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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只有风知道-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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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明天是星期二。”昂热拉说,“如今每个星期二晚上在卡格奈斯—苏梅尔都有赛马,非常激动人心。咱们开车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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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格奈斯—苏梅尔的“蓝色海岸赛马场”是一座庞大的建筑。我们从高速公路上开过去。警察在停车场上指挥交通。人们拥来挤去。年轻人喊叫着售卖赛马报纸。人群拥向赛马场。很多的人等在饭店的电梯外面。饭店位于两层楼上,顺着跑道,布置得像个梯田形状。许多侍者在服务。这上面也有马票柜,但人们也可以坐在桌前,等一位姑娘过来,她们胸前挂着售票箱,收下马票,支付赢款。饭店里灯火通明,屋顶和柱子上到处都悬挂着电视机。屏幕上显示出即将参赛的马的名字和号码表,然后转播赛马活动,最后公布赢者和分数。
跑马场是个巨大的椭圆形,就在我们脚下,被灯光照得亮如白昼。当我们到来时,一个个骑手正在给他们的马热身,为第一轮作准备。骑手们坐在小车里。所有的马身侧都有一个号码。只能靠大笔小费才能弄到好的桌位。底下传来人群的喧哗,像海啸似的。
我们坐在那里,喝着香槟,但昂热拉不耐烦。我还从没见过她这样。原来她像个跟马打过一辈子交道的总来参观赛马的人一样懂行。她熟悉那些最有希望获胜的马,讲给我听,在第一轮中的十八匹马中哪一匹今天晚上最有意思。她向我解释,在吃饭时也是不停地看她的赛马报,看登有马的名字、它们的主人、骑手和养马场的单子,解释说她在赛马时总是玩“前三名独赢”。
“什么是‘前三名独赢’?”
“你看,比如说今天晚上共有六组不同的比赛。有时是十二匹马跑,有时是十八匹或者更多。你每次都能想选多少就选多少,定输赢、排座次或两者都赌。”她像个小姑娘一样激动,脸色通红,“这是打赌的一种形式,每晚的每一轮,另加‘前三名独赢’。多数是直到第四或第五轮。今天例外是第一轮。要赌‘前三名独赢’,你得去另一位姑娘那儿报名参加这种特殊的赌法,付钱。‘前三名独赢’,这就是说,你选出三匹马来。最棒的是马儿照你报的数字顺序跑中。也就是‘正序’。这样你就得到了第一等的分数。虽然它们都中了,但不是按你的顺序,就是‘反序’,那你就只是二等奖。它有时候得的钱也很多。小姐!”一个姑娘走过来,昂热拉请她租一个望远镜来。这儿能租到望远镜。
“再吃点,昂热拉。”
“我现在吃不下。我太激动了。可笑,对吗?可我对马总是这样。这也是咱们从没有一起经历过的事——赌马。”她把一只手放在我的手上。那姑娘拿来一只望远镜。昂热拉戴上她的斯特拉斯眼镜,向姑娘报出了第一轮马的八个数字,这一轮跑两千两百米。昂热拉拿到赌票的原本,那姑娘拿副本。
“现在该你了。”昂热拉对我讲。
“我不懂……”
“你还从没参加过赌马?”
“没有。”
“一个处女!那你还是个处女!那你得赢!来吧,随便说你头脑中想到的几个数字!或者你喜欢名字的那些马。”
我观看名单。我喜欢米洛培、出色领袖、优美之歌、炽爱、金色驼鹿、勇士、纯宝石和林达贝尔的名字。这些马的号码分别为三、四、六、八、十、十一、十三和十四。作为“前三名独赢”,我向另一个姑娘按顺序报了十、三和十三。一个数字最低十法郎。当然也可以提高赌价,我们这么做了。
现在,所有十八匹马都驮着它们的骑士一起出现在跑道上,集中在一起。一个男声从众多喇叭里宣布,第一轮就要开始了。这就跟我常在电视里看到的赛车开始时一样,当动物们相距很远地开跑时,饭店里的灯光非常暗,好让大家能更好地看清赛马场。我感觉我的左脚有些痛,观察昂热拉。她跳了起来,大声地呼喊她赌的数字。
“快,三号!加快,十号!当心十四号!三号!三号!十号!十号!十三号!十三号!十三号!”
除了我以外,她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饭店里差不多所有的人都这样表现。主要是男人们。底下传来人群的吼叫,为马儿和骑手加油。有些喊叫非常滑稽。我想,如果昂热拉这么喜欢赛马,那么我一条腿也能来参加赌马。这个念头安慰了我。马儿们已经从我们身旁冲过,绕过了椭圆,现在又拐上了直线。当第一批马到达终点线时,底下传来了巨大的咆哮声。饭店里也有许多客人像发狂了似的——包括昂热拉。
“三号、十号和十三号!我中了!我中了!这是我的‘前三名独赢’!按这个顺序!”
“我也是,”我说,“只不过不是这个顺序。”
“这是不是了不起?”她抱住我的脖子,吻我,“你是一个处女,头一次,你必须赢,但咱们俩都赢了……”她激动地坐下,喝了一点香槟。众多的电视屏幕上显示出结果。饭店里的灯光又打到了最强。姑娘们从一张桌子走向另一张桌子。当我们赢的钱支付给我们时,昂热拉无比骄傲。由于我们俩赌的都是极无希望获胜的马,分数相当高。每份是五千法郎。她的“前三名独赢”赢了一万二千五百法郎,我赢了六千二百五十法郎。
“喏,怎么样?”当我给付钱的姑娘小费时,昂热拉问,“这不是很好吗?噗,我热死了!咱们的瓶子里还有一点吗?”
它空了。我招手叫侍者。
这时,昂热拉已经在报她的“输了就罚”的号码。第二轮,跑两千一百多米,有十匹马参加。每轮之间总是间隔三十分钟。一台巨大的扫路机扫平跑道。赛马场上方的天空星辰密布。我招手叫一个侍者。他拿着一个冰桶过来,里面有一瓶香槟插在冰决之间。紧靠跑马场后面就是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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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轮我们俩什么都没赢到,第三轮也没有。第四轮我赢了两千多法郎。在第五轮之前的休息时间,帕斯卡勒和克劳德·特拉博突然走近我们的桌子。两个女人相互拥吻。特拉博夫妇问,他们可不可以跟我们坐在一起。
“我们打电话到昂热拉家,但没人接。这时我想起来,你讲过,你们今天要来这里赌马。”帕斯卡勒对昂热拉说。
“是的,”昂热拉说,“出什么事了吗?”
特拉博显得心情沉重。
“快讲吧!”
“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帕斯卡勒说,“可是今天我们才知道。”
“有关什么?”
胸前挂着箱子的姑娘走近桌子,但昂热拉客气地挥手让她走开了。
“一件讨厌事。它似乎是比安卡·法比安传出来的。现在无法确定了。现在,它已经成了戛纳整个所谓上流社会的谈资。”
“什么?”我问。
“你们俩。你们的爱情。你们的关系。不管是谁开始造谣的,它都非常卑鄙。乱传,说你在德国结过婚,你抛弃了你的可怜的妻子,在这里伤风败俗地跟昂热拉厮混。说你已经给她买了一只结婚戒指,住在她那儿,要为一家正经的公司对一帮高尚的人进行调查,这本身就是一桩耻辱……诸如此类。”
喇叭声又响了,饭店里的灯光调小了,第五轮开始了。我相信,我们这一桌除了我谁也没注意到。我之所以注意到了,也只是因为我为事态的这种发展作好了准备。昂热拉显得茫然。
“我们在这儿得罪谁了?”她问,“这儿谁会如此卑鄙?”
“每个人,”克劳德说,“所有人。丑闻令他们高兴,感到快乐。你知道,戛纳事实上是一个怎样的窝,人们多么期待着一场丑闻,昂热拉。因此,咱们不得不严肃对待此事。有些人已经讲,不再跟你来往了——罗伯特不认识那么多人——这会有生命危险,因为为了谋生,你就得受到这个社会的喜欢,接受这个高级社会的订货。你靠绘画为生。”
“是的,”昂热拉说,“这是对的。可人们怎么会这样呢,克劳德?他们为什么不让其他人幸福呢?他们为什么要造谣惑众呢?罗伯特离开了他妻子,他申请了离婚,他……”
“这一切这里没人感兴趣。在这里,人们只对你们的桃色关系感兴趣。”帕斯卡勒说。
“你老是找那些人的麻烦,他们当然特别想让你失败。”克劳德说。
他们已经这么做了,我想。但我还是将他们全掌握在手里。
“是的,克劳德,当然了。”我说。
第五轮跑完了。昂热拉一点也没注意到。她被吓坏了。她也没心思再注意第六轮和最后一轮了。她急切地跟特拉博夫妇谈论社交失败的后果,似乎少了它不行似的。
“帕斯卡勒和我考虑了一下。”克劳德·特拉博说,“如果成功的话——这必须成功——那么这些人的嘴就被堵住了,你们就有了你们的安宁,昂热拉不必再担心新的订货。”我想,如果我还有点运气的话,她一生就不必再画一幅画了,可以让所有的订货都见鬼去。可后来我告诉自己,她可是非常爱她的绘画,这是她的职业,我不能剥夺她的职业。
当饭店里的灯光再次暗下来,最后一轮开始时,帕斯卡勒热切地说出了那个计划。
“七月四日,我们在‘棕榈海滩’举办今年最大的宴会。”
昂热拉对我讲:“这一天美国的飞机制造商们都会来,这个城市最重要、最著名和最富有的人们都会来庆祝美国独立日。那是一个非常盛大的节日。”
“我明白。”我说,看到底下的马儿在跑圈儿,看到那许多的电视屏幕和屏幕上在我们眼前起伏的人们,听到那嘈杂的声音。我听到帕斯卡勒说:“我们富有,我们对此没有责任。或者还是有。克劳德有点责任。他劳碌了一生。”
“我只是幸运。”克劳德说。
“对,怎么样,怎么样?”昂热拉问。
“我们被邀请坐到最前面的荣誉桌上,”帕斯卡勒说,“每年都一样。那是政治家们、军人、贵族和所有那些无赖坐的地方,你知道的,昂热拉。”
“对,我知道。”
“好了,那张桌子有四个位子。我们可以带两名客人前往。我们想过,如果我们邀请你们俩,引人注目地四人亮相——如果我说克劳德在法国声望很高,这不是虚荣或高傲,你知道,昂热拉,不是这么回事——如果咱们四个出场,接受拍照,让众人看看,一起跳舞,就会让这流言飞语结束。肯定会的。”我的脚疼得更厉害了。我偷偷地吞下两粒药,心想,在我干过这一切之后,我是活动在沼泽地里沉陷的、危险的地衣上。“昂热拉要尽可能化妆得美艳绝伦!你将成为这场宴会上最美丽的女人!你们肯接受我们的邀请吗?”帕斯卡勒问。
“谢谢,”昂热拉说,“你们才是真正的朋友!我们谢谢你们,对吗,罗伯特?”
“是的,非常感激。”
“那个比安卡和另外那一小撮人会跳出来。”帕斯卡勒说。
“完全相反,”克劳德说,“那一小撮人会突然对昂热拉和罗伯特表现出无比的敬意。我了解这些人!”他抬头看。店里的灯光又打到了最强。
“赛马好像结束了。”我们周围的客人们纷纷离座。跑道上的泛光灯熄灭了。
“咱们再喝一瓶,”克劳德说,“因为现在不可能开着汽车前进。不然咱们得在最后一轮之前走。”
于是我们又喝了一瓶香槟。帕斯卡勒和昂热拉轻声商谈,她们在“自由日”要穿什么衣服。克劳德和我谈了点赫尔曼。他对有些事情和形势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感觉,必定感觉到发生了什么改变我的事情。他改变话题,我们泛泛地谈论人。我又想起了他说过的一句话,是这一句:“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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