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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麻将城-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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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按照诗人信中给的大哥大号码,我很容易就和素平联系上了。素平说:我现在正忙着一件重要的事,不能亲自来接你,你站在车站门口不要动,我丈夫很快会来接你的。他开一辆蓝色的蓝鸟车。

我从来分不清什么蓝鸟红鸟,只好注意马路上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那些蓝色的小轿车。时隔一年,麻将城和其它地方一样,小轿车增长得令人眼花撩乱,不过象素平这种私字号的车恐怕还寥寥无几。另外素平在电话里一口就提到了她“丈夫”,这也让我感到新鲜。不知她的这位丈夫头上长着几只角。

时隔一年,麻将城的广告牌上也敢承认自己是麻将城了。一幅大字广告说:这里是**作家描写过的“麻将城”,欢迎来“麻将城”观光、旅游!广告上的摩登女郎也敢脱得一丝不挂,仅用两张麻将牌来遮着羞处。我对此略知一二。88年的时候,麻将城的一名年轻作家写了一部纪实文学,叫《疯狂的麻将城》,顿时受到整个小城的围攻批判,直到把作家赶离出境。“麻将城”的名声就是在那个时候响起来的。小城的原名外面倒很少有人知道了。这就如同我们开始在小城说一个少女“性感”,这个少女肯定不乐意,甚至还恼羞成怒,骂你流氓,但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能够接受这个形容词了,觉得这个形容词也没有什么不好,到最后她简直渐渐地离不开这样的赞美了,只有这种赞美才能抬高她的身价。事情就是这样。后来那个年轻的作家成名了,成了着名作家,小城人于是如梦初醒,赶快把他借用起来,想让小城的知名度与他并驾齐驱。我想假如这个作家死了,麻将城就更有名了,会不会为他建一个纪念馆什么的。据我所知,小城已经建了一个大型的“麻将城娱乐中心”和一个大型的“麻将市场”,也就是变相的大型赌场──“城中城”。汽车站有直达“城中城”的游览专车。那些男男女女用高音喇叭在不停地喊话:

──麻将城哎,城中城,XX作家描写过的麻将城!来了麻将城,不去城中城,白来麻将城!。

还是蓝鸟发现了我。一个很艳丽的驾车姑娘从车上下来很有礼貌地问:

你就是从水江来的中老师吧?

我点点头,不觉就笑了笑。

姑娘也报以娇媚一笑:请上车吧。并为我打开了车门(这个动作搞得我很不好意思)。

这时我发现车上还坐着个男人,戴副墨镜,抱着只狗,仰面靠在沙发上,一声不吭。我想这大概就是素平的丈夫了,果然派头不小。他不说话,我总不能把手伸过去,说:素平的丈夫,你好!

这位是……?

司机姑娘连忙回头娇媚一笑,说:这是肖总经理。

男人这才从狗身上腾出一只手来,伸向我,说:肖红。

我吓了一跳。从他普通话的发音来看,他和我最喜欢的一个中国女作家同名;从他普通话里露出的本地口音看,又和我熟悉的一只狼狗同名。这些都不足为奇。生活和小说一样,总是充满了古里古怪的巧合。让我吓一跳的是这个男人的模样,他太象我死去的朋友江波了!虽然他戴着一副墨镜,虽然在他的左脸找不到那块刀疤,虽然他的鼻子不是那种红兮兮的酒糟鼻,虽然他长的比江波胖得多,烫着时髦的发型,戴着戒指项链,操着过去江波最厌恶的“普通话”,但我还是毫无道理地认为:他太象我死去的朋友江波了。

我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江波,呃,我是说江波,他是怎么死的?

男人用鼻子哼了哼,说:我和你一样,也不清楚。素平也是收到他的一封信,没见着他人。

这么说,江波他可能还……?

不,那个叫肖红的男人做了个斩钉截铁的手势,说:他已经死了,他肯定已经死了,这点我绝对能肯定。

蓝鸟直接飞进了梅兰公园,轻盈地停在“留芳楼”前的草坪上。宽阔的东城河水在草坪前闪闪发亮。不远处的河水里下饺子似的泡了许多人(在游泳),还有各种造型的小划船梭子一样慢慢地穿来穿去。看得出河水比去年更黑了些,那种臭腥味儿闻上去也更浓了些。但留芳楼前的这一段没有人,没有喧闹声,相当清静。这近60公尺的一段河被两层网隔开了,这是早几年前的事,大家也都晓得这里是谁的特区。有一只小船在这段看上去特别开阔的水面上游弋,两个穿三点式泳衣的姑娘在船上清洁着水面。这也是大家早几年就看到的事情。只不过以前干这活的是一个男人,一个很健壮的男人,据说是市游泳馆的教练,83年毕业于中国一所最着名的体育学院,后来他决心下海,就下到这条60公尺长的河里来了。

来来,都出来,陪我们这位客人游澡。

随着肖红低沉而威严的声音,留芳楼里又陆续走出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三点式外面披着一条洁白的浴巾用以遮挡阳光,有的姑娘干脆将浴巾顶在头上,她们走起路来莺声燕语,浑身乱颤,走过我身边的时候都将身体一扭,抛过一串串熟透的葡萄似的媚眼,还有一串串银铃般的笑,说:你好!待会儿见!我们等你啊?……用的都是普通话。虽然发音不太标准。就象肖红,他总习惯将游泳说成“游澡”,用普通话也是如此。

在此,我不得不用那些艳俗的字眼来描写这些姑娘及相应的这些场面。因为她们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而且太突然、太强烈了。换句话说,我还没有作好这方面的准备,还没有进入角色。

肖红在一旁说怎么样?这些小妞够水份吧?接着又说:到水里,你可以和她们随便玩!

我的心又是一阵乱跳。为他的后一句话,也为前一句话。我记得江波过去评价姑娘时也喜欢用“够水份”这个词。当然这不能说明什么,也许小城人都喜欢这么说的。谁知道呢。

肖红递给我一听蓝带啤酒,我们咕噜咕噜喝着,看着姑娘们走到了河边的平台上。平台是用仿白玉石砌的,中间还有个造型很雅致的“留芳亭”,六角飞檐,线条象姑娘的身体那样弯曲流畅。这里其实就是一个跳水台。姑娘们嘻嘻哈哈你推我拉的,都不敢在台上跳下去,她们身体的曲线和弹性就在这你推我拉的嬉闹之中活泼泼展示无余,或者说展示得淋漓尽致。连肖红也看得呆了,最后兴奋地在我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说:

他妈的!这才叫生活!

这也是过去江波常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包括那个拍屁股的动作,它的力度、感觉及爆发点。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那句国骂可是全中国人的集体专利啊。

『7』当天晚上我看到了诗人留给我的那包东西。主要是一个大笔记本,还有一些零零碎碎乱七八糟的薄本纸张(包括那些从墙上撕下来的破碎不堪的大白纸)。这些诗,有的我已经看过,但更多的没有看过。它的数量之多大大出乎我的预料。我没想到江波打1987年有了小红以来短短的一年时间写了这么多的诗。我只来得及看完一首就被肖红叫走了。

肖红用车把我拉到厂里参观了一番,然后直接开到一个叫“醉仙楼”的酒店吃晚饭。席间上了小城级别最高的特色菜:螃蟹、甲鱼、蛇汤,喝的是中国名酒茅台,四个浓装艳抹的小姐垂立在一旁小心侍候,这些自然不在话下。夏天的螃蟹还嫩得很,吃上去除了鲜味满腔,并没有多少嚼头。我感慨的是我来麻将城多次,这是第一次把我弄得象他妈的美国大使一样。席间肖红的酒量惊人,最后端起个小酒坛子直往鼻子下面那个洞里倒,象放自来水一样,每放一次必定喊一声:我操!这才叫活着!看上去他痛快淋漓,不亦乐乎。酒足饭饱后又开到一个叫“仙人洞”的歌舞厅去玩。那舞厅的名称听上去就有淫秽之嫌。那里面的一番灯红酒绿的景象自然不必详细描述。值得一提的是肖红的迪斯科舞跳得棒极了,疯狂极了,有点西部牛仔的味道。这时候我不由得想起了我死去的朋友江波,他是从来不跳舞的(也不会跳),他厌恶跳舞就象他厌恶说普通话一样。

这期间我一直没有见着素平的面。肖红在领我参观“奥特曼新型玩具公司”(即麻将厂)时,曾指着一间装饰豪华、门口站着两名英俊男性的密闭办公室对我说:素平就在里面,他们玩的麻将是象牙的,货真价实的象牙,你想看看吗?没等我回答,他接着又来一句:算了吧,她这种时候是名副其实的疯子,她不希望有人打扰。你看见那两个漂亮小伙子了吗?他们是省武术队下海的。

肖红就这样领我一路参观,一路介绍,已不象刚见面时那样冷若冰霜。只有一点没变,就是他手里始终抱着一只玩具一样小巧玲珑的狗。他介绍说她叫玛丽,是英国纯种名牌“西施”女狗,是花十万美元买的。家里还有一条叫雪莱,是德国名牌“马尔济斯”男狗,也值十万的。令我吃惊的是肖红介绍狗的性别时使用了“男”和“女”这样奇怪的字眼,还有那个“雪莱”的名称,都与我昔日的朋友江波的习惯如出一辙。

我问他:雪莱这个名字是谁起的?挺好听的。

他说:可能是素平起的吧。想想又说:也可能是江波起的。那家伙也挺喜欢狗。

夜里回到留芳楼的时候,已经快12点了。肖红说:哥儿们,别睡,我还有好节目呢!我坐了一天车,又游泳,又跟他转个不停,我实在是累了。我摇摇头,倒在了床上。肖红怪笑着,走过来使劲推我,说:光阴似箭,人生苦短,大好时光睡了岂不太可惜了,趁我们还健康活着,好好享受生活吧!说着他将诗人的一包东西扔过来,说:别象江波这小子,活了三十来岁,没吃没喝没玩的,连女人都没玩几个,就拜拜了,连他妈的狗都不如──枉来世上走一遭啊!。

被肖红拉到客厅去看时装表演时,我手里还拿着诗人江波的那本笔记本。我同时看到了那只叫雪莱的德国小狗,它跟西施粘粘乎乎的,看样子很亲热。肖红仰坐在沙发上,一手一个抱着它们,不停地爱抚着它们。

没想到,从对面门里走出来的时装表演倾刻间就让我目瞪口呆,睡意全无!准确地说,应该叫它裸。体表演才对。从深夜光线暗淡的门里走出来的皮肤雪白、面容姣好、身段绝佳的姑娘上身完全不着一丝,下身仅兜着一块被称着时装的尿布或者卫生巾。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尿布和卫生巾。这就是他们公司的产品,也是肖红赖以享受的摇钱树,我想。看得出来,这些“模特儿”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美人儿,步伐、姿态也蛮象那么回事儿。她们,她们,我有点结巴地问肖红,她们难道也是哪个模特儿队下海的?

肖红酒气喷喷地大声地说:

她们都是舞蹈学校的学生,毕业时我们招工招来的。她们都是货真价实的处女,不信你去看看──不是处女我们不要的,这是我们的招工条件之一嘛。干这一行,不是处女还有什么味道呢?还有什么看头呢?

我恨不得上去堵住他的嘴。我说:你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这有什么?肖红更加大大咧咧地嚷起来:我给她们钱,就是要对她们评头论足的,不这样怎么能够吸引客商?她们不愿意随时都可以走,都可以辞职,可是你问问她们,谁愿意呢?

模特儿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仍然有条不紊地走着她们自己的猫步,扭来扭去的,脸上永远挂着那么一种不变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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