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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逆妃-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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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包裹,背在瘦削的肩膀上面,仍旧是一瘸一拐,右腿拖着左腿,在萧瑟的冬风里,一步一步往前挪,这一步,既是结束,也是开始。
她想跟秋叶道个别,到大通铺门口等了好一会,秋叶都没有出来,看来,是真的被她,算计的心酸了。
霜子握紧手中折好的纸,默默的走开。
怪她自己,与人无尤。
仍旧是一瘸一拐,低着头,慢慢走到后院角门,秋叶在门口等她,红了眼眶。
掰开她的手指,将一小锭银子放在霜子手心里,强忍着泪:“好好照顾自己。”她并不知道霜子为何离开,但是她知道,像她们这样低贱的下等丫鬟,走出王府,没有银子,寸步难行。
她就这么多,倾其所有。
霜子的心,在烈烈冷风中,突然暖烘烘的。
她从包袱里拿出那张没送出去的纸,上面详细地写着老夫人的喜好,什么时间,喜欢逛园子,什么时间,在佛堂念经,衣服喜欢什么花色,膳食喜欢什么口味……
她本想走的时候,当作赔罪,送给秋叶的。
做洗衣丫鬟,实在太苦。老夫人待人和善,又是一府之主,能跟在她身边,是最妥善的安排。
一切尽在不言中。
霜子冲秋叶点点头,她是个聪慧而善良的姑娘,知道怎么做。
秋叶看着那个永远低着头,似乎要低到尘埃里的消瘦矮小身躯,蕴含着太多她未知的力量。这力量强大到她不可预知,在佝偻的脊背,褴褛的衣衫中,体现着霜子对生活的坚毅和决然。
她突然,舍不得辜负她。
捏紧手上那张纸,或许她的命运,从这一刻起,会走到她从来不曾想过的轨道上去。
犹如她永远也不知道,看起来明明不应该待在浣衣房的霜子,为何会像一个邪魅的影子一样存在。
叙笙熟练的将双手用铜盆里的水浸干净,取一块丝绸帕子擦了,递给霜子一根用同样昂贵布料包着的木棍:“咬着它,疼痛会轻些。”
霜子摇摇头,她并不信任眼前这个笑起来如春风般温暖的年轻人,在她看过的大夫之中,医术精湛者,都是严肃庄重的,一如门外喝茶的老者。
只可惜他太老了,老的都折不断霜子的腿骨了,花了五百两,只能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医徒试手,霜子有些郁闷。
叙笙医术有待商榷,但作为年轻人,力气要大得多。
“生生把腿骨折断,忍耐力稍差的人,可能会痛晕过去,为避免疼痛的时候咬到舌头,不小心死了,所以才准备的木棍。”以为她没听清楚,叙笙带着大夫天生的职责,又解释一遍。
“不用!”霜子冷冰冰的:“开始吧。”
坐在坚硬的木板床上,霜子扶住床头的木栏,眼神轻蔑坚定。
叙笙看着这个奇怪的女人,有些不耐烦,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倍:“不听话就滚!”
霜子伸伸右腿,试探着着地,再把左腿挪下来,站定,伸出手,掌心朝上:“银子还我。”
外面传来老者苍老的喟叹:“由她!”
霜子复又坐在床沿上,将左腿架到面前的矮桌上,一言不发。
叙笙又用手帕擦擦手心里的汗,奇怪的女人,倔强的女人,不知死活的女人。
细长的指关节摸了摸霜子的膝盖关节,又往上延伸,试探地摸了几下,在大腿处停留几秒,左右手交错旋转,叙笙用上五分力气,五分手法,运起丹田里的气息,全神贯注的将精力注入到双手之上,“喀嚓”一声,脆如裂帛。
霜子上下牙齿紧咬,似乎再一用力,上牙就要破碎的分崩离析,一股钻心的痛从大腿直冲上脑门,大脑里的神经“突突”直跳,像是有人用铁锥锥刺,尖锐的要炸裂开来。
豆大的汗珠从脑门上直直流到下巴,再低落到胸口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坚持着不肯落下来。她紧紧的闭着双眼,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在大腿处摸索着,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陡然又一阵痛楚袭来,感觉到血肉里的骨头正被悉悉索索的扳平,霜子眼前一黑,直直往后栽倒在床板上,沉闷的“砰”一下声响。
老者进来,检查了一下骨头接合的位置,对叙笙点点头。
痛楚在全身蔓延开来,霜子在昏迷中,也不由得紧皱眉头,难过的“嗯哼”喘着大气。
叙笙将药粉细细敷在霜子纤细的大腿处,用夹板包起来,细细缠好。
霜子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左腿痛的神经麻木,根本不受控制,她尝试了几次,动都动不了。眼睛滴溜溜的看着豆大的灯盏,一跳一跳的火苗,在努力挣扎着继续燃烧。
床头边小木桌上,搁着一碗药汁,霜子挪动上半身,侧着端过来,一饮而尽。
药已经凉了,凉透的药入口更苦,经历了刚才的痛楚,她不觉得有什么。
若是不痛不苦,她怕自己在平静的生活中,忘记仇恨。
忘记她是如何,在的甜言蜜语,宠溺爱抚中,一点一点的迷失,一步一步走入陷阱,又在一次一次倾其所有,帮助他攀到顶峰之后,被他推了一把,摔得粉身碎骨。
皇甫北楚,我与你,死生不复欢好!

、第六章东窗事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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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笙进来,霜子双目无神盯着房顶。她都记不清楚为何,躺着就爱看房顶,看着房梁上摇摇欲坠的灰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落入她的眼睛,刺激出满眶的眼泪。
又喝了一大碗苦涩的药汁,霜子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叙笙诧异得看着举止优雅,仪态迷人的下贱丫头,笑着:“很少见有人喝药不叫苦的,特别是娇滴滴的小姑娘。”
霜子也笑了,她几乎忘记了,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药苦算什么苦,你若尝过绝望的滋味儿,就会知道,这世间,比药还苦的东西,多了去了,不过很多人没见识罢了。”顿了一顿,看着火苗映衬着的叙笙白净温和的脸庞,加了一句:“特别是斯斯文文的小相公。”
叙笙的嘴角咧开一个大弧度,清澈的眸子里,笑意快要溢出来,愈发温润如玉。
休养的日子无聊且快,霜子很少有这样平静的时候,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看看医书,认认草药,有时候接着叙笙的俏皮话,说上两句。
“师傅说你不简单,这么短时间就记住许多复杂的药性。”叙笙给霜子换药,唠叨着:“更不简单的是,一个破烂的丫鬟,有这么多银子看病,有这么好的学识,还有……。”这许多的风姿绰约。
她会弹琴,琴声悠扬,犹如天籁;她会读书,说起话来,引经据典,字字铿锵;她会笑,笑起来,高贵矜持,天地失色。
只是这样的时候,并不多。
更多的时间里,叙笙看到的,是粗布衣裳,手指枯瘦,脸色蜡黄,却挡不住眸子里,明亮的光,也遮不住举手投足间,绝代的风华。
这是个迷一样的女人。
霜子没有吭声,由着叙笙忙活。老者医治了一辈子的病人,熙熙攘攘,多不胜数,见过的人何其多,看出这点来,有什么稀奇,只怕更多的话,不方便跟叙笙说,他的世界,太干净,太简单。
叙笙2岁被老者捡回来,带在身边,学习医术,上山采药,治病救人,悬壶济世。正是医者的慈悲和耐心,造就他谦和有礼的性子。世间的苦难,他见过许多,经历过的,几乎没有。
霜子扶着拐杖,在院子里练习走路,老者的生意并不好,来的多数是穷人,没钱的时候,鸡蛋、猪肉什么都往屋里拎,换得一些草药回去。
有熟悉的人见着这个沉默寡言的女人,问候两句得不到回应,也就罢了。偏有一个聒噪的妇女,指着霜子背地里自以为小声的取笑叙笙,是不是养的小媳妇儿?
叙笙便涨红了脸,半响说不出话来,既不否认,也不应承,斜眼瞟瞟霜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晒着草药。
霜子冷冷看一眼多话的妇人,那妇人浑身发寒,在那样凛然的眼眸里,急匆匆告辞回去,再来时,不敢嚼舌根。
一个月时间很快,伤口并没有完全好,但已无大碍,剩下的,是自己调养。
老者冲她挥挥手,叹息着似乎洞察了一切:“去吧,姑娘,去吧,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该做的事。”
临走时,没有见着叙笙,只在桌上看见一个包袱,里面装满了各式伤寒发烧的草药,干净整齐,一如叙笙温暖的笑脸。
霜子突然有些难过,也许这一别,便是天涯相隔,无缘再见。
却没有料到,不久后,会以那样一种惨烈的方式,与叙笙相逢。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她宁愿,终此一生,跛足而行。也不要,曾经踏足过这个小院,和他遇见。
感情太泛滥,容易坏事的。
从前是,以后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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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楚王府,已是一个月开外。修养的后期,老者遗憾的告诉她,腿骨已经接好,但受伤太重,完全恢复到无瑕疵,是不可能了。
走路尚不受影响,一旦剧烈奔跑起来,左腿筋肉反应迟钝,会跟不上,轻者重现跛足,走路一瘸一拐;重者再次伤及筋骨,只怕腿以后就彻底废了,必须砍掉,以保全全身筋络。
霜子牢牢记住,像从前一样,缓慢而行,左腿拖在右腿后面,在地上划出一道看不见的线。
王嬷嬷笑意盈盈:“秋叶去伺候老夫人,你要跟着沾光啦。”
霜子无谓笑笑,结果早在意料之中,至于沾光,哼?老夫人那里,她岂会看得上眼。
她要的,是利用那个呼风唤雨,王者一样邪魅绢狂的男人,翻云覆雨,站在楚王府最高处,睥睨所有背叛她的人。将曾经的苦楚,十倍加注于他们身上。看着他们痛不欲生,跪在她裙下,来问她,来求她,来苦苦哀怜,咬牙切齿,恨不能撕碎她,却只能无助的,看着她哭。
绝情薄幸的男人,口蜜腹剑,为了天下放弃我,那我,就倾覆你的天下,用你,最绝望的方式,让你生不如死!
蛇蝎闺蜜,踩着我的肩膀上位,那就摧毁你的荣华富贵,将你压在最低贱的乞丐窝,日日受辱,求死不能!
那些冷漠麻木的帮凶,一个个不得善终!
无意识握紧拳头,霜子坐在破烂的床上,“咯咯咯”欢快的笑了起来,经过门口的洗衣女,看着清瘦脸上蜡黄狰狞的表情,浑身打了个寒颤,快步走开。
几个凶神恶煞的婆子冲进来,揪起霜子的头发,架起胳膊,直直往外拖,霜子挣扎了几下,瞥见院子里王嬷嬷焦急的眼神,淡然的顺从。
被掼摔到台阶前“噗通”跪下,膝盖隐隐作痛。
沈雪如居高临下,高贵骄矜。只是因着小产,脸色微微苍白。
狭长的凤眼轻蔑的扫了脚下骨瘦如柴的瘸女人一眼:“是她?”
“正是。侧妃娘娘流产之前,奴婢多次见她扫地时,鬼鬼祟祟在锦苑门口,往里面东张西望。她是浣衣房的人,可不是打扫处的人。”彩青气呼呼的向沈雪如奏报完,转头冲霜子怒喝:“贱婢,见着侧妃,还不认错?”

、第七章东窗事发下

沈侧妃小产坐月子,足足一个月才好,若是不找个出气筒,只怕怒气怨愤,统统都得她受着了。
霜子一言不发,既不为自己辩解,也不向沈雪如求饶,甚至,连头不曾抬起来。
沈雪如本不愿意追究,皇甫北楚最厌恶她飞扬跋扈,小产之事狠骂了她一顿。只是怒火,已经成功被脚底下沉默的卑贱婢女激起。
“彩青,掌嘴,教教她规矩!”慢条斯理的下令。
彩青冲上去,揪起她的头发,“唰、唰”两个清脆的耳光,掴在霜子脸上,顿时红肿起来,留下五个指印。
一缕血丝,从她嘴角溢出,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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