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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小磊倍感无语地望了望天花板……等了这么大会儿功夫只等到这么一句，他不能说自己不失望，于是一言不发地侧身让出了半个水龙头。
他的冷淡让马小萌的眼里涌进了大量泪水，不得不垂下头抽了抽鼻子才阻止了肆意蔓延的泪意。她知道他在等什么，也知道自己又让他失望了。对此，她难过极了。一时间，去还是留、说还是不说这两个问题打着旋儿地在她脑袋里翻滚沸腾起来。
“过来呀，马笨蛋！”看
着她抖抖索索地站在角落里的样子，宣小磊扛不住了，脸上冷硬的面具也瞬间崩坏。“你到底洗不洗呀？”说着，他朝她振了振手臂。
一听到“马笨蛋”这三个字，刚刚才踩了急刹车的眼泪争先恐后地涌出了马小萌的眼眶，抽泣着扑了过去。
“哎！”宣小磊本是一手扶墙单腿立着的，哪儿经得起她这么莽撞的一头撞过来啊？身子一歪就结结实实地贴在了冰凉潮湿的瓷砖墙上，冻得他打了个激灵。“马笨蛋……！”
他越大声马小萌就越窝心，当然也哭得更凶，还不忘死死地抱住他的腰将他圈在自己的臂弯里。
“松开点，马小萌。”宣小磊被她从未有过的大力掐得腰疼，心也很疼。“行行行，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其实在她刚钻进浴室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她想表达什么了。唉，这个只会傻傻的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马笨蛋啊，怎么就叫他遇上了、喜欢上了呢？呃……好吧，还有爱上了呢？他又气又恼又郁闷地拍着她的背，指望能制止她继续把比洒在身上的热水还烫的泪水擦在他胸口。
无效。
“你再哭我就不理你啦！”
糟，适得其反了。
“你哭你哭你哭，就知道哭！”
得，这回是彻底的推波助澜了。
“我真不明白你哪儿来那么多眼泪啊？”宣小磊无奈而纠结地仰头问天，忽然就想到了一个主意。“哎，我警告你哦，哭满十次我就不理你了、真的不理你了！”
这下马小萌终于停下了，皱着脸看着他。“啊？”
“啊什么啊？”宣小磊没好气地戳着她的脑袋、表情狰狞地道：“我严重警告你马小萌同志，你已经哭了五次了，特权过半！”
“五次？”马小萌有点急了。“哪儿有五次啊？”她能不急么她？特权诶，过半了诶！
“第一次，我上尚禹找你那回，你抱着我那通哭……”宣小磊还没来得及渲染就被马小萌在肚子上掐了一把，只能龇牙咧嘴地改口道：“第二次，南麓山庄泡温泉那回……”
“那回不算，我喝醉了。”
“……”宣小磊气结，可见她已经不哭了，揪紧着的心一松便大度地点头道：“不算就不算。第三回，哦不，第二回，还是在南麓山庄。隔天早上你躲在浴室里哭来着，别以为我不知道。”
嗯？他是怎么知道的？马小萌一愣。那天从浴室里出去之前她对着镜子研究了好一会儿，确定脸上和眼里都看不出哭过的痕迹的呀！
“嘿嘿，被我说中了吧？”宣小磊有点得意。他只是赌了一把而已，果然被他
赌中了。
马小萌缓过劲儿来了，刚想跳脚就被他牢牢地按住了肩膀。
“我还知道你为我掉过很多次眼泪了。”宣小磊又一次不可自拔地被她亮晶晶的泪眼给吸引住了，低头抵住了她的额头。
“没有。”
“嘴硬。”
“真的没有呀！”马小萌真的不是嘴硬，而是压根就不记得自己为他掉过多少次眼泪了。以前吧，她跟他只是朋友，犯不着动不动就为他掉眼泪吧？而如今呢，自打跟他同居以来她记得的也就今天这一次，余下的好像都是嘻嘻哈哈、打打闹闹，要么就是别别扭扭、唧唧歪歪的场面……想来应该是快乐一大半、不快乐一小半，而伤心的比例很小很小、绝对可以忽略不计的。
听了这话宣小磊倒有些不爽了，也忘了刚才是谁想方设法制止她哭的事了，皱眉道：“我说马小萌，你就不能顺着我点儿说话么？再说承认就承认呗，我又不会笑话你，老爱硬撑着干嘛呀？”
“我……”马小萌挠着头心理斗争了一下，终于还是咕嘟一声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低头道：“好吧，我错了。”
虽然听出她的话里有息事宁人的味道，但她还算诚恳的态度让宣小磊稍感满意，便问：“那好，你老实交代刚才听我说沈唯一回来的事你有什么感觉？”
“嗯？”马小萌满头黑线地看着他。“你怎么又绕回来了？”
“你刚才又没回答我！”宣小磊答得理直气壮的样子，肚子里则在嘀咕：我能不绕回来吗我？都憋一晚上了！
“我……”马小萌负隅顽抗地嘟起了油壶嘴。虽然刚才她用行动跟他服了软，可并不代表她会承认一些她本就没想过的事儿啊！
“你知不知道？吃饭的时候我看别人一会儿一个电话一条短信的、不是老婆就是女朋友，生怕你也会打给我，所以就老是拿手机出来看看，可你没打。我又怕是你那儿信号不好，所以就发个短消息给你试试，结果你也回了。然后我等啊等，等来等去都没等到你的电话。而你倒好，在那儿玩得正H呢！”宣小磊说着说着就又来气了，扯着马小萌的头发道：“哦，你还知道时间不早了？那你怎么没想过打个电话来问问我什么时候能走呢？”
听着听着，马小萌心里那股才消失没多久的内疚感回来了。
“你知不知道沈唯一问我那些问题的时候，我多希望你打个电话来嗲声嗲气地跟我说：喂，小磊啊，在干嘛呐？来接我，咱回家吧！可结果呢？你跟我说你压根没惦着我！”
马小萌忍住心底里酸溜溜的感觉低低为自己分辨了一句：
“我又不知道她来了。”
“这跟她来不来有什么关系？”宣小磊的音量骤然拔高了。
“没关系么？”马小萌梗着脖子看着他。
“没关系！”宣小磊要气爆了，吼道：“这根本就不是重点，马笨蛋，重点是你压根就没惦着我！”天哪，这个笨蛋的脑袋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为毛老是他指东她奔西呢？
马小萌被他吼得一抖，心里则直犯嘀咕：那真的不是重点么？难道不是少爷他的虚荣心、好胜心在作祟么？“我……我错了。”可她再一次选择了息事宁人……不能再浪费哗哗的热水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偶很郁闷。这章本该是纠结而沉重的一章，可写着写着就有点无厘头了。NND，这小两口为毛就不能严肃点儿、蓝色点儿呢？！！
、39
房间里暖洋洋、暗幽幽的。不过从窗帘缝里钻进来的光线还是清楚地说明外边天光已大亮，时间也肯定不早了。
马小萌在宣小磊的怀里悄无声息的醒了，感觉到他横亘在她身上的手和腿——少爷他是属八爪鱼的，总喜欢像抱枕头一样地扒拉着她睡觉、拿她当垫腿的靠垫——和他喷洒在她发际的气息，她忽然感到心中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宁静。想着，要是以后的每个早晨都是这样醒来……嗯，也不错。
还记得刚同居那会儿，她真不习惯与人分享自己的床、更不习惯他的这种睡姿，经常会半夜里醒来，然后在不弄醒他的情况下蹭啊蹭地躲到床边去，可几乎每个早上醒来后却发现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后来她渐渐习惯了、半夜里也不再醒来，可又时不时听他抱怨说她半夜里踹他……好吧，半夜里踹人肯定是不对的，可问题是她真的踹他了么？
又躺了一会儿，马小萌躺不住了。侧头看了看，就见宣小磊还在呼呼大睡，红扑扑的脸近在咫尺、表情很安详，不浓密但却很长的睫毛紧紧的合着。她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想起身，可刚一抬头就发现自己的头发被他压住了，只得又靠回枕头上。再扭头一看，发现他的半边脸果然枕着她的一把头发，而他那头半长不短的头发乱蓬蓬的、与她的头发纠缠交错着。
这就是“结发”吧？
这个念头忽然闯进马小萌的脑海里，撞得她的心都为之荡了荡。
“睡不着了？”冷不丁的，宣小磊问了一声。
他的声音里满是浓重的睡意，音调也比清醒时低沉了很多，听在马小萌耳朵里竟有股说不出的性感。“嗯。”她轻不可闻地应了一声，脸颊有点发热。
“睡得好吗？”宣小磊一边问一边用脸在她的后脑勺上蹭了蹭，猫一样。
“嗯。”马小萌含笑着点头，感觉心像是快要化了一般的柔软……宣少爷啥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体贴了？
“那……”宣小磊搂紧了她一些，凑在她耳边蛊惑道：“说，爱我不？”
马小萌柔软的心咔的一下僵硬了，满脑门黑线地扭头看着他……为毛他就不能让她再多陶醉会儿呢？
见她抽搐的表情，宣小磊不满地“哼”了一声，飞快地翻身压住她，撇着嘴角道：“马小呆，你知道抗拒从严、坦白从宽不？”
“马小呆？”马小萌对自己又多出一个外号有点纠结，对他的拷问也很抗拒、可又不敢太抗拒，倒不是怕严刑拷打什么的……她知道他不会对她用强，而是因为依旧说不出“爱”这个字而心存愧疚。迟疑了一下，她扁着嘴道：“你昨天不是说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么？”
“我什么时候说的？”宣小磊一脸无辜地望着她。
“你……”马小萌有点急了
，指着浴室的方向提醒道：“昨天一块儿洗澡的时候你说的。”
“我说过吗？”宣小磊的表情益发无辜了，想了想，苦恼地道：“我怎么不记得？难道我少年痴呆了？”
“臭石头，你敢赖账？”马小萌真的急了，奋力扭了扭身子。
“别动，否则后果自负啊！”宣小磊凶狠地对她皱眉。
马小萌立刻偃旗息鼓……后果会是什么她此刻正很清楚明白地感受着呢！
“昨天一块儿洗澡的时候……”宣小磊的脸上又恢复了迷茫的表情，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求助道：“我说我明白你的什么意思了？你帮我回忆回忆呗！”
“……”马小萌知道他在逗她了，嘴巴上立刻多了个把门的。
“马小萌，”宣小磊的目光和语调迅速清冷了下来，轻蹙着眉看着她问：“爱上我对你来说有这么难么？”
“这……不是的！”马小萌答得很大声，还用力摇头。虽说她以前从未有过类似的经验，但也知道在这种时刻行差踏错的话会造成什么后果。于是费力地解释道：“这不是爱上你不爱上你的问题，而是我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那个字儿嘛！”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希望得到他的宽大处理……无效。“说不说爱你这两个字真这么重要吗？”还是换个策略吧。
宣少爷用行动表达了他的意思……那就是：很重要！
马小萌瞪大眼睛很认真地道：“这和爱不爱上你真的是两回事啊！再说我已经爱上你了，就是还需要点儿时间才能跟你……告白嘛！”后三个字她说得极轻，脸都羞红了，感觉自己像电影里演的那些中学生一样青涩幼稚，还用了“告白”？妈呀！她被自己肉麻得哆嗦了一下，可刚一回神就愣住了……呃，她刚才是不是一不留神就说什么啦？
宣小磊很克制地没让自己笑出来，眯着眼轻轻点头、一脸赞同的模样道：“继续说，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马小萌懊恼得想去撞墙。她苦苦守了二十多年的爱情啊……呃，好吧，是爱的告白啊！就这么不过大脑的、轻描淡写的、毫无美感的说出去了？
“嘿嘿……”宣小磊再也忍不住了，笑着扭来扭去地催促道：“说嘛说嘛！”
“不准卖萌，”马小萌严肃地喝止道：“否则后果自负！”
“啊？卖萌？”宣小磊被严重打击到了，眼前浮现出一副肉滚滚的花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