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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这样的状况实在是岌岌可危。她刚刚才爬上了高处，却有人要伸出手来把她强扯下去！这叫她如何心安理得！
不！她绝不能坐以待弊！与其在这里担惊受怕，倒不如赶在洛朝颜主仆揭发她之前，先下手为强！她段红叶，绝对要这主仆二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素素在暗夜里穿过那片阴森的树林，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只听见自己的一颗心“砰砰”地跳动着，整个人累得快要虚脱。
走出树林，眼前又是蜿蜓而上的石阶，她一路拾级而上，当看到那间隐在夜色之中的小竹屋从窄小的窗户透出几丝微弱的光亮时，她大大地松了口气，飞身上前依照暗号扣门。
片刻，有人把门打开。素素走进屋后不由一愣，原来这屋内除了唐赛儿外，还有几个陌生面孔。屋内除了一个外表粗犷的男人外，其余人都穿了清一色的白莲教教服，一身白色右大襟长袄和白色长裤，头上绑着绣有一朵红莲的白头巾。
素素见到如此阵势，明白自己今晚实在是不应出现在这里，但她想起洛朝颜此刻正备受毒发之煎熬，便“扑嗵”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悲切地朝唐赛儿说道：“请佛母救洛朝颜姑娘一命！”
唐赛儿心中正因为素素的不请自来而气恼万分，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冷声道：“洛朝颜她又怎么了？”
“回佛母，洛姑娘毒发，素素恳求佛母能赐解药……”
“呵，唐赛儿，原来你还是老样子，这么爱对人使毒啊！也对，用你教的‘无影寒毒散’牵制住他人性命，命人为你做牛做马，这的确是符合你一贯的行事作风……哈哈哈……”一直坐在一旁不发一言的那个粗犷男人此刻突然开口讥讽唐赛儿。
唐赛儿听罢脸色一沉，却又不好发作，惟有反唇相讥道：“张献忠，你自己不也只是闯王的一个虾兵蟹将，为闯王做牛做马么？我们白莲教的内部问题还轮不到你插嘴！”
素素心里一惊，抬头悄悄打量那个粗犷男人，见他鹰眼狮鼻，面带煞气，不由更加忐忑：原来这人就是闯王高迎祥的手下，与李自成齐名的闯将张献忠？！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白莲教与闯王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合作关系？想到这里，素素越发战栗。她知道，自己真的不该来，如今能否安然走出这竹屋，全然是未知之数……
73。第66章 揭 发
张献忠听了唐赛儿的一番讥诮，不由脸色发青，怒道：“你好大的胆子！唐赛儿，你别忘了，如今你们白莲教处处都要听命于闯王，我纵是闯王的部下，也要比你这无知妇孺强上百倍！”这一席话虽气焰嚣张，却正中唐赛儿的死穴。她咬了咬牙，不再反驳。屋内其余白莲教众亦皆屏息敛气，默不作声。
“素素，”唐赛儿敛了敛心神，转向素素，缓声道，“你可知你今晚不请自来，乃是犯了我教的禁忌？”
素素惶恐地说道：“素素自知有罪，然而事情紧急，人命攸关，素素一时心急，竟把教中规矩抛诸脑后，望佛母恕罪。”唐赛儿沉吟半晌，心中考虑到洛朝颜对自己来说还有利用价值，便从袖中掏出一包解药，掷到素素跟前，道：“现在你拿了解药，还不快滚！”
素素忙不迭将解药拾起，正欲起身离开，又听张献忠道：“且慢！唐赛儿，你就这样放她走？今晚我奉闯王之命与你们白莲教密会筹谋，兹事体大，而这丫头不过是你教中一个地位低下的教众，今晚之事，难保她离开之后不会四处宣扬，坏了闯王的大事！”
“你未免多虑了。素素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胆子也小得很，更何况她一向对我教忠心不二。张将军跟随闯王行军作战多年，没想到闯王的广阔胸襟你是一点也学不到，对一个丫头也如此顾虑，你这般小肚鸡肠，实在难成大器……”唐赛儿一心坦护白莲教众，便出言调侃张献忠。张献忠被她窒得哑口无言，只能恶狠狠地盯着素素。素素诚惶诚恐地站起身，朝唐赛儿道：“素素先行告退。”说完便强压着心中的惊疑不定，跌跌撞撞地朝门外走去。
那张献忠目不转睛地瞪着素素的背影，心中兀自冷笑起来……
洛朝颜躺在床上，被五脏六腑的绞痛折磨得浑浑噩噩，忽然感觉到有人轻轻把她扶起，将一包粉末状的东西缓缓倒入她口中。她熟悉这粉末的味道，知道这正是“无影寒毒散”的解药，便放心地将这粉末吞咽下去，正在口干舌燥之际，身旁的人又将一杯热茶递到她嘴边。几杯清茶下肚，洛朝颜顿觉痛楚稍减，不免有了死里逃生之感。
“小姐，原来你一直以来，都在承受着这般惨无人道的煎熬！”素素痛心疾首地说着，泪水潸然而下，“唐赛儿，段红叶，她们都不是人！她们为何要这样对你！素素早晚有一天会把这一切加倍奉还到她们身上。”
洛朝颜渐渐恢复清醒。她伸出手来轻柔地拭去素素脸上的泪水，有气无力地说道：“素素切莫这样做！我们……是斗不过她们的……”
“那小姐接下来打算如何？难道你要顺了段红叶的意，离开慕容府么？”素素气愤道。
“我绝不离开！”洛朝颜突然斩钉截铁地说道，“段红叶夺我身份，我尚且可以不计较。但她如今要夺我亲人，我就绝不会再退让！我要等哥哥回来，我要亲口对他说个明白，绝不能让他错认段红叶这妖女做妹妹！”
素素点头道：“小姐，素素誓死追随你！”话音刚落，忽有人破门而入，来者竟是慕容狄与慕容翌父子二人，还有府里的丫鬟杏嫣。那杏嫣一看见素素，便伸手指住她，一声娇喝：“老爷，少爷！就是她！她就是白莲教派进我府的奸细！”
素素闻言面如菜色，惊恐道：“杏嫣姐，你在说什么？无凭无据的，可不要乱诬蔑我！”
“哼！”杏嫣叉着腰道：“我会这么说，当然是有真凭实据的了！你说，你刚刚去了哪里？”
素素大骇：难道这杏嫣适才一直跟踪自己？却又听见杏嫣毕恭毕敬地对慕容狄说道：“老爷，刚才奴婢看见素素鬼鬼祟祟地从府中后门走出去，奴婢心里生疑，就一路尾随她，结果发现她去了城郊一间小竹屋，不到片刻又匆匆离开，手里貌似还拿了一小包东西。奴婢一心想探个明白，便留在原地守候。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奴婢等到屋内有人走出，竟然是几个身穿白袄白裤，头绑绣有红莲白头巾的人。杏嫣一早就对白莲教略有耳闻，知道他们以红莲白头巾作为标志。素素只是慕容府的低等丫鬟，居然与白莲教内的人有染，奴婢因而会认定她是白莲教派进来的奸细！”洛朝颜与素素闻言均惊惶不定，彼此对看了一眼。素素害怕之下，握住解药的手一松，那薄薄的纸包似一只垂死的蝶，奄奄一息地盘旋而下……
74。第67章 诬 陷
慕容翌心念一动，抢在素素前面一个箭步跃上，弯身拾起了那小小的纸包，放于鼻下一嗅，当下神色大变，厉声问道：“这便是你从白莲教的人那儿拿来的东西？”
杏嫣抢过话道：“肯定是这东西没错！奴婢认得！”
慕容翌眼中带煞，质问素素：“这是‘无影寒毒’的解药，你拿来是要给谁服用？”他眼珠一转，看向洛朝颜，料到她定是慕容玉树请到府中为慕容姿诊病的那位女大夫，电光火石间，他脑海里冒出一个猜测，当下朝门外喊道：“来人！”
几个家丁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俯身道：“大少爷！”
“你们马上给我去小姐的房内，把她房中的油灯拿来！”
“是！”
“翌儿，你这是干什么？”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慕容狄走上前来，大惑不解地问道。
“爹，孩儿只是想证明自己的一个猜测。孩儿也希望这个猜测不是真的。”
慕容狄越发奇怪，但看慕容翌一脸凝重的神色，也就不再多问。
片刻后，几个家丁又匆匆走进，把几盏油灯捧到慕容翌面前。慕容翌捋起衣袖，用手在油灯上轻轻地扇着，一边把鼻子凑过去，仔细地嗅闻。
素素见到这般光景，已是心生绝望。她用手紧紧攥住洛朝颜的手臂，怕得浑身发颤。洛朝颜亦是一阵惴惴不安，紧盯着慕容翌的一举一动，心如战鼓击鸣。
慕容翌依照之前的方式把一个个油灯轮流嗅闻，闻到最后一个时，他脸上蓦地风云变色，转身朝素素怒喝道：“你这贱人！果然不出我所料！”
“翌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慕容狄问道。
“回禀爹，孩儿在四妹房里的油灯中，闻到了一股微弱而不易察觉的气味，正是来自白莲教的‘无影寒毒散’的特有味道！”
“什么？竟有人向姿儿下这样的毒手？！”慕容狄闻言又惊又怒。
慕容翌眼底涌现腾腾煞气，伸手将素素一扯，把她撂倒在地。他冷声质问道：“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素素被他摔得晕头转向，一时之间竟无法言语。
洛朝颜惊呼一声，翻身下床，欲走过去搀扶素素。岂料听见慕容翌大声喝道：“你也别动！别以为本少爷不知道，你与这贱人是同谋！依我猜测，之所以向我四妹下毒，为的就是让你也能顺利进入慕容府，表面上是为我四妹诊病，实则在暗地里进行白莲教交托给你们的任务，对不对？！”洛朝颜身子一僵，竟无法辩驳。
慕容翌见状得意地冷笑道：“可惜啊！你们这计划看似天衣无缝，却棋差一着，终究被我识破。”
“此事与洛姑娘无关！慕容翌，你不要糊乱猜度，血口喷人！”素素担心洛朝颜被自己拖累，连忙大声辩解。
慕容翌勃然大怒，上前重重地甩了素素一记耳光：“你这贱人休想再狡辩！你越是坦护洛朝颜，我就越觉得她可疑！你无谓再浪费唇舌，快快招认吧！”
“翌儿！”此时，慕容狄突然一声轻叱，伸手拉出盛怒之中的慕容翌，正色道：“你先别这么冲动！”说完，他又转向素素道：“这毒当真是你下的？”
素素眼见再欺骗下去也没有用，只有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想我慕容狄贵为神武大将军，乃是当朝权贵，你居然不怕死，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慕容狄声如洪钟地质问道。
“爹，不仅是这贱人，洛朝颜也肯定是同谋。孩儿相信，只要在她房内一搜，定能搜出一些蛛丝马迹！”慕容翌附在慕容狄耳旁轻声说道。
慕容狄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慕容翌立马迫不及待地唤来几个家丁，命令道：“给我搜！”
家丁们应声开始行动，各自在洛朝颜房中翻箱倒柜。一翻折腾过后，却一无所获。
慕容翌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大骂道：“一群饭桶！”说罢不甘心地在房内绕了一圈，眼角的余光忽瞥见那盆茉莉花，立刻捧起，朝地上狠狠地砸去！
“不要！”洛朝颜眼见心爱之物被毁，不由大声制止。可是她这样一叫，反而让其他人觉得这花盆中似乎有诈。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盛着茉莉花的白瓷花盆已然粉碎，盆中泥土倾然泻出，将几朵茉莉花掩埋住。慕容翌定睛一看，只见那堆松软的泥土中赫然露出一截纸角。他冷笑一声，弯腰拾起那埋在软泥中的纸包，弹去上面的泥土，将纸包展开，轻轻一嗅，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包正是‘无影寒毒散。’洛朝颜，这回人赃并获，你要不认罪也不行了！”
洛朝颜大惊失色，花盆里怎么有“无影寒毒散”？她还来不及思考，双手已被两个一拥上前的家丁架住。只听见慕容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