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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一天中人流车辆最多的时候,街道上的行人马车来来往往很是热闹,到处可见吆喝叫卖的货郎和杂陈而列的摊子,飘香的胭脂,艳丽的油纸伞,远处的石桥,桥边的垂柳,还有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戏子咿咿呀呀的唱腔……这个曾是邱桑百年国都的地方,不若望江繁盛,但却有着望江都比之不及的肃穆厚重与文化底蕴,和历史的沧桑感间独添的那份韵味,如一樽香远益清的陈酿,时间的堆积下,总会添出一些自己的味道。
马车拐过了几条街,又拐过了几条巷,最后终于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了下来,花林醉“啧啧”了两声,便又颐指气使地打发司云音去递拜帖,司云音看了一眼这豪门深户,又回头看了一眼花林醉,“你这么缺德,就不怕真有人收了帖子来一个鱼死网破。”
花林醉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可是递帖子的人又不是我。”
然后就在司云音咬牙切齿地诅咒着花林醉,却迟迟不肯下车的时候,门里出来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朝着他们的马车行了一个拜礼,“阁下可是花林醉花公子?我家少爷已经恭候多时了。”
司云音闻言很是诧异,莫非他们这一路白吃白喝的行径已经被传扬了出去,所以自认大户的人家都已经开始提前张罗了?她又回头看了看花林醉,却见花林醉冲着她挑了挑眉,“哈哈”就开始笑了起来。
司云音的手陡然握成拳。花林醉和这家的什么鬼少爷本就是提前就约好了的。这个娘娘腔腔刚刚明明是故意耍她!
花林醉下车的趋势突然停在半空中,回转身,揉了揉司云音的头发,“这孩子,是真傻。”
然后,就传来了一声惨叫……
花林醉与司云音随着书童进了府邸,就这么一路被引到了一处八角亭前,亭中一个喝茶的少年公子,手中的扇子正一声声打在石桌上“梆梆梆”地响,看到他们过来,先是“啪”的一声打开扇子,扇了两扇,又“啪”的一声合上了。
“离殇公子要的育沛草,尚未有消息。”
花林醉闻言挑了挑眉,“既是如此,那卫公子要的人,我这儿便也没得消息。”
卫夕泽的眼神一黯,也未追问,只接了句,“在下早就备了上好的厢房,公子可以先稍事休息。”说完便唤来了一旁待立的书童,吩咐一句,“文雪,为离殇公子带路。”
在皇族贵胄遍地,往人群中扔个砖头都能砸死两个的殃都,由卫震道一手经营的卫家虽算不上什么名门望族,倒也是赫赫有名的医药世家。卫家的药铺论大的在殃都就有七个,论小的,就连远至极北之地的淮阴城都开有分店。可以说,整个殃都的药材都是经了卫震道的手,甚至连宫里的药材,都全权由卫家负责。
如雷贯耳丝毫不逊于卫家药材的,是卫震道的大儿子卫落尘,十八岁时便已经堪称“殃都四少”之首,能在藏龙卧虎人才辈出的都城混出如此名气,倒是很需要一番才学,晤,才学之外,也还很需要一副绝好的皮相。
卫家公子落尘,真真是难得一见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再加上他已然于两个月前暴毙于自己房里,那要再见上一面,更是难上加难。
司云音看了一眼在前面带路的书童,转头冲着花林醉问了一句:“他要找的是什么人?”
“南夷的一个食脱巫医。”
司云音讶异一句:“生吃活喝病死者腐肉的食脱巫医?”
花林醉的身子顿了一顿,似笑非笑地扫了司云音一眼,“你形容的很生动。”
司云音早年曾跟司风雷去过一趟南夷,那里的人文风貌总透着些歪邪,就比如那里所特有的食脱巫医,他们吃病患者的腐肉,然后用自己的血肉制成药剂给病患者服用,无论是什么样的不治之症,却总能药到病除。只不说这治疗的法子不合常理,要成为食脱巫医,据说也是有一个生不如死的过程。
司云音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花林醉,竟也“啧啧”了两声,幽幽一叹:“原来也有你找不到的人?”
花林醉轻拂了一下头发,表情嚣张至极,“这一路山远水长,你还是需要培养一下对我的信心。”然后低头看了一眼司云音,静静思索了一会,“若是凑巧,许你还能将她见上一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食脱巫医
花林醉走后,卫夕泽在八角亭内又坐了一会,看那模样,像是在出神。
八角亭后有一条路,顺着它一直走,可以拐进一座院子,院子里有一方清澈见底的水塘,荷叶田田青照水,露珠凝碧折射出璀璨的光,正是景色晴好的时节。自三年前卫落尘在南夷染了病,便曾一直在里面住着。
那天,夫子让以“取舍”为题做一篇文章,卫夕泽挠秃了脑袋也只能恨恨地咬笔杆,他跑去找落尘,恰撞上落尘在喝一碗粘稠腥气的汤药,他是药堆里长大的,那碗里的东西,他不可能没有自己的揣测。
出了卫落尘的院子,卫夕泽径直拐去了卫震道的书房,掩上了门,顺便把窗户也关了,在书架的第三排抽出一本书,向里面掏了一下,便看见门后的那面墙旋转了起来,卫夕泽闪身走了进去,直走到最后一扇上锁的房门前才了停下。他拔下头上的簪子朝锁眼里探去,手腕轻转,不一会功夫,只听“叮”的一声,锁便应声而开。
卫夕泽在门口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然后朝门上狠踹一脚,随之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深红衣衫的姑娘,十□□岁的年龄,安安静静地坐在墙角,听到响声抬起头,看见门口的卫夕泽,便露齿而笑。
那笑容清甜,却让卫夕泽起了一身的寒气。
卫落尘有一幅压了箱底的画,纸张虽已轻微有些泛黄,却丝毫不影响作画人寥寥数笔就勾勒出的画中女子的神韵,这幅画一直被卫落尘小心的收着,只一次,他似想要临摹一幅新的,落笔间却也只是对着空白的纸张一径的发呆,脸色似要比他平日里还要苍白几分,而那望向画中女子的目光却异常的清亮,掩不住的,却是其中浓烈的眷恋。这一切,恰被卫夕泽看见。
而面前这个着深红衣衫的姑娘,顶着的,就是这么一张和卫落尘的画中的女子,一模一样的脸。
卫夕泽的扇子一声声“梆梆”地狠狠敲在自己手上,手心已是明显的红肿一片,声音中也含着些莫名的怒气,“你是南夷那儿的食脱巫医?”
姑娘没有答话,只是又冲着卫夕泽笑了笑。
“明天我会派人送你回南夷。”
“你是想要,卫落尘死吗?”姑娘说完,卫夕泽握扇子的手愈发骨节泛白青筋分明,她自己却咧开嘴,竟又笑了起来。
卫夕泽离了密室,就一直站在卫落尘的门外愣愣地出神,最后转了个身,面无表情地靠在了一边的墙上,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门“吱呀”一声从里应声而开,卫落尘依旧一身雪白衣袍不染一丝尘埃的模样,用他那温和软玉的声音开口:“夕泽,今天天气不错,陪我晒晒太阳。”
卫夕泽应了一声,命人搬了长椅,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
卫落尘的病拖了两年,各种珍贵的药材吃遍,却一直未见起色,卫家顶着医药世家的偌大声名,想不到自家公子病了,到头来,竟是用南夷这种人吃人的野蛮法子来救治,传扬出去,当真是砸自己招牌。
卫夕泽尽量用了一种不动声色地语气问了句,“你最近在吃的汤药,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卫落尘听后笑得更加的柔和温软,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卫夕泽听后抬头看了很久的天,最后幽幽吐了句:“哥,我希望你好好活着,活很久很久。”
他终还是没有把在密室里看到的一切告诉卫落尘,即使落尘知道他喝下的汤药是什么又如何,南夷的食脱巫医又不是仅此一人,落尘不可能恰好猜到。也许有时候,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处,只当是他,对不起她。
“太阳落了,哥,别伤了风,进屋吧。”卫夕泽把卫落尘安顿好,什么话都没有再说,转身便走了,天已转凉,卫夕泽走之前还不忘掩上了门。
隔了一天,卫夕泽再一次去到密室的时候,扬手扔了卷画轴给密室里的姑娘,“落尘画的,你应该会喜欢。”
姑娘打开画轴,看着泛黄的纸张上巧笑倩兮的女子,竟是一时愣住。
卫夕泽也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只把怀中抱着的各种创伤补药放下,姑娘起身走过去,在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中,竟看到了一罐糖,在看到的瞬间,脸色却变得有些不大好看,她的一双眼睛阴晴不定死死地盯在卫夕泽的身上,似乎总想要看出一点什么,最后低下头,将眼睛埋在阴影里,“你不用感到内疚,这点疼,不算什么。”
却说得卫夕泽更是心绪复杂,无言以对。
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卫夕泽都没有再去过密室,只是他每天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去卫落尘的院落坐上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然后在卫落尘的汤药送抵之前,便被落尘打发出院落。
可卫落尘的病却依然未见起色,脸色愈发苍白,脸颊上莫名多了两抹红晕,却愈发红的妖冶残艳。
最终,还是死了。
殃都的女子自发组成了一个哭丧会,每日结伴准时到卫家门口哭够整整三个时辰,统一发饰统一着装,而且还有专门负责端茶送水换帕子擦脸的,很是有组织有纪律。她们的哭声响彻云霄,惊得卫家树上的鸟雀都不剩一只更显伤情。卫落尘生前住过的院子犹显得凄凉萧索,甚至连院中的草木,都似乎跟着凋谢败落,也许草木本是有情,只是不曾被人察觉。
等到卫夕泽反应过来冲进卫震道书房的时候,密室里的姑娘已经不在了,那里竟没有一点儿曾经有人住下过的痕迹,就像真的没有人存在过一样。
环顾四周,卫夕泽却突然想起自己曾问过她,为什么要成为食脱巫医。
她当时轻笑一声,近乎自言自语地跟他说:“如果可以,我不愿做这食脱巫医,我没那么心善,愿意舍了自己救人。”
所以,他总是禁不住揣测,究竟有多爱他,才会这么奋不顾身?
卫夕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找到她,他甚至于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也许,也许只是为了对她说一句:“落尘的死,不是你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配茶的段子
花林醉睡醒的时候,已是第二日晌午,艳阳当照天气晴好,他慵懒地往司云音房门前一站,优雅而漫不经心,用手拂了一下头发,映着司云音迷朦无察的睡眼,终是叹了一口气,摆出一个正经的姿态来。
随着花林醉离开了卫府,司云音便被花林醉安置在了茶楼里,但见他点了一壶屯溪珍眉,又要了一盘紫沙翡翠糕,竟皆是按了司云音的喜好。
司云音不露声色地执了一块紫沙翡翠糕含在嘴里,任着那股香甜糯糯的味道在口中肆虐,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那股香甜糯糯的气息随之就融进了四肢百汇,是说不出的清雅美味,司云音不觉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
花林醉勾了勾嘴角,“若这里没有你喜欢听的段子,也可以出去走走,只是别找不着回卫府的路。”
司云音抿了一口茶,侧了头半斜着眼睛,“你就不怕我跑了?”
花林醉嘴角的笑意不觉加深,模样很是受看,他从袖袋里摸出一张纸,夹在两指之间,在司云音的面前晃了晃,说了句,“你不会。”
待花林醉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口,司云音的牙齿也在杯口上磨了磨,这解药配方,无论她用什么法子,都一定要从花林醉的手中得了来!
花林醉走后,司云音在茶楼里一坐就是整整两个时辰,期间换了八杯茶水,听说书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