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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蓉不放心,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苍白的脸色这才恢复些许红润。
“你吓死我了以后要听话,别到处乱跑了,知道吗?”周蓉嗔怪着拍了他一下。
叶欢心底涌出淡淡的温暖,被父母关怀的滋味,果然是世上最美妙的,二十年来,他从不曾像今日这般安心过,仿佛游进了一个港湾,从此不必担心外面的风骤雨急。
沈笃礼沉声道:“叶欢,今晚有人刺杀你是真的吗?”
“当然,人已经被抓进警局了。”
沈笃礼皱眉喃喃自语:“赶尽杀绝,手段未免太狠了,前后来了两拨,难道并不是同一个人指使的……”
叶欢看了他一眼,道:“我这人年轻不懂事,也许某天喝多了酒,把谁家的老婆睡了,人家才这么不依不饶的要弄死我……”
沈笃礼惊讶道:“还有这事?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你当着那么大的官儿,谁指使杀手来杀我,你不会自己去查啊?这种事再多来几次,你们就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一晚上的担惊受怕,叶欢现在的脾气很差。
沈笃礼气得一扭头,对着周蓉道:“你看看,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
周蓉自然站在儿子一边,闻言狠狠瞪着沈笃礼,气道:“这些破事儿都是你们沈家闹出来的,儿子说错了吗?你敢说这事儿跟你们沈家没关系?”
“什么你们沈家,你们难道不是沈家的人吗?”
周蓉冷冷道:“不好意思,我姓周,跟沈家半点关系都没有。”
叶欢跟老妈配合很默契,也冷冷道:“我姓叶,也跟沈家没关系。”
沈笃礼:“……”
叮嘱周蓉等在手术室门口,等高胜男出来,叶欢看了看医院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2点了。
叶欢心中一急,南乔木那傻丫头还等在人民路广场呢,这一晚上的闹腾,连给她打个电话都来不及。
叫周蓉派了车,叶欢在保镖们的护侍下,几部车朝人民路广场飞驰而去。
到了广场,已是夜深人静,广场上空荡荡的,几盏路灯闪烁着昏黄的光芒,照射出冬夜的萧瑟。
叶欢凝目四顾,广场西侧的石雕像下,一道孤单清冷的身躯静静伫立在那里,仿佛与雕像合为了一体,四面冷风吹拂,身影浑然不觉。
叶欢眼眶一湿,心里隐隐有些抽痛。
这傻丫头,真的一直等到现在,她是有多傻啊……
急步上前,叶欢脱下外衣,罩在乔木身上。
乔木一脸喜悦,身躯微微发着抖,却仍嫣然笑道:“你来了。”
叶欢一拉,将她柔弱的娇躯搂进怀里,用力搂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飞远一般。
这一晚发生了太多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她说,杀手刺杀他的事,他也不忍说,怕她担心。
“乔木,对不起,我来晚了……”
南乔木的脸贴在叶欢的胸膛上,静静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近乎贪婪的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脸上绽开了幸福恬静的笑容。
“不要紧,你已经来了,尽管迟了一点,可是,我毕竟等到了……”
叶欢笑了。
夜空下起了雪,冬夜的路灯下,一朵朵洁白无暇的雪花悄然飘落。
一对恋人在路灯下紧紧相拥,仿佛遗忘了整个世界。
他们正芳华,他们正相爱。
第二卷 回归 第90章 将来
宁海人民路广场。
叶欢紧紧搂着南乔木,晶莹洁白的雪花落在二人肩头,有点冷,但心却很热。
南乔木习惯了叶欢的味道。
二十年前,当她被父母抛弃时,她还只是襁褓里的一个小婴儿,被人辗转送进了福利院。
那时的她,和叶欢躺在福利院的婴儿床上,一同哭,一同笑。
那时的她,便已习惯了叶欢的味道。
淡淡的香草味道,一直让她着迷,沉醉。
她和叶欢一同蹒跚学步,一同抱着奶瓶贪婪吮吸,一同用懵懂纯真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那时的二人,如果看不到彼此,都会哇哇大哭,闹个不停,连老院长都曾经感叹,这两个孩子将来缘分不浅。
老院长一语成谶。
现在他们紧紧抱在一起,仿佛生来便是同一个人,不分彼此。
这世上太多来去匆匆的爱情,炽烈,却浮躁。
因为陌生而新奇,因为新奇而相恋,却因为相恋而失望,分开,继续寻找下一个新奇。
周而复始,一次又一次,现代人仿佛沦入了这个情感怪圈里无法自拔。
很幸运,叶欢和南乔木找到了彼此。
虽然蹉跎了这么多年,可是缘分天注定,该在一起的还是会在一起。
紧了紧乔木罩着的外套,叶欢将她娇小的身躯裹在宽厚暖和的外套里。
“冷吗?”
乔木摇头,笑道:“不冷。”
叶欢眼里升起了怜惜,忽然伸手捏着她的小鼻子:“傻丫头。”
乔木甜甜的笑,这个动作很熟悉呢,小时候他也经常这样捏她的鼻子,后来长大了,她考上硕士了,叶欢便再也没有对她用过这样亲密的动作了。
雪越下越大,天越来越冷。
叶欢抬头看着夜空,道:“我们回家吧。”
南乔木点头。
不远处,站着两排周蓉派来的保镖,两次遇刺差点没命,周蓉对儿子的安保分外紧张。
看着神情冷峻的保镖们,南乔木的脚步忽然顿住了。
现在的叶欢寻回了父母,已是万人之上的阔少爷,以后跻身上流圈子,他以后怎么办?他和她的以后呢?
这是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叶欢,想过你的将来吗?你将来打算怎么办?打算做点什么?”
叶欢摇头:“我没怎么想过,说实话,最近的生活一团糟,我到现在好象都没回过神来,我只知道父母认我,对我来说唯一的好处就是,咱们院里的弟弟妹妹们以后不愁吃穿了……”
南乔木再次绽开了笑颜。
她没看错叶欢,藏在他嬉皮笑脸表象下的,是一颗无私的心。
“是呀,以后院里不缺钱了,弟弟妹妹们也不用在拮据的时候出去捡啤酒瓶,易拉罐卖钱了……”南乔木的脸上充满了温情。
叶欢兴奋的笑道:“乔木,我突然想到了,以后把咱们的福利院扩建,收容更多被父母抛弃的孤儿,我们建几套很大很大的宿舍楼,公寓式的那种,里面装空调,装电视,电脑,然后再修一座很大很大的教学楼,聘请老师给学龄期的弟弟妹妹们上课,让他们学知识,再聘请有爱心的保姆,照顾那些婴儿和小孩子,聘请专业的医生护士,给那些患有先天疾病或残疾的孩子治病……”
叶欢越说越兴奋,神情甚至渐渐激动起来,一扫这些日子来的颓丧之色。
南乔木暗暗叹息,他对福利院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呢,他已把那里当成了家,孩子有了出息,最想做的便是为这个家出把力,让家变得更温暖,更富足。
叶欢滔滔不绝的说着他的构想,眼中露出许久不曾见过的勃勃生机。
他是个行动派,想到就去做。
“乔木,我手机没电了,把你的手机给我。”
南乔木递给他。
叶欢拨通了周蓉的电话,口气像个纨绔败家子:“老妈,你有很多钱对吧?”
电话那头的周蓉一楞:“对……吧。”
“钱多到花不完吧?”
“……理论上是的。”
“介不介意我帮你花一点?”
“……不介意。”周蓉额头已冒出了黑线,这小子的话怎么越说越混帐?
叶欢兴奋道:“那太好了,赚钱这事儿我不怎么懂,但是花钱我肯定很在行,老妈,我有一个计划,很庞大的计划……”
十来分钟的述说,兴奋的叶欢难免有点词不达意,不过周蓉还是听懂了。
“你的意思是说,想扩建福利院,修一座教学楼和几座宿舍楼,再请一些老师,医生,保姆什么的,你是这意思吧?”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周蓉轻轻叹气:“儿子啊,一块地,几座楼,这就是你说的庞大的计划?”
叶欢愕然:“这还不够庞大吗?要花很多钱呢。”
周蓉继续叹气。
腾龙集团的家底,恐怕儿子真的不清楚,其实真正说起来,周蓉自己也不清楚,她只知道如果走在路上发现了几万块钱,她还真不会去捡,不是因为不稀罕,而是因为不划算,因为她弯腰捡钱耽误的这几秒钟,足够令她的腾龙集团为她赚取几十上百万了。
曾经某集团老总笑着打趣她,说她如果想存钱买一部法拉利,只需静静坐上几分钟,这部法拉利的钱便已存够了。
话虽然有点夸张,可与事实相差并不太远。
在周蓉眼里,所谓的庞大计划涉及的资金至少是几十上百亿,现在叶欢却把这点小事当成了天大的大事,——儿子的见识和格局还是需要加强的。
周蓉很欣慰,叶欢开始向她要钱,这说明他已真正把她当成了母亲,他的心门已向她敞开了,她更欣慰的是,儿子还是那个有责任感,有担当的男子汉,第一次向她开口要钱,却不是为了他自己。
“叶欢,你说的这个计划有些模糊,这些事情做起来并不难,我们不缺钱,也不缺人,但是需要一套系统的,严格的执行过程,比如请评估师对计划进行评估,预测大概的资金量,还有,要成立一个基金会,用基金会的名义操作这个计划的施行,请专人打理基金会,严格控制每一笔资金的走向,福利院扩建以后,还要请人专门负责福利院日常事务的管理,比如行政方面,后勤方面,教学医疗方面等等……”
叶欢两眼发直,他没想到只是扩建一下福利院,里面居然这么多道道儿。
顿了顿,周蓉缓缓道:“叶欢,有责任感是好事,但必须要用严格而专业的制度,才能把你的责任感更完美更彻底的执行下去,否则一件本来很完美的事情,中间如果因为管理上的疏忽而出现漏洞,造成了贪污或者懈怠,这件事就变得不完美了,那时你心里必然也会留下遗憾……”
“你说的这个计划很好,我会帮你请专业的团队来运作,初始资金先拨两个亿,至于基金会的管理人,我建议由周媚来负责吧,她很能干,这些年在我身边学了不少东西,由她来运作,我想不会有问题。”
叶欢乐坏了,忙不迭道谢。
周蓉沉默了一会儿,深深道:“叶欢,除了扩建福利院,你个人难道没有任何需要吗?”
叶欢一楞,条件反射般大声道:“谁说我没有需要,我的需要大了去了……”
“快说,你有什么需要……”
掏出自己的山寨手机看了看,叶欢愁眉苦脸道:“你至少可以给我买个苹果4S吧?”
“苹果4S?”周蓉好气又好笑,这个需要还真是……
叶欢期待的道:“对,苹果4S,最好是双卡双待,里面多录点歌,什么《忐忑》啊,《月亮之上》啊,《两只蝴蝶》什么的,越多越好……”
“还双卡双待……”周蓉简直无力了,这傻儿子到底用过多少年的山寨货呀。
这几天相认相处,叶欢一直躺在医院里,周蓉却忘了给叶欢几张金卡,受了二十年的苦,也该让他好好花点钱了,哪怕他是个挥金如土的败家子,把腾龙集团全败干净了,只要儿子高兴,周蓉也乐意。
听着叶欢好象要挂电话,周蓉急忙道:“慢着,叶欢,还有件事要问你。”
“什么事?”
“你晚上打电话说你要结婚了,要我们准备酒席,可你至少得让我知道,你到底打算跟谁结婚吧?”
叶欢闻言心头一沉,高胜男那张恶魔般的俏脸在脑海里晃来晃去,分外惊骇。
惹了这段孽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刚认识那女人的时候挺好的,怎么现在越来越像个疯子?该怎么拒绝她才好呢?
心虚的看了身旁的南乔木一眼,叶欢对电话大声道:“什么结婚你不知道我今年才二十岁,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吗?你难道想让我违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