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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嫣……你就这么走了，你让爹要怎么活下去？”刘管家老泪纵横，目光定格在那枚飞镖上，恨声道：“白莲教！又是白莲教！……杏嫣，你放心，爹一定会替你报仇！”话音刚落，慕容狄率了慕容翌、慕容玉树走了进来。慕容狄见杏嫣已然香消玉殒，不由勃然大怒道：“白莲教徒为何三番四次对我慕容家的人下如此毒手？！真是岂有此理！我慕容狄这次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慕容翌见缝插针道：“爹，这白莲教的人肯定是知道杏嫣揭穿了素素和洛朝颜的身份，怨她破坏了他们的大计，恼羞成怒之下，……”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下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启禀老爷，洛朝颜和素素……不见了！”
“什么？”慕容狄的心情犹如火上加油，气得伸手朝桌上用力一拍，屋内众人均被吓了一跳。
慕容玉树心里生疑，不由开口道：“你说清楚，她们两个怎么会不见的？”那下人嗫嚅道：“小的今天一大早起来，就想去茅厕。经过柴房时，发现柴房门大开，门锁已被毁坏……柴房内……空无一人。”
怎么会？她怎么会逃走了？难道她真是白莲教的人，她的同党来救走了她？慕容玉树惴惴不安地想着，一颗心越发往下沉。
慕容翌冷哼一声道：“事实已经明了。定是洛朝颜和素素被白莲教的同党前来营救，又不甘心一走了之，对杏嫣揭发她们的事耿耿于怀，就特意对杏嫣下毒手！这两个歹毒女人，连一个小小的丫鬟也不肯放过，实在是可恶至极！”说到这里，他别有用心地看了看慕容玉树，一字一句地说道：“尤其是那个洛朝颜！我看素素似乎对她言听计从，可想而知，这一切都是洛朝颜的主意！她唆使素素在四妹的灯油下毒，又装出一副悬壶济世的大夫模样，堂而皇之地进入我们慕容府。计划败露，她就趁逃离之际残忍地杀了杏嫣，以泄心头之恨！二弟，你认为大哥的推断是否正确？”
在慕容翌炯炯的逼视下，慕容玉树暗地里越发方寸大乱。到了这一刻，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得不到合理的解释，这些疑问堆积在一起，令他无法不对洛朝颜的信任产生了动摇。到底自己是否真的信错了人？洛朝颜是否真的如大哥所说，是一个狠辣恶毒的妖女？难道她楚楚可怜的外表只是装出来的么？想到这里他的心隐隐作痛。他也不愿意这样想，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大哥句句推断合乎情理，已令他的思路朝着这个方向上走，无路可退。
慕容玉树正在怔忡之际，屋内众人已经大声认同道：“大少爷说得没错！洛朝颜这个妖女肯定就是罪魁祸首！”
“把洛朝颜抓回来！将她交给刑部处置！”
“誓死要将洛朝颜正法！”
“妖女！妖女！”
一进之间，屋内各人情绪高涨，慷慨激昂。这些声音纷纷攘攘地落入慕容玉树耳中，让他心烦意乱。
这时，又有一个下人匆匆走进，一边大叫道：“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慕容狄心中一颤，厉声问道。
“纪姑娘……纪姑娘她……受伤了！”
慕容狄脸色一变，叱道：“怎么回事？羡瑶无端端地怎么会受伤了？”
下人唯唯喏喏道：“纪姑娘不肯说。但是，她貌似伤得很严重……”
慕容狄把袖一拂，唤道：“玉树，快与老夫去看看羡瑶！”
慕容玉树应了一声，快步跟随慕容狄走出房间。他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只怕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他不愿去接受的残酷现实……
78。第71章 苦肉计
段红叶的房内放置了一只铜铸镀金的鸭型香炉，此刻正燃着沉香。缕缕香烟从鸭喙中轻轻吐溢而出，房内弥漫着让人身心舒畅的香味。
段红叶卧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秀眉微颦，卷翘的睫毛上盈然沾有泪珠。她的贴身丫鬟小燕守在床边，满面愁容。
门“吱呀”一声打开，慕容狄率了慕容玉树神色匆匆地走进。
小燕见了两人，忙不迭跪下请安。慕容狄迳自奔到床边，见芙蓉帐里的人一动也不动，似乎已安然入睡。他压低声音问小燕：“纪姑娘伤到哪里了？严重么？”
小燕如实答道：“纪姑娘左肩被人击了一掌，脖子上亦有被人掐过的淤痕……”
“有请大夫来看么？”
小燕唯唯喏喏道：“纪姑娘因为不想把事情闹大，让老爷担心，所以不让奴婢去请大夫。奴婢已为她在伤口处涂上金创药，纪姑娘就安然歇息了。”
慕容狄厉声问道：“到底是谁伤了羡瑶？”
小燕跪在地上，听到慕容狄的问话竟微微一颤，低声道：“奴婢……奴婢不知……”
“混帐！你说还是不说？！”慕容狄面色一沉，向小燕迈前一步，微愠道。
这时，那薄薄的芙蓉帐幔被从里掀开，露出了段红叶那张面无血色的脸来。她气若游丝地说道：“慕容老爷，你莫怪小燕，是我叫她不要说出去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羡瑶，你这又是何苦呢？难道你要老夫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人伤害，也只是袖手旁观，不能替你出一口恶气么？倘若真的是这样，不仅是老夫无法原谅自己，就连枫儿也不会原谅老夫啊！”说罢，他又看了慕容玉树一眼，示意他帮腔。
慕容玉树涩涩地开口道：“纪姑娘，你这样隐瞒又是何苦呢？”
段红叶幽幽地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看慕容玉树，那眼神里竟掺杂着无奈，辛酸与说不尽的哀怨。片刻，她又轻轻地阖上了眼。睫毛似一把轻灵的扇，遮盖住她眼下的憔悴。
她为什么那样看自己？慕容玉树心中一紧。难道……他兀自摇了摇头，不愿再糊思乱想下去。慕容狄见段红叶这般执拗，又转向小燕道：“既然羡瑶不肯说，那就还是由你来说。你领的慕容府的工钱，为我慕容府做事，理应听命于主。我慕容狄叫你坦白，你就一定要坦白！”
小燕的身子又是一抖，吓出了眼泪，却仍是默不作声。
“是不是洛朝颜姑娘？”慕容狄狐疑道。
小燕听了“洛朝颜”这三个字，身子一歪，跪倒在地，颤声道：“奴婢该死！奴婢没能好好保护纪姑娘，导致纪姑娘受伤卧床……只是奴婢和纪姑娘都没有料到洛姑娘居然会下此毒手，枉纪姑娘一直对她毫无戒心，诚挚相待……”
“小燕！”段红叶见小燕一下子将事情和盘托出，不由深吸一口气，大声喝止她。
“哼，果然是她！”慕容狄伸手重重地拍在床栏上，只觉两眼冒火，气炸心肺，“这个妖女！为何连你也不肯放过？！老夫誓要抓到她，再狠狠地惩治，替你出一口气！玉树，你……”
慕容玉树适才听到小燕亲口证实了出手伤害羡瑶的人竟真是洛朝颜，他心中纵有千万个不愿意相信，也无从反驳。此刻他只感觉到一般锥心之痛，痛恨自己有眼无珠，信错了人。对洛朝颜的怜爱之心尚在，然而心中却有更炽热的怒火窜起，以一发不可收拾的势头，熊熊燃烧，似要将那万般复杂的怜爱情愫烧作灰烬……
他正在怔忡失魂之际，隐约听到爹在唤自己，便后知后觉地“嗯”了一声，状若痴呆。
慕容狄顿有恨铁不成钢之感。他知道慕容玉树对洛朝颜尚是有情，因此才会显得这般失魂落魄。他刚想发难，又醒觉羡瑶正在眼前，因而也不欲叫他难堪。于是他又收回接下来想说的话，继续问小燕：“你倒给我说清楚，那妖女是怎么会来找羡瑶，又是怎么伤了她的？”
小燕诚惶诚恐地说道：“昨夜奴婢正欲服侍纪姑娘就寝，洛姑娘突然携了素素闯进来。纪姑娘一惊，脱口问她：‘洛姐姐，你和素素不是被关在柴房么？怎么逃了出来？’洛姑娘说：“‘我不逃难道在这儿等死？！’纪姑娘劝道：‘洛姐姐，羡瑶相信你是无辜的，事情早晚有一天会水落石出，届时定会还你一个清白。只是如今姐姐逃走了，府里的人一定会认为你做贼心虚，畏罪潜逃。你这样做不仅对你毫无益处，还会让你跳进黄河洗不清呢。’岂料洛姑娘听罢当即变脸，伸手狠狠掐住纪姑娘的脖子，厉声道：‘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若不是你坏了本姑娘的大计！若不是你的出现，我早就成功接近慕容玉树，取得他的信任。如今你这未婚妻从天而降，你可知道你乱了我的全盘计划？’
慕容玉树听到这里，思绪逐渐清晰。与此同时，他感觉犹如万箭穿心，痛心疾首。
原来她的目的竟是为了接近自己、骗取自己的信任？！她的楚楚可怜，她的弱柳扶风，她的温纯如水，难道全是她装出来的假像么？而自己居然这样傻，被她制造出来的假像所惑！他无限凄恻地忖道：洛朝颜，算你狠……你的确是做到了。你已经骗取了我的信任。是我愚不可及，居然还对你说“只要你说没有，我就相信你”，你一定暗地里把我取笑了千遍万遍吧……
想到这里，慕容玉树不由攥紧了双拳，一颗心被万般复杂的情绪挤压得快要破碎开来，好痛，好难受……
79。第72章 南枫归来
这时，一个下人匆匆走进，禀报道：“老爷，二少爷，三少爷回来了！”段红叶听罢微微一震，颤声道：“是哥哥回来了么？”与此同时，她的心中又快速盘算着，隐隐生出不安。
“快叫他过来！”慕容狄吩咐道。
不到片刻，纪南枫便推门走进，带着一脸风尘仆仆的疲惫，俊毅的眉眼略带倦色。他快步走进来，一眼便见到那躺在芙蓉帐幔内的人儿，那就是他魂牵梦萦、朝思暮想的亲人？是他的亲妹妹，纪羡瑶？他激动之下，一个踉跄，扑到段红叶床前，喃喃地，迟疑地，轻轻地唤了一声：“妹妹……？”
段红叶凝视着眼前这个双眸耿耿，目闪精光的男子，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但她暗自振定下来，抬起一双泪眼，无限哀怜地道：“你……你就是我的哥哥么？”
听到段红叶的一声“哥哥”，纪南枫简直是恍若隔世，觉得这一切似乎只是黄梁一梦，梦醒之后，一切又恢复原状，徒来一场虚空，让人怅然若失。他不由自言自语道：“这是真的么？我是不是在做梦？”
慕容狄嗔笑着伸出手来在纪南枫的肩膀上狠狠一掐，纪南枫吃痛地发出“咝咝”声，又傻笑道：“哦，原来这真的不是梦。我的妹妹回来了，我的羡瑶回到我身边了……”他激动得泪流满面，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握住段红叶的手，用力一攥，道：“羡瑶，你也认为这不是梦吧？”段红叶破泣为笑道：“哥哥你真傻，还不相信。这当然不是梦了。”心中暗自为纪南枫的至情至性感到颇为讶异。没想到外表刚毅的他，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慕容玉树在一旁看见这幕兄妹重逢的感人画面，不由也暗暗感动，适才心中的痛楚亦稍减了几分。
慕容狄看着兄妹两人，突然哑着嗓子开口道：“枫儿，老夫对不起你。”
纪南枫诧道：“义父何出此言？”
“老夫没能好好保护好羡瑶，才刚刚寻回她，却又累她被奸人所伤，你兄妹重逢本应皆大欢喜，可如今羡瑶却是卧于病榻之上，老夫实在是愧对于你。”
刚才纪南枫由于与妹妹久别重逢，欣喜若狂，对段红叶为何卧于床上也未加细想，更没有留意到她实际是有伤在身。他听了慕容狄的话后定睛一看，自己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