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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文艺 2004年第05期-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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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阳光下的湖水那样,清亮亮的,透澈而明净。
      不知怎么的,坐在草地上,我恍然走了神。我突然想起了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想起了一个叫〃浪花〃文学小组的文学活动。6个年轻的文学青年,有军区创作组的专业作家,有电影制片厂的专业编剧,也有工厂和学校的业余作者。文学小组的活动,一是交流各自喜爱的书籍,一是互相传阅每个人未发表的作品,然后相互提意见。那时我在武汉一个远郊的农村中学教书,交通不便,信息闭塞,但是,我从文学小组里,源源不断地得到了许多没有看过的书籍,例如,特立丰诺夫的《滨河街公寓》,特罗耶波尔斯基的《白比姆·黑耳朵》,艾特玛托夫的《白轮船》,还有外国现代派诗人的诗集。文学小组的召集人,是个特别认真的男子汉,他常常选择在国庆节的早晨,元旦的早晨,召集大家开展活动。我印象最深的,是大家互评作品时的认真,挑刺,不留情面,常常就调侃得你面红耳赤,犹如吃了四川最麻最辣最有味道的麻辣火锅,叫人大汗淋漓,却通体舒畅。
      这样的〃麻辣火锅〃,后来在另一个〃文学沙龙〃里,变成了〃B52地毯式轰炸〃。那时,湖北英山县的青年作家姜天明调到武汉市文联来了,做导演的王大鹏正迷着小说,江岸车辆厂的唐镇和我都住在文联的附近,大家都爱着小说,于是,常常在节假日的晚上,聚在王大鹏的家里,侃文学,传看作品,然后提意见。大家约定,只挑刺,不贴金,像美国在越战中动用的重型轰炸机〃B52〃那样,对作品进行〃地毯式轰炸〃。大鹏的太太当然是安排回娘家了,四条汉子便互传各自的作品,然后通宵〃狂轰滥炸〃。我还记得天明和大鹏常常讥笑嘲鄙我的小说老是爱抒情,缺乏控制,〃憋不住尿〃,而我也认为天明的小说在追求创新的同时,太爱〃造句〃,说他是〃语文科代表〃。有的时候,大家互不服气,争得脸红脖子粗。轰炸完了,累了,照例是我来做夜宵。我的拿手,是地道的热干面和炒米粉,叫几架轰炸机恨不得将碗啃了去。
      确切地说,我和天明的私交并不深,印象深刻的,全是这样的文学聚会。天明去世好多年了。每年的清明,或是春节的前夕,我给亲友烧纸钱的时候,都忘不了给他画一个圈,烧一堆纸钱。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真诚而尖刻地轰炸过我,让我在今后的创作中,警醒自己要好好地〃憋尿〃。 
      一晃眼,这样的文学时代就过去了。这些年来,〃忍看朋辈成名家〃,在我的印象中,这样的〃地毯式轰炸〃似乎很少听说了。大家习惯的,是各种各样的首发式和研讨会,是新作的宣传和炒作,是客客气气和彬彬有礼,虽然有〃美〃有〃刺〃,但发言也以〃美〃为主,而〃笑向花丛添小花〃了。当年的文学青年,有的成了大腕,有的成了领导,脾气和霸气也和名声成正比的大了。我们的文学生态,已经不习惯于思想的文学的真诚的碰撞、砥砺与交流,当然,就更不习惯〃地毯式轰炸〃和〃麻辣火锅〃。是的,文学创作是极其个人化的劳动,也是自信和孤独的劳动。任何佳作,都不是轰炸出来的,也不是麻辣出来的;但是,真诚而个性的轰炸与麻辣,都会给作家提供许多别样的视角,更加宽广的视野,以及自己不易察觉的确实需要注意的问题和毛病。当年的瞿秋白,写过不少杂文,赢得了鲁迅的赞赏,称其杂文尖锐、明白、晓畅,真有才华,同时,也指出其深刻性不够,少含蓄,读二遍有一览无余的感觉。而瞿秋白在《鲁迅杂感选集·序言》中,对鲁迅的杂文作出极高的评价,同样,也指出了鲁迅及其作品的不足。正是在这样的理解与真诚的批评中,他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鲁迅曾书赠给秋白一立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期世当以同怀视之〃。这样的大家,这样的友谊,当可引为我们为人为文的楷模的。
      仍然是这个春天的春天。阳光很好。油菜花很黄。〃麻辣火锅〃很烫,也很香。
  


硬着陆
■  刘富道
  高书记退下来了,他一杆子退到底,没有安排任何闲职,没有在任何地方挂名。
      以往县里主要领导人接近退休年龄,第一步退到县人大或者县政协,照常有办公室上班,开会照常坐主席台,混上一届然后再退休。这叫软着陆。后来,这样的安排越来越困难,等待这个位置的人越来越多。首先是现行的组织人事工作,已经形成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人大和政协的两个一把手,由在任的县委书记和副书记兼任,这两个位置不能安排其他人了。再则,人大、政协中的中共党员所占领导职数有限制,不能超过一定比例。就在组织部门为高书记的安排问题大伤脑筋的时候,上面有人说了一句话:〃工人下岗,是硬着陆,还是软着陆?为什么领导干部到了退休年龄,就一定要先半退,后全退?我不说别人,到了我头上,一杆子退到底。〃一言既出,中共河东县委就成了干部体制改革的一个试点,书记曾宪平和副书记贾明高同时一杆子退到底。这就叫硬着陆。
      副书记贾明高,人称高书记。由于县委书记姓曾,人们叫起来,就成一个真书记,一个假书记,听起来十分别扭。下级干部中有个精明人,突然有一天不喊贾明高是贾书记,而喊高书记,贾书记非但没有责备的意思,而且很乐意地默认了。后来全县上下都跟着这样叫起来,久而久之,再喊贾书记是贾书记,贾书记反而不那么高兴了。
      那我们就尊重当地习惯,叫贾副书记为高书记吧。
      高书记退休以后,不上班,不开会,不下乡,日子清闲得无聊,生活枯燥得要命,门庭冷落得要死。惟一能够享受的待遇,就是左邻右舍依旧喊他高书记,依旧省去一个副字。在任上的时候,他也打打麻将,一退下来,原来组合的班子也散了。最让高书记不能忍受的是,第一个喊出高书记的干部,在他手上提了个副局长,原来经常陪他打麻将,现在可叫他不应了。原来喊他巴耀红,喊他小巴,跑得屁颠屁颠地蛮快,现在不喊他巴局长他就带理不理的。〃你小子神气什么,你那个副局长,不就是我一句话给你的么。〃高书记有时狠狠地这么想。更令高书记心寒的是,你不陪我打麻将也罢,还说什么〃贾书记实在抱歉〃之类的话。哦,我在位的时候就是高书记,我一退下来,就成了假书记啊!贾明高心里十分地不痛快。
      在位的时候,高书记天天在这个宾馆那个酒楼吃饭早已吃腻了,偶尔在家里吃顿家常便饭,觉得挺新鲜挺舒服。现在,天天在自己家里吃家常便饭,又觉得不新鲜不舒服了,经常在餐桌上发点小脾气。妻子苏冬梅也是退休干部,工作期间从来都是高书记的下级,在家里永远是高书记的上级,如今高书记已经下野,就等于属于她直接领导了。碰上高书记在餐桌上挑三拣四的时候,她就不慌不忙地说:〃吃不惯了吧,到宾馆吃去!〃这话最令高书记头痛,伤感,无言以对。其实,苏冬梅也备受委屈,以往老贾不在家吃饭,她每顿饭都是随便凑合一下,自从高书记退下来之后,家里伙食标准已经大大提高了,你还要怎么样吧?
      让高书记心灵受到重创的,是件很小很小的事情。
      儿子儿媳出差了,孙子放学就到爷爷家来吃饭睡觉,孙子的家庭作业就由爷爷亲自审阅签名。以往,这样的事情,高书记是无暇过问的,找到他头上,他也不会签名,尽管他喜欢自己的孙子。现在赋闲在家,孙子住在家里,他就责无旁贷了。那天,他很认真地审阅了孙子的语文作业,提起笔来批了两个字同意,非常流利地签上自己的名字,而且很规范地写上某年某月某日。
      没有想到,第二天孙子放学回来,进门就哭。高书记问:〃怎么回事呀,哭什么呀,有话好好说嘛!〃孙子气得把书包摔在地上,就是不吭气,问了半天,才哭诉在学校受到批评的经过。贾明高看孙子的家庭作业上,老师在他批的〃同意〃的蓝字下面,又用红笔批上一行字:〃什么同意不同意的?〃高书记一看这行红字,顿时火气上来,气急败坏地问孙子:〃老师说你什么啦?〃孙子说:〃她说,她说,回去告诉家长,不会签字,就不要瞎签!什么同意不同意的,简直乱弹琴!〃高书记被一个小学教师的大胆妄言弄得血压升高双手冰凉,住进了医院。
      河东县人民医院也有几间准高干病房,病房里也有会客室,也有卫生间,也有个大阳台。这些描写或交待都是非常必要的,不是为了说明排场,而是为了说明用场。河东民间流行一句话,县里领导打个喷嚏,收礼10万,这话极可能是夸张。高书记在临退休前住过一次医院,收了一些礼品,礼金只有象征性的一点点,哪有这么多呢?这一次高书记又住进准高干病房,情况更糟糕了,以往礼品堆积如山的阳台,以往鲜花盛开的阳台,现在除了儿女们送来的几兜水果,再没有别的什么,更不用说有人来送什么信封了。过去觉得这个阳台设计得过大,用起来又嫌太小,现在一看,空空荡荡,大而无当,让人陡生寂寞。
      这个世道真变了,变得匪夷所思,高书记不明白,过去自己一手提拔那么多人,在节骨眼上帮那么多人说过话,现在怎么就都忘记了呢?也许,别人并不知道他住医院了,他让妻子打了几个电话,通知了几个人,说他住在医院里,有事别上家里去找他。但是,经过这样的暗示之后,来看他的人还是不够多。来人不够多,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高书记并不重要了。每天下午探视时间到了,贾明高站在阳台上,看楼下人来人往,以为会有人来看他,却不像他的预期的那样,竟然没有人光顾。这样的场面重复几次以后,高书记的的血压进一步升高了。高书记自我解嘲地想起了流行的顺口溜:〃职务不高,级别不高,血压高。小会不必发言,大会轮不到发言,前列腺发炎。〃在位的时候,每天在酒桌上都有这样的小段子活跃气氛,如果有女性干部在场,来个荤段子就更具刺激性。回想逝去的美好时光,高书记总会苦涩地一笑了之。
      那天下午,他下楼走走,正好碰上首创高书记称呼的副局长巴耀红。这一回,巴耀红没有喊贾书记,而是喊的高书记。高书记以往都是喊他小巴,那时觉得他的那个副局长就是自己给他的,一个副局长在自己面前,就是个小办事员。这一回很勉强地喊了一声巴局长。互道称呼之后,两人僵持地站着不动了。高书记看见巴耀红手提着礼包,但没有把握断定是来看自己的。巴耀红本来是看组织部副部长的,却在这里遭遇上高书记,就有些进退两难了。巴耀红故做惊奇地说,高书记住院了,我们都不知道呢。高书记不知道回什么话好,就说,是啊是啊,大家都忙,我住院谁都没有通知。边说边走开去了。
      隔一天,高书记又在楼下碰上巴副局长手下的一位干部,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花。这一回高书记显得有经验多了,同这位还不能准确叫名字的干部打个招呼就走。那位干部忙问高书记上哪,高书记说,你该看谁看谁去吧。那位干部急了,说,高书记,我就是来看你的。
      以往高书记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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