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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昨天-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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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还就这会才有空来看他。”
袁牧之不由分说地走进来,他脸上虽然笑着,但视线中的威慑力令刘慧卿有些胆怯。我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他的眼神转为柔和,笑骂说:“这小子又满嘴胡说八道什么?当外头跟家里似的是吧,由着你乱说,人家护士很辛苦的,你不让人好好工作瞎搅合什么?”
“她叫刘慧卿。”我安静地对他说。
袁牧之眼神变了,立即收敛了笑意,转过头来打量了刘慧卿一会,刘慧卿被看得退了几步,朝门口走说:“我,我还有点事……”
“等等。”袁牧之说,“您真叫刘慧卿?”
“是,是啊。”
“你们家,有国外的亲戚嘛?”
刘慧卿警惕地问:“你谁啊,查户口的?”
“你说对了,我还真是查户口的。”袁牧之笑着说,“我们那有个外籍华人回来寻亲,要找的人就叫刘慧卿。”
她脸色缓和了些,想了想说:“我们家祖上三辈都没人出国,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没听说有国外亲戚,咳,我倒想找一门,可惜了,真不是我。”
袁牧之笑了,说:“我弟弟从小家里宠坏了,不懂事,给您添麻烦的话请别介意。”
刘慧卿瞪了我一眼,却还是忍不住笑了,说:“他除了盯着人看不放外,倒也没给我添麻烦。”
袁牧之朝身边的年轻男人使了个眼色,那个男人立即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小纸袋塞给刘慧卿说:“一点小意思,辛苦您了护士长。”
刘慧卿推辞了两下,最后还是拿了,袁牧之笑着说:“这小子往后要再盯着您,您跟我说,我教育他。不过您也别太介意了,让他盯两样您不吃亏,他也就是小孩子心性,看到跟他妈像的忍不住多看两样,您放心,孩子毛还没长齐全,没什么歪心思。”
刘慧卿笑着说:“就算有,也该盯着小姑娘去,盯着我这老娘们算怎么回事啊?”
袁牧之跟那个男人一块哈哈大笑,那男人插嘴说:“护士长谦虚了,您这可是正当盛年啊。”
他们又笑着说了几句没实际意义的废话,但是在这样的废话交流中,刘慧卿却显得高兴了起来,这么多天我还没见过她一次笑这么久。我有些困惑,难道这就是废话的作用,好像润滑剂一样,将交谈双方的情绪都抚平缓冲。
刘慧卿最后走的时候笑容满面。她走后,袁牧之对那个年轻男人说:“董苏,这是我弟弟原冰,就冲着他在枪林弹雨中没扔下我一个人逃命,我袁大头认了这个兄弟。”
董苏笑起来,对我微微鞠躬说:“您好,原少。”
我偏头问袁绍之:“为什么他叫我原少?”
“那只是尊称,没什么确切意思。”袁牧之笑着回答我。
我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问:“那我叫你什么?董少?”
“不敢,您叫我阿苏就可以了。”董苏笑呵呵地说。
“阿苏是我得力的助手,也是我信得过的弟兄,”袁牧之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今天带你来认人,是告诉你,往后小冰就是我家里人,我如果有事没顾上,你要帮我照管他。”
“是,大哥。”
“好了,去外面守着,我跟我弟弟说两句。”
“是。”董苏答应了一声,对我点头微笑,转手走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袁绍之在我身边坐下,伸出手,轻轻抚摸我的头顶,我嫌恶地避开说:“别摸头。”
“知道了,小刺头。”他笑呵呵地收回手,问,“身体觉得怎么样?”
“力气恢复很慢,”我不耐地皱眉,“都是老毛病,这里的医生解决不了。”
我说的是实话。我的药是二十年后的医生配的,不是这个时空的医生能解决的问题。
“还是住着先,这家医院人少,相对安全,我最近有事要忙,顾不上你们。”他低头看着我,压低声音说,“照顾好自己,好吗?”
“我一向自己照顾自己。”
“也照顾好张哥好吗?他厌恶我做的事,我也一向注意不把他跟我的生意牵扯进来,”他微笑着说,“你很喜欢他对不对?我看他摸你的头你现在都没躲。”
我反问他:“我没躲吗?”
“没躲。”
我皱眉说:“那肯定是失误了,我下回会躲的。”
袁牧之哈哈大笑,说:“那可别,你拒绝他他会哭的。”
哭的话确实不要,我想起张家涵在我躺病床上几次三番红着眼眶含着眼泪的神情就觉得一阵麻烦。于是我认真地权衡了一下让他摸头顶和让他哭的取舍之后,终于不甘愿地说:“好吧,我不躲就是。”
袁牧之不知为何眼神很亮地看着我,含着笑意却一言不发,我瞥了他一眼问:“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是啊,”他说,“我想问,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折回来开枪救我?”
这还用问吗?牺牲最小利益获得最大收益,这是那种情况下最理性的做法。我觉得袁牧之的智商可能没我想象的那么高,于是我只能力图说得更简单点:“我不会翻墙。”
他懵了。
我继续说:“也不会开车。”
袁牧之脸色变得很尴尬。
“没有你,我跑不远。”我下结论说,“丢下你不管的话,让我解决那些人要麻烦很多。”

第 23 章(补全)

袁牧之不知为何听完我的话后脸上现出恼羞成怒的模样,然后一言不发起身就走了出去。
我对此表示一如既往的困惑。
再次的,我对袁牧之笑脸之下埋藏着的变幻莫测的情绪深感兴趣,而且我发现随着我与他接触次数的争夺,他在我面前流露情绪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这是否同样说明我在他跟前也是如此?我暗忖自己的言行,发现我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后,确实多了不少没必要的情绪,这种状况从理性角度分析绝对是浪费,但奇怪的是,我本人并不讨厌。
而且也不像在地下室时那样,认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都是危险而致命的信号。
我探究自己的内心,拿着放大镜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我发现是有些不知名的东西在蠢蠢欲动,它就如调味剂,慢慢地,令周遭相同的一切有了不太一样的意味。
有点危险,但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它令我察觉到我的催眠术中的薄弱之处,我有个模糊的感觉,一直以来,可能我对人的情绪理解有误:一个人的表情未必是无用的,表面化的东西,可能它们中的某个部分,就与内心深处的隐秘欲望紧密相关。
我可以很迅速催眠一个人,但这种催眠的基础很不牢靠,它只是暂时抓住一个人偶然显露的根本情绪,并将之诱导迷惑,却并不能长久地改变一个人的思维和观念。以前被我成功催眠的人,都有个前提条件,他们处在相对封闭的空间,有条件接受我长时间的心理暗示。比如在地下室看守我的雇佣兵,比如被我关在查理的实验室里逼疯的男人,这些人在接受指令的时候没有外来干扰,所以我的工作算得上精彩和成功。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空间开阔,人员复杂,我的催眠无时无刻不处在干扰中,最好的例子就是废仓库中被我割断喉管的年轻男人,他原本已经接受指令了,但旁边的人一喊,他又立即清醒过来,逼得我不得不用上光匕首,还溅了我一身肮脏黏稠的血液。
真是讨厌。
如果我能在瞬间令催眠直达内心深处,令指令稳固牢靠就好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个想法迅速浮现出来,也许我能试试另一种催眠的方法,我需要一个实验对象。
我正琢磨找谁试试,那个对象就送上门了。
是那个名为浩子的少年。
他是偷溜进我病房的,选的时间是在深夜,刘慧卿护士今天不值班,我无事可做,于是早早躺在床上继续翻看《大卫·科比菲尔》。正看到将主人公的生活搅得一团糟的妻子终于病死了,可大卫不是感到摆脱包袱反倒伤心欲绝时。我发现门被悄然无声地推开,一个少年闪身进来,他动作敏捷,显然经常重复类似的行为,我平静地看着他来到我跟前,脸上神色古怪,盯着我的眼睛里有明显的嫉恨、愤怒,不甘愿等。
“你好。”我说,这句话是刘慧卿教我的,她说我这么老盯人不放实在没礼貌,不如在被人发现的时候说一句你好,这样对方就不会怪我。
我不担心谁怪不怪的问题,我只是觉得这两个字发音很有趣,字面意思也富有各种含义,我试验了不同声调,造成的效果也不一。
比如用升调,张家涵会欣喜地说:“好,好,我很好的,小冰真懂事啊,都会关心人了。”
比如用降调,刘慧卿会无奈地撇嘴说:“好个屁,行了行了,想盯着老娘就盯吧啊,少废话了我这多少事呢。”
很有趣的两个字,仿佛试纸一样,于是我决定对浩子也来上一句。我看着他,用升调说:“你好。”
他果然愣住了,随即低骂:“好什么好,我来这不是为了跟你哥俩好攀交情,妈的。”
看来这句话还有令人直奔主题的作用。
“我来这就两句话,第一,我,我很感谢你救了袁大哥,听说你本来可以一个人跑的,后来又折回去帮他对吧?”
我微微有些不耐,但他说的是实话,于是我点头。
“你别以为救了他就是他的恩人,我大哥枪林弹雨都经过多少了,就算他妈的没有你,我大哥也能化险为夷,他有这本事!”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我回想了一下当天的情形,也许袁牧之是能够避开扫射,同时击毙对手。不过他当时中枪了,可能不够敏捷,于是我说:“你说的也许成立,不过可能性比较小。”
“少他妈给老子拽书面语,能不能好好说话啊?”他莫名其妙地怒了,“你他妈没学过怎么说人话是不是?”
“难道普通话不是人类语言的一种吗?”我大为惊奇,“还是说你不是人类?”
“去死!”他扑过来,右手掏出一把小刀飞快抵住我的颈动脉,“我明着告诉你吧,我讨厌你这种人,最讨厌你这种装腔作势的小王八蛋,你不就是脸长得好吗?不就是没长在孤儿院吗?操!老子他妈的在你脸上划个几十刀,看你还拽不拽!”
他咬牙切齿的模样虽然有趣,但被人拿刀子架住颈动脉就无趣了。我微微仰头,看着他的眼睛柔声说:“你不想动手的。”
他的目光开始变得呆滞,我轻轻推开刀刃,慢慢坐起来,看着他微笑说:“你不想这么做,无论是划破我的脸还是割开我的喉管,这都不是你真正想要的,对不对?”
他木然点头:“是的,那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现在告诉我,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袁大哥,”他的语调流露出痛苦,“我爱他,我不能没有他,我不能看着他不爱我爱上别人。”
很好,愚蠢的爱情与占有欲的混合体,这是他心底的欲望,也是一个送上门的绝佳实验对象,我冷冷盯着他,柔声说:“你凭什么要他只爱你?你一点也不好,看看你自己,卑微的出身,能力低下,四肢都发育不健全,除了任性恼怒,发出各种各样聒噪的声音,你一点用处也没有。你看不起自己,你根本就是个糟糕透顶的人,有糟糕的个性和看不到前途的未来,这样的人凭什么要袁牧之爱你?嗯?你难道不是一个可怜虫吗?你扪心自问,袁牧之会看上一个可怜虫吗?”
他的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手一松,小刀啪的一声掉到床底,他摇头颤抖如风中的树叶,抱着自己的肩膀说:“我不是,我不是可怜虫,我不是……”
我啪的一下猛拍床头柜,发出声响,他吓了一跳,脸色惨白地盯着我,眼神中流露的还是呆滞和恐惧,还有深深的自我厌弃。我一下抓住他的手腕,继续说:“你敢说你不是?你就如寄生虫一样依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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