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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如许-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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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用躲躲藏藏了。很多年后,明兄借机总算能把十几年没见过的哥哥绑在身边,那唯一要做的,就是留下他。明兄起初也许也想过,三年的相处,也许会改变这个哥哥让他接受这个家,可是这个哥哥闲云野鹤习惯了,怨恨早就没磨掉,剩下的就只是一味的想离开。既然留不住,明兄大概就必须改变方法了。可是并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直到明老爷和许老爷相遇,凭地造出一张婚约。明兄大概也等得不耐烦了,那么就这个机会吧,赌来赌去反正不是赢就是输,顶多再过回这样的生活,活在一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只要能够赚钱那么做什么怎么做又有什么区别的人群里。明兄不是厌倦了这里,他只是恐怕从来没有喜欢过。至于愿不愿意,喜不喜欢,我想对于明兄也没有什么意义。”

众人一语不发,耐心听着。

“可是以前的明兄也有幼稚的时候,总是故意打破老爷带回来的古玩,是希望被骂一骂,就像骂哥哥一样,可是老爷从来不骂,对明兄也没有要求过什么,只是顺着他。明兄也明白,老爷并不是不生气,只是每次这都会让老爷想到镜少,实在骂不出口,所以明兄大概也知道,老爷早就悔不当初。老爷渐渐对镜少不闻不问也不去看他,估计也是因为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镜少早已不想回来,局面至此,没有可以转换和执着的余地。”

明老爷皱眉点头。

“可是明兄也明白,明家家大业大,不容马虎,明兄常常暗中插手,也是看不过老爷操劳。明总管在位之后,作法干练,明兄在观察中,知道明总管即便留下来继承老爷事业,本就比明兄更适合。家中金山银山,父亲从没骂过半句,又刚刚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要什么有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就是对明兄的结论。如果说有什么人愿意注意到明兄而不是因为这些有的没的,那就是心湖。”

许心湖面无表情。

“明兄的赌注是下在心湖身上的,心湖就显得至关重要。可是心湖是个怪人,明兄实际上是没有接触过的,所以每每心湖越被打击越勇敢面对,直呼其名教训一番,甚至在胁迫下还要正面挑战,这让明兄的确有点离谱。心湖可能从来不觉得明兄做过什么好事,但是有些事我想现在是个合适的机会说出来……为了让明总管留下来,明兄选择破坏赌约,让明镜成为明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气走心湖,虽然是必须的,但也是明兄在掌控火候,因为如果太早气走,明总管这条线就会断。气的心湖返回苏州那一次,可以说是明兄在试探到底火候到了没有,得出的结论明兄很满意,因为那是明总管第一次做出明兄没有吩咐过的事,也就是明总管第一次多管闲事。但心湖的个性使得明兄做了很多不必要的事,换句话说,心湖莫名中成了明兄的镜子。”

“按道理说,只要继续发展下去,让明总管和心湖连成一线,是最好的赌本;相反地,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在这三个月里,心湖没有和明总管互相制约,所以这当中至关重要的催化,就落在明兄身上。当明兄第一次和心湖正面争论这件事时,明兄就已猜到,事情可能不会按照最好的情况发展,因为心湖的眼神和话语都在告诉明兄,她对明兄的恨意远远盖过别的东西,那么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心湖的心思将在接下来的这三个月里全部用在和明兄对抗的上面,如果是这样,明兄必须改变棋路,用各种条件达到捉弄心湖的目的,又着大把机会想让心湖怎样心湖就会变得怎样,那么最后只能自己制约心湖来达到间接制约明总管的目的。那时的明兄,听到心湖说绝对不会对自己动心,才稍稍放心,谁又知道,明兄当时的警告竟然成了对三个月后的预言。”

提起这件事,众人都看向许心湖,当时在那阁楼上的人,应该都不会忘记许心湖那苍白失神的脸,和明如许那春风得意的笑容……可是只要想到这两个人当时对望的模样,万世就莫名又一阵揪心。

“明兄的这面镜子不断在打破明兄的袖手旁观:明兄把自己的扇子作为赌约的凭证给了心湖,等于是叫心湖在诸州城里畅通无阻,只是心湖并不懂得利用,像后来猜心夜宴那一次,若非万世妹妹拿出来用,心湖估计永远都不会派上用场,可是派不上用场对明兄来说也没什么,一方面知道心湖在城里遭人话柄步步为艰,一方面却在帮心湖开路,当时的心湖却并不知道。后来万世妹妹来到明府,暗中捉弄心湖,明兄大可坐山观虎,却凭地跑到心湖房间里去睡,与其说做给父亲看的,不如说是帮助心湖摆脱万世每天清早的纠缠,这件事上,明兄的确是多管闲事了。”

“许老爷和崔复的那件事,明兄帮了一把迟老爷和迟公子了解彼此的想法,也触发了万世和心湖的争吵,可是这件事,契机开始于崔复回绝白先生的那封信被明兄放在了桌面上给白先生看,到时就算心湖不出现,白先生也不会放过万世,万世的爆发是无法避免,那么和心湖的矛盾必然会到台面上来,那么明总管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这三个人的心思,自然就会彼此传达到。其实以万世的性格,明兄知道是个冲动派的小姑娘,心湖又不真的记仇,这样的两个人,迟早都会变成朋友,而最重要的,明总管的心意就会由万世传达给心湖。明兄之后故意晚几天回诸州,让万世和心湖相处磨合,恐怕也是给她们制造机会互相理解,顺便也给心湖出个难题,这严格说来也算明兄在让心湖学会应付真实世界里的人群。许老爷的事情解决,心湖自然最后会感激到明兄的身上,毫无意外,这件事大大加进两个人的关系,甚至可以说,从这时起,明兄可以很肯定,心湖对明兄的敌意已经被完全消除,剩下的是心湖自己发现自己早已不排斥明兄这一点。”

“我想心湖应该是见过的,明兄会站在一个地方发呆,比如书房,比如湖心畔。以前明兄又想不通的问题就会对着湖心畔发呆,或者不想面对的要躲开的时候,也会去那里。明总管能够在那里进出自如,也并不是因为出于安全的巡逻,而是因为他们是兄弟的关系。明兄既然也有想要躲开的时候,说明明兄还没有到无所畏惧的麻木地步。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不想做这样那样的事,可是想来想去也只能得到一个结论——那是不得不做的事,比如伤害心湖,比如激怒明总管,比如打破现有的一切平衡。他也会犹豫会矛盾,就像在问母亲,可不可以这样做。”

许心湖突然眉头一锁,双眼一闭:这样的画面出现过多少次,被她撞见过多少次,她都不记得,她只记得每次见到那样的那个人的表情,她心头都有一阵莫名的哀伤涌上来……

傅七夕继续说道:

“把该还的还给明总管,明兄是不会心软停止的。发着呆的明兄,长梳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她精于世事,看得懂明兄的境遇……喜欢和不喜欢没有区别,厌恶和不厌恶没有区别,所以下毒,是在当时给明兄上了最好的一课,够胆去打破一个原本的平衡;明兄曾经被长梳看到过软弱的一面,不,倒不如说,他佩服着勇敢的长梳,如果可以,打破一个平衡又算得了什么。其实长梳姑娘一直都知道心湖是个好人,但是她也明白明兄的处境,所以明白那份矛盾和迟疑,想要改变现状,她就要确实地推明兄一把,不给明兄只停留在等待的机会,所以长梳才会话语对心湖都刻薄到底。”

“比如明总管,始终都是被动和沉默的,好像永远不会主动做些什么,其实倒不如说是根本不懂要怎么去主动去做些什么,被动到已经完全安于现状,安心地看着别人开心就可以了的地步,但是这样就不会有改变。明兄改变不了的东西,如果明总管可以改变,也是明兄所愿。而这十几年间明总管改变不了的事情,明兄决定要改变。”

“比如妙允姑娘,在明府做下人快一年了,没有离开,说明她还没有可以改变的方法,很多事也许都还没有想通,所以明兄明知道她的身份特殊,还是把她丢在四面埋伏的明府里,让她受欺负,让她看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让她明白逃避现实和面对现实的区别是什么。”

“比如万世,很多人都不理解万世,觉得她无理取闹,但是至少我想步劲峯至少是能够理解她的。步劲峯曾经和万世比武,知道她的吐纳是有病之身,后来这般那般,并不是为虎作伥,只是他明白,万世的日子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别人是在追着时间跑,而万世是被时间追着跑。她急躁冲动,急于求成,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应对一个她害怕的东西——未来。我妹妹这些年从没停止帮万世看医书寻找方法,可是万世总是好像从没在意这些事。不得不说,万世何尝不是等于默默接受了现状。虽然她喜欢明镜五年,但是仔细想想万世从没说过要和总管成家之类的,万世这般追随,多半是因为过意不去明镜的手伤,这是一个她改变不了的伤,当她看到明镜看着自己的手的样子时,她应该很能理解那种绝望的意味。所以她只能尽可能围绕在他身边让他分心。有时万世总是逼着明总管出手,我想也是因为万世想要让明总管明白,即使是受过伤无法还原,他也还是最厉害的,可惜明总管不是看不到这些,他只是在沉默中淡淡地接受这一切,一如接受这些年在外一样。”

座中没有人说话,只听得到万世的抽泣声。

“比如我妹妹,她从十年前就心仪了明兄,穿和他一样颜色的衣服,佩戴和他一样的玉佩,连个性都渐渐变得和他一样冷漠,甚至到了最后,只能接受他一个人。可是已经到了这样的境界,却为什么还是不能畅快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只是每次都在旁边模仿他,或者静静看他?与其说是迈不出打破平衡的这一步,倒不如说是走不出自己的自卑世界。因为没有人是完美的,所以每个人都需要一面镜子,照出自己看不到的自己,明兄是我妹妹的镜子,照出她所有的畏惧:孤单,害怕人群,无法接受人群,也没有办法相信人,最后连自己也被否定。这沉默,只能让我妹妹永远停留在自己的角落,什么都无法改变。可是心湖出现后,我妹妹封闭的心住进了一个敌人,她不得不表达出来她有多不喜欢这个敌人。说带敌意的话,做带敌意的事,连下盘棋都满是敌意,至少我许多年没有见过我妹妹这样认真对待一个人。我妹妹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旁观者,选她做这个赌约的担保人,就是明兄看中她的心意,了解我妹妹的个性,知道她一定会冷眼旁观,即使是可以帮助心湖的部分,也不会出手。而明兄一昏倒,逼得我妹妹不得不出手相帮,因为她和心湖有着一样的心意——最大的敌人,通常也是最互通心意的。明兄的境况,逼得我妹妹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都告诉心湖,最后甚至在送赌金的时候和心湖对峙。”

“再比如明老爷,虽然明明是一家人,每次明老爷都开开心心地回家,对明兄又十分放纵,但是明老爷自从明兄开始乱摔老爷买回来的古玩开始就每次都越买越多,越买越名贵,而且无论明兄怎么对待那些古玩,明老爷都只可惜不曾责骂。明兄即便再愚蠢,都看得出这是老爷自己对歉疚的抒发。而且这些年,老爷越来越常跑在外,不怎么回来,外出的时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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