点娇,说是脚板心不好,终于窸父窣窣从那老麻布蚊帐里伸出一个满是黄毛发的脑壳——他起床了。
  “快!快!放麻利点!”
  “噢… ”
  他爹老欧,坐在那趋抹刺黑的矮矮茅屋里一张矮脚板凳上搓着索子,编排草鞋上的耳朵。屋里没有个窗子,太黑了,他的工作,不得不靠到从破壁罅里漏跑进来的天光。
  “你不瞧石家躼代狗同鸭毛崽不是天没亮就爬起来上坡去吗!”
  “我脚还——”
  “脚痛就不上坡罢?”
  代狗用手背擦了一下眼屎,把腰肩翻了一下,从土墙上取了一双草鞋来坐在他爹左边。
  “我割担草——”
  “这几天鬼要你草。… 怕哪样?仍然到后山去砍,和尚来时,脚放麻利一点。实在是翻不过坳来,把毛签朝茨棚里一摔,爬上树去。老和尚眼睛猫猫子,赶不到你们,还不是又转庙里去睡觉了——再慢慢的转来,不行吗?”
  “你讲得容易。”
  “你剁时轻一点罗。”
  “闪不知碰来抓到了,那怎么办?”
  “蠢杂种!他口上大喊大叫,什么‘抓到!鬃鬃鬃鬃鬃帮我捶死这偷柴的苗崽崽!’其实也不过是口上打哇哇,哄哄小孩子!当真你怕他抓到你就敢捶个净死罢?”
  代狗想起昨天的事情,不由得又打了一个冷痉。这冷痉的意思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爹是无从注意的。
  … 托,屯屯屯屯这边刀砍一下树身,那边同样声音便回响转来。鸭毛崽正高高兴兴唱着——高坡高坳竖庵堂,攀坡盘岭来烧香;人家烧香为儿女,我家烧香为娇娘。
  忽地,老和尚凶神恶煞的样子,发现于红墙前了。搂起大衣袖筒的灰布衫子,口中不住喊“抓到!鬃鬃这狗肏的!”
  一直冲向自己所站的地方来。他们都懂得老和尚的意思了。便丢开了未剁完的树,飞一般逃,跳了四五棚茨窠,越过两条老坎,跑排排排,才不听到老和尚“抓到… ”的声音。危险固然脱了,但当狂逃的当中,一颗牛茨却趁到代狗脚板踏着它时,一钻钻进代狗脚心了。虽经鸭毛崽为设法拔了出来,却已流了许多鲜血,而且到今早脚着地时,还略略感到一点痒疼。
  脚本来不算回事,但和尚那副凶神恶煞的脸在他脑中晃来晃去时,却似乎能够把代狗的身子缩小了,缩到比灶头上正在散步的灶马还校他终于嗫噜嚅嚅说出他不愿去的意思了。
  “万一再去被他抓到,纵不当真捶死我,但把我手膀子用葛索一捆,吊到山门前去示众,那是做得到!到那时,让那些朝山的娘女们,这个觑一眼,那个觑一眼,口里还要不干不净骂些‘小强盗应该’,‘这鬼崽那末躼就偷人东西,到大时只好砍脑壳’一类丑话,那以后怎么见人?”
  “那时老子会到大坪赵家去请赵老爷讨保。”
  代狗听到他老子的话,没有什么可借口。他若是城里人读过书的小孩,那怕也会再想个方法同他爹来嚼,可惜没有读书的人就这样笨!
  他无聊无赖的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走到灶边去把挂在柱上的镰刀往屁股后一别,略注意到灶上那三匹从从容容正在散步的灶马一忽儿,说了句——“爹,你进城时多买块豆腐,”走出去了。
  老欧虽说因了自己不大会做家务,又老爱喜欢喝一杯包谷子酒串串筋骨,弄得手边紧紧的,时常要他十岁大的代狗跑到南华山庙背后去做点冒险事情。但他究竟是一个有把握的人埃他记到杨瞎子在三年前为他推算流年的结果,是命当午水,须过六年才转运,所以这六年中他决定忍耐到等运气来时再戒酒。他也曾想到纵或代狗被和尚一把捞到,真的要绑到山门去示众时,很可以象从前石家躼代狗的爹偷竹子事情一样,挑一担松毛鬃赵大发家去,对大发或大发屋里人磕一个头,天大的事也熨帖了。因为大发的嘱咐“只要有事,关于庙前庙后的纠葛,同我来说,老和尚不敢不遵。我曾见过他炖猪蹄子,一张扬出来,他就不得了!”也还在他耳边。
  不过,老欧的意思,也并不是专以为有大发方面可说情,就斗着要代狗崽去受老和尚恐吓!他实在还有别的主意。他知道代狗崽人虽小,但很伶精,跑得快,决不至会为猫猫眼的老和尚抓到。不然,这面一根柴没有得到,那面倒反而要挑一担值两百制钱以上的干松毛请人讲情,这算盘怎么打法呢?
  …①苗人呼小孩为“代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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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八粥
  沈从文
  
  初学喊爸爸的小孩子,会出门叫洋车了的大孩子,嘴巴上长了许多白胡胡的老孩子,提到腊八粥,谁不口上就立时生一种甜甜的腻腻的感觉呢。把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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