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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动作,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好像一阵旋风,直接越过他,抡起胳膊,对准李然的脸蛋,狠狠甩出一巴掌,“小瘪三,老娘总算找到你了。”
“我让你骗老娘,我让你骗老娘钱。”仗着身边有人,郭阿姨死死压住猝不及防的李然,劈头盖脸地一顿乱揍,“你哥李毅不是好人,骗了我儿子一百多万不说,还杀了自己谈婚论嫁的女朋友,在新房里放了一把火跑了。小瘪三你有样学样,跑到我家说我儿子在外地出了车祸,医院要十万块钱的押金,不然不给动手术……”
想到从来都是自己占别人便宜,偏偏在李然身上栽了个大跟斗,一下被骗走了十几万的血汗钱,郭阿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推开劝架的警察,一巴掌比一巴掌扇得狠,打得李然抱头鼠窜,嗷嗷叫救命。
跟他来的几个同事原本还想上前劝架,然而一听郭阿姨骂的话,他们立即缩回脚,冷眼旁观。每个人脑子里都想着同一件事,会不会是李然这小子跟外面人里应外合偷了人家的旧家具?
见状,罗经理心里的气消了大半,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件事,灵机一动,走到刑警队长老许跟前,小声透露李然的家庭情况。着重说明,李然的老子李二叔爱好赌博,和地下钱庄有染,借过不少高利贷。
老许一听,顿觉有门,立即把重点怀疑对象放到李然身上。他也不阻拦郭阿姨在派出所肆无忌惮打人的恶劣举动,转头问下属高顺,郭阿姨口中的李毅是不是沈队长办的那两桩大案的杀人嫌疑犯?
高顺点点头,说市局已经发布了在逃通缉令和赏金。
老许考虑数秒,抬头望了眼抱着脑袋,整个人缩到墙角的李然,厌恶的下令,“高顺,你带几个同志过去劝劝那位老阿姨,让她一定要相信我们警方会秉公办理她家被骗的事。”
“一定要耐心的劝,不可以动手动脚。”他叮嘱一句。
高顺心领神会地喊了几个同事,你言我一语地劝郭阿姨不要打了,要相信他们警方办案的能力,一定会严惩犯罪分子。
忙了一上午,郭阿姨也累了,见警察出来劝,她也就顺势下台,对缩在墙角的李然鄙夷地啐了口唾沫,洋洋得意地带着胜利的果实,走到李新城和肖长林面前,咬牙切齿道:“阿林,虽然你说这事算了,就当那钱支援国家慈善事业,但妈我越想越气不过,不把这小瘪三痛打一顿,妈我晚上睡觉都不得安稳。”
说着,她眼圈一红,对着张阿姨抹起眼泪,“张大姐,不是我心狠。我们家就是本本分分的普通人家,全靠阿林他爸在厂里的死工资过日子。阿林被骗的一百多万,是我家房子的抵押款。我那十来万,是阿林他爸偷偷摸摸在外面‘打野鸡’,和我早年吃死吃活给人做保姆一分一厘攒出来的。”
“他们兄弟倒好,一次性把我家的钱全骗干净。”
“那个李毅,”郭阿姨圆乎乎的脸上,露出刻骨的恨意,“从前和我家阿林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要不然,我家阿林也不会一听他做生意亏了大笔钱,就二话不说把家里的房子抵押了,借钱给他。”
“他大姐,做人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嘴上和你是兄弟,背地里捅刀子的白眼狼!我家阿林倒是好人,被骗了也不知声,如果不是,”郭阿姨眼神复杂地瞥过并不是很满意的儿媳妇李新城,重重叹口气,“如果不是我又被那小瘪三骗了十来万,他大概一辈子都会瞒着不说。”
张阿姨牵起郭阿姨的手,拍拍她的手背,劝解道:“郭大姐,这事你换个方向考虑下,对你家阿林也是桩好事。就好比人身上背了一个炸弹,整天提心吊胆它爆炸。那个李毅就是那炸弹,现在爆炸了,你家阿林今后就不用担心有人背后捅刀子了。”
“这世上,没有比自己最好的朋友,在背地里捅你一刀子,害了你家人,更悲惨的事了。”她话中有话地感叹。
过援朝闻言,张嘴要辩解,转念想到郭阿姨不清楚这句话的真实含义,瞟了眼无动于衷的李新城,一时气结,恨恨地扭过头,同老伴张阿姨闹起小意见来。
“张大姐,你说的何尝不是。”郭阿姨文绉绉的同意,只不过看向李然的眼光愈发凶狠,琢磨着刚才打得还不够用力,否则那死小子看人的眼神不会这么渗人。
一会跟警察要他家的地址,上门讨债去,郭阿姨理直气壮地想。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没必要遮遮掩掩,搞得自己这个“黄世仁”比“杨白劳”还惨。
想到就做,郭阿姨急匆匆地跑到负责审案的民警跟前,死皮赖脸地讨到李然的家庭住址,打算趁热打铁,吃过午饭就过去要债。然而她没想的是,李然家门外的走廊墙壁和大门上,被放高利贷的人,用动物血到处血淋淋地写满“还债”两字。
仔细一打听,原来是李然老子李二叔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高利贷,被人家追上门来了。
听着街坊邻居绘声绘色地讲述,郭阿姨哆嗦了下,夹起尾巴灰溜溜地逃回家,自此再不提李然骗了她十几万的事。
警察,她惹得起;黑社会,她惹不起。
前一个,为了社会影响,他会跟你讲理;后一个,本来过得就是刀口子舔血的日子,跟你讲理,他就不是黑社会了。
第103章 极品儿媳103
“然然;你说;外头谣言你骗了人家十几万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跟你爸一样;迷上赌博了!”
“你说你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你爸去赌。你明明在我跟前发过誓,绝对不会学你爸。那你现在做的又是什么事?李然,你跟我说;那十几万花到哪儿去了?是被你输掉了;还是;还是给你爸还赌债去了!”
“你们爷俩说,这日子让我怎么过啊?我都五十多了,别人到这把年纪都等着退休回家领养老金过清闲日子。我呢?还整天要为你们爷俩担惊受怕,怕你们哪天晚上就突然回不来了……”李二婶越说越觉得日子没指望;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不由悲从心来;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高利贷的人在家门口丢死老鼠死青蛙死蜥蜴泼动物血写血书,她能忍受。李二婶心里清楚,他们也不敢有太过激的举动,也怕警察借此盯上他们。这年头,警察也讲破案率,若哪天他们的破案率不够,难保不会抓他们这群给放高利贷的老板收账的小混混充数。
让李二婶接受不了的是,整栋大楼的居民和小区里的部分居民跑去物业抗议,逼他们家把房子卖了搬走,不要留在这里害人。
把房子卖了搬走,李二婶泪眼朦胧,她也想啊。只是这房子早就不是他们家的了,一早就卖给李然他大舅家,抵他爸欠下的赌债去了。为了这事,两家从此断绝关系,再不来往。也是她哥可怜她,不急着收房子,肯让他们家继续住下去。
做了几十年夫妻,李二婶也不指望李二叔有天能戒掉赌瘾,不去赌了。她就想着儿子李然不要跟他爸学坏,染上赌博的嗜好。所以,李二婶从小就对李然严格要求,只要一发现苗头不对,就对他非打即骂。
这会子听到李然在外面骗了人家十几万,李二婶脑子里第一个窜上来的念头就是,他在外面赌博输的钱!后来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李然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敢瞒着她在外面赌博。再说,平常不上班的时候,他也都待在家里上网打游戏,不出去乱跑。
既然李然没时间花钱,那钱会是谁花的!不用问,肯定是为了还他老子在外面欠的赌债。
这么一想,李二婶抽泣的声音渐渐低下来,抬手抹了抹眼泪,瞪着儿子李然,哑着嗓子问:“然然,你跟我说,那钱到底是你花的还是你爸输掉的?”
李然低垂着头不说话,白天警察局郭阿姨疯狂的一面彻底吓坏了他。脸上的青肿,嘴角的伤口,明明白白地警告他,今天警察局里的那些警察都在偏帮所谓的苦主郭阿姨。他很害怕,怕郭阿姨会再次不管不顾地打上门。
“你别问了。那笔钱是给我还赌债的。”李二叔猛地吸口烟吐出来,苦笑道:“然然他也是没办法。你大哥那不肯借。我大哥的钱全归他老婆管,自己每个月就能留几百块零花钱。赌场的人抓了我,喊来我们家然然,威胁说不还钱,就拿我的手指头抵。一根手指头一万。”
“他跑去你大哥那,你大哥一听是还赌场的钱,立马拉长脸赶人。我大哥倒是想帮忙,可就他存的几千块零花钱,连个零头都不够。然然打电话给小毅,怎么打都无人接听。赌场那边一个接着一个电话催。他没法子,就想到和小毅要好的肖长林。”
“他怕肖长林不肯借,就打起他妈的主意。一开始,他就想借个十万还债。是肖长林他妈怕钱不够,多给了五万,”
李二婶大怒,霍地站起来,冲到李二叔跟前,手指戳到他鼻梁上,破口大骂,“人家给,你就拿。亏你还好意思把这话说出来。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到祖宗辈去了!那是人家的救命钱,你们爷俩倒好,一分不剩全捐献给赌场了。”
“李然,你给我说。”她猛然转过身,怒目瞪视完全颠覆她印象中乖宝宝形象的儿子李然,“十万块给你爸还了赌债。那剩下的五万呢?是被你偷偷藏起来了,还是又给你爸他赌输了。”
深知自家老伴口袋有点钱就跑麻将馆地下赌场的德行,李二婶对那五万块钱的下落几乎都猜到了。准是还了十万块钱赌债,她老头子见手里有余钱,就想要翻本。就凭他的烂手气,别说给他五万,就是给他五百万五千万也会输个精光。
李二婶有时也怀疑,自己老伴是不是被赌场那边的人设局套住了?以前的赌瘾没这么大,也就在小区麻将馆里打打几百块的麻将。后来认识了一个叫马子边的男人,跟他去地下赌场见识一回后,就赌得越来越大。
几百块的小麻将已经满足不了他了,几千块也是小意思,一盘麻将没上万的输赢,他都不好意思下场打。
半天不见李家爷俩回应,李二婶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拍在儿子李然的脑袋上,“我平时是怎么交代你的?让你看着点你爸,看着点你爸。你倒好,骗钱给他还债,骗钱给他翻本。”
“这日子我是过不下去了!李红旗,我们俩离婚。你欠的那些赌债,我是一分钱都不会给你还的。你也别指望儿子帮你还。”
“然然,去把你的东西收拾下,我们去你大舅家住。肖家那笔钱,妈会求你大舅帮你解决。妈决不能看着你被警察抓进去。”
得知儿子李然因为骗钱给他爸还赌债的事进了派出所,李二婶当机立断,决定听娘家兄弟姐妹的话,跟李二叔离婚,带着儿子和他彻底断绝关系。她心里其实也挺后悔的,早就该在李二叔迷上赌博的时候,就给他打好预防针。现在害了儿子一辈子不说,还让高利贷追上门。
李然偷瞄了眼自顾自抽着闷烟的他爸李二叔,想想自己目前尴尬的处境,咬咬下唇,毅然回房间收拾行李,跟他妈去他大舅家借住。
肖家的十五万,他并不担心还不上。他大舅虽然看不起他爸,整天撺掇着他妈和他爸离婚,但对他这个外甥,却非常疼爱。如果不是他妈坚持不要,他大舅每个月打在他银行卡上的零花钱就有上万块。十几万的欠债对他大舅而言,不过是请领导的一顿饭钱。
李二婶动作极快地收拾好日常换洗的衣服。翻开衣柜最底层的时候,几张数额不等的定期存折映入眼帘,她定定注视一会,狠狠心肠,毫不犹豫地把那几张存折塞进行李箱隔层。
这是她留给儿子李然的老婆本,不能便宜一条道黑到底的李二叔。
“妈,”李然收拾好行李,坐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