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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入明宫当丫鬟-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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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重的惩罚,震的何浅浅脑子嗡嗡作响,玛瑞拉的笑容在眼前晃过,何浅浅舔舔干燥的嘴唇,慢慢地木然地吐出四个字,“我答应你。”

朱瞻基温和的轻抚她的脸颊,“你这样的神情让朕好生担心,让你做出承诺那么艰难么?莫不是你心里还对他存有情义?”

“没有。”何浅浅下意识地躲开他的手掌,他手掌纵使温暖,又怎驱散得了她心头的寒意?他是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天子,他可以左拥右抱,而她仅仅的友谊,也要被他用权势一分分捏碎,这般的不平等,又岂会有感情可言?可以怜,可以宠,可以给予居高临下的关怀,唯独不能有爱。他是俾睨众生的神,她不过是蝼蚁。

朱瞻基的目光里有隐隐的怒意,却是一闪而过,他换上平和的神态,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声音深沉而蛊惑,“你若是安分守纪地陪着朕,他便一点事也不会有,你若是敢忤逆朕,他就会替你付出代价。”

阳光照在支起的雕花檀木窗棱上,在地上投下团团密密的花纹,白晃晃的阳光裹了那层层叠叠的阴影,明明暗暗,何浅浅望着角落,低声道:“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朕决定要的,没有人能抢走。”他将她僵直的身子搂进怀中,何浅浅轻轻闭上眼,他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来警示她,始终她也逃不出他的掌握,此举不过是要她投鼠忌器,乖乖臣服,打消她最后那一点反抗的勇气。

能救出安东尼奥,如此也就算是圆满了。

卷一 第九十七章 猪蹄?

“你走了一上午,也该饿了,朕命人传膳罢。”朱瞻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点点头,垂着眼帘,道,“我可以与安东尼奥永不相见,但是有些话我必须对他说清楚,请皇上恩准。”

这次须得明确拒绝他,死了他的心,否则他不知还要生出什么事来。她救得了他一次,难保还有下一次。

朱瞻基看了她一会儿,方道,“只此一次。”

何浅浅微微垂首,“谢皇上。”

午膳很快上齐,朱瞻基推行节俭,菜品一向精而少,不过三四样小菜,盐浸茉莉花芽,胭脂鹅脯,清蒸鲥鱼,一例野鸡汤,朱瞻基捡了她爱吃的放在她面前,何浅浅没有胃口,随便吃了些,又听他道:“一会儿朕让太医来看看你的脚,既然是伤了,这两日就不要再胡乱走动。等你好了,朕自会安排你与他话别。”

何浅浅慢慢咬着一块鹅脯,只听着不说话。

朱瞻基又道,“朕稍后去探望孙贵妃,你脚有伤,就不用跟着去了。”

何浅浅三两口把鹅脯吞进去,问道,“贵妃怎么了?”

“你对她倒是上心。”朱瞻基夹了一筷子鱼放进她碗里,闲闲道。

“贵妃与我在仁寿宫里时常厮见,虽然尊别有分,心里却也是当她如妹妹一般。”何浅浅看了一眼跟进来侍候的如意,如意勉强站直了身子,额角渗出密密的汗。

“朕去看望她,你就如此大方,心里没有半分醋意么?”朱瞻基放了筷子,眉头微微拧紧。

“孙贵妃一向于人甚是亲切,皇上疼爱也是理所应当,况且皇上乃九五之尊,天下女人莫不景仰,浅浅岂能不自量力,妄图螳臂挡车?”

此言一出,他的眉果然蹙得更紧,只深深地凝视着她,何浅浅低着头对付鲥鱼的刺,半晌听得他轻悠悠的出了一口气,“你很好,大度得紧。”

何浅浅头也不抬,“皇上过誉。既然入了宫门,就该守宫人的本分,但凡不该奢求的,断不能再起妄念。”

朱瞻基把手中的象牙包银箸重重搁在桌上,声响震得下面的丫鬟太监跪了一片。

“摆驾。”

何浅浅低着头,看明黄色的身影在余光中渐渐消失。碗里的鲥鱼已经被捣成一团浆糊,索性也搁了筷子。

屋里的人跟着他走了大半,如意端了一杯茶过来,轻声道,“姐姐何苦又跟皇上过不去?”

“分明是他跟自己过不去。”何浅浅就着茶水漱了口,低声吩咐,“你去查查,孙贵妃到底怎么了?”到底他还是没说就走了。

如意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何浅浅道,“想说什么尽管说。”

如意微微犹豫了下,还是道,“如果皇上去看的不是孙贵妃,姐姐还能这么不在乎么?”

何浅浅一愣,继而扬起头道,“这个自然!”

如意看看她,没再说什么,应着去了。尚膳监的人利落地撤了桌。只留何浅浅怔怔地望着门外,大团大团的焦骨牡丹开的盛意恣肆,那样艳丽的红,似乎要燃烧起来,又是那样多的数量,细弱的枝桠不堪那繁密而沉重的花朵,迎风微微颤着,当真是“千片赤英霞烂烂,百枝绛点灯煌煌”。嘴里说得干脆,心里却是惶然,如果去看的是吴嫔,她还能这么镇定么?如果没有之前那一出戏,她只当孙贵妃怀的是龙胎,当真能云淡风轻地送了他去?

只不过他越想要她在乎,她越不能在乎,他无非就是想一步一步瓦解她的心防,把她变成他的猎物,祭祀他的权威。



孙贵妃据说病的不轻,胎儿险些流产,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太后都被惊动了,一群太医围在长乐宫里,热闹非常。

昏迷的原因,根据官方的说法,是孙贵妃在散步时不慎被宫女养的猫冲撞了,惊吓摔倒,恰好襄宪王路过,及时抱回长乐宫,才没有延误治疗。

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不知朱瞻基听了作何感想。

何浅浅本来应该意态悠闲的边看风景边揣测朱瞻基的想法,奈何面前坐了个陈太医,这悠闲的下午就变得恁般难熬。

何浅浅坐在椅子上,紧紧抓住椅背,咬牙切齿地看着不遗余力揉捏她痛脚的陈太医,“我说陈院使,看在咱俩是老熟人的份上,您能不能悠着点?”

陈太医拿眼角翻了翻,道,“你个小丫头懂什么?你这脚上的经络几乎被你扭断了,老夫不给你正过来,你下半辈子都得翻着脚掌走路。”

语毕,继续用拧毛巾的手段对付何浅浅的脚丫。

这熟人太熟了很是不好,没了顾忌,还是半生不熟的时候好说话。想当年陈太医虽然古板,对她倒也客气有加,经过那几个月的针灸,日日对她围追堵截,早已习惯于聆听何浅浅的哀号,丝毫不把她的痛呼放在眼里。

何浅浅脸皮抽了抽,抹一把汗,眯着眼看如意,“你可见着了孙贵妃,情形如何?”

如意看看何浅浅,又看看陈太医,道,“孙贵妃睡着,瞧不仔细,不过我瞅着……比姐姐的情形要好些。”

何浅浅张口要说话,下面传来“格崩”一声,何浅浅倒吸一口冷气,全身汗毛倒竖,差点把扶手掰了一截子下来,听陈太医舒了口气道,“可算是好了。”

一堆子瓶瓶罐罐在眼前一字排开,陈太医一样抓了些出来,一层层往她脚上抹,那只脚早已淤青肿胀得变形,何浅浅怎么瞅怎么觉得像是一只要上架烘烤的猪蹄,正在涂抹调料。

“需要涂这么多药么?”何浅浅表示怀疑。皇宫里不都是特效药么?

“老夫自有分寸。”陈太医送她一记白眼,非常不满意她对他医术的质疑,“老夫说给你医好,就一定会医好。”

何浅浅识相地闭嘴,回想起他开的那五十多味药,心有余悸。

涂完药,陈太医再拿块纱布,把她的脚裹成粽子状。

“这就好了?”何浅浅看着自己膨胀了两倍的脚,庆幸现在不是夏天。

“隔两天老夫来给你换药。”陈太医掏出张纸,写了一堆禁忌后飘然而去。

卷一 第九十八章 草木有本心

何浅浅转身就把那张纸团成个球抛着玩,长长地松了口气,“可算是走了。”

如意拿手帕给何浅浅擦额上津津的汗水,抿了嘴笑,“姐姐还嫌,方才太后在长乐宫里寻不着陈太医,把众人都骂了个遍。”

何浅浅叹口气,“陈太医可是太后的红人,如今我又多了一项罪状!但愿老天保佑孙贵妃平安无事。”

那样的一个女子,艳丽无双,宠冠**,却原来也是可怜的。这宫里的女子,谁又不是有着如花容颜,即便锦衣玉食,又有几人会觉得幸福?

何浅浅微微有些惆怅,压低声道,“长乐宫里都有谁?”

如意会意,轻声道,“孙贵妃脉息微弱,太后和皇上都守在跟前,吴嫔和韩贵人她们也都去探望,闹哄哄一屋子人。襄王独自一人坐在外屋角落里,连我看了都有几分心酸。”

“这一出,只怕又是亲者痛仇者快了。”何浅浅沉吟道,“太后和皇上可有什么异状?”

“太后急得直抹泪,像是并未察觉,至于皇上,”如意偷偷瞄了瞄何浅浅,“皇上一向视贵妃如妹妹,也没有说些什么。”

“这便好。这事若是闹将出去,不知又是怎样翻天覆地。朱瞻墡这小子,做事怎么永远不经大脑呢?”何浅浅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一想起朱瞻墡,又是着急又是生气。“你留心打听着孙贵妃的情况,孙贵妃一向与人无争,于我多有恩惠,我虽帮不上忙,心里却免不了记挂着。”

“是。”如意应着,又安慰道,“有太后在,料想不会有大错。”

何浅浅点点头,“但愿如此。”



傍晚时分开始下起雨来,淅淅沥沥,一下就是三四天,浇得门前的草儿叶儿愈发的绿,唯独可怜了那刚开不久的牡丹,凋零了一地的花瓣,深深浅浅的红,犹如干涸的血迹。何浅浅因着腿伤,朱瞻基不让她下地,只得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口发呆,窗外若有高山流水,这么闲着倒也是件惬意的事,只可惜窗外近看是红色的宫墙,远望还是红色的宫墙,十分无趣。何浅浅发了两天呆后得出一个结论,人这东西当真有趣,犯人关进监狱,位高权重的也要造个笼子把自己装起来,可见人生的本质都是相同的,区别只在于笼子的大小。

朱瞻基推去一切应酬,只要下了朝,他都守在御书房里批奏折,名为批奏折,其实是看着她。也不说话,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毛笔在纸上划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混着屋外滴答的雨声,加上他清雅的龙涎香味,桌前那抹明黄色看起来就莫名的让人心安,夜晚有了他的臂弯,料峭的春寒似乎也不再足以为惧,这温暖让她本能的依恋,却每每在他的怀中又不自禁地想起他拥着别人的场景,刚温暖的心就一点点冷下来。

他对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她是否能贪心的奢求一点点真意?她无才无德无貌,他中意的是她哪一点?当年的流云,现在的吴嫔,加上她,又算是什么呢?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轮番出来骚扰她,何浅浅好生纠结。

间或他抬头望她,温和深邃的眼,如同春日的江水,那样的清朗和煦,温润如玉,似乎藏了无数的情意,叫人不敢细看,两人的目光对碰,何浅浅便手忙脚乱地转过身去,眼角依然能瞄到他唇角微微的笑,何浅浅只得暗恨自己沉不住气。

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连一向常来的吴嫔都不见踪影,乾清宫里出奇的清静,只余他和她,无事的时候,他会握着她的手,一同在窗前观雨,颇有些一起看细水长流的意境。这厢越是清静,**里越是风起云涌,料想那群怨妇一定恨不得把她剥皮吃肉。

其实做了这么久的假想敌,吃了无数苦头,何浅浅也不那么在乎,怨她的就怨去,心里反而有一丝丝的快意,惟独对那一双清冷孤高的眼不能释怀。

徒担了虚名也就罢了,偏生她是爱他的,而唯一的诉说对象却成了他的新欢,这对她来说是多么大的讽刺。何浅浅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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