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一世书城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当代2007年第4期-第7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企划不能不考虑执行的问题,让不具备相应执行能力的人或者团队去落实,再好的企划也不能保证可以成功。”
  “你怎样看待你的薪水?”这是老师问的最后一个问题。
  我是为了获得一份好薪水而来的,但此时此刻,我的内心相当矛盾。要高了怕企业不干,我会落聘;要低了自己明显吃亏。我觉得还是自己吃点亏为好,因为我需要工作,我相信只要公司正派,只要自己干得好,薪水应该可以涨起来。
  “我第一次来这边,”我实话实说,并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知道这边的行情,只能用内地的标准来看报酬。我的要价是我内地工资的三倍多,不知道可不可以。以后我会努力地干,我相信只要我做得好,公司会给我适当的回报。”
  “如果你的薪水在所有人里最低呢?”老师又说。
  这个问题比较尖锐。我不知道老师真有所指还是在对我进行考验,略一思索,然后回答:“我不会因为薪水太低跳槽,我主要考虑在公司的发展前景。当然,如果公司有意压低我一个人的薪水,那就表明它已经不需要我了……”
  我相信说出最后那句话的时候我的脸色已相当凝重。我当时还不明白高薪是高级人才最直接的标志,也不知道此次应聘我的要价最低,而对自己的低估会为日后的升迁造成不必要的困难。我当时觉得,一个人的能力一旦不被公司承认,离被炒鱿鱼也就不远。失业,对尚无积累的我才来讲是残酷的,我一定要回避那种境遇。
  面试结果现场并不宣布,从公司出来,站在宽阔的开发区大道上,尽管阳光温暖,微风吹拂,我的心情并不轻松。
  我来了,我应聘了,虽然还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雇工,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成为南国白领,但我知道什么是人才市场,懂得什么是人才流动,明白人力资本与货币资本之间是什么关系了。下一步怎么办?
  考虑再三,我觉得没有必要再滞留。一来我带的钱不多,经不起寻找工作的折腾;二来已经向三家企业做了自荐,到底什么结果还不清楚,继续求聘除了增加成本,没有别的意义。
  与初出校园的年轻朋友完全不同的是,当时我在内地有一份工作,处于可进可退的状态,不至于因为没有及时就业而苦恼。我决定立即返回。给同学打电话讲明了情况,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在桥头挤进了北上广州的巴士。
  车窗外的南国风物依旧那么美好,但已经不再新奇;离别不过三天,遥远的家乡肯定依然如故;我心中的期望,你会出现么?你到底在哪里?


  六

  等待是漫长的。那段时间,只要回局里,我总会先进局办公室,有意无意地扫视一下挂在墙上的蓝色信函袋,看看有没有远方来信。信函袋由一整块布料缝制而成,用铁钉攀紧了挂在墙上,一位局领导一格,下面贴着写有领导姓名的白色字条。当时,这种分发领导信函与公文的做法在机关单位非常流行,现在早已看不到了。
  五月二十五日,我所期盼的公函终于出现在视野里。记得将它取下的时候,办公室内的几位同事本来闲谈着的,却突然安静了,没有人讲一句话。他们默默地看着我,神色凝重。
  显然,这封信函的出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与我一样敏感。
  一声不响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甚至没有坐下,站在办公桌边就把信封撕开了。

  ××同志:
  你已被我公司聘用,请带齐身份证、计划生育证明、个人一寸免冠照片四张,在六月四日以前赴公司报到。
  致礼!
  一九九×年五月二十日

  来函的日期上面,加盖着一枚大红公章,名称是“广东××集团人事科”。
  成了!可以去朝思暮想的广东了!激动与兴奋的情绪立刻洋溢在我的心中。
  但喜悦是短暂的,不一会儿我就冷静了下来。
  这是一家怎样的企业,竟然把我称作同志?不是说,在开放已久的广东,“同志”这个称谓已经不流行了么?我的思绪首先这样流动着。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文字。
  在我的内心里,我其实更希望进入那家投资公司,因为它在中山市区,生活环境有可能好一些,又带政府背景,观念上和情感上也许不会有太大的差异,适应起来可能比较容易。虽然那两天的求职经历告诉我,能够得到这样的机会已经是一种幸运,我没有理由放弃,但一想到我今后的岁月就要与一个还不清楚来历的企业紧紧相连,我的心中又自然而然地充满了惆怅。
  这家公司能够加冠省级行政区划名称,看来还是有些实力的。当时的中国商界与全社会,对于企业冠名有一种狂热式的幼稚,都希望自己公司的名称能够前缀的行政区划越大越好,就像马季先生在《宇宙牌香烟》中讽刺的那样。这种心理一方面是计划经济时代公司行政化的遗迹,以为所攀的行政级别越高企业的名声也就越大、越好;另一方面是国人对于品牌和品牌知名度的觉醒,虽然这种觉醒还处在初始阶段,但毕竟有了品牌意识,有了市场知名度的追求,而这一点倒是历史的进步。同意聘用我的这家公司难道也有行政级别?我这样设想,但暂时不可能得到答案。
  第三个问题,我有十天的时间做离开的准备,应该怎样处理自己现有的人事关系?
  首先得局长同意。那几天他病了,我一直来不及去医院看望,当天下午买了些礼物,我走进了他的病房。待我问过病情并且讲明了打算之后,他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说:“也许外面更适合你发展。停薪留职的申请写好了吗?”
  如果当时没有停薪留职政策,我的决定也许完全不同。可历史从来不算如果,只看事实。当时的事实是,国内能够满足国际资本需求的人才总量有限,内地各类人才面临自由流动的机会时态度又相对谨慎,因此,国家认可了地方自创的停薪留职政策,允许内地人才脚踏两条船。这种政策避免了许多矛盾,为资本,也为当时与我处境相似的年轻人提供了机会。我们年轻,有文凭,有职称现在看来,当时遍及全国的职称评定工作显然正是为人才流动、也是为资本的需要所做的准备。我们在内地接受教育,积累经验,同时也因为各种原因遭遇了生存压力,产生了强烈的出走冲动。如果没有机遇,如果没有冲动,谁都不会启程。
  过了顶头上司这一关,别的就好办了。我向一直栽培我的一位市领导电话辞行,领导的话至今言犹在耳:“内地也需要人才啊!”我知道他是真心挽留;我这样考虑过:等我在南方解决了自己的脱贫问题,没有了后顾之忧,我一定回来。
  但天意难测,当我按照自己的规划如期回返,我所尊敬的领导却已身陷囹圄。我们一同在艰难中起步,一道在清贫里奋斗多年,有很深的情谊。他的不幸结局曾使我在无人的时候泪如涌泉,心似刀割,以致直到今天还难以轻松面对,不敢跟他相见。
  我向一位亲如手足的高中同学辞别,一个月前我留给妻子的那一千元钱就是向他借的。他担任着一家大型国有企业的高管,对我的决定颇感意外。
  “一个局里再困难,会困难到几位领导头上?”他问。
  我说:“我的直接目的是为了钱,间接目的则是想边干边学,了解那边怎样办企业,所以去的时间不会很长。还记得当年俄国彼得大帝隐姓埋名在德国当学徒的故事吧?我想我在某一点上和他相似……”
  同学没有再说什么。我返回多年之后,在一个下着倾盆大雨的晚上,他独自来家里看我,是辞行:“我今天晚上走,去广东……”
  那时候他的痛苦就写在脸上。我知道此时我不可能给他任何安慰,只能陪同他在雨夜里,在街灯下,共用一把雨伞默默步行。
  停薪留职合同由局里批准之后,报上级主管部门市经委和干部管理部门市委组织部分管领导签字,加盖了印鉴,正式的手续就算办完了。我选择在晚上独自清点自己的办公室。该存档的公文,该移交的公务,该上缴的办公室钥匙,该拿回去的个人物品与资料,一一分开。
  整理完毕,我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前回想这么多年在机关里的工作与人际交往,心潮难平。
  就要脱离这一切了,我真的依依难舍,我甚至不敢断定自己的出走是不是正确。
  就局本身来讲,作为政府的一个机构,无疑会长久,在这里工作就是为社会尽力,令人欣慰;可从局里干部职工所仰赖的生活基础来说,目前正在瓦解,也许若干年后它们会以另一种方式重建,但在瓦解与重建之间,我们不得不经受困苦。我的远走高飞,既是为了摆脱个人的困顿,应该也是想凭一点点才能,为将要到来的重建分担些责任吧!
  经过了上次的实地接触,我对广东的情况有了不算多但很真切的了解,因此,再次南下的时候心里很踏实。工作是确定的,妻子满脸喜悦,送我走的时候不再泪水涟涟。
  六月三日,仍然是乘坐K9,我早早地赶到了大建。在公司人事科办完报到手续,我被那位姓齐的姑娘带到厂区东边的一栋楼里安放行李。
  再次见面,彼此都觉得亲切,交谈也就随便了一些。小齐姑娘告诉我,她是本地人,高中毕业,在公司办公室做文员。她讲着自己的时候有些腼腆,笑容还和先前一样柔美。
  “我们在一起办公,以后请多多关照!”末了,她这样要求。
  我以为她只是在客气,于是说:“我人生地不熟,要请你多多关照才对!”
  “你和我们不一样!”她说,表情很认真。
  我和她们不一样?怎么不一样?这句话到了嘴边,我又咽了回去。交往不深,刨根问底不明智,不一样的表现是什么,以后自己慢慢体会吧。
  我被领到了那栋房子的一单元二楼。敲开了门,小齐姑娘不大好意思进去,带着羞涩的表情在门外对我说:“暂时这么住着,镇里的房子联系好了就搬。”
  已经有四位新招的同事住在里面,大热的天,汉子们只穿着裤衩,其中一位摇着大蒲扇。见来了新同事,都很热情地迎接,也很客气地跟小齐姑娘打招呼。
  “很不错啊!”我想起初来大建时晚上的遭遇,向小齐姑娘笑了笑。“今天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是我的工作!”她仍然是那么一句话,但回答我的时候显得很开心。“走啦!”她边说边抬起左手向我招了招。
  “慢走!”我说,想送她到楼下,又有点迟疑地停在了原处。
  房子是两室两厅,每间卧室摆放两张双层单人床,意味着一共要住八个单身汉。忙完之后洗了把脸,回到客厅里坐下,我们开始互相介绍自己。
  摇蒲扇的那位来自甘肃兰州,是个总工;抽烟抽得门牙发黄的两位是贵州一家三线大企业的车间主任;比我年轻的一位则是广西某个县电力局的会计师。
  西北西南想回内地我很理解,但离开电力局就让我意外了,因为作为垄断部门,内地电力局的实际待遇比许多单位都高出一大截。当然,知道我是个副局长他们也同样吃惊。所以,说到最后,大家都为别人的出走行为感到不可思议,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人人脸上都呈现出非常深沉的表情。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