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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七十五章：事有反常即为妖
柳落雁只觉眼皮似有千斤重，意识慢慢清明，可却觉着连动根手指头的气力都没有。
感觉、听觉在下一秒恢复，是无边的寂静。稍后，慢慢传来细微的声响，由低渐高。柳落雁恍惚了会，慢慢明白，原来是父母在说话。
“安医生检查过了，小雁没大碍，只是昏过去了。”
是她老爸的声音！
沈秀英的声音哽咽着，“可是，如果只是昏过去了，怎么整整三天三夜都没有醒？”
啊？她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
小鱼，小鱼怎么了？
可恶，她怎么连嘴唇都张不开，更别说发出什么声响了。
“秀英，你就别担心了。”柳燕飞劝道：“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一个星期没好好吃东西了？”
“我。。。。。。没胃口。”沈秀英泪水又止不住地流，“难不成老天，要夺走我们两个女儿？”
“不。。。。。。会的！你看，她们只是睡着了而已。”柳燕飞感觉自己要崩溃，可是他不能！
只是睡着了？小鱼还没醒吗？小鱼在哪里？！
“燕飞。。。。。。”沈秀英哽咽着，“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婆过世那年你病重那次，留下了轻微的肾炎，你的肾，根本不适合给小鱼？现在小雁误会你，我也差点恨上你。”
肾。。。。。。炎吗？原来，上辈子小鱼是没时间等老爸的那颗肾吗？根本等不及老爸，把那颗轻微病了的肾，养好？为什么，小鱼你要走的那么急！让家人，都没有赎罪的机会！
“秀英。。。。。。”沉默许久，柳燕飞痛苦而压抑地道：“小雁没骂错我，我是一个自私的父亲。这几天来我想过很多次，如果换肾可以挽回小鱼的性命，我愿把我的肾给她，却不愿意让小夏或是小秋拿出一颗肾！”
“我的确不是个好父亲，我厚此薄彼！小夏和小秋才多大啊？他们是男孩子，少了一颗肾，他们长大后若是有个万一，岂不是连自己的性命也没了？”
“而且，换肾，就算克服了自身的排异反应，也许并管不了多少年。。。。。。”
“在这种假设面前，我承认，我是犹豫了！”
“我不是个好父亲！”
“燕飞，你不要自责了。。。。。。”沈秀英把脸埋在手里，泪水一颗颗滴落，很快就把地面打湿。
“我。。。。。。也做不到啊。。。。。。”沈秀英哭的越来越伤心，“要我拿小夏或小秋的肾。。。。。。我也做不到啊！”
“傻秀儿，你哭什么。”柳燕飞叹息着，“我们还没走到这一步。小鱼若真需要换肾，可以向别人买，只要是血型相同的就行。小雁叫我们这几年来备上大笔钱，原来是有这用处啊！”
“哪里有这么容易，那是从别人身体里拿出一颗肾啊！”沈秀英惨淡地笑了，“有谁会为了一笔钱，连自己的一颗肾都不要了。”
“也许。。。。。。可以等到刚死了的人的肾，只要血型。。。。。。”
“死了的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他们的肾，还能用多久？”沈秀英摇头，“况且，死者家属会同意吗？”
“入土为安，死者为大。。。。。。”柳燕飞痛苦地闭上眼睛。
“叶飞和你是一样的血型，我们去求求他好不好？”沈秀英拽住他的手摇晃着，满脸的希翼，“他要多少钱，我们给他就是了！只要他能救小鱼一条命，我们把所有的家当给他都行！”
柳燕飞沉默地紧抿住嘴唇，他不舍得，见着妻子眼中最后一点光芒永远地熄灭！
“秀英。。。。。。”柳燕飞艰难地出声，“事情，也许并没有我们想像的这么糟糕。”
“叶飞肯给吗？”沈秀英惊喜地叫道：“就算他让我给他跪下，怎么求他都行！”
“秀英，秀英！”柳燕飞晃动着她的双肩，“你听我说，事情肯定另有玄机。这几天我们都吓坏了，没有来得及仔细去想想那天小雁说过的话。”
什么话？柳落雁脑海中强行命令自己的手动一动，却终是徒劳。
沈秀英瞪大一双泪眼，迷茫地盯着他。
“秀英，你仔细想想，那天小雁是不是说过。。。。。。”柳燕飞努力地回想着，“她说，上辈子！她说的是上辈子！”
“上辈子？”沈秀英的瞳孔陡然猛收，颤着声道：“你是说我们的。。。。。。小雁，是。。。。。。鬼。。。。。。”
“我不知道是鬼还是什么，但事有反常即为妖。”柳燕飞神情激动，语气急促，“我从前老想不明白，怎么小雁才五岁，不用上学就能读书写字。还会教我们用大棚蔬菜赚钱，这种事，就算全省也没有几个人会啊！可是，小雁就会了！”
“那她说的太公公托梦的事，是真的吗？”沈秀英紧张地瞥了眼床上一动不动的柳落雁。
“也许根本没有什么太公公托梦！”柳燕飞深吸一口气，长长地吐出，“上辈子，她也是我们的女儿，是我们的女儿小雁！她活过，然后不知什么不可解释的原因，她重新回到了五岁。。。。。。”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小雁有那么奇特的地方！她甚至可以预料，我们家会遇到什么危险，然后避开。。。。。。”
“所以这次也一样！小雁啊，她是上天派来解救小鱼的使者。。。。。。”
“是天使。。。。。。”沈秀英喃喃地道：“小雁一定是天使，所以，小鱼肯定肯定会没事的！”
“嗯，一定会没事。”柳燕飞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回头望着病床上的一双女儿，“嘘，我们只要耐心等她们醒来，就好。”
天使？
她爸刚还说过，事为反常即为妖。可是，就算知道她不是个正常的人，他们却并不怕自己？还说她是天使？
是啊，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是他们的女儿！
柳落雁的眼泪，刹那间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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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七十六章：花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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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小鱼的手动了下！”
“你没看错吧？”
“是真的！”沈秀英扑了上去，“小鱼，小鱼。。。。。。”
“小鱼！”柳落雁总算被解开了‘禁锢’的魔咒，似鲤鱼打挺般从病床上蹦起。
“小雁！”柳燕飞扑了过来，接住她摔下去的身体，才免于一头栽在床下。
“我。。。。。。去看看小鱼。”天知道自己多久没说话了，声音沙哑的似破锣。
沈秀英握住小鱼的手，低泣，“小雁。。。。。。醒过来就好了。”
柳落雁在老爸的搀扶下，走向小鱼的病床前，哑声道：“小鱼，快醒来，别睡了。”
仿佛魔咒般，柳沉鱼在下一秒，睁大了眼。眼睛空洞无神，大睁着，长密的睫毛颤了颤，眼睑又沉重地落下。
“小鱼。。。。。。”沈秀英哭喊道，“燕飞，怎么办啊？”
柳燕飞抿紧双唇，轻轻摇了摇头。
“小鱼。。。。。。”柳落雁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按捏着，“我们到家了，爸妈都在等你呢。”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柳沉鱼缓缓地睁开眼，茫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小鱼，我就知道你能回来的！”柳落雁长松了口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柳沉鱼比墨汁还幽黑的眼珠缓慢地转动了一下，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终于点亮了一簇光焰，苍白的小脸看起来也有了些生气。
“小鱼。。。。。。”沈秀英扑上去，紧紧地拥住她。
“妈。。。。。。”柳沉鱼一脸的茫然，虚弱地问道：“你怎么哭了？”
“你妈这是高兴。。。。。。”柳燕飞抹着眼泪，“好了，秀英，孩子们都醒来了，就别哭了你！”
“快去叫安医生！”沈秀英又哭又笑，“叫他再来看看！”
“好，我这就去。”柳燕飞高兴地往外走。
柳落雁望着搂成一团的老妈与小鱼，内心却越发的困惹。先前的一切，难不成只是个幻境？可是，那片花海，却又那么鲜艳而真实。她的梦，从来只有黑白的色彩。可是，小鱼似乎完全不记得那个梦了。
不记得更好，只要小鱼回家了，就好！
“你昏迷了整整十天，吓死我们了。”沈秀英抚着小鱼的头发，眼泪又止不住的流。
“妈，你怎么又哭了？”柳落雁吃力地挪到一旁的坐椅上，懒洋洋地倚靠着。
沈秀英身子轻轻一颤，仿佛才想起什么，那么深深地注视着她，缓缓开口，“小雁，谢谢你。”
柳落雁撇开脸，不敢看她的眼神，淡淡地道：“妈你说什么呢？”
“你们没事就好。”沈秀英望着一双女儿，“我们等会就回家，啊？”
闻讯而来的安医生，给柳沉鱼做完检查，内心虽是困惑表面上却如释重负般长叹一口气，“没大碍了，只是回家要休养很长一段日子。”
“安医生，这倒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昏迷？”沈秀英迟疑地问道。
“啊？这个。。。。。。”安医生吱吱唔唔，“这是由很多种原因引起的，呃，那个。。。。。。目前也不好说。。。。。。”
安医生心虚地瞄了眼众人，这是他从医史上最囧的一刻。这个案例，简直不能用科学去解释。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全身内外没点毛病，却会陷入昏迷。
可是，病人家属却没有深究下去，似乎人醒来了，就已经是万幸；再或者，他们表现的比他更知道这深层的原因。安医生不敢多呆下去，嘱咐病人好好休息，便想落荒而逃。
“安医生，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柳燕飞追问道。
安医生转身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三年前找到自己，固执地请自己一个原本就健康的小女孩特别检查肾脏功能状况。有什么东西，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吗？
他不敢深思，只是淡淡地道：“再观察一下，没事的话，明天可以出院了。”
他踱到门边，又回过头，嘱咐道：“平时注意饮食禁忌，不要累着了。还有，注意给她多补补肾气。”
柳燕飞千恩万谢，一一应下了。
十天来，柳燕飞头脑的那根弦一直绷的死死的，而此刻忽然松懈下来，感觉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秀英，你先回去吧？小秋和小月十天没见到你，眼泪都哭干了。”柳燕飞想想便觉于心不安，“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这。。。。。。”沈秀英两头为难，舍谁都心难受。
“爸妈，你们都回去吧。”柳落雁微笑着道：“这里有我就行了，我可以照顾好小鱼。这些天，你们都没合眼睡个好觉。”
“不行！”沈秀英摇头，“燕飞你回去，明天我们就出院了，让小秋和小月再忍忍吧。”
最后，柳燕飞拧不过沈秀英，只好收拾东西先回去。家里，现在已是一团乱摊子，可怜了两个小人儿啊！
柳落雁虚弱地挂在椅子上，动也不想动。天知道，她感觉有多累，从未有过的身心疲惫！很奇怪的感觉。。。。。。
也许，只因为昏迷了三天，什么都没有吃吧。
“小雁，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沈秀英忽然惊呼。
“啊？”柳落雁睁开眼，勉强笑道：“可能是太久没吃东西，血糖低。”
“你们也饿了吧？”沈秀英起身往外走，“我去食堂买两份水煮荷包蛋上来。”
柳落雁是真饿了，待她妈一走，就蹭上小鱼的床，紧紧地搂住她，把脸深深地埋入她怀里。
“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