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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贼-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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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兄说得对,经学才是根本。”

“依我看全是阉人从中作梗。”

“阉人不除,国无宁日!”

眼见众人越说越离谱,傅巽出声提醒道:“诸君小心祸从口中,难道忘了五年前那场大祸?”

五年前有人在【朱雀门】上写道:“天下大乱,中常侍曹节、王甫幽禁谋杀太后,三公、九卿空受国家俸禄而不治事,没有人敢说忠言。”陛下随即下诏命司隶校尉刘猛负责追查搜捕,刘猛认为上面所书写的话与实际情况相符,不肯急捕,被贬为谏议大夫。接替刘猛的段颎一上任便施出霹雳手段,逮捕和关押足有一千余人,其中大部分为太学生。

傅巽不提旧事还好,一提诸人更火了。

“大兄提他做甚?白白扫了我等酒兴。”

“段颎助纣为虐,有何面目立于天地间!”

“呸……投身阉寺,其妄为名将!”

“段颎真我凉州之耻、河西之耻,羞煞人也!”

“……”

看着那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充满愤恨之色,盖俊心中涌出一丝哀伤,为段颎。段颎可谓当今大汉第一将才,平定西羌之乱多赖此人之力,以他功绩,即使拿到整个汉代也足以排得上号,当他功成名就之际为何投向了宦官?

名?

利?

权?

迫不得已?

这个答案可能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清楚。

诸学子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几杯酒下肚,遂展开笑颜,谈论干云。

众人以盖俊迟到为由,想要灌醉他,哪曾想到他酒量恢弘,当真是酒到杯干,一圈下来,无人不惧。换回难得清宁,他拉着张恭躲到大堂一角闲谈,说起张奂英雄迟暮,都是唏嘘不已。

索展端杯走来,赞道:“子英可谓海量,我等不如也。”

“索兄请。”盖俊举杯一饮而尽。

索展才落座,傅巽又来,四人围成一团,天南海北,侃侃而谈。

通过一番交谈,盖俊对三人有了一定的了解,张恭性格豪爽,文武双全,颇似其族祖张奂。索展言论严整,可惜脱离实际,他可能会成为一代大儒,但绝不会是一个出色的政客,与其师杨赐相差甚远。傅巽则智慧过人,对政事每每有独到见解,想法时常令人拍案叫绝,然而他为人过于圆滑,如方才劝阻诸学子勿要攻击阉寺,以免祸从口出,虽是好心,却不免有失君子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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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学教授五经,共计有十四门分类,校方并无硬性规定,诸生可随意选修,以五经俱通为佳。他所选之课是博士南阳刘弘的公羊传。公羊传亦称春秋公羊传,和左氏传注重阐述史实不同,其释史十分简略,而着重阐释《春秋》所谓的“微言大义”。

路中,不时有人对他行注目、揖礼,他本就是天下第一知名的少年郎,最近又有传闻他与蔡议郎平辈论交,毫无疑问,太学第一风云人物的名头归其所用,臧洪亦远远不及。

入了讲堂,盖俊很快就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片刻后哈欠连天,昏昏欲睡。他想不明白一本史书刘博士怎地就能讲出这般花样?左熬右挺依旧等不到下课的迹象,无奈把座位让给一位站得腿脚麻的仁兄,在一众人等的注视下离开讲堂。

“四年啊……!”

盖俊一面往回走一面暗暗愁。

途中路过臧洪房舍院前正巧碰到他出门,现盖俊立于自家院外进退不得,臧洪笑得颇为耐人寻味:“子英,你不是才去听刘博士的课吗?为何这么快就返回了?”

“头痛欲裂,正要回家休养。”盖俊尴尬地回道。

臧洪哪里肯信,手指天道:“汝谁欺?欺天乎?”复邀请道:“我欲赴一酒宴,子英可同来。”

“不了,我真头疼。”盖俊咬死不松口,死活不去,臧洪拿他无法,只好苦笑着离开。回到住地,盖胤夫妇见他归来,不明所以,盖俊让他俩该干嘛干嘛,进屋躺在床上随意翻看左传,觉根本静不下心来,遂更衣换鞋招来盖胤同去马厩。自从入太学以来,皆以车代步,数天没骑马了,骑射是乱世立身之本,万万不能荒废。

第一卷西州少年第二十九章过目不忘

更新时间:20118182:11:42本章字数:4311

和空旷的凉州敦煌不同,洛阳附近人烟稠密,别说野鸡,连鸡毛都找不到一根。打猎是甭指望了,唯有退而求其次策马驰骋。时值日光初灿,不甚炎热,两人足足骑马一个时辰方且停于雒水河畔一家酒肆,正欲进去点几尾红鲤、数斗美酒饱肚,不意竟撞上臧洪一行人,其中有他熟悉的陈嶷、张紘等人,其余也尽为徐州学子,原是同乡小酌。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臧洪眼尖现了他,一阵风跑来,绕过盖俊,围着踏云团团转,口中说道:“与踏云相比,我那匹马实在入不得眼,如此好马可谓百金难求啊。”百金即一百斤黄金,自古就有一金万钱之说,这只是个虚数,当今一斤十六两,每两黄金可兑换一千三百余钱,因此一斤金过两万钱。百斤金即两百万钱。正常年节一石粮食百余铜钱,牛羊肉一斤值几钱至十几钱,一匹牛、马不过三五千至一万钱,然而如今马匹交易尽为边地豪族垄断,加上物价膨胀,如今京师一匹普通马涨到十余万,良马更是疯长到数十万,所以说臧洪所言似踏云这等西域良驹值百金并非夸张之语。

臧洪恋恋不舍离开踏云,拉着盖俊进入酒肆。

盖俊边走边道:“子源为何不在醉乡坊用酒反跑到这里?”

“如在醉乡坊岂能碰上子英?哈哈,谈笑耳。此地鱼羹乃京都一绝,远近闻名。”臧洪言讫斜睨他手中马鞭、脚下皮靴,打趣道:“子英不是头疼吗?头疼也骑得了马?”

身后盖胤听得一头雾水。

“刚好。”

“什么头疼?”张紘、陈嶷等人起身相迎,对两人的问答同样不解。

臧洪添油加醋地说了事情,一室皆笑。

盖俊反而坐下一本正经道:“你等可知余十二岁时意外坠马伤了头部,几乎遭遇不幸?”

这件事早伴着他的名声传遍天下,众人怎会不知,随即收起笑意,静听后续。

“余虽侥幸脱得大难,但就此落下病根,时常头痛欲裂,惟有坐于马上才可消痛。”

“……”

大家面面而视,分不清真假。盖胤知道底细,却不敢说。

盖俊似模似样地饮酒,终是忍不住嗤笑,一口酒尽数喷出。

诸人知他故意调侃,立时勃然大怒,端杯围战于他。臧洪有过惨痛教训,哪还敢和他拼酒,拉着张紘躲到一旁看诸友笑话。陈嶷也不傻,喝下一杯当即撤出人群。

那几人果然不是对手,不到半个时辰均被盖俊一一打败,只见他坐于一众醉汉中央,慢条斯理喝下最后一杯酒,一振衣衫,步履沉稳地向臧洪等人走去,看样子再战一轮也是无碍。

这边臧洪和张紘下棋输了,看到盖俊过来,眼睛一转,说道:“子英会下棋吧?与我对弈一盘如何?”他认为既然酒喝他不过,就从其他方面找回场子。

围棋……

“我于棋道不甚精通,还是算了吧。”盖俊有些迟疑地道。围棋他前世常玩,至于水平嘛……屡败屡战于网络新手区。当然了,他的第一选择是斗地主,只有玩腻了斗地主才会下一两盘打时间。当今围棋就更提不起兴致了,一来棋盘纵横不过十七道,又有座子等规定,颇为无趣,二来棋子居然是木质方形,与后世相比毫无美感可言,三来围棋时下还未上升到琴棋书画的地步,相反,评价一直不高。西汉贾谊就说:“失礼迷风围棋是也”。他认为围棋是扰乱礼教、破坏民风的东西。中国古代历来十分注重长幼尊卑的礼教,而在棋盘上,双方平等,这种理念的盛行,在贾谊眼中当然是大不敬的行为。西汉杜陵杜夫子善弈棋,为天下第一,亦为世人所讥。另外围棋不得普及的另一个原因是被当做博戏,即用于赌博。东汉自班固以来,李尤、黄宪、马融等大儒相继对围棋加以肯定,使围棋摆脱了博戏的观念,然而玩物丧志的名头仍未摘下。盖勋夫妇事事效法马融,唯有围棋一道不愿碰触,所以他今世下的盘数屈指可数,仅剩前世那点儿老底,怎能不认怯。

臧洪心道有戏,面上不露声色:“甚么精不精地,休要推脱,再说我亦非好手,你怕甚么?”

盖俊被挤兑得大怒,心想我知棋路诸般变化,他不一定是我对手,遂同意了。想法挺好,可惜距离现实很远,他虽偶有奇招,但臧洪不为所动,步步紧逼,穷追猛打,眼见刚过百手便要投子认输,他哪肯甘心,落子时衣袖故意扫飞盘上数十棋子,脸上却装出一副不小心的样子。

对于他**裸地无耻行为,连族侄盖胤都羞红了脸。

臧洪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

一直关注棋局的张紘哑然失笑道:“子英以为这便无事了?”

盖俊一脸无辜,心下却想:你等能奈我何?

“公尚为我复原。”臧洪一声令下,盖俊不敢置信的看着陈嶷把棋子一一放回原位。

我靠,真的假的?

不片刻,陈嶷指着恢复如初的棋盘笑问:“子英你且瞧瞧,可对?”

盖俊冷哼一声,嘴硬道:“你们是同乡,你说对就对喽。”

“……”

陈嶷也不与他争辩,清了盘上所有黑白子,并一子一子重新摆回。

难道他还能复盘不成?

陈嶷动作奇快,不容他多想,一些步骤甚至连他这个下棋之人都记不住了,直到陈嶷恢复才猛然想起。眼见复到中盘,无一差错,他干脆地举手投降:“公尚且停,我认输就是。”

张纮笑着说:“子英不知,公尚实有过目不忘之能。”

臧洪更是笑得份外得意,仿佛过目不忘的是他一般。

不去理臧洪的‘小人得志’,盖俊对张纮所说之语大为动容,会复盘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可过目不忘古今以来都极为罕见。印象中三国人才辈出,也只有一、二人有此本领。

由衷赞道:“公尚真天下奇才也。”

“咦,子英也在?”

闻听有人唤他名字,盖俊扭头回望,只见索展和两位青年士子并肩走入酒肆,一跃而起道:“索兄怎地来了?”

第一卷西州少年第三十章相思

更新时间:20118182:11:42本章字数:4592

“咦,子英也在?”

闻听有人唤他名字,盖俊扭头回望,只见索展和两位青年士子并肩走入酒肆,一跃而起道:“索兄怎地来了?”

索展笑着为他引介道:“我来为你介绍两位同门好友,这位是颍容,字子严,豫州陈国人,才学甚高,十倍于我。”

“同门好友,那就是帝师杨赐的弟子了。”盖俊听了面容一肃。

颍容二十余岁,面白少须,面色淡然,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

“这位是……”

“大兄。”张纮、臧洪、陈嶷三人同时站起见礼,那些个还未醉得不醒人事的徐州学子也过来打招呼。

索展一拍额头道:“在徐州人面前介绍王兄,实乃多此一举。”

王姓青年比颍容年长数岁,长七尺二寸,身姿卓著,容貌端正,不苟言笑,也就是俗称的有威仪,这种人一般很适合当官,而且是当大官。

臧洪谓盖俊道:“子英,这位是我徐州青年士子之冠冕,王朗王景兴。”

历史名人,如雷贯耳。

王朗王景兴,魏之开国三公,堂堂一代之伟人,无奈被罗贯中借诸葛亮之口污为皓匹夫,苍髯老贼,撞马而死,遂为后世天下笑,何其冤枉,何其无辜。

随着王朗、颍容、索展三人落座,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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