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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欢-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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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脸砸了,妆就晕了,皇上在呢。”巧儿声音轻轻地说,瞧着其实哪怕不砸到脸,发髻被雪砸得都散开的奕茗,这样的主子,仪态真的很糟糕。

也因着巧儿这一挡,西陵夙洞悉到了奕茗的意图,他的眸底阴霾浮起,越是这样,他偏是越不去砸她,只立刻换了目标,将在场的人都砸了个遍,不管是哪一队的,他只率性往宫人脸上砸去,下手是极重的,那些宫人被砸得生疼,却因着他的帝王,均不敢吭声,心底,却是怨恨起那名采女来,毕竟,眼瞧着,帝君忽然这般,必是采女哪里忤逆了帝君,惹得帝君动气罢。

西陵夙砸得愈狠,除了玲珑外,在场每一人都被砸了一遍,直到一声娇柔的声音响起,那雪球竟是砸到了一娉婷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着了一袭淡蓝的锦裙,锦裙上同色的狸毛将她的粉脸衬托得娇艳无比,这女子,在场的老宫人不会陌生,正是汝嫣若。

她就站在那,扶着太后风初初,显是刚转过一簇香梅树,不料正撞上西陵夙手中肆意乱砸地雪球,于是,下意识地,便去帮太后挡去这一雪球。

那雪球砸在她半边的脸颊旁,碎开的雪沫子沾上她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星星点点的白色下,汝嫣若的眸底没有任何嗔怒,有的仅是讶异,旋即,是少女特有的羞涩。

已是初冬了,再过没有多少日子,除夕一过,按着宫里的规矩,便会迎她进入中宫。

而眼前的男子,正是为她空悬后位二年的坤国帝君。

今日,原本是太后唤她入宫,聊些即将入宫的事宜,恰好,太后近身的宫女喜碧回禀,说是香梅坞太后最喜的那支绿梅竟是开了,于是,她才陪着太后来到这儿,未曾想,不期然地,竟会碰到帝君。

只是,这样的邂逅,相较于第一次来说,却是失礼的。

她的手下意识地要拂去额发上的雪沫子,太后却是执起她的手腕,笑意盈盈地朝西陵夙走去,而西陵夙也已然朝她们走来。

“皇上真是贪玩,瞧瞧,把汝嫣家的小姐吓到这般。”风初初的语意里带了嗔怪,她的目光自然没有错过,站在一旁,浑身最为狼狈不堪的那名采女。

而在场其他的宫人,脸上都砸满了碎沫子,身上,倒还算是干净。

看来,这名采女,真的独得‘圣意’呢。

尤其那容貌,让风初初只在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当然还是不会露出丝毫的端倪来。

早就听说,西陵夙回宫,带回了这样一名相貌酷似钦圣夫人的女子,但,在替西陵夙接风的宫宴上,她却是没有出席的。

那一晚,大抵都是诸妃邀宠,哪怕要瞧这名新入宫的采女,又何必急于一时?

眼下,不是一个更好见到的契机吗?

当然,这份契机,带着刻意为之的巧合。

这样的巧合,亦是她所要的。

“是朕大意了,疼么?”

这声音十分温柔,温柔得仿似能将这场积雪提前化去一般,也是这样的温柔,让汝嫣若染红了双颊,螓首甫低:

“不疼。”

她的声音很低柔,西陵夙执下自个的汗巾,愈加温柔地替她拂去额发上的雪沫子:

“是朕不好……”

“呵呵,皇上这样,真是让旁人看了羡慕呢。看来,今日哀家让汝嫣姑娘陪着赏梅,倒还真是来对了。也罢,皇上,这里离乾曌宫不远,好歹让汝嫣姑娘换身干净的衣裳再出宫罢。”

“太后,不必这么麻烦,这衣裙不过是湿了些许,一会子就干了。臣女——不打扰皇上赏梅的雅兴了。”汝嫣若低低地说出这句话,脸颊越发地红了起来。

“这怎么是麻烦,再过几月,你就是皇上的皇后了,但,再过些日子,可是连见面都是不能了,这该算是正式入宫前,为数不多的见面了呢,皇上,还不带汝嫣小姐到你宫里,让司衣司送身干净的衣裙过来换下,呵呵。”太后拍了拍汝嫣若的手,只吧她的手递到西陵夙的手中。接着瞧了眼玲珑和奕茗,“皇上的两位嫔妃,不如就陪哀家赏梅罢。”

“是。”玲珑应声,奕茗也跟着福下身子。

瞧着西陵夙牵着汝嫣若的手,款款离开,那样的景致,似曾相似。

是啊,那一年的选秀,他不也是这样牵着汝嫣若,一路行去吗?

帝王的身边,从来不缺姿色出众、才艺出众的女子,这样也好,至少在今日,他不会再来寻她的不是了。

只是身上的雪水渐渐晕开,被风一吹,倒是起了些许的冰凌子,沁进衣裙中,是冰冷的,这样陪着太后赏梅,无疑很是难耐,但,再难耐,却是必须要去做的。

“茗采女是皇上秋狩时带回宫的?哀家倒是第一次见呢。”风初初的目光睨了一眼俯身走在玲珑身后的奕茗,道。

“是。”这一次的进宫,不似以往,西陵夙对尚宫局都没给出她的身世,也正因此,实是让宫里的人颇多揣测的。

“不知茗采女的家人,今又何在呢?”太后徐徐问出这一句。

“回太后的话,嫔妾没有家人。”以茗奴这个身份来说,没有家人显见是最好的。

而这个茗奴,却并不会是她的真正身份。当然,她的真正身份,如今也没有必要在后宫显露出来。

这样,她离开的时候,才能彻底。

“哦,原是孤女。不过,茗采女的样子却颇似昔日的纯端皇贵妃。”太后若有所思的点出这一句,“纯端皇贵妃可真是个好姑娘,一心总是为他人着想,只可惜,红颜薄命呐。”

纯端皇贵妃,这个谥号真不错呢,可见那时,西陵夙便对她的品行起了质疑,越是执意,在谥号的册封上,便越有计较。

西陵夙是一个犹喜正话反说的帝王,这点,她早该清楚。

语音甫落,太后的尾音里似是带了些许的哽咽,一旁的喜碧忙宽慰道:

“太后,自纯端皇贵妃去后,您一直为她佛前祷告,想来皇贵妃若在天有灵,也必会感念太后的。”

这一来一往的话语,却没有让奕茗的神色有任何变化,她只是陪在身旁,小心翼翼地走着,太后复睨了她一眼,便对玲珑道:

“德妃,瞧着采女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一会若着了凉,可就不好了,如今,后宫中,你的位分最高,对这些新来的嫔妃也该多多照拂才是。”

“太后教诲,臣妾谨记了。”玲珑应声,语意却又是一转,“只是,陪同太后赏花,是嫔妾等的幸事,又怎能因着风寒,就退却呢?”

这话前半句是恭敬的,后半句,却俨然指出是太后让她们陪着赏花,方延误了奕茗去换衣裳。

入宫不过短短一年的浸润,哪怕山野女子在这样的环境中,却都一步步地被同化。

而太后又怎听不懂呢?然,风初初微微一笑,干脆应下:

“这般说来,确是哀家的疏忽了,也罢,让茗采女坐哀家的肩辇回去,早早换了衣裳,免得着凉。”

这一语,对奕茗来说,不啻是种殊荣,只是这种殊荣的背后,徒添的,不过是是非罢了。

但,这些是非对她来说,却是不足为惧的。

是以,她并不婉拒,借太后的肩辇回到碧水宫时,巧儿忙吩咐另外一名宫女卓雅准备好热水。

虽然殿里没有银碳取暖,可有热水,也是好的,脱下满是冰渣子的裙衫,她摒退宫女,让自个赶紧埋进木桶里。

袅袅的热气下,唯有自己能瞧到,双腿隐秘处的不堪,些许的不堪一触到水,就生疼起来。

这样下去,长久不是个办法,她是否该利用有限的资源,给自个调配些药膏呢?毕竟,太医院哪怕能要来伤药,却都是治标不治本的。

神思间,听得纱幔外,传来巧儿的禀报声:

“主子,刘太医来给主子诊脉了。”

奇怪,她没有生病,倒却是有太医前来诊脉,不过,瞧这样子,不像是太后吩咐的。

毕竟,用肩辇送她回宫,已是莫大的殊荣,以太后之尊,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呢?

至于玲珑,表面上没有什么,可也没有道理,对她如此上心。

难道说——

她敛回思绪,只要是涉及他的好,她都不愿让自个多去想。

“让太医稍后,我马上出来。”

起身,快速擦干净身子,换上厚厚的锦袍,走出殿去时,刘太医早奉命候在那,按着规矩,在她的手腕上覆上一块丝帕,再行诊脉,诊得倒很是仔细,半盏茶的功夫,方道:

“主子的玉体安好,只是体质偏寒,加上今日又被雪水侵袭,虽没有染上风寒,还是得调理防范一下,微臣给主子开贴方子,以后每三日,微臣就会来给主子诊脉,调理主子的玉体。”

“刘太医,你是奉谁的旨意过来?”

这刘太医并不眼熟,当初,她是夫人的尊位,和采女的位分所能使的太医自然品级是不同的。而,传太医来替她诊治的人,该是只把这旨意传到太医院,再由太医院遣了人来。

“微臣是奉了邓公公的吩咐来替主子调理玉体。”

果然如此,邓公公的吩咐,自然是西陵夙的意思。

“我的身子一直还算是好的,刘太医不必这么费心每隔三日来开一贴方子。”她自己本身就精通医理,又何必要劳烦刘太医呢?

“这——主子有所不知,皇上的意思,是希望主子能尽早为皇上孕育子嗣呢。”刘太医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子嗣?!

这两个字落进奕茗耳中,无疑只让脑子轰地一声,西陵夙竟然想让她为他诞下子嗣?

怪不得,路上甫放过她,回宫后就这般的强占。

然,后宫虽然嫔妃不多,可愿意为他诞下子嗣的,却是大有人在,更何况,开了春,便是迎娶汝嫣若进宫之时,随后,按着惯例,在新帝继位的第二年,同样会广选秀女,是以,要寻诞下子嗣的女子,又何必轮到她呢?

看样子,西陵夙是打算用这种法子捆住她,等她若怀上了他的孩子,为了孩子,想必,她都不会再像如今这样了罢。

可,她又岂会让自个有机会去怀上他的孩子呢?

倒是刘太医的话,让她神思骤然清明,早在先前,她就该想到这么去做了。

现在方想起来,她真真是愚钝了,遂不再说话,只在刘太医准备去开方子的时候,轻声:

“太医,还请在这次方子里,能开一味益母草。”

“主子要这何用?”

“太医有所不知,我体寒,是以,每月的月信来时,都需这味草药,方能让自个不那么难受。”

“微臣明白。”刘太医领命退下。

奕茗却是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不过半个时辰,刘太医开的药便熬好端了上来,奕茗接过喝下,遂说身子倦了,只将巧儿、卓雅摒退。

而她在殿内,虽没有银针度穴,可以她对医理的修为来说,纤细的指尖却有着相似的功效,只迅速地在几处要穴上游走一遍,算算时间,日子其实也是差不多了,如此,便是催化一下。

纵然这么做,对气血很伤,可,却能让她不必再受折磨,也不必怀上他的子嗣。

太医若来诊治,也仅是她的月信受了寒气,淋漓不断罢了。

这般想时,她方安然地躺下,果不其然,待到晚膳才过,彤史便来传她前往雨露殿伴驾,今晚,西陵夙仍是翻了她的牌子。

不过这一次,她却是很快的洗漱完毕,还遵着彤史的吩咐,换上,司衣司新裁的桃红色纱裙,外面裹了厚厚的大氅吗,坐着承恩车送到乾曌宫的雨露殿前。

今晚,又下起了雪,她进到殿内时,眉妩上得前来,替她宽去大氅,西陵夙还没有在殿内:

“主子,皇上尚在御书房,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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