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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咱家现在满打满算也就能拿出来一万五，你说这可咋给叶松结婚啊？”叶妈妈忧愁的坐在沙发上盯着眼前的定期存单。
他们夫妻多年积攒的存款都投进了兰花街的房子，好在长子叶枫后期将工资卡上交，这才将家里的生活略微宽裕了一些，这些年也将房贷还了上去，还余下了十一万块，可是前段时间叶枫订婚一下子便扔出去十万，现如今他们家除了房产，能够动用的存款和现金也就一万多块，别说给叶松装修房子，就是何文蕊的聘礼都凑不出来啊。何家那个不讲理的女人还狮子大张口要十万彩礼，卖了叶松也换不回这么多钱来！
“我上个月的工资呢，这么快就没了？”叶爸爸推推眼镜，问道。
“少跟我提你那一脚踹不倒的几个钱，难道两千块你还想花一辈子啊？”叶妈妈白了自家老头子一眼，又翻出自己的退休金存折，嘟囔道，“我一个一千二的退休金，这大半年一直没动过，大概也能有个八千多块了，勉勉强强能凑个三万……哎呀，就三万，给了彩礼没法子装修，装修了就没钱给彩礼，你说说这可怎么办？”
叶妈妈急的挠头，见叶爸爸仍旧一脸懵懂，气的吼道，“你倒是跟着想个主意啊？叶松不是你儿子啊？只管生不管养，你还是个男人不？”
“我能怎么着啊？我每月的工资可是全部上缴，一分钱不留的，你管钱的都想不出辙儿来难道还指望我一手里干干净净的？”叶爸爸也很委屈。他都快六十岁的人了，结婚三十几年，从没和同事打过一回牌，没请过一回酒，一个月两千一百块的工资只能留下五十块的零花，这还得是多次请款才能到手的，丈夫做到他这份儿上，这老太婆怎么还有这么多不满？
“管钱的想不出辙儿来是因为挣钱的没能耐！”叶妈妈的话接的极为顺溜，“你若是能挣钱，咱家至于这样么？养家糊口可是老／爷们的工作，你指望我一娘／们筹钱你还要不要脸？”
“行行行，我就是一没能耐的，你若有能耐当初怎么没去找个款爷儿？”叶爸爸嗤笑，抖了抖报纸，仰首阔步的回了卧室。
叶妈妈气了个倒仰，这死老头子还来劲儿了！叶妈妈抓起存单便跟着冲回卧室，“你倒是帮着想想主意啊，这个家可不是我一人儿的，有本事文蕊肚里的孙子生出来你别让他喊你爷爷！”
叶爸爸揉揉太阳穴，“能怎么着，咱家没钱是事实，就算咱们愁的掉光头发也照样弄不出钱来。就算我厚着脸皮去单位问同事借钱，咱们也得想想将来怎么还吧？”
不是叶爸爸不关心小儿子，而是叶松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信心，凭着他这些年在单位老实本分的好人缘，太多的钱借不来，三五万还是没问题的，可借钱容易，还钱难啊！这钱若真是接到了手，凭他一个月刚过两千的薪水和自家老太婆一个月一千出头的退休金，就算不吃不喝一年也才攒个三万多。
若是这借款及时还了还好说，若是换不上，他和自家老太婆眼睛一闭，岂不是把包袱都扔给了大儿子？叶松那小子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更别说省吃俭用还债了。可他做父亲的又怎么忍心继续压榨叶枫，那孩子在这个家里已经受了不少委屈了，没道理奉养父母还得替弟弟还钱养孩子。
不是他不期盼小孙子，而是现实摆在眼前，聘礼和装修这些事儿先不提，现在的小孩子是那么好养活的？现在东西多贵呀，一罐奶粉就得三四百，叶松没工作，何文蕊一个月才一千四五，他们两口子想让孩子吃什么喝什么？
“哎，说到底，还是这孩子来的时机不对。”叶妈妈叹气，“若是再给我两年时间就好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谁让咱家儿子不争气呢。”叶爸爸靠坐在床头，揉着额头继续说道，“若是依着我，这孩子就不该要，可现在何家已经找上门来了，容不得我们后退，只能硬着头皮让两个孩子结婚，毕竟犯错的是叶松啊。”
“结婚结婚，没钱怎么结婚？”叶妈妈愁眉苦脸的锤了一下枕头，“何家要求的那三样，除了叶松工作问题，我们一样都办不到。十万的彩礼，呸，那老不要脸的以为自己闺女是香饽饽啊，我给他们家留着脸面，没好意思当面说，就文蕊那样儿的，有哪一点比得上穆纱，人家穆纱那么好的条件，又给叶枫带来一套一百多平的婚房也才要了二十万。”
叶爸爸摸摸鼻子，这老太婆当时为了这二十万彩礼可没少闹腾，如今又这样说话，真真是让人无语。
叶妈妈张张嘴，还想继续数落何家的不是，不想听到客厅里开门的声音，连忙起身说道，“准是叶枫回来了。”
大儿子昨儿和她置气，一夜没回家，她心里惦记着呢。
“叶枫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早？没和穆纱约会去？”叶妈妈笑眯眯的从鞋柜里掏出一双崭新的拖鞋，“穿这个穿这个，上回你不是说拖鞋底儿薄脚冷么，我今天特意去市场给你买了双新的，超厚底儿的。”
叶枫无语的看着前面的大拖鞋，他说脚冷的时候是冬天，现在都八月初了，盛夏时节，他家老娘居然给他弄了一双这么保暖的拖鞋……
他知道母亲大概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心里愧疚，想要补偿他一点，可是这样不分时节，不看情况的送礼讨好人，也太不用心了吧？他是她的亲儿子，可以容忍她，可是没几个儿媳妇能受得了这样的婆婆，若今天的主角换成了穆纱，恐怕立时就会没了好脸色。
自家老妈这样的性格以后居然还想跟着叶松一起生活，娘娘腔的儿子，跋扈骄纵的儿媳，外加不着调的老太婆和妻管严的老爷子，叶枫无法想象这样的组合将来会如何。
、第二十五章 讨价还价 上
叶枫歪在沙发上一边看着新闻联播，一边听着自家母亲的絮絮叨叨，困意上涌，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叶妈妈见状连忙推了推儿子，“叶枫，你到底有没有听妈讲话？”
叶枫一个激灵，连忙睁开眼哼了一声，“……有，妈你继续说。”
“我的意思是，咱们不能看着自家的后代流落在外，叶松这婚是必须结的，可是何家的要求太不合理，咱们全家出动，一起去他们家讲讲价。”
讲价？
听到这个词儿，叶枫的困意散去不少，哭笑不得的看向母亲，“妈，结婚还能讲价？”
“我是说彩礼和房产过户的事儿！”叶妈妈没好气儿的说道，要不是自家实在没人了，而何家却又几个身强力壮的舅老爷，她也用不着这么低声下气的求着大儿子和她一起去何家，“首先兰花街的房子是我和你爸半辈子的血汗钱买回来的，说什么也不能平白无故给何家一半儿啊，文蕊性子跟个孩子似的，一点儿也不成熟，天知道她和叶松结婚后能不能好好过日子，若是到时候一个不好闹离婚，咱家可赔死了。”
叶枫眯了眯眼睛，对于自家老妈这个说法，他是绝对赞同的，不说别的，兰花街的房子首付虽然是老爹老娘出的，但后期还贷的时候可是没少动用自己的工资，虽然自家老妈不承认，可谁心里是没数的？他可以把这钱当成是接济自己的亲弟弟，但不能白送给何家那个任性的小丫头，他自家媳妇儿还没享受过呢。
“您想怎么做？”
见大儿子终于积极起来，叶妈妈连忙向前凑了凑，继续说道，“我都想好了，这桩婚事虽然咱们家着急，可何家更是不安，要知道挺着大肚子的可是他们家闺女。若是何家老太婆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当初也不会拉着女儿领着弟弟跑咱家谈判了，所以说，这件事还是很有商量的余地的。”
叶枫点点头，附和道，“您说的没错。”
“所以呀，明天你和妈一起去何家说道说道。”
“呃，妈，明天我还得上班呢。”叶枫不愿意。
“上班重要还是你弟弟的婚事重要？”叶妈妈瞪圆了眼珠子，“难道你想让妈一个光杆司令自己跑人家家里讲条件？”
“不是还有我爸和叶松呢么。”
“他们了能称得起场面么，最多也就算个布景板。”叶妈妈咬牙说道。
“那我能做什么？我一大伯子跑弟媳妇娘家去和亲家母斤斤计较，妈你说这能看么。”他又不是傻子，这种得罪人的事情谁愿意做。何况，这件事何家出面的是何妈妈，他们家怎么能让晚辈出头？叶家又不是没有老人。
“现在哪里还能计较这个。”叶妈妈急道，“只要能减少咱们家的损失，我是宁愿被人家数落不懂礼节了。”
您愿意，我还不乐意呢！叶枫心道。
“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明儿你请一天假，咱们早上就出发。”叶妈妈拍板。
叶枫动了动嘴皮子，不愿意继续和母亲掰扯，何况这老太太固执起来他也没那么多精神和她闹腾，打了个哈欠，叶枫也不应叶妈妈的话，只是疲惫的扭扭脖子，起身道，“我困了，先回房睡觉。”
“今天怎么睡这么早，才七点半，你睡得着么。”叶妈妈皱皱眉头，扯了扯叶枫的衣摆，她还想多嘱咐大儿子几句呢，他们得套好话，明儿到了何家才能默契十足不是？
“妈，我真的困了，有事儿明天再说吧。”叶枫抽回衣服，晃晃悠悠的回了房间。
叶妈妈无奈，扭头对着叶爸爸说道，“你去给何家老妖婆打个电话，就说我们明儿上午去拜访。”
“你自己打不就成了？”这种事情还是她们女人出面比较好吧？
“少给我废话，让你打你就打！”叶妈妈喝道，她才不愿意听何家老妖婆尖锐的说话声呢。
叶爸爸扁扁嘴，拉开沙发旁小柜子的抽屉，拿出电话本翻出何家的号码，犹犹豫豫的拨通了电话。或许是何妈妈的不好意思对着亲家公使出来，也许是何家觉着反正叶妈妈也快上门了，不必在电话里说太多，总之，叶爸爸与何妈妈的这次通话，总体来说还是十分和谐友好的。
第二天，叶妈妈起了个大早，翻出去年穆纱给她买的真丝衬衫穿好，据说这一件衣服就七八百块呢，平时她都是舍不得穿的，今儿套上充充门面，震慑一下何家人，她王玉梅可不止文蕊一个儿媳妇，大儿媳穆纱处处都好，人又孝顺，文蕊若是不乖，可是入不了她的眼的，将来若是两个儿媳有矛盾，别怪她不向着何家闺女。
收拾好自己的衣着，这才系上围裙，将厨房已经煮好的米粥端到餐桌上，又拿出腌制好的两样小咸菜摆好，擦了擦手，对着正在看报的叶爸爸喊道，“老头子，去看看叶枫和叶松起来没，可以开饭了，天天捧着报纸，从早看到晚有什么用……”
叶爸爸放下报纸，摘下花镜收好，这才慢悠悠的起身，边走边念叨，“什么一看一天，我白天可是要上班的，也就早晚看那么一小会儿，还整天嘟嘟囔囔的。”
先是推开近处叶松的房间，喊了两嗓子，将小儿子从被窝里拽了出来，说道，“你妈饭都做好了，你还没起床，今天可是要去你媳妇儿家的，还不赶快起来。”
“……这就起来了……”叶松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我去洗漱，我哥已经起来了吧？”
“我正要去叫呢。”说到这，叶爸爸十分奇怪，大儿子最是勤快，因为工作单位离家远，平时他可是整个叶家起床最早的，周末又要抓紧时间去和穆纱约会，基本上不会赖床的，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